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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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蓮沒有生養過孩子,那知孩子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她皺了眉道:“為何姐姐你嘴裏隻有這一句話?”

    晚晴忽而拾身而起,又去瘋了一樣搖監牢的門,大喊道:“快些來人,我是被冤枉的,我要去尋我的孩子,快來人啊。”

    差婆們看慣了這新來的小婦人時不時的發瘋,理都懶得理。監牢內對麵那胖婦人有些生氣,又因為前兩日吃了晚晴幾頓打被打怕了,也不敢輕易出手,恨恨閉了眼睛道:“大家裝死吧,這瘋婆子早晚有自己把自己折騰死的一天。”

    晚晴搖了許久無人應門,伏下身趴在地上捶地哭了半天,又抽抽噎噎回到了方才蹲的地方,張嘴先湧了淚道:“我把孩子丟了。”

    醉蓮與這些會群芳的小妓子們,在魏仕傑死那日齊齊被關進了應天府大牢。老鴇有銀錢疏通,自然有稍好些的去處,她們一無銀錢二無關係,全被塞進了這又髒又臭又暗的牢室中。

    對麵那胖婦人是牢頭,見了這些容樣嬌豔如小雞一般的小妓子們,正是好煞氣的東西,因晚晴來的最早,又瘋瘋顛顛不肯拜牢頭,先就抓了晚晴來打。晚晴跟伏盛對手都沒有落過下風,自幼在外野跑時就知道打男人要打那裏,打女人又該要打那裏,不過幾下便放翻了牢頭。

    而這些小妓子們如跟著母雞的小雞一般,齊齊便圍緊了晚晴,欲要尋她做個靠山,是而這牢房中如今便分成了新舊兩派對立著。醉蓮本就是個心胸寬大的女子,嫡親的姐姐春嫣死了也不放在心上,進了監牢更是仍如宿在會群芳一般自在,唯有晚晴打架勇猛叫她好生敬仰,這幾日來幾乎皆是貼著晚晴而過。

    她見晚晴連哭三日嘴裏隻有這句話,忍不住哀歎道:“我姐姐死了。不過死了也好,死了不受折磨。”

    晚晴這才聽進去了一句,拍了拍醉蓮肩膀道:“節哀。”

    醉蓮絮叨叨道:“魏舍人的病是積病,我和春嫣的都是他染的,在他身上又掙得多少?不過是個吃和穿而已,如今他死了,我們還得替他賠葬,想想真是不值。”

    旁邊另一個妓子春紅冷笑道:“你好歹還混得些吃和穿,我們了?不過是偶爾陪著坐一會子,雖說他撒起銀子來手狠,但所得也不過轉眼就換了吃穿,什麽也沒有落得,如今也要到這裏受苦。”

    其餘幾個妓子也皆連迭聲附合著,一起哀聲抱怨。

    伏青山陪著魏源審完案自應天府出來,才到了府衙門上,回頭見一個乞丐端了碗遠遠在外站著,忙又勒馬回旋幾步湊了過去,就聽那乞丐低聲道:“打聽著了,聚豐典當是兵部尚書高千正家的小姐開的,另,那日確實竇五抓得個孩子,如今就養在陳漕巷高小姐的私宅中。”

    伏青山才出了應天府大門,就見丁季遠遠在府門外火光黯淡處站著。他趕了過去問道:“如何,可尋著了我妹子的消息。”

    丁季朝應天府大門內掃了一眼道:“就在應天府大牢女監內關著。”

    伏青山摘了高襆抱在懷中,轉身進了大堂,堵住了正在理公文的錢豐道:“錢府尹,聽聞您前幾日審了個案子,與本官有關,可是如此?”

    錢豐拱手道:“伏郎中,確實有個人犯與您有關,案宗本官都已備錄在此。”

    伏青山撿了案宗來翻,見是晚晴供認自己偷盜了忠武將軍伏罡的家財私當雲雲,指了案宗道:“忠武將軍伏罡是本官的叔叔,那些財物亦是他親自贈予,本官自可為證,你怎能屈打成招?”

