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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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章46(26號上午10點替換)
《悍妃在上》作者:假麵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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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氣中戲謔中帶了絲欽羨,能用這種口氣與之說話的,交情必定不淺,俱是那交好之人。
這場上之人,有些人認識嚴霆,有些不認識。那些不認識的,見嚴霆到了之後,劉羲表現出來的親近樣子,便知道不是等閑之輩。如今一聽鎮國公,俱是明白了。鎮國公的女兒就那麽一個,女婿也隻有一個,肯定有人要問是誰了,京中很多人都知道,威遠侯啊。
可威遠侯是誰,長什麽樣子,還真沒知道威遠侯是鎮國公女婿的人多。
有幾個之前不識嚴霆的人,望著他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嚴霆隻是笑著,也沒有說話。
老趙端起酒杯,賠了個不是,“老趙我也隻是說說,可不敢讓貴夫人嫁妝往外均,那老趙成了什麽人了。兄弟,老趙是粗人,不會講話,敬你一個,看得上老趙我的話,以後有事說聲。”
“不敢當,不敢當。”
嚴霆微笑,將手裏的酒喝下。又不停有人過來敬酒,一時之間嚴霆這處出盡了風頭。
嚴霆知道劉羲這是想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他介紹給出來,想捧高他,當然也順勢彰顯一下自己的人脈。
看,鎮國公女婿都與我是好友。
大家互相利用,心知肚明。
可劉羲並不知曉,這種方式由衷讓嚴霆覺得屈辱。
是的,屈辱。
每次在外行走,嚴霆從不會主動與人提起自己是鎮國公女婿的身份,可這種情況通常不會持續多久,總會有那麽一兩個不識趣或是想巴結上來的‘湊趣’人士,來幫他宣告一番,然後他便會頂著鎮國公女婿的名號,接受眾人的讚歎。
“啊——”瓊蘭一聲輕呼。
嚴霆低垂下眼,掩住眼中的波瀾,收回自己的手,“不小心弄疼你了。”
瓊蘭米分麵暈紅,羞澀的半垂下眼簾,“嚴爺,沒關係的。”
嚴爺?
不是侯爺,也不是鎮國公的女婿。
嚴霆突然覺得這個稱呼出奇順自己耳朵,他笑著借著瓊蘭的手吃了一杯酒,撫了撫她的玉背。瓊蘭俏臉貼在對方光滑結實的胸膛上,口鼻之間全是男人雄性的氣息,整個人都酥了。
就在這時,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人。
這人三十左右的年紀,一身靛藍色暗紋錦袍,長相雖不甚出眾,但滿身倨傲氣勢,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劉羲從首位上站起,趕忙迎了過來,“姐夫。”
許向榮睨了他一眼,環視眾人,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
劉羲素來了解這個姐夫的為人,說好聽些是滿身傲氣,說難聽點便是慣會裝相。明明內裏和他們是一路人,偏偏要裝得比誰都正經。
他舔著臉一笑,“姐夫,這邊請。”
許向榮去了首位,一掀錦袍下擺坐了下來。
在場之人均是衣裳不整,大家都是如此,自然不會覺出什麽,突然來了個異類,都不由自主感覺有些尷尬。唯獨嚴霆甚是自在,除了許向榮進來之時,瞟了一眼,便自顧自喝自己的酒。
許向榮坐下之後,劉羲附耳上前說了兩句。隻見他持起酒盞,向嚴霆遙敬一杯。兩人眼神對碰,俱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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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霆直到第二日近午時,才從這莊子上出來。
早聽說許向榮是個外麵道貌岸然,內裏荒唐的,昨日嚴霆才見識到什麽叫做荒唐。當然,昨日也不光是為了尋歡作樂,他也順利的同許向榮搭上了線。
承恩侯府對他很感興趣,嚴格來說是對他背後的鎮國公府很感興趣。嚴霆知道他這是與虎謀皮,可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反正他沒有許諾什麽,也沒有承諾什麽,大家互相利用,不過如此。
嚴霆不是沒想去燒太子那個熱灶,可他也想過了,先不提是否和蕭家那裏搭得上線,即使搭得上,蕭家那裏也從不缺附庸之輩。
尤其陛下如今正值壯年,太子卻已長大成人,太子想要登基還得有的熬,到時候父弱子壯,陛下心裏能不生猜忌嗎?
