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買房子
字數:9714 加入書籤
玉剛早胸有成竹,聽陸南這樣問,立即道:“我認為兩個方向。”
“哦?”
“第一個方向,是內部挖潛,注重底端市場。內部挖潛是指整合三個擋車車間資源,把軋花、製棉設備更新換代,改製成本底,而且如果以後想大的技改,隨時能動手,不存在資源浪費、重複建設的情況。我們致力於底端市場,是指生產棉白布、素紗、絹、綢、緞。這些產品我們廠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困難,而且事實上我們廠也都生產過;質量上也能夠達到二甲以上。這些產品主要不是麵向市場,而是提供給一些小廠,尤其是南方的小紡織廠、絹織廠、絲綢廠,以及服裝加工廠進行深加工。這樣做可行,因為我做過調查,我們廠在生產原材料供應上有優勢。我們不僅與新疆建設兵團有著良好的業務關係,在山西也辟有進貨渠道。新疆、山西的優質棉供應沒問題,而我們生產這些產品,在銷售上更沒有問題,可以說有多少就能賣多少,成千上萬的小廠都在全國各地抓貨源。這樣我們雖然利潤薄,但經過測算,隻要產、銷兩旺,我們完全可以在一年之內,脫掉虧損的帽子,在兩年內,實現盈利!”
“至於第二個方向,是進入高端市場。”郭玉剛侃侃而談,其他人也看完了資料,都在凝神細聽。
“進入高端市場我們有兩個困難。一是設計,一是技術。設計上我們國家沒有世界一流的麵料設計師,這樣的話無論我們生產出來的東西有多好,不夠時尚、無法領導或者追上時代潮流,訂單就很難保證,即使有的話,價格也會被壓低。技術上,我們需要向外取經者是外派技術人員出國,尤其是在印染、提花和抽紗的關鍵技術上,甚至全國都沒有特別出色的。事實上,我們廠在全國都排得上號,我們生產不出來的東西人也基本生產不出來。但是,隻要這個困難能夠解決,我相信我們廠一定會有騰飛!到時候,我們的產品能夠提升一個檔次,拿到部優不在話下,策劃得好的話入國際高端市場完全有可能!”
陸南聽了郭玉的發言,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詢問其他人的意見。來的都是在技術上有所專長,或者在銷售上有心得的專業人士,說出來的話也都各在點子上。雖然各有偏頗無疑讓陸南也大為受益。
意見總結起來,就是偏向第一方案,即主攻低端市場。其實也有人很看好高端市場,隻是無法解決難題,隻能退而求其次。
“大家的想都很好,也提出了不少好的意見和建議。”陸南開始總結,“下麵我來說說我的看法。”
“還有不到四年界就要迎來二一世紀。”陸南突然發現自己的開場白很爛,果然室內幾人麵麵覷,不知道陸南在操心那一千四五百多天後的事幹嘛。
南咳嗽了一聲後,繼續道:“社會飛速發展,人們對於生活的精致性要求也與日俱增。在穿著打扮上歸自然將是必然。大家都是行家,自然知道穿衣要穿棉衣最舒服尤其是內衣現在也沒人會穿不透氣的化纖內衣了吧?”
一陣含蓄地笑後。陸南抓起一份資料了揚。道:“而根據這份國際流行趨勢分析來看斷定。未來地時裝。必以棉、麻、絲、綢為主流!晴綸、錦綸、滌綸地比例將越來越小。而真絲麵料、全棉麵料、亞麻織品。無論在舒適性、功能性還是高感性上。都遠超化纖麵料。這一點。從這份資料上完全可以做出肯定地判斷!”
注:事實在九十年代中期。化纖麵料地研究已經相當精深。高檔化纖麵料。更是在所有指標上全麵超出天然麵料。包括透氣性。簡單來說。高檔化纖麵料。穿起來更比天然麵料更舒服。更適宜人體健康。但在時裝界。高端產品仍然以天然麵料為主流。】
“如果我們專攻高端市場。”陸南突然道:“我為你們解決難題。你們負責做出技改方案。怎麽樣?”
一句話點燃了整個房間內地氣氛。正好茹娟訂地盒飯送來了。大家也不客氣。一人抱兩盒。打開邊吃邊聊。
因為陸南在。所以茹娟訂地是8塊錢一份地高檔盒飯。有雞有肉。四葷兩素。飯頭上還臥著香噴噴地荷包蛋。飯店地兩個小夥計還提出一大桶紫菜蛋湯。
時間已經近晚上七點。大家都有點了餓了。一頓風卷殘雲後。茹娟和一名叫安玉芳地廠辦秘書主動過來收拾。陸南見大家都很興奮。就攛掇郭玉剛拿幾包煙來抽。
郭玉剛打開櫃子,拿出一整條軟中華,拆開兩包扔在桌上,笑道:“這是招待煙,你們可著勁抽,抽完都得加緊幹活!”