    錢豐在京中管的就是雞毛蒜皮偷盜強搶的事務,雖審了一夜的案,但也知道這是中書大人家的女婿,自己要有些耐心來解釋,是而輕言道:“既伏郎中能作證,本官自然可以放了人犯。但是,那日魏大人家的千金亦在場聽審,不知伏郎中可知否?”

    原來魏芸都來聽過審了。

    伏青山伸了手道:“立刻帶我去提人。”

    監牢內,雜役們將奄奄一息的醉蓮交給了差婆,兩個差婆如提布袋一般將醉蓮扔進了牢房,拍了手道:“但凡弄到下半夜的,總要一身血肉收攏不到一處,真髒。”

    幾個妓子們見醉蓮混身上下無一處無整皮膚,身上各處絲絲往外滲著血,容樣都已經被打的不能看了,皆嚇的捂了嘴哭了起來,有幾個悲觀些的,自拿頭撞了柱子道:“還不是一撞求個速死,勝過這樣叫人打死。”

    晚晴也是幾日幾夜未睡,實在困的不行打個盹兒的功夫,仿佛聽到鐸兒的哭聲又驚醒過來心絞痛著。她見同進來的醉蓮叫打成了這個樣子,伸了自己爛絲絲滲著血的手翻過了醉蓮抱了起來拍了臉問道:“醉蓮姑娘,你怎麽樣了?”

    醉蓮嘴角居然噙著一絲笑,許久睜開眼睛,張了張嘴道:“我見著他了。”

    她拚盡了全力在說,在晚晴聽來,卻是聲若遊絲。她低了耳朵在她嘴邊才聽清楚,醉蓮說的是“他那個樣子,真好看。”

    晚晴對另幾個妓子言道:“我看她是不行了,我如今叫這些人當成瘋子,你們換個人喊,叫差婆尋個郎中來給她看一看吧。”

    幾個妓子過來許久看不到醉蓮呼吸,一個拿根發絲在她鼻子邊上試了,見許久都紋絲不動,咧嘴哭道:“她不會是死了吧。”

    醉蓮看這些妓子們皆是膽小如鼠的樣子,將醉蓮送到另一個懷裏抱了,拍了門上鐵鎖高聲叫道:“有人在嗎?這裏有個姑娘不行了。”

    對麵那胖婦人終於忍不住了,起身吼道:“這裏天天在死人,死了拖出去埋了就是。你當自己是什麽?是救苦救觀的觀世音菩薩嗎?”

    晚晴回頭狠狠盯住那胖婦人道:“你給我閉嘴,坐下。”

    這胖婦人如今臉上還帶著晚晴抓出來的新傷,又想起她那手碰人鼻子的功夫,又不敢輕易動手,瞪著眼坐到了地上。

    忽而外麵一陣腳步聲,燈火映著柱欄斑駁而至,幾個衙役在前開道,後麵走的是穿著官服的府尹錢豐,錢豐身後跟著個男子,亦是一身官服,他身材筆挺修長,在這矮低的牢房中要略低了頭才不顯局促,懷中抱著一隻高襆,目光四處搜尋著。

    晚晴見是伏青山,伸手抓了哽咽道:“快,快去尋我的鐸兒去,他叫當鋪的人抓走了。”

    那差婆趕了過來哆哆嗦嗦一隻隻試著鑰匙,晚晴忽而想起身後的醉蓮,忙又道:“那個醉蓮姑娘怕是不行了,你去尋個郎中來給她瞧一瞧,可好?”

    伏青山將高襆遞給水哥,伸手攬了晚晴過來,自她肋下抄腰抱起,抵了頭在她額間許久才道:“鐸兒無事,你也無事就好。”

    言罷轉身往外,頭也不回。

    晚晴扶了伏青山肩膀,仍伸長了脖子往監牢內望著,指了醉蓮道:“你瞧,她還看著我了。”

    醉蓮姑娘果然是睜著眼睛癡癡看著伏青山,看他走來,看他抱了另一個女子轉身離去,她呼吸漸止,目光仍是癡望著伏青山離去的方向。

    晚晴叫他一路抱出了應天府,連迭聲問道:“我的鐸兒在那裏?他可還好著,你找見了沒有?”