沒見到陛下對太子越來越冷淡了!這件事從來不是什麽秘密,俱是大家可以眼見的。
相反,許貴妃卻一直榮寵不衰,連皇後都要退一射之地,所出二皇子三皇子年紀不大不小正好,又素來得陛下偏愛。
所以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
尤其許貴妃出身寒微,根基薄弱,如今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有時候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好得多,而且嚴霆從來都是寧為雞首不為鳳尾的性格,才會選了貴妃一係。
一路回了府,剛進門,老夫人身邊的人便將他請到榮安堂去了。
這些日子老夫人纏綿病榻,憔悴得厲害,原本豐滿的臉頰,此時也顯得有些幹癟。像她這個年紀,一張皮子完全靠點兒肉撐著,如今肉沒了,一夕之間皺紋占據了整個臉龐。
她頭上纏著帕子,半靠在紫底金線繡壽字紋的靠枕上,神色萎頓。年紀大了,病來得容易,去得慢,尤其她日日心神不寧,憂心憂思,更顯滿麵病色。
“沈奕瑤回來沒?回來就讓她去趟鎮國公府。”見到嚴霆,老夫人便如是說道。
其實嚴霆這趟之所以回去沈奕瑤的陪嫁莊子上,有一大部分是老夫人逼得。老夫人見趙媽媽铩羽而歸,第二日便病倒了,病中還不忘罵著沈奕瑤,日日罵,夜夜罵,想起來便罵兩句。
罵著罵著,還是得求人,老夫人便派自己兒子親自出馬。
她知道沈奕瑤最吃兒子這套,婦人嘛,一時小氣兒,男人哄哄也就好了。便使著兒子去將兒媳婦哄回來,然後回娘家去搬救兵。嚴霆磨不過她,便答應下來,又想著總是要摸清楚沈奕瑤的想法,便去了一趟。
誰知這趟並沒有如願。
老夫人見兒子沒說話,瞅了下他臉色,“她沒回來?”
嚴霆皺起眉,搖搖頭。
一提起沈奕瑤,他又想起鎮國公逼沈奕瑤和他和離的事兒了。
老夫人頓時罵開了,“她臉可真大,我兒子上門去請她回來,都不回?!那就讓她死在那莊子上,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又罵了幾句,她頓了頓,“真不回來?”
嚴霆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你說說,你說說娶這個媳婦有什麽用,用她的時候,人躲著不見了……”老夫人一通喋喋不休,越想越氣:“這次你給我休了她,反正鎮國公那邊也使不上力,光看著光鮮有什麽用。”
現如今確實如此,鎮國公那邊和嚴家鬧翻臉了,連沈奕瑤這個女兒都不要了。本來當初嚴霆之所以會費盡心機娶了沈奕瑤,便是為了沈家的權勢,如今名頭是有了,好處一點也無,還要被人暗裏打壓,要說嚴霆心裏不惱恨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的意見不可謂不好,可休妻哪有那麽容易,更何況他還要借鎮國公府的名頭做投名狀。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為了讓自己娘安心,嚴霆慢慢給她分析裏頭的厲害關係。
“兒子你是說,你搭上那個許貴妃了?”
嚴霆點點頭。
不枉費他在劉羲身上費了那麽大的功夫,許向榮如今幫襯著貴妃姐姐,與他搭上了,離許貴妃二皇子三皇子那裏也不遠了。
“那好,為了你的大事,就暫時不休她了。不過你給我記住,等那日用不上了,你可得好好給我收拾她。你不知道你娘受了她多少氣,還有鎮國公府那一家子!”
