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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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幾位將軍抱拳應過,又在一片冷鐵的碰撞聲中起身,站直了等著伏罡。

    伏罡回頭看了眼晚晴,低聲道:“你先在此等著,我派白鳳帶你到城門樓上,平王妃亦會在那裏,因不是正式見麵,你卻也不必拘謹,仍如一往即可。”

    晚晴見他身邊一群人圍著,皆是即刻要走的樣子,心知此時自己不能再多說,還是忍不住追上前低聲言道:“我不過一個村婦,見那些貴夫人的禮數一概不懂,叫人笑話了怎麽辦?”

    伏罡回頭示意將士們停下,走過來低聲道:“你是我夫人,便與她們是一樣的身份,沒有什麽特別的禮數,便是平常心平常禮數即可。”

    晚晴還要再言,伏罡已經帶著將士們離去。她那知自己竟還要見王妃,看伏罡出門走了,那些將士們也跟了出去。自己提裙看了看衣服自言道:“我穿成這樣,怎好去見個王妃?”

    “王妃也不過布衣荊釵,你穿這樣已經很好了。”白鳳邁步進了屋子,冷眼瞧著晚晴搖頭道:“大哥有段日子成日的逛繡莊,原來是替你置這些花哨的東西。”

    白鳳也算晚晴在涼州認識的第一人,雖她語氣不善,晚晴卻也耐心對付道:“我就不去城門口了,這個樣子如何見人?”

    白鳳一聲冷笑道:“你可知軍令如山這句話?大哥既然交待了要我帶你去,就由不得你不去,快走。”

    晚晴道:“不如我再去換件衣服?”

    白鳳皺眉道:“你已經穿的像個花盆一樣,這涼州城中隻怕如今就數你最豔,還要穿成個什麽樣子?”

    晚晴還要言語,叫個白鳳如抓小雞一樣拽了手就走。白鳳本是個身形高大的女子,這都指揮使的府第本就在城門樓下,晚晴叫她幾步拽到了城樓上,此時夜還漆黑著。各處火把依然洶洶燃著。

    白鳳一手指了城門樓下那黑壓壓的士兵道:“你最好聽我的話,不要惹我發怒。若不是因為你,我今日也要隨他們北上殺敵。皆是因為你,我才要留在此處。”

    晚晴揉了手腕站著,踮了腳四處搜尋著伏罡的身影。白鳳又是一聲冷笑:“你尋不到的,大哥他們如今在城門樓子裏,不在下麵。”

    她話音才落,城門上的守衛們整步肅立,齊齊對著樓梯處行禮。白鳳拉晚晴在一側站了,見平王攜王妃上了樓梯,忙拉晚晴同跪了道:“未將白鳳見過平王千歲!”

    晚晴亦跪著,眼掃到那平王是個粗黑的壯漢,王妃倒是十分嬌美可人。正如白鳳所言,這王妃果然布衣荊釵,穿的比她還樸素些。

    “這位想必就是大將軍的夫人?”那布衣荊釵的嬌美王妃上前親手扶了晚晴起來,笑時頰上還有兩個酒窩,回頭望著那粗黑的平王笑道:“十匹踏燕都值。”

    平王雖眉眼看著凶些,出口卻是個和氣的漢子,掃了晚晴一眼,回望著王妃柔聲說:“到箭樓上去等著。”

    身後護衛重重而過,王妃拉過晚晴的手:“走,咱們到箭樓內坐了等著,他們想必還要些時間才得完。”

    這口氣平和的就仿如彼此皆是久相識一般,而王妃許是見慣了這種出征打仗的陣勢,亦不甚在意,拉著晚晴就往箭樓內走去。

    雖昨日已完成了告廟祭天的儀式,但三軍開拔前還要祭旗建壇張帷幄,最後還要誓師,這些事情自然不許婦人們在旁觀著。

    到了箭樓內,王妃了坐,便有身後婢婦們為晚晴與白鳳端來了小紮子。晚晴見白鳳大喇喇坐了,自己也側膝坐到了紮子上。王妃笑眯眯問晚晴:“聽聞夫人與大將軍是同一鄉人氏?”