    見伏青山不應,狠心砸了他兩拳道:“你為何不先去尋了孩子來?你可知道那是我的命?”

    伏青山幾步上了上馬台,抱晚晴在馬上坐好了才道:“鐸兒在個安全的地方,今夜我也累了你也累了,咱們先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明日再去接鐸兒,好不好?”

    回到三勾巷晚晴尋把冷水略洗了洗頭臉就要上炕,一味的催促伏青山:“快去把我兒子尋來!”

    既鐸兒在高含嫣那裏,伏青山就不擔心了。從他手中才逝去幾條人命,一個是禦前中書舍人,兩個是會群芳的□□,他謀劃了幾個月才能弄死魏仕傑,此時心中躍喜難捺卻又無處可訴,眼看著自己的發妻雖在女監裏熬了幾日,仍舊是紅紅粉粉的誘人臉色,比魏芸有風情,更比高含嫣年輕俏麗,雖胸無點墨,可形樣是誘人的。

    他踢掉鞋子上炕,便去抓她的衣帶。晚晴本已累的精疲力竭,此時忽而見伏青山湊上來,騰挪著躲閃:“伏青山,你快去替我尋孩子。”

    伏青山見她閃躲,也怕她那額頭撞人的功夫,不敢冒然去親,在耳側脖頸上貼唇廝磨了道:“咱們是拜過天地的正經夫妻,我便睡你都使得,不過抱抱你,一會兒就去接鐸兒回來。”

    晚晴冷笑道:“你如今倒學的油嘴滑舌,我若知你是這樣一個人,當初就該跟了伏罡……”

    伏青山聽她提起伏罡,本還壓在心頭的那點燥火騰的便燃了起來,一手撕了晚晴棉襖的衣帶問道:“跟伏罡怎樣?去涼州?”

    晚晴一路阻著,但伏青山是個男子又有防備,始終力氣要比她大。逼急了晚晴粗聲吼道:“是。我悔沒有答應跟他走……”

    伏青山覆上晚晴的唇,趁著她還沒有閉上嘴,伸舌進去搜刮攪動了一番,心中歎道:是了,正是這樣的味道。

    他生□□潔,或與妓子們做這樣的事情,也從不肯唇齒相貼。便是魏芸與高含嫣,也不過淺嚐輒止,畢竟婦科郎中做了幾年,見過太多太多隱在暗處的髒汙,不肯叫她們汙了自己。

    唯有在伏村那次,他本是堅定了心不肯碰晚晴的。他自裹了一床被子在上炕睡著,遠遠避著她。她哭哭啼啼解了衣襟湊過來,麵上苦澀的眼淚並口中甘美的津水一並潤濕了他的唇。他用平生所見所略所讀所知曉的一切,也無法形容那兩瓣彈嫩溫柔綿軟的唇瓣帶給他的悸動,與騰在他周身無法散去的情..欲。他心底的防線在那一刻被擊潰,瘋了一樣搜掠,吸噬,恨不能將她整個人都拆分融解,嵌入他的骨髓中去。

    過了四年之後,他重新尋到這要叫他瘋狂的兩瓣唇,和他心底最原始的*,他想起她胸前當時形樣尚小的那兩隻兔子,他曾握在手中,揉動時腦中電閃雷明,火光漫徹了他混身脈絡。直到他尋到那一處所在,自幼未曾讀過閑書的他,趁著一腔熱血送了進去,在仿如聖境的地方撲騰,換來她抑在喉中的尖叫與喊疼。

    伏青山終於抬起頭來,俯望著晚晴喘了粗氣道:“就一回,我保證不但不疼,還叫你覺得歡喜,好不好?我再不是以前那個我,必不會弄疼你。”

    晚晴恨恨盯著伏青山,雙手叫他一拳捏著,雙腿叫他雙腿箍著,皆是無法脫身。這自幼伴她一起長大的男子,在這一刻從她心底裏變成了禽獸一樣。她忽而冷笑:“你以為我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嚐著過甜頭?你以為就你會幹這種事情?”