眾人一陣嘻嘻哈哈,有煙癮的自然就迫不及待地拆煙分遞。
陸南不抽煙,笑著擺擺手,親自給一人換了杯茶,笑眯眯道:“中場休息十五分鍾,大家有事快辦事啊!”說完轉身出了門。
“陸老爺,你幹嘛?”一個年青的技術員高聲問道。
“幹嘛?我求茅,不行啊?”陸南笑罵一句,卻引來更大的哄笑。
短短兩個多小時的會談,讓這些對廠子比較忠心,而且對郭玉剛也比較擁護的中層感受到了陸南的另一麵。漸漸也就消了敬畏之心,敢開點玩笑了,稱呼他“陸老爺”分明就是應陸南在上午說的地主的笑話。
而陸南的回答也是有出處的,有一部名叫《西行列車》的國產電影,劇情並不出色,但卻神奇般的成了經典。梁天在裏麵扮演一位犯了流氓罪的犯人,向同監獄友傳送調戲婦女經驗時說:“一摸手,二摸肘……”,後來在轉送犯人的列車上,梁天扮演的犯人要上廁所,台詞就是:“報告政府,我要求茅!”
正是這兩句台詞讓這個長著一雙小眼睛、瘦得像竹竿似的梁天一舉成名。而他的兩句台詞也迅速成為流行語。如果當時有網絡話,這兩句台詞必定直升兩大搜索引擎首位。
郭玉剛追出門,進了男衛生間,一邊方便一邊問道:“陸南,你真要能解決兩個難題說什麽也得上高端,不過你……”
“不相信我?”陸南笑道:“我
你放心。你隻管把技改方案拿下來。早報給我,就改,需要多少錢你別管,隻管造。”
陸南對於如何解決難題而不答。話題就漸漸轉變到了主打什麽產品,需要購買什麽機械設備,以及購買哪個國家的機械設備方麵上來了。
中國雖然是紡織大國,但是可悲的事實是,中國的紡織機械在九十年代初依然不怎麽拿得出手。世界上最好的紡織機械主要是由瑞士、德國、法國,以及日本生產。會議最終形成了一個粗線條的紀要,就是派人分別去日本和瑞士考察,並且敲定由生產設備方代培計劃。其實代培計劃一旦實行,已經算是解決了技術上的難題。
離開紡織廠,已經是星夜滿天。陸南活動了幾下發酸的身子,原地跳了幾下才鑽進了大奔。
晚上到家,王蘭妹正坐在客廳裏忙乎,阿憶坐在她身邊幫忙。陸南仔細一瞧,原來是在剪小紅花。
王蘭妹買了紅子,先剪出一個樣子後幾層疊在一起,用剪子一下剪出五六朵來憶就拿502水把一枚別針粘在花後。
見陸南進門,王蘭妹立即下剪子過來拿拖鞋。陸南一邊換鞋一邊問道:“怎麽樣,教孩子很有意思吧?”
“嗯王蘭妹:笑道:“我們班有些男孩子比較調皮,段校長說調皮的孩子就要打手心,我可沒舍得打。”
“咦?那你怎麽管的呢?”
阿憶插嘴道:“她呀,傻著呢,自己掏給他們買了香皂毛巾,要他們比誰手洗得幹淨。”
“兒園沒香皂毛巾嗎?”陸南奇道。
“官僚!”阿憶點評句,又埋頭粘別針。
王蘭妹意地衝陸南笑了笑,道:“幼兒園的設備好舊了。毛巾也破破爛爛,香皂根本沒有,還有桌子、椅子也不齊,我正準備……”
“你自己掏錢?”陸南橫了她一眼,道:“明天你叫段校長向廠辦打個報告。缺什麽就買什麽,紡織廠再窮,也不能孩子受苦。不就多孩子嗎?一人1塊投資,撐死五萬塊。”
“可不夠呢。”王蘭妹掰著指頭,細聲細氣地解釋:“手風琴要買四套,原來的早壞了。風琴一個教室一套,至少要8套,還有鋼琴也要兩部。嗯,還有……還有小黑板要添,口杯要換,兒童休息室要重新裝修,被子也要換。”說完了可憐巴巴地看著陸南,似乎生怕他一怒之下拒絕掏錢。
“真以為我是黃世仁呀?”陸南看著王蘭妹那如水的眸子,輕輕抓住她的手,帶她走到沙發邊坐下,笑道:“蘭妹從來不開口的,今天開了口我怎麽會薄了你麵子呢?你放心好了,隻管獅子大開口,廠辦要不批錢下來,我個人給!”
“也不要你個人給了。我還有不少錢呢。
要是廠辦不批,我自己先墊一點也行呀!”