    晚晴起身斂了禮才道:“是。”

    王妃仍是笑著:“去年盛夏,他自秦州而返,到了關城上卻又策馬回馳,想必就是為了去追夫人。”

    這王妃容樣嬌美,說話亦太過直接。晚晴紅了臉,叫她一句話問的不知該怎麽回答。白鳳接過話說:“踏燕死的太屈了些。”

    踏燕之死,無論王妃還是平王自然都知道原因。既晚晴坐在這裏,王妃年長性子沉穩,自然不會再多說此事,免叫晚晴難堪。她並不接白鳳的話茬,端起茶慢慢的抿著。

    不一會兒金鼓鳴起,白鳳先就坐不起,起了身道:“王妃,咱們出去吧,怕是要授節、鉞了。”

    王妃款款起身,與晚晴兩個隨著白鳳出了箭樓。便見閘門樓上,平王李存恪正在為伏罡授節鉞,而後奏樂響起,平王親自陪同,送諸將士下城門樓去北伐。

    雖方才在都指揮使府上時晚晴就站在伏罡的身邊看他穿著甲胄,但此時遠遠看來,見他身姿健碩一身鎖甲,盔上紅纓飄揚,手中長鉞豎背。

    名震天下叫西北一帶韃子聞風喪膽的忠武將軍,此時遠遠望著她微微笑。晚晴隻看得一眼,見他眼中灼熱的目光盯著自己一顆心便怦怦跳起來,此時才知自己竟找了這樣一位昂藏私七尺,威風凜凜的男子做丈夫。

    她目光亦追著伏罡,直到他領眾人下了城樓出到城外,三軍將幹呼聲震天時,方才醒悟過來,這是要去打仗,打仗就會有生有死,但若他萬一死了,自己可怎麽辦?

    這念頭才一出來,晚晴又急急否定了自己道:既成了他的夫人,怎能想這樣喪氣的事情。她頭一回遇人不淑,這一回至少,老天爺總要叫這人伴她到老吧。

    天蒙蒙亮時,三軍開拔。伏罡自然走在最前麵,晚晴連王妃何時走的都不知道,一直隻追人群望著伏罡遠去的背影,想要再多看他一眼。

    “他今日騎的是平王殿下的鴻泥。”白鳳話中含著欣喜道:“平王竟將鴻泥給了大哥。”

    晚晴見白鳳亦是伸長了脖子望著,試探問道:“那踏燕和這鴻泥,果真這樣稀罕?”

    白鳳掃了晚晴一眼仍望著遠去的隊伍,沒好氣言道:“它們是河套馬與西域大宛名馬的融合馬種,既有大宛名馬的爆發力,又有西涼河套馬的持久耐力,脖子非常粗,又能負重又善奔馳,涼州城唯有兩匹,一匹是平王的坐駕,另一匹便是大哥的戰馬。如今既踏燕已死,平王將鴻泥贈予大哥,也是對他的重視。”

    晚晴一個農家婦人,一不曾見過河套馬,二不曾見過大宛名馬,便是給她講她也聽不懂這些。是而斂衽說:“白鳳將軍請自忙去,奴家要回家照顧孩子了。”

    白鳳見晚晴要走,一把逮住了嚷道:“那可不行,既然大哥將你交給我了,至少我得讓你知道自己是為什麽不行,才能讓你走。”

    晚晴見她總是拉扯自己袖子,掙回了手揉著腕子:“白鳳將軍,咱們說話能不能有君子行徑,不要總是拉拉扯扯?”