    伏青山怔住,即刻便回味過來,她說的是伏罡。

    他陰森森的目光冷眼瞧著晚晴,任憑她扭捏著雙手在他身上掙紮也不肯鬆手,許久才問:“他也曾這樣壓著你?”

    他一手撕開晚晴內裏的交衽中衣,勾手指扯斷了她杏色繡鵝黃花兒肚兜的帶子,叫那一胸的鼓脹皆蹦了出來,騰出一隻手揉她胸前的鼓脹冷笑:“也曾這樣揉過你?”

    晚晴趁他分神的功夫終於覷著空子,抬膝蓋狠狠盯到伏青山大腿根部,見伏青山疼的縮腰滾落了下來,才起身係衣帶:“你重又成了親,也與你妻子辦過這樣的事,難道不知道男女之間要怎樣辦事?”

    言罷起身係著棉衣並他撕扯開的棉褲帶子,下炕自妝龕中取梳子出來解開揉亂的頭發,掀簾出到門外一下下拿梳子刮著。此時已近黎明,她刮著刮著有一縷頭發難以刮開,索性一用勁狠狠撕了下來,雙手抱了肩在外無聲的抽噎著。

    伏青山亦理好衣服披大氅走了出來,他站在晚晴身後看了許久才柔聲道:“等到臘月中旬,我必定送你們回清河縣,回伏村去,好不好?”

    晚晴躲遠了兩步,揩掉頰上眼淚轉身:“我要你親口跟新的族長大人言明,叫我招婿。”

    伏青山點頭道:“好!”

    晚晴又道:“你要跟你的兩個兄長打好招呼,不許叫他們欺侮我新招的夫婿。”

    伏青山仍是點頭:“好。”

    晚晴想了想又道:“農忙時不能叫他們孤立了我們,我們給他們幫工,他們也必得給我們幫工。”

    伏青山忙道:“不能。”

    晚晴又捏緊梳子糟糟著亂發:“我本也想活的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可跟著伏罡出了門,又確實是依仗他才到京中,回去村中自然口舌不斷,你須得出口給我彈壓。”

    伏青山道:“可以。”

    晚晴咬牙望天,眼淚不住望外湧著:“我晚晴雖大字不識,也知男歡女愛,男人是歡,女人是愛。於你來說不過浮生半日閑中的片刻偷歡,於我來說無事便罷,一旦有了孩子,便是一生的牽掛與疼腸。你本不愛我,我亦早就斷了曾經給你的心思,若咱們還這樣攪纏在一起,如畜牲何異?”

    伏青山叫晚晴一席話說的如重石壓胸,他不再多言,轉身準備要親自往高含嫣處去討要孩子。外頭兩個乞丐在那裏守著,見伏青山才走,就有一群家丁們抓了個女子出門,忙一溜煙往東城跑去。

    中書府南院,魏芸在南樓一樓大廳內鋪了狐裘的軟榻上皺眉歪坐著喝葡萄酒,見曹媽媽並幾個外頭粗使的壯婦們拖了個女子進來,先指了道:“叫她抬頭,我好好看看。”

    ……

    陳漕巷內,高含嫣端坐在自己小樓正廳的圈椅上,見竇五並個二十多歲的奶媽帶個了四五歲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先就伸了手笑道:“你可是叫鐸兒?”

