第180章、三人成虎

    這個星期開始，新海寫字樓出現一個新景象，陳怡倩變成花姑娘了。她居然收起了單色的套裝，換上了鮮豔大花裙，素雅的碎花裙。若她不是老板，男同事的目光一定印滿她的花裙子，不管是青春豔麗的小梅，還是風騷入骨的張莉，都驚詫地看著她。

    小梅自言自語道：“怡倩把我風頭搶走了！”

    張莉點頭道：“看來，怡倩有男朋友了！”

    李勇軍道：“漂亮的女孩就是讓男人賞心悅目！”

    趙紫薇喃喃道：“她為誰而改變，為誰？”

    可是，誰也猜不出陳怡倩因何而變。陳怡倩顯然也知道大家在議論她，沒有解釋什麽，反正這種感覺很好。換下一本正經的套裝，她卻更加用心在工作上，而且開始享受加班的“樂趣”。對酒席上的溝通，她也不是那麽討厭了，覺得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錯。

    “咦，換了新手機，屏幕好大，好像還是智能機？怡倩，是男朋友送的？”

    “不是，我自己買的！紫薇，這手機功能很多，要不你也來一部，我們配成情侶機！”

    “嗬嗬，怡倩，你說我們是情侶嗎？”

    “啊，又掐我屁股，趙紫薇，你太過份了。（小聲地）臭女人，分明是嫉妒我這裏豐滿，彈性好，哼，比你的小屁股強多了！別以為你的‘胸器’大，就可以目空一切！”

    “怡倩，你在嘟嘟囔囔什麽？”

    每天下班時間一到，趙紫薇經常第一個離開公司，陳怡倩想拉都拉不住。對這個應該做表率的總監，陳怡倩有些失望，隻能強迫自己“理解她去兼職”，還要安撫張莉的不滿。她到底兼什麽職，要說天天約會，也不是她這種女強人的個性。所以，中午她就不會放過趙紫薇了，即使小梅撇撇嘴，即使張莉在抗議。

    陳怡倩曾經開玩笑說：“紫薇，你比那些女博士還可怕，沒有哪個男人能壓過你，趁現在有人要就立即嫁吧!”

    沒想到趙紫薇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那樣也好，我就可以跟你過一輩子了!”

    有時，陳怡倩覺得她像粗心的男人，而那細心隻在工作上體現，生活中有時不如平常的女孩。上帝很公平，給你超常的智慧和能力，所以讓你的生活不完美……這樣一想，陳怡倩的心情才舒服一些，嫉妒的感覺不是那麽強。

    下午，忙碌依舊，趙紫薇雙手在兩部電腦鍵盤來回移動。一直到小梅進來，說一位張小姐來了，趙紫薇才伸伸懶腰道：“好，請她進來，嗯，小梅，出去順便將門掩上！”

    小梅詫異地望她一眼，但是將門掩上了，以前趙紫薇見客極少關門，不知道這位張小姐是什麽人呢。

    來的是張瑩，趙子強以前的助手，她進門第一個動作是把門反鎖，然後緊緊盯著這個特殊女人。她努力將這個淑女與熟悉的上司趙子強聯係起來，可是不行，她甚至不敢肯定這是趙子強。

    “張瑩，怎麽樣，我的形象還行嗎？”趙紫薇用女聲道。她今天穿著粉紫色的連身百褶裙，淡妝相宜，斯文恬靜。

    “你是怎麽做到的？”張瑩湊近看她的臉，然後皺著眉頭道，“跟我想像的大大不同，根本就是女人嘛，哪有男人的痕跡！子強，你能走兩步讓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趙紫薇發了一句男聲，然後又轉回女聲道，“你以前是子強的拍檔，以後就是我的幫手了。我的名字是趙紫薇，記住沒有？”趙紫薇輕盈地走了一個來回，麵帶笑容，反正這位前助手不會像袁嘉那樣放肆。對著熟悉的人，嘴巴就有種發出男聲的欲望，不行，要發女聲。

    “幸好我有心理準備，不然真要被你嚇著了。”張瑩繞著她轉了兩圈，還撥撥長發，掐一下腰身，就差去摸臉蛋了。“長發很柔順，唇膏不錯，很有光澤！我好幾年不穿百褶裙了，因為太斯文了，不適合都市的快節奏，想不到你穿了效果挺不錯。”

    趙紫薇笑道：“我可是有人設計形象呢，一個專業顧問，另一個是女人中的妖精！”