陸南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你呀~真善良。”
“其實,”王蘭妹聽了這話,卻沒有笑,也沒有害羞,而是十分認真地道:“其實還有。我發現好多孩子家長其實都挺窮的,每個孩子每個月15塊錢夥食費,還有每年1錢的園服,我覺得廠裏要是能免掉就好了。”
“蘭妹,”陸南抓住王蘭妹的手,輕聲道:“善良不能無原則,也不能沒有思考。這筆錢,廠裏是能免。但是從市場角度來說,就是一種不合理行為。你知道嗎,其實在外麵的幼兒園,夥食費每個月至少有20,園服大概也是20。廠裏已經有所優惠,再免的話,就不符合市場行為了。幼兒園是一種福利,但不能要求把所有的負擔都由廠裏來背。員工負擔一部分,工廠補貼一部分才是比較合理,也能長久的辦園方法。試想一下,這些孩子如果在外麵上幼兒園,費用該誰出?總不會是廠裏出吧。如果按照你的善心,把應該由個人負擔的部分轉嫁到工廠頭上麽工廠最終會被各種各樣的負擔壓得透不過氣。”
“比如紡織廠小學,我之所以果斷關閉,就是因為無能為繼!生源不足,師資力量更不足。如果再開下去,就會害了孩子!”
王蘭妹聽半天,這才長舒了口氣:“對不起,陸南。我好笨,都不懂這些。”
“說什麽對不起呀?”陸南笑道:“隻是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嘛,再說,蘭妹這麽善良是我所願意看到的。這個世界上,市儈的人多了去了,像你這樣的,可不多見,所以你更珍貴。”
王蘭妹粉臉暈紅,手拿著剪刀,默默想著心思。
“嗬些小紅花,都給誰戴呀?”陸南發覺自己話說得有點曖昧,幹笑幾句岔開了話題。
“給你戴,嘻嘻。”阿憶拿過一枚小紅花,不由分說別在陸南胸口。
“我是聽話的好寶寶好寶寶,從來不遲到……”陸南破天荒的沒有訓阿憶高氣昂地挺著胸脯鑽進了衛生間。
第二天一大早,陸南練完功敢坐大奔,開了切諾基直奔學校。
區翔家和柴明貴本來想跟過來南怒道:“你以為我是奧巴馬呀?”一溜煙閃人了。
“奧巴馬是誰?”區翔家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一種雜交馬吧……”柴明貴不以為然地道。
“那我們走吧。”兩人脫下保鏢專用的黑西服,各換上了一套休閑裝,開始溜達著挨家挨戶做調查。陸南要他們買下周邊十來戶的房子,兩人準備好好和人磨嘴皮子。
今天正好周末,陸南去學校,是因為他缺課已經缺得天怒人怨,以前考試還去,現在竟然連續兩次考試都見不著人,肖靜打來電話,說學校要他今天去補考。
其實校方也多少知道了陸南的身份,這才出了這一招,要擱一般學生,早開除了。還廢什麽勁搞個補考?
隔壁一家就是房東,柴明貴進去時,一家人正在吃早點,見到兩人進來,房主招呼道:“喲,是您二位呀?吃了嗎?”
“謝謝,吃過了。”柴明貴道:“湯老板,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什麽事?房主是個大胖子,腦袋上一根毛也沒有,碩大油亮,他拉過張長椅請兩人坐下,又叫媳婦去泡茶。柴
阻了,直截了當地說道:“是這麽回事,我們老板,家屋子,包括他現在租的和你們住的,價錢方麵好說,怎麽樣?”
“啊~”老湯一拍腦門,吃驚地道:“你們陸老板,怕是百萬富翁吧,怎麽會要我們這破屋子?”
他媳婦白了他一眼,道:“人家那張車就好幾百萬,你懂什麽?陸老板至少是千萬富翁。”
柴明貴含笑不語,心道何止千萬富翁,現在陸南身家怕十億都不止了。
“那這房子,你能給多少錢?”
“一平方米塊錢。”
漢中市屬於開較晚的城市,實際上在後世,一直到2009年,漢中市才開始修建地鐵。而老城區改造也僅僅是2008年才開始。漢中的房地產熱,熱在四周,真正的中心區,漢口、武昌,都是新舊摻雜。高樓大廈連著成片的胡同平房,是漢中城市特色之一。
一平方米塊錢,已經比市:高出20%,老湯一拍腿正要答應,他媳婦道:“我們家房子多,住得時間也久了,再說周圍鄰居都是熟人,平時也熱鬧,打打麻將什麽的都是街坊鄰居,有個事大家都能照應過來,要是搬走了,可真不太習慣呢。”
其實就是;多要點錢,柴明貴心裏明白,誰能住高樓,還願意住這貧民區?說句難聽話,一家失火,整個區全得遭秧。他麵色未改,含笑道:“既然嫂子舍不得,那我就不強人所難。想必,這裏願意賣房子有的是。”
老湯臉色一變,狠狠瞪了貪心不的女人一眼|不能一腳將她卷翻。一把拉住柴明貴的胳膊,陪笑道:“那個~兄弟,你乍稱呼?”