說著說著,老夫人又滿臉愁容,“可你舅舅家怎麽辦?那可是你親舅舅。”
提起這個,嚴霆開口說道:“舅父不會有事的,隻是官位可能不保了。”
這還是昨日許向榮不小心與他透露的消息,言談之間有些歉意,似乎承恩侯府在牽連了什麽。嚴霆也沒有多問,隻做出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樣子。許向榮更是覺得此人不簡單,對嚴霆又親熱了兩分。
當然,這是題外話。
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瞄了兒子一眼,“你怎麽知道?”
這個娘就是這點煩人,話太多了,嚴霆從來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很多時候,不是為了某些目的,他並不願意說話,也可能是言不由衷之言說多了,不用應付他人的時候,他很沉默寡言。
嚴霆站起身,“這事你別管,安心把身子養好便是。”
老夫人想著定是兒子搭上許貴妃那邊,才得來的消息,想著貴妃的權勢,不由道:“能不能把官位也保住,你舅舅好不容易才坐上這三品大員的位置。”
嚴霆睨了他娘一眼。
換他來想,這個舅父不管也罷。
說起來和他娘是親兄妹,平時一點用處也無,早些年甚至有些看不起他們家,覺得威遠侯府敗落了。沒想過當初自己剛從地方到京裏來,也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可是巴著把自己親妹妹嫁給了他那個病秧子爹。
後來官做大了,便漸漸瞧不起這個外強中幹的妹妹夫家,每次見到他便一副指點的居高臨下模樣。還是他娶了沈奕瑤以後,才變了態度,甚至不介意將自己庶出的女兒送過來當妾。
想到這裏,嚴霆無名火頓起。
沈奕瑤、鎮國公,什麽時候這兩個名字竟成了他嚴霆揮之不去的夢魘!
“這事你別管,裏麵牽扯許多,估計舅父自己心裏頭也有數,這次能保命就不錯了。”
見此,老夫人不再說話。
嚴霆前腳離開,後腳薛氏就來了。
老夫人臥病這些日子,家裏的中饋是交給薛氏管的。老夫人倒是想交給陳氏管,可惜陳氏是個立不起來的。不過有了裴姨娘的前車之鑒,老夫人卡得非常緊,舉凡需要用銀子的地方,薛氏便要先稟了她,她同意之後才允許。
她是臥病還不忘攬權,薛氏是忙得腳後跟不沾地。
薛氏先服侍老夫人用了碗燕窩,才道:“娘,二弟跟您說了嗎?他帶了個女人回來。”
老夫人一愣。
薛氏又道:“人現在在紫玉軒裏頭,還是下人報過來,兒媳才知道。您看這——”
老夫人瞅了薛氏一眼,哼道:“老二帶個女人回來怎麽了?隻準她沈奕瑤不回來,不準老二找個女人了!”
她這是把責任又歸咎於不在府裏的沈奕瑤身上了。
薛氏有些吃驚,“弟妹不回來了啊?這是為什麽啊?”
老夫人一把將她手揮開,瞪著她,“不回來就不回來了,她願意在莊子上養病,就讓她養一輩子去。你問她作甚,你和她交情好?”
老夫人這是典型的遷怒了,以前的時候還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焦頭爛額,再加上這病鬧得,脾氣變得極差。薛氏日日在她手底下討生活,沒少受氣。
“那二弟妹不回來,那她和三姑娘、四少爺分例什麽的,要不要差下人送過去?”
老夫人徹底被點燃了,指著薛氏鼻子開罵起來,“你錢多還是怎地?平日裏怎麽不見你對我這麽上心,對那沈奕瑤倒是上心的很,你要想送把你們大房的送過去……”
薛氏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她也不想惹人嫌,可如今她管著中饋,這母子兩個今日這樣明日那樣,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怎麽知道自己充聾作啞,日後會不會惹得一身騷。又不是沒有先例過,別人不知道老夫人的,薛氏知曉,前腳暗地裏將沈奕瑤罵得狗血淋頭,扭頭又一副好婆婆的模樣。
合著好人都給她做了,壞人全是她來?