    白鳳打心眼裏瞧不起這雖容樣妖豔卻舉止扭捏的小嬌娘子,再次伸手抓了晚晴手揚到了晚晴眼前,搖頭道:“不行,既然大哥讓我好好照看你,如今你自然就得聽我的。”

    言罷拉了晚晴飛快下樓梯,邊走邊言道:“你這衣服也不行,去我家中換掉。”

    晚晴叫她拖著跑,使勁掙了自己的手腕道:“我家中還有孩子,我須得去看顧孩子。”

    白鳳道:“你的孩子自然有人替你管著,若你再這樣廢話,小心今夜我將你扔到戈壁灘上叫狼吃了你。”

    晚晴狠命甩了白鳳的手道:“你若好好說話,要叫我做什麽商量著來,我自然聽你的。我自己也有個孩子養著,再別用這樣嚇唬小孩子的話來嚇唬我。”

    白鳳見這嬌小的弱嬌娘發起怒來,止了腳步道:“我就知道你不行,但既然大哥吩咐過,就不得不耐著性子教你一回。你也不必我嚇唬,現在就給我上馬,去我府上。”

    晚晴見白鳳指了匹馬逼近了自己,搖頭道:“我不會騎馬。”

    白鳳冷笑:“就知道你不行。”

    她轉到晚晴身後,抄手將個晚晴自腰後抱起,在晚晴的一聲驚呼中將她穩穩送到馬上,自已躍身上馬騎了,揚緶抽馬,在晚晴的另一聲驚呼聲中,腳下的坐騎如箭離弦般奔騰而出,躍出城門而去。

    晚晴叫這馬顛的心肝脾肺都扭纏到了一處,回頭高聲問白鳳道:“你究竟要帶我幹什麽?”

    白鳳湊近了晚晴耳畔道:“教你騎馬。”

    晚晴不知伏罡究竟給了白鳳怎樣的交待,回頭湊了她耳畔高聲叫道:“我好好的學什麽騎馬,快放我回家去。”

    轉眼到了白鳳府上,白鳳翻身下馬,指了地麵道:“你也下來。”

    晚晴叫白鳳這居高臨下傲慢無比的態度激出了十二分的怒意,自己從馬側溜了下來,挑眉沉臉道:“我可以學騎馬,但你必得要改變你這種態度才行。”

    白鳳仍是冷笑,她本身姿高健,此時垂眼斜釁了晚晴,不奈煩與她多說,直接打橫抱起就進了院子。晚晴那期這高瘦的女子亦有雙鐵腕,掙之不開,扭之越箍越緊,她竟無法從她一雙鐵腕中掙脫出來。

    直將個晚晴抱扔進了一間四壁寬敞的大屋子裏,白鳳才道:“脫衣服,換衣服。”

    或許伏罡還未走遠,見他竟將自己教到這樣一個母羅刹手中揉捏,晚晴已經暗恨起他來。她自己解了衣帶換上白鳳給的那交衽黑衫。白鳳抱了雙臂冷冷看著晚晴,雙指夾了條褲子過來道:“褲子也要換。”

    晚晴亦橫眉冷對著她:“那就請你出去?”

    白鳳亦是冷笑著摔門而出:“稀罕看你?”

    晚晴換得一套黑乎乎的衣服出了門,白鳳在外負手看著,上下打量了一番搖頭道:“你這個樣子,熬不過今日。”

    兩人一道出了府門,白鳳指了上馬台邊一匹小白馬駒道:“它叫白鴿,是個還未長成的小馬駒,性子十分溫順,你去騎上它。”

    晚晴看這小白馬個頭也不高,一雙大眼睛上睫毛長長,果然像個溫順的,便學著白鳳的樣子上馬台跨身騎到了馬鞍上,彎腰就去捉那韁繩。白鳳早已跨上一匹紫紅色的高頭大馬,眼瞅著晚晴捉住了韁繩,雙腿夾馬而來,揚了鞭子俯身就給這白鴿猛猛一鞭。

