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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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密的夜,夾雜著冷冽的寒風,黝黑的天幕零星地點綴著幾顆星辰,同那半遮半掩的淺月相依作伴。

    這一晚,徐硯琪如往常一般早早地梳洗一番,吹滅了房裏的燭火躺在榻上休息。

    說是休息,可朱斐還未回來,她又哪裏睡得著?躺在榻上輾轉難眠,但又怕暗地裏有人監視著,卻也不敢起身,隻得心煩意亂地在榻上翻來覆去。

    後來許是太累了,這才漸漸平複下來,迷迷糊糊地似要睡去。

    半睡半醒之間,她覺得有人躺在了她的身側,又伸出大掌將她整個人緊緊圈在懷裏。

    熟悉的味道撲入鼻間,徐硯琪的意識漸漸清醒,扭頭看了眼身旁的朱斐,說出的話帶著惺忪睡意:“回來了?”

    “怎麽還沒睡?”朱斐將臉埋在她的頸項,吐納出的氣息引得徐硯琪忍不住渾身顫栗。

    徐硯琪不太適應地將身子往裏麵縮了縮:“談妥了嗎?我大哥可答應了?”

    “嗯。”朱斐應著伸手將企圖脫離自己的徐硯琪一把撈了回來,俯身吻上她的唇,在她毫無防備之時撬開貝齒探了進去,用力"yun xi"她舌間浸了蜜的汁液,熾熱纏綿。

    這吻來的猝不及防,徐硯琪隻覺大腦一片空白,被他吻的渾身酥.軟,嬌弱無力,意識也在他深情而又溫柔的吻中漸漸迷失……

    漸漸的,她感受到他的手不安分地緩緩向下遊走,最後停在她的腰間,企圖解下她身上僅有的那件單衣。他掌心的那份火熱使得徐硯琪瞬間清醒了不少,下意識地抓住放在自己腰間的大掌。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灼熱的目光與她對視,隔著夜色,兩人之間散發著濃濃的纏綿氣息。

    “阿琪?”他嘶啞著喚她,溫柔的話語中帶著詢問,一雙眼眸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喘息卻是越發粗沉起來。

    徐硯琪一張臉紅的似要滴出血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推搡著他將臉側過一邊:“你身上……還有傷呢。”

    望著懷裏一臉嬌羞的女子,朱斐極力斂去眸中燃起的欲.火,俯身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揉了揉她的發絲,語氣中滿是寵溺:“你可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說罷又重新躺回榻上,伸手將身旁的嬌妻再次攬入懷中。感覺到她的不安分,他沉聲在她耳邊呢喃著:“別亂動,否則我會控製不住。”

    徐硯琪嚇得整個身子頓時僵在那裏,呆呆地仍由他抱著,再不敢亂動一下。

    朱斐見她如此,在寂靜的月色裏微微彎起唇角,漸漸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獨屬於他們二人的甜蜜時光。

    過了許久,徐硯琪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才忍不住揪眉問道:“我大哥真的答應了?”雖隻見過一麵,可她覺得徐宗益的心思還是有些難測的。

    朱斐輕笑:“自然是答應了?”

    徐硯琪不由驚訝:“你究竟同他說了什麽,他怎會說答應就答應了?”

    朱斐道:“你可知有一種絲綢名喚軟煙羅紗?”

    徐硯琪凝眉想了想:“好似是聽過,這不是朝廷特質的絲綢嗎,據說有上百種材料紡織而成,軟煙羅紗輕薄如蟬翼,如煙似霧,陽光下映射出五彩華光,女子穿上它便如婷婷立於嫋嫋仙霧之中,宛若仙子。

    不過,這軟煙羅紗的材料極其難得,除了朝廷以外並不為世人所知。因其一年方產出一件,價格昂貴無比。”

    朱斐道:“不錯,軟煙羅紗的製作乃蕭家秘方,蕭家又代代忠於朝廷,故而算是掌控在天子手中的。因為其製作過程繁雜且艱難,一年也隻產出幾件,每一件都可算是天價了。

    因為它的稀有和神秘,這軟煙羅紗的製造秘方和材料,更是天下商賈求而不得的東西。

    幾年前蕭家最後一個傳承者重病逝世,因膝下無子,那秘方更成了謎題。不過,卻被我一年前偶然所得。”

    “你打算以此為交易?”徐硯琪愕然,軟煙羅紗並非凡品,對於徐宗益的確應當有極大的誘惑力。

    朱斐道:“各取所需罷了,軟煙羅紗的紡織與製造歸他,不過我要從中抽取六分紅利。”

    徐硯琪心中暗歎,也難怪徐宗益會答應,雖說得了秘方他隻得四分紅利,卻也是個天大的數目了。

    .