    鐸兒這先哭了兩日,叫這奶媽又是糖果又是巴掌哄了兩日,如今心裏雖想著娘,麵上卻不敢露出來,上前俯身道:“見過夫人。”

    高含嫣拉了鐸兒手過來,別別扭扭放他在膝上坐了,伸了丹蔻紅紅的兩指逗了鐸兒道:“真是個乖孩子。”

    鐸兒嫌這夫人身上濃香熏人不肯呆,轉頭又見奶媽殺雞般的眼神,委委屈屈低了頭在高含嫣懷中坐著。未幾伏青山似陣風般走了進來,知書在後追著。

    高含嫣抱了鐸兒起身道:“你又何必如此著急,無論如何,我自會替你護全了孩子。”

    伏青山接了鐸兒過來,見他身上換了新衣,臉上也幹幹淨淨,唯是眼窩深陷瘦了許多,摟緊抱了問高含嫣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高含嫣緩步進了內室,見伏青山也跟了進來,才道:“原也是我的錯。那日恰好我到當鋪去檢視帳目,見有人送了匣子首飾來當,因見皆是你叔父伏罡的東西,心想他人又不在京城,如何東西會落到外頭,是而便多盤問了兩句。

    誰知那女子出口就言自己的丈夫是春闈探花郎伏青山,又說伏罡是她叔叔,我想你與芸兒結婚已久,怎會另冒出個夫人來,是而又多盤問了幾句。我身邊也不知是那個,竟走漏了風聲傳到府中報給了芸兒,她盛怒之下傳了應天府來拘人,自己直接去了應天府聽審。我見這孩子容樣可愛,怕落到牢中要叫他受苦,是而特特接了過來養著。”

    伏青山對高含嫣這段話自然也不會全信,但自己的前途如今還要靠高千正一手來扶持,是而也不再多加追問,抱了鐸兒轉身就要走。高含嫣趕上兩步道:“今早出府時,我聽得芸兒已經得知你將那女子接出了應天府,隻怕如今已經叫她帶到了中書府,她言明要將那女子亂杖打死,你若要救她,須得趕快。”

    “她敢。”伏青山咬牙切齒道。

    他抱了孩子往外跑著,高含嫣也匆匆趕了出來,見門房套了馬車過來,連忙喊道:“坐我的馬車去,跑的快些。”

    伏青山與高含嫣一並上了馬車,見鐸兒總是縮在伏青山懷中,伸手逗了道:“這孩子容樣生的真好,性子也乖巧可愛,我帶了他這幾日,真是越看越愛。”

    凡人皆喜旁人誇讚自己的孩子,伏青山自然也不例外,他歎道:“這是晚晴的福報。”

    高含嫣試探道:“那女子叫晚晴?”

    伏青山並不言語。高含嫣又道:“果真是你在老家時娶的發妻?”

    見伏青山仍是不言,高含嫣自笑了道:“無論如何,能生得這樣一個孩子,是她的福氣。隻是芸兒那裏隻怕不能輕饒了她。”

    伏青山仍是久久不言,肅目望著前方。

    中書府中南院,魏芸指了晚晴道:“那個賤婢是伏青山在老家時娶的村婦,如今尋到京中來勾纏著伏青山不肯離開,我欲要給她尋個了斷。”

    急急趕來的方姨娘擺手道:“你哥哥才沒了,家裏很不該這樣鬧法。她即是個村婦,仍打發回去就是。伏姑爺如今在京中又不會再回老家去,你這又是何苦?”

    魏芸一開始知曉伏青山在老家還有妻子,氣的幾乎要瘋過去。她立誌要找個身心幹淨沒有前科的男子做丈夫,誰知伏青山這樣年輕英俊一個人才,竟在老家有了半大的孩子。她本想那日在應天府大堂上就給晚晴來個了斷,誰知魏仕傑突死,叫她措手不及回了府。

    回府後哭了幾天,自己也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但同時因著自尊與精神上的潔癖,也要除晚晴而後快。是而今天她是抱了必要打死晚晴的決心。是而擺手哭道:“娘,有這麽個女子活在世上,女兒寢食難安。”

    方姨娘緩言道:“你就逐她出府,看好了伏姑爺莫要叫他接濟,由她在外自生自滅也是好的。”

    魏芸忽而一笑,咬牙切齒道:“賣到青樓不是更好?叫她整日遭千人踏,萬人奇。”

    方姨娘捂了嘴哭道:“兒啊,千萬莫要造孽,我已經沒了你哥哥,不想你身上多背罪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