    白鴿叫她一緶抽的後腿彈躍,撥腿揚身就跑。

    晚晴俯身在馬上,一邊咬牙切齒咒罵著伏罡,一邊咒罵著身後打馬而行的白鳳,

    白鴿一路揚塵直出城門麵去,城外連片的兵屯田過後,便是連綿無際的荒涼戈壁,這一望無際平坦寬廣的河套長廊上,四周再無人煙,遠遠唯見白雪塏塏的祁連雪線蒼茫於天穹橫蓋之下。

    晚晴越想要勒住白鴿這小馬駒,它便跑的越快,白鳳又在身後高聲叱著,這樣顛了約摸半個多時辰,白鳳才高聲在後“籲”了一聲,白鴿方才停止了奔跑。晚晴滿頭釵落發落披頭散發如瘋子一般,撩了頭發回頭吼道:“你究竟想幹嘛?”

    白鳳勒了馬韁指了晚晴道:“下馬。”

    好在這是頭馬駒,身量並不算高。晚晴抱著馬脖子溜了下來,仰了頭問道:“現在你又要幹嘛?”

    白鳳策馬往前跑了幾步複又勒馬回執,白鴿便跟著她這紫紅馬一並跑著,跟來跟去。白鳳看晚晴了然了,才又道:“自己騎上來。”

    白鴿雖是小馬駒,但身高也比晚晴要高。晚晴試著一腳蹬了腳蹬想要學著白鳳等人的樣子上馬,但怎賴白鴿身高還是有點太高,她幾番都沒有爬上去。白鳳怪笑道:“若你連這小馬駒都上不了,隻怕就要自己走著回家了。”

    晚晴見天色已午,又這戈壁荒原上也無個能上馬的高台,她爬了幾次爬不上去,搖頭道:“我爬不上去,你來拉我。”

    白鳳道:“你若爬不上去,要麽跟著我們跑回去,要麽就在這裏等天黑,等狼來吃你。”

    晚晴深恨白鳳總是像唬孩子一樣唬自己,試著又上了兩次仍然爬不上去,甩了手道:“走就走,我就走回去又如何?”

    涼州城遠遠隻有個輪廓,白鳳高坐在馬上望著下麵有些倔勁的晚晴,勒馬回頭轉身就跑,白鴿自然也跟著紫紅馬相繼而去。晚晴一人走著,咬牙切齒罵道:“好你個伏罡,將我們娘兒兩千裏迢迢誑到涼州來,就是為了讓你手上這女將在戈壁灘欺負我,等你回來你看我再肯不肯讓你動我一手指頭……”

    她本是個村婦,又是個天足,走路自然不怕長短,但從早起到現在未喝過一口水,此時口幹唇燥頂了熾熱的太陽走著。那白鳳也不走遠,就在一丈之外騎了匹馬,旁邊跟著那匹小白馬,溫善善一雙大眼睛不時回頭看著晚晴。

    騎馬不過一個裏辰的路途,走起來卻足足耗去了將近三個時辰。涼州城遠遠在望,但總是走不到近前。晚晴叫白鳳天未亮就拉出了門,走到涼州城門口時已然到了哺時。她兩腿俱酸,好在原來經常走路練出一雙好足來,並未磨起水泡。

    白鳳在城門外下了馬,點頭讚歎道:“比我想的強些,現在回你自家指揮使府去,明日五更,我仍來找你。”

    晚晴彎腰拍了兩腿土道:“從此以後,我決計不會再跟你有任何來往,你也莫來找我。”

    白鳳道:“你若今日不自己走回來,我或者還饒了你,可你既這樣大的能耐能走回來,我便不能饒了你。”

    晚晴咬牙切齒指了白鳳罵道:“你憑什麽這樣作踐我?我是你什麽人?”

    白鳳不期晚晴還有這樣的脾氣,揮手輕輕擋過晚晴的手指:“軍令如山,我也不過是奉了忠武將軍的軍令行事而已,你若不服,去跟大哥說去。”

    晚晴眼看著白鳳牽馬離去,拖了沉腿緩緩往家走著,邊走邊啼牙切齒的罵:“伏罡,你比伏青山還不如,我怎會栽在你們叔侄身上?”