    在黎王府平平淡淡地過了幾日,安木淳終於配出了朱斐體內之毒的解藥。

    安木淳不愧被稱之為神醫,在他的醫治下,朱斐的傷勢也逐漸好轉。

    轉眼到了年尾,整個帝都都充斥著過年的喜慶,連黎王府裏來來往往的下人們都比平日裏多了笑臉。說來也是,過新年他們就可以收到黎王和黎王妃給的紅包了,甚至還會每人賞賜一件新年穿的新衣裳和各種點心果子,對於他們來說,每日裏盼著的也就是這些了,自是早早地便惦記著。

    徐硯琪也被這府裏的喜慶感染著,期待著在這繁盛奢華的帝都裏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然而在這緊要的關頭,向來身子骨硬朗的朱窕卻是不小心感染了風寒。原本愛瘋愛玩兒的她卻不得不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裏養病。

    到了年關,所有人都在忙碌著,黎王妃整日裏也顧不得朱窕的病了,於是照顧朱窕的‘重擔’毫無懸念地落在了徐硯琪的身上。

    不過對於徐硯琪來說,她也是樂的如此的。朱斐自傷勢好轉便經常外出,有時候甚至一連幾日都瞧不見他的人影,如今整日裏陪著朱窕,倒也不覺得那麽孤單了。

    近日來,朱窕因為風寒食欲一直不佳,眼看著身子一日日地消瘦下來,徐硯琪見了自是心疼得緊。於是便請教神醫安木淳,然後親自下廚幫她做了碗調養身子的藥膳出來。

    可誰知朱窕那丫頭沒什麽胃口,死活不願吃,徐硯琪好一番乞求才算是勉強嚐了一口,而這一嚐卻是把那碗藥粥給喝了個精光,徐硯琪瞧了心中一陣滿意。

    “大嫂這藥粥做得不錯,糯香鬆軟,非但沒有藥的苦味,反而還有一種甘甜,比起宮裏禦醫開得那些個黑乎乎的湯藥不知道要強多少。”朱窕喝完了藥粥,仍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將碗遞給一旁的侍奉丫頭,這才又抬頭看向徐硯琪,“對了,大嫂這方子是在哪得來的?”

    徐硯琪道:“是黎王殿下的朋友安公子,整日裏在王府走動的那個,你應該也見過的。”

    徐硯琪所說的安公子正是給朱斐治病的安木淳。前段日子為了方便給朱斐治傷,他以黎王殿下朋友的身份住了進來。這安木淳向來愛美人,平日裏時有去煙花之地晃蕩,故而在眾人眼中不過是個整日裏尋花問柳、不學無術的風流公子罷了。

    也正因如此,安木淳在黎王府住了月餘,也不曾被當今太子看在眼裏。

    朱窕聽罷卻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徐硯琪:“安木淳?怎會是那下流無恥的家夥?”朱窕說著,一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怎麽了,你同他有什麽過節嗎?”徐硯琪心中疑惑,雖說這安木淳有些花心,也經常戲弄下府中一些有姿色的丫頭,卻也是不曾做過什麽過分之舉的。更何況他既是朱斐的朋友,該不是品行不端之人。朱窕是朱斐的妹妹,他就更沒有理由得罪了。

    徐硯琪這一問,朱窕卻是咬著下唇突然噤了聲。在徐硯琪的追問下,她吭吭哧哧半天,也沒說出個原因來。

    “反正那安木淳不是什麽好東西!”朱窕氣呼呼地說著,突然麵色一綠,緊張地拉住徐硯琪的衣襟,“哎呀,大嫂,你說他那麽黑心的人竟然讓你給我做藥膳,他不會是要毒死我吧?”