    張瑩點點頭，湊近打量，還將手搭在她的腰。“聲音有點柔，比較中性，反正不像男的，胸部豐滿，讓我很意外。臉部的化妝濃了，粉稍厚了一點，眼影有點淡，還可以加深……”

    聽到她數出這麽多毛病，趙紫薇一陣緊張，這豈不是說自己平時化妝有問題。“張瑩，我的化妝那麽糟糕嗎？”

    “那倒不是，我總要挑點毛病吧，不然在你麵前我隻能自卑了！”張瑩大笑，“我看啊，現在除了生孩子，你跟所有的女孩沒有分別了，一樣戀愛，一樣生活，一樣出風頭！”

    “嗬嗬，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跟男人戀愛的！”

    “未必吧，你和章俊的新聞不少哦！我看章俊挺不錯的，很多人都說他迷上你了，甚至傳言你們到酒店開過房。我在想，如果章俊扒掉你的裙子，會是什麽表情！”張瑩說到這裏，又是一陣大笑，隻是笑得沒有袁嘉那麽奸詐。“前幾天，我們在網上看八卦新聞時，還猜章俊跟這個女友會交往多久，我當時覺得有點麵熟。要不是你說現在的身份，我根本想不到是你，嗬嗬！”

    趙紫薇苦笑。“看到桌上那束花了吧，就是章俊送的！”

    “原來並不都是謠言啊，你在戀愛啊！”張瑩睜大眼睛，然後搖頭，“子強，你簡直讓我嫉妒了，這就是天賦吧，做男人成功，做女人也出色。”

    趙紫薇卻搖頭。“表麵風光，心裏苦。張瑩，你還是叫紫薇吧，別叫慣了改不了口！”

    “好的，紫薇。”張瑩點點頭。在確信不算性騷擾之後，她在趙紫薇胸口捏了一下，驚愕之餘，又來第二次，很認真地握著，她忍不住轉身用自己胸部做比較。這個動作看得趙紫薇發呆，天，她比珍珍還過份啊，看來，自己了解女孩太少了。

    接下來，兩人開始談工作，但時斷時續，因為張瑩需要時間適應趙子強的新形象，新聲音。趙紫薇同樣在適應她，因為張瑩放肆地盯著她的胸部、小腿，有好幾次還臉紅了。

    “張瑩，別笑得那麽放肆，好象我沒穿衣服光身子似的！”

    “嗬嗬，有點這種感覺。以前我一個出國的男同學，現在美國以女孩的身份生活，我一直無法想像，現在我明白了。我在想著，你這樣出現在你父母麵前，他們是什麽反應，會不會昏過去？”

    “我不敢告訴他們!”趙紫薇苦笑，“我甚至不敢想像，他們看到我的女孩樣，會是什麽反應!”

    張瑩本就是個容易接受新生事物的女孩，雖然不理解，但並沒有拒絕。以前在世豪公司，這兩人是公認的最佳拍檔，曾有人猜測，張瑩肯定會隨趙子強過檔新公司。這一次，她應趙子強要求，帶來了不少世豪公司的資料，這對於新海的發展是有用的。

    趙紫薇認真地說：“張瑩，你的活力是你的最大優勢，目前你跟這裏兩位主管差距不大，你的經驗不如他們，但創意比他們強。而且，你在大公司的工作經驗，讓你又具備另外一種優勢。如果幾年後新海還是這個規模，你最有可能坐上總監的位置，可這不是我希望的。新海應該有更大的發展，還要有更多的人才加入，這樣才會進步，而你離總監的位置又有距離了。”

    張瑩認真地道：“子強，我明白你的意思，隻要我在前進，公司也在前進，我就高興。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即使你讓我做總監，我也不敢，還是踏實一些好。”

    “是啊！我很慶幸三個月前沒有做成世豪的總監，以當時的躊躇滿誌，可能我會摔跤、失敗。現在心態不同了，雖然新海的規模不如世豪，但我得到了鍛煉，再做世豪的總監我不會擔心了。”