還有領回來女人的那事,當她願意管閑事?進了人,吃喝用住俱要安排,安排不用銀子?這老虔婆摳銀子摳得那麽緊,總不能讓她去倒貼!
老夫人發泄完,還是對領進來那女人做了安排。
“沒名沒分的,就按姨娘的例削上半等,之後看老二怎麽說!”
這領回來那個女人,就是那瓊蘭。
瓊蘭是個清倌兒,清白身子跟了嚴霆,又是劉羲送的。嚴霆自然不好推拒,回來的時候便將人帶了回來。
薛氏憋了一肚子氣,回到玉笙院。
嚴郅今日休沐,正站在廊下逗著鳥籠子裏的鳥。見薛氏一臉晦氣,不禁問道:“怎麽了?”
薛氏瞅了他一眼,示意他進去再說。
兩口子進了臥房,將丫鬟婆子都支了出去。
將事情三言兩句說完,薛氏問道:“你說那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去了莊子不回來,一個改了性子往回帶女人。”
嚴霆可是二十四孝好丈夫,與沈奕瑤成婚十多載,從沒主動納過小睡過丫頭。裴姨娘當年是給老侯爺衝喜時納的,吳姨娘是沈奕瑤生了嚴嫣之後,幾年不見動靜,自己主動給嚴霆抬的。
嚴郅眯眼一笑,“你冤枉心倒是操得多,你管別人的,把自己日子顧好了就行。”
薛氏掐了他一把,“我不是擔心嗎?”
“你擔心什麽?”嚴郅哼了哼,“左不過就是兩個鬧崩了唄,那日事鬧成那樣,不崩我才覺得稀奇。”
“那你說二弟妹真的不回來了?”
嚴郅斜了她一眼,“說你腦袋瓜子不夠使,你平日裏還不信。二弟妹可以不回來,但阿嫣和阿陌能不回來嗎?別忘了,阿嫣可不小了。”
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十二三歲就要開始說親了。當然肯定不會嫁這麽早,隻是要相看、酌量等等都要考慮,十二三歲開始說親,及笄之前把親事定下。定了親之後,就可以慢慢來了,畢竟女子出嫁可沒那麽容易的,光是各種備嫁便需要準備很久。
“榮安堂那邊怎麽想你別管,老二媳婦那裏你可以適當示下好。”嚴郅指點道。
薛氏皺起眉,疑惑道:“怎麽個說法?”
嚴郅恨鐵不成鋼的齜牙,“說你蠢你還還嘴,這馬上大囡也要說親了。你指著娘帶你出去交際?她哪裏認得什麽權貴人家!一個小官兒家出身的,入了京城眼界還未開便嫁了進來,上麵婆婆又是個喜歡開罪人的,你見這麽多年娘有個什麽手帕交沒有?平日裏出門有幾個相好的人家沒有?坐井觀天,夜郎自大,蹲在這一畝三分地便覺得自己最大了,實則出去什麽也不是!”
嚴郅一氣兒說了這麽多話,嘴幹氣短。薛氏趕忙遞了盞茶過來,他灌了一口,又道:“你要是指著家裏,大囡日後也就是個嫁我這樣人的命了,再去看老二媳婦,人家什麽出身?正經的簪纓大族,豪門勳貴,鎮國公府家的女兒是不入後宮的,要不然給個皇後也是做得!老二媳婦是個賢淑性子,不像一般婦人那樣喜歡出門交際,人家也不用交際,就憑那塊兒世襲罔替鎮國公的牌子,沈家的後輩子嗣就不愁嫁娶!阿嫣就算是個外孫女,憑著鎮國公疼愛那勁兒,你覺得日後會嫁得差?你把老二媳婦哄好了,日後她替阿嫣相看人家的時候,順便幫大囡留意兩個,就足夠你受用無窮了!”