    朱窕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一瞬間覺得自己頭暈眼花肚子痛喉嚨痛的,什麽毛病都出來了。

    朱窕急的在在床上打滾兒:“大嫂,你快去叫太醫來,我中毒了,我要死了!”

    徐硯琪頓時滿臉黑線,她這小姑子莫不是撞了邪了?

    她急的坐在床沿上拉住她追問:“你和那安公子究竟是有什麽過節,好端端的,他下毒害你做什麽?”

    朱窕猶豫了一下轉過身來,乞求道:“那我告訴你,你可莫要告訴阿姐,回了清原縣也不能跟母親和祖母提這事兒。”

    徐硯琪聽得頓覺這朱窕該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想了想這才鄭重點頭:“好,我不告訴她們也就是了。”

    朱窕這才又從榻上翻身坐起來,花還未說出口,臉卻是先紅了:“我在……鳳雀樓裏見過他。”

    “鳳雀樓?那是什麽地方?”徐硯琪不由有些疑惑,她自來帝都至今也才出過幾次門,卻是不曾聽朱斐在她跟前提起過鳳雀樓這個名字的。

    不過看朱窕那紅的似要滲出血來的臉色,以及安木淳平日裏的行為舉止,徐硯琪心中也猜出了個大概,不由驚訝地望著她:“不會是……那種煙柳之地吧?”

    朱窕看徐硯琪一臉詫異,急的慌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了,鳳雀樓裏的姑娘隻賣藝不賣身,風雅著呢。”

    徐硯琪神色微怔,賣藝不賣身,帝都裏還有這樣的地方?

    見徐硯琪不信,朱窕又道:“大嫂,我說的可都是真的,這鳳雀樓在整個帝都可是出了名的,裏麵的女子們個個都是絕色,她們賣藝不賣身,卻仍然能夠使帝都裏的豪門公子們沉醉其中。

    鳳雀樓裏的花魁瑤琴姑娘談得一手好琴,但整日素紗遮麵,從不在人前顯露真容,許多人為了得見佳人一麵不惜花費重金來換取與她獨處一夜的機會,隻為同她彈琴賦詩,紅.袖添.香。

    據那些見過她相貌的人描述,瑤琴姑娘長相極為貌美,宛若月裏嫦娥,又似貂蟬轉世,任誰見了都要驚為天人。

    我聽聞,連當朝的太子殿下都為了她隔三差五地往裏麵跑呢。坊間傳聞,太子殿下為了瑤琴姑娘幾度要納她做侍妾,但瑤琴姑娘一身傲骨,抵死不從,鬧騰幾次後,太子殿下也隻好作罷了。”

    朱窕說的吐沫橫飛,誇誇其談,徐硯琪卻是對這種事根本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好了,你這說了半天,我還是沒聽到你是怎麽同安公子有過節的。”

    朱窕道:“我這不是馬上就講到了嘛。前幾日,我聽聞瑤琴姑娘的事心下好奇,便女扮男裝去裏麵溜達了一圈兒,恰巧遇上裏麵一群男人正在競爭當夜與瑤琴姑娘*一度的機會,我這腦門一熱就跟他們一起起哄了。我當時出了五千兩銀子呢!”

    說到此處,朱窕激動的直拍床板:“真不知那些個男人怎麽想的,花五千兩共度一個*,除了彈琴賦詩,別的還都不能做,還不如攢下這些錢娶個媳婦兒呢。”

    徐硯琪卻早已是目瞪口呆:“五千兩,你哪來那麽多銀子?懷寧侯府再怎麽有錢也不會拿出五千兩銀子供她隨意耍玩的!”何況還是一個姑娘家,縱然那瑤琴姑娘再有名,也不該引起她一個女孩子的興趣啊。

    朱窕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我這不是一時腦子讓門給擠了嘛,其實我跟他們起哄不過是覺得那些有賢妻在家卻還出來尋花問柳的臭男人們可惡,便想著幫忙抬抬價格使勁兒坑他們的銀子,誰知道我五千兩一喊出口便沒人再往上加了,當時急的牙癢癢,心裏直後悔來著。”

    徐硯琪一時無奈地搖頭:“那後來呢,這事怎的又同安公子扯上關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