    人往往是這樣，換了環境，換了角度，看問題便不一樣了。趙子強聰明好學，善於發現缺點並改進，知難而上，不怕失敗。張瑩聽到新海的遠期上市計劃，有些興奮，能參加這個計劃是多麽難得的機會。趙紫薇要張瑩留意朱世豪的動靜，看他與章氏企業有何來往、恩怨，收集相關資料。既然劉宇說，鍾原偷章氏的資料賣給朱世豪，這喻示朱世豪想暗算章氏。可是，接觸朱世豪不可能，那麽鍾原呢。誰去接觸？珍珍，不行，她恨透了鍾原；陳怡倩？她這樣高傲的女孩，要虛情假意跟鍾原周旋更不可能。頭痛啊，做個奸詐的商人也不容易，幾時學得陳牧的狡詐呢？

    半小時後，張瑩離開總監室，被小梅領到經理室。陳怡倩這個老板一句也沒問業務的事，她更想知道趙紫薇和趙子強的情況。偏偏張瑩耍起了太極，不是繞彎，就是挑些無關緊要的來說。

    “張小姐，看得出你和趙子強很要好，處處維護他。你是不是在暗戀他，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女助手愛男上司經常發生的！”陳怡倩做出一副很理解的表情，還點點頭。

    張瑩吃了一驚，若不是有趙子強/紫薇一再提醒，她大概摸不清這個女老板的意圖了。“陳小姐，子強的眼界很高，能進他眼睛的很少，能走進他心裏更困難。我是排不上號了，不過陳小姐很不錯，與子強挺般配的，當然，我隻是說外在。”

    陳怡倩來氣了，可又不能發作，反而笑著說：“這世界，什麽都有可能，說不定將來某一天，我還會嫁給他呢！”

    沒想到張瑩立即接上話頭。“好，如果有這天，我一定爭做你的伴娘，不許別人跟我搶，我現在就預定。而且，為了做伴娘，我一定會將我的婚期排在你們後麵！”

    陳怡倩愣了，偏偏氣極反笑。“張小姐，你真有趣，莫非你在勸我跟男朋友分手？”

    “紫薇說你是個隨和開明的老板，那我就直說了。”張瑩表情很認真，“如果不是用財產做衡量標準，那麽，你的男朋友的確比不上趙子強，不是差一點點，而是一大截！”

    陳怡倩臉色變了。“你認識我的男朋友？”

    “是的，他是我們公司老板的弟弟！”張瑩麵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老板的女人，並沒有怯意，“我並不是說朱世華人品不好，相反，他各方麵都很好，也沒有緋聞，公司好些女孩都暗戀他。婚姻和鞋子一樣，合適與否，隻有自己知道。”

    陳怡倩激動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她意識到，趙紫薇早就知道朱世華其人，卻從來不評論，不知是避嫌，還是聽其自然。“子強怎麽評價我，紫薇怎麽評價我？”

    張瑩卻搖頭。“這些我說了沒用，感受最深應該是你自己！”

    陳怡倩忽然一咬牙：“我要你現在說，不然，我就不錄用你！”

    張瑩吃了一驚，然後笑了。“不會的，子強說你有容人之量，說你很多很多好話，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了！”

    陳怡倩也笑了。“怎麽不是紫薇說的，子強對新海有多少認識？不過，我還是挺感激他，幫了我許多忙！”

    張瑩瞥了她一眼，忽然掩嘴笑。“聽說你打過子強，是嗎？”

    陳怡倩瞪她一眼。“看來你跟他關係很密切啊，這麽私隱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張瑩卻認真地說：“陳小姐，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可我感覺我認識你好久了。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跟子強類似的東西，你們有一樣的本質，都是我欣賞和羨慕的。我還看得出，你喜歡他，你想接近他又害怕他。但將來你們會走得很近，嫁不嫁沒關係，可是，他有可能是你最親近的男人，比你將來的先生還要近！”

    陳怡倩脖子伸直，眼睛瞪圓了，這是新下屬跟新老板說話嗎，分明是個假冒的心理醫生。她歎了一口氣，道：“我不得不承認，趙子強很厲害，竟然有那麽多人幫他說好話，不管是自願還是設計的。三人成虎，再多幾個人來說，我這輩子隻能嫁給他了！”

    張瑩笑笑。“隨便你怎麽想，沒人可以幹涉你的選擇。再過半個月，我就成為新海的一員了，按子強的介紹，我應該稱呼你的名字而不是陳小姐。怡倩，我喜歡你！”

    陳怡倩微笑點頭，如果剔除她為趙子強拍馬的部分，這女孩真的不錯。將張瑩送進電梯後，陳怡倩才轉身咬牙道：趙子強，真是策劃高手，如果你以為我的人生也由你策劃，那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