    她才回到指揮使府上,顧媽老遠在門上張望著,見了晚晴奔過來道:“夫子等了半日,不見夫人來,正在給小公子單獨授課,夫人可要進去聽?”

    晚晴擺手道:“先給我些熱水,我要喝水還要洗臉。”

    陳媽聽了自去準備熱水。晚晴洗過臉又換了衣服,著急吃了兩口餅才趕到外院,就見鐸兒已經扛了枝棍子跟幾個小子在外院玩的正歡,顯然夫子已經走了。

    晚晴回西屋倒頭悶睡,這一覺睡到次日五更,果然白鳳又親自到了門上。晚晴梳洗過了出來,千忍萬忍了好脾氣對白鳳言道:“白將軍,我是決計不會再跟你出城去了。你若是奉了伏罡的令,那就請他親自來請我。”

    白鳳還要來拉晚晴,晚晴本是鄉村間的潑婦,惹急了自然要撒潑,她尖叫一聲喝道:“殺人啦!”

    院子外麵兩個護衛果然片刻就衝了進來,見院子裏不過白鳳與晚晴兩個女子,又彼此麵麵相覷著不肯往前一步。白鳳一把扛起晚晴就出了院門,回頭對護衛言道:“好好看顧著小公子,莫要讓磕到碰到。”

    兩個護衛抱了拳道:“屬下尊命。”

    從指揮使府上到白鳳自己的府上,約摸要兩三裏路程。此時早起行街的人並不多,但城門外往內湧的小商小販們卻絡繹不絕。於是他們就看到涼州城中聞名的女將軍白鳳,扛了個身材苗條相貌絕色的女子,大步回了自己府第。

    城中人等皆是麵麵相覷,心道白鳳將軍心愛忠武將軍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怎的她如今變了性子居然愛上小婦人了?

    到了自己府中內院一處大沙坑邊上,白鳳鬆手將個晚晴扔到了沙坑中,自己從屋中尋出個軟皮包的小包裹來展開,扔了把短刀到晚晴腳下,自己取了九節鞭來展開,甩成一條直線從晚晴鼻尖上飛快擦過繞了兩回才道:“我本也不想教你這些東西,但大哥千萬央求要我帶你學。如今你既不願意,這兩件兵器,任意一件你能持著打贏了我,我就放你回去,如何?”

    晚晴抽了短刀出來,雙眸映在那寒光閃閃的刀刃上。她隨即又合上了刀扔給白鳳道:“我唯一用過的刀隻有菜刀,這東西你叫我怎樣用?”

    白鳳扔了九節鞭過來道:“那就用這個,隻要你能打贏我,我便放你回你的指揮使府。”

    晚晴見這一節一節純鋼治成的東西,拎在手中輕巧,但更加不知是個什麽用途。遂也扔了起身,問白鳳道:“果真我能打贏你你就讓我回去?”

    白鳳點頭道:“是。”

    晚晴先卷了袖子,又學著白鳳的樣子將兩腿綁腿裹的緊緊的,才道:“你下來,我試試。”

    白鳳見晚晴扔了兵器赤手空拳,輕笑道:“你竟要空手與我打?”

    晚晴上前仰了頭道:“我得先比一比咱倆的身高才知道能不能打。”

    白鳳長發高高紮成馬尾束在腦後,晚晴卻是個婦人髻。她踮高了腳伸手在自己頭頂量著,也隻能到白鳳的鼻尖而已。白鳳還不知晚晴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晚晴已然使出了她那額頭撞人的殺手鐧,一頭猛猛往白鳳鼻子上撞去。白鳳既是個會武的將軍,自然不可能叫晚晴一擊得中。

    她下意識才一躲,隻覺得腦後頭發一緊,晚晴那方才還在量身高的手已然卷起白鳳馬尾就開始死命的拽。白鳳覺得自己頭皮都要叫晚晴給揭起,一手捏住晚晴的胳膊大喊:“你個潑婦,快給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