薛氏的眼睛早就亮了,越來越亮。
她激動的在屋裏轉了好幾圈,突然過來緊抓著嚴郅的衣角:“弟妹那裏是沒問題,可阿嫣不是個好打交道的。”
“再怎麽不好打交道那也是個孩子,剩下的你自己想。”
嚴郅站起來,撣撣衣角便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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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從來不是個傻的,隻是作為後宅女子礙於眼界,沒有嚴郅了解得那麽透徹罷了。既然拿了主意要討好沈奕瑤,她便琢磨著怎麽進行。
明麵上肯定是不成了,除非她想讓老夫人吞吃了她。那麽暗裏賣點好,也不是不行的。
沒過兩日,薛氏便讓自己心腹錢媽媽借口出府了一趟,往沈奕瑤的陪嫁莊子上去了,同去的還有一車東西。
如今薛氏管著中饋,就算老夫人卡得再緊,稍稍的中飽私囊一下也是沒問題的。她本是打算多攢點給女兒攢點嫁妝的,如今轉手送給沈奕瑤也不虧什麽。
當然,薛氏肯定肉疼,可想著女兒日後的婚事,與這些東西總歸來說是府裏的,便沒有那麽肉疼了。
沈奕瑤聽說府裏又來人了,本是準備不想見的,聽聞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才見了。
總歸來說,薛氏和沈奕瑤以前關係不是很親近,但也不差。
薛氏會做人,見人總是三分笑,沈奕瑤又是柔和性子,薛氏與她的關係倒比和三房陳氏好些。陳氏是個沉默寡言的,見事兒不是躲,就是高高掛起,而且那日薛氏是整個家裏唯一為她說過話的人,沈奕瑤還記得。
錢媽媽四十多歲的樣子,頭發烏黑,整整齊齊在腦後挽了一個獨髻,打扮簡潔又清爽,神態畢恭畢敬,進來先是請了安,然後站著回話。
“我們夫人還惦著二夫人呢,見二夫人一直沒見回去,便差了奴婢過來給二夫人送些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夫人讓二夫人不要見外,裏頭還給三姑娘和四少爺做了身衣裳,是大夫人親手做的。夫人說,手藝跟二夫人是沒得比,千萬不要嫌棄。”
沈奕瑤自是有些感動,不說其他,闔府上下連嚴霆來的時候,都沒見著送什麽東西過來。薛氏哪怕就送塊兒石頭來,不看價值看得是那份心。
“幫我謝謝你家夫人。”
又和錢媽媽說了幾句家常,俱是問大夫人身體可好,兩位少爺和姑娘們可好之類的場麵話,沈奕瑤便讓翠巧上前給了賞錢,並將錢媽媽送出去。
能讓夫人身邊大丫鬟送,說明沈奕瑤承了薛氏的人情。翠巧送錢媽媽出去這一路上,兩人也拉了不少家常,翠巧從錢媽媽口裏也知曉不少府裏的事。
像這些東西,以沈奕瑤的身份是不好當麵問婆子的,而錢媽媽的身份也不夠格當麵與夫人說這些。這才有翠巧送她出來的舉動,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錢媽媽臨出安園大門的時候,神情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咬牙湊在翠巧耳邊說了幾句。
錢媽媽走後,翠巧神情有些怔忪。
回去的一路上,想了又想,還是拿不定主意。
“老夫人病了,如今府裏頭是大夫人在管中饋。不過奴婢聽那錢媽媽說,老夫人卡得緊,大夫人日日落埋怨,並不想管這個家的。另外大夫人之前稟過老夫人,說夫人您帶著三姑娘四少爺來莊子上養病,按理說府裏應該是要撥來分例的,可、可——”翠巧牙一咬,繼續往下說,“可老夫人不讓,大夫人有點心寒,便自己掏了銀子送了些日常用物過來,說哪怕夫人不缺,總是份心意,她實在是無能為力,望夫人體諒。”
沈奕瑤並不意外這個,要是府裏會送,早就送過來了。她和孩子也不指著這些過日子,自己的嫁妝出息就足夠娘仨幾個過得很好了。
到了此時,沈奕瑤才意識到當年娘說的那句‘嫁妝豐不豐厚,代表著日後女兒腰杆直不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