“敢,我姓柴。”
“啊,柴大哥事做主!你別聽她的,一個婦道人家,知道個屁!”老湯親親熱熱拉著柴明貴走到一邊,又回頭瞪了女人一眼,這才低聲道:“賣,我們賣。不過說好麵積怎麽算?”
“實際丈,不管是地還是房子,全一個價。”
“成!你什麽時候過來簽合同?隻要你錢拿過來,我第二天就搬!”
柴明貴拿出一份事先擬好的協議,老湯和他媳婦兩人趴在小方桌上看了半天實無誤後,簽了字,又摁了指印。協議截明,錢到的一周內,老湯家就必須搬走。
其實柴明貴開的條件特別又沒真當冤大頭,多付點錢,權當買時間了。
兩人效率極高,半天功夫就訪問了七家,結果無一例外優厚的條件下,七家戶主都簽了協議。
按照陸南的構想成帶前後院、停車場,以及警衛室等附屬設施的別墅至少得兩畝地,要是想再闊氣點種點樹麵再修個花園什麽的,那就得七八畝。
柴明貴和區翔家簡單商量了,至少要征五到六畝地,這樣不夠的話再征難度不會太大,要是多的話,圈起來就是!
看看時間已近中午,兩人在路邊找了個餐館,點了菜後,兩人研究起柴明貴繪的示意圖。
“鯰魚巷以北,船廠巷以南,大學路以西,這塊地全圈下來,大概是七畝不到。”柴明貴用筆在上麵劃了個圈,“要不都買下來吧?這樣整體規劃也好做一點。”
柴明貴圈的地,西臨東湖,呈稍有點斜的長方形,這塊地包含了陸南住的小院,整體看來,有湖、有樹,景觀上佳。確實是修建別墅的上好地段。區翔家看了會兒,也點頭同意。
兩人匆匆吃完飯,穿過一條無名小巷,開始逐一拜訪。
這條小巷,其實是兩排棚子中間留出來的一條道,泥濘不堪,肮髒,還有一條臭氣熏天的明溝,不時可見亂搭的煤棚、廚房、雞窩,甚至還有簡易廁所,腥臊之味讓人難以忍受。
即使是這樣的環境,兩邊仍然住了不少戶。
穿過一排晾衣竿,兩人步入第一家。
這裏的人白天極少關門,這不僅因為鄰裏之間極熟,同時也因為這裏特別窮,小偷根本不會光顧。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這裏失業率高,白天幾乎不會斷人。
屋門虛掩著,柴明貴敲了幾聲沒有應,輕輕一推,走了進去。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蒞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之……’”
突然一個老者誦吟的聲音從內屋傳來,柴明貴和區翔家兩人身子一凝,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一個女孩兒端著盆從廚房裏鑽出來,看見兩人,嚇了一跳,退後一步警惕地道:“你們幹什麽的?”
柴明貴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敲門了。不過見你們沒人應,所以就貿然打攪了。我是漢光公司的,您看,這是我的工作證。”
女孩兒接過柴明貴遞上的證件,仔細地看了會兒,見兩人相貌端正,神情自然,放下心來,扭頭道:“爸,爸,有客人呢。”
隔壁的讀書聲略停了停,然後老人咳嗽了幾聲,不耐煩地道:“不見!”
女孩兒偷偷衝柴明貴吐了吐舌頭,低聲道:“不好意思啊,柴……大哥,我爸就是那樣,你別介意啊,請坐。”
“沒關係。”柴明貴和區翔家兩人坐下後,見女孩兒已經去泡茶,就奇地打量著房子。
客廳麵積大概隻有七八平方,可謂小得可憐。陰暗不說,牆上還處處有黴斑,中堂上掛的是一副蘭竹圖,畫色陳舊、發黃,想是已經有些年代了。
室內其他家具也都老舊不堪,一對人造革沙發更是千瘡百孔,供桌上擺著台天線斷了一半的黑白電視機,下麵的八仙桌,竟然有一條腿下麵墊著塊磚頭。
對麵的牆上,掛著幾副鏡框,框內不少相片,正中的鏡框中是一幅學生畢業合影,看學生的年齡應該在十八九歲,饒是柴明貴眼尖,卻根本沒辨出哪位是那個女孩兒。
轉念一想,柴明貴暗自失笑。這照片起碼有二十年曆史了,那個時候怎麽可能有這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