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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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那令牌,皇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趙觀劍是禁軍統領,皇上剛才命他清理現場,如今他呈上這個牌子,那意思自然就是這個牌子是從現場拿過來了的。
果然,下一秒趙觀劍便低頭道,“皇上,這個牌子是從那刺殺皇上的舞姬身上掉下來的。”
“皇上,冤枉啊!”不等秦耀天說話,皇後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他的麵前,扯著他的衣袖驚慌道,“太子他一向極重孝道,對皇上您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呢?!”
“是啊,太子殿下他本來就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了,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呢?除非……”德妃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除非太子殿下他對皇上心懷怨恨……哎呀,他不會是因為這段時間戶部尚書李潤的事吧,臣妾可是聽說前幾日皇上在禦書房當著幾位重臣的麵罵了太子幾句,說他不該在朝中拉黨結派,縱容朝臣,才會讓這種事發生……太子也真是太不懂事了,怎麽能因為這事就懷恨在心呢……”
“你給本宮閉嘴!”皇後狠狠剜了德妃一眼,好不容易讓德妃找到個打壓他們母子的機會,德妃還不往死了踩他們?!最好踩的他們再也起不來,“陛下麵前,什麽時候輪到你開口了!”
“姐姐平日裏總說什麽後宮人人平等,原來都是騙人的,臣妾如今在皇上麵前,卻是連句話都說不得了……”德妃一聽,撅起了紅唇,扯了扯秦耀天的衣袖。
皇後看著她那滿臉委屈的樣子,心中極怒,隻恨不得上前打她一巴掌,當著眾人的麵她都敢這般扯著皇上的衣袖撒嬌,更不用說她私下裏到底在皇上耳邊說了多少風涼話了。
“太子不會幹這種事的。”秦耀天沒有理德妃,隻是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後,輕歎了一口氣,彎腰將她扶起,“榮華,你和太子跟了朕這麽多年,朕又豈會不知他的為人呢?”
秦耀天雖然表麵上不說,但他心中十分清楚,眾位皇子裏,最聰明的就是秦輝,相比隻會做表麵工作的秦修陽,秦輝藏得更深,深到別人甚至無法看清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秦耀天也曾問過自己,秦輝這性子到底適不適合當皇帝,但是秦輝不論是在才智還是在處理政事的能力,甚至是氣場上,都有一種天之驕子,無人可敵的風姿,讓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皇後被秦耀天這麽一扶,又聽出他語氣中滿是溫柔,不由得眼眶一紅,差點要落下淚來。
是了,這麽多年以來,皇上雖然不曾像寵愛其他宮妃那般,對她百般疼愛,夜夜歇在她宮中,對她的尊敬,卻是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的,也總是這般溫柔和她說話……每次這種時候,她都會想起自己十六歲那年進宮,第一次遇到秦耀天的情景——那是在他們的大婚之夜,彼時她還是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而秦耀天也隻是個初初登基的天子,容顏稚嫩,臉上總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她還記得秦耀天當時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叫她榮華時那溫柔的語氣,那眼角眉梢的笑意……
其實她這輩子也別無所求了,她的夫君是皇上,就已經注定了此生無法獨寵她一人,可是他已經給了她後宮中最高的地位,冊封了她的兒子為未來的儲君,她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德妃看著秦耀天和皇後情深意重,你儂我儂的場景,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就十分想不通,這麽多年來,她盡心盡力伺候皇上,把皇上哄的開開心心的,可是為什麽,不管在皇上的心中,還是在太後的心中,她就永遠比不上相貌一般的皇後呢?
“趙統領,讓太子和五皇子半個時辰後在禦書房等著!”這件事總要解決,尤其是今晚的凶手,一定要徹查到底,但是在此之前,秦耀天倒也想聽聽秦輝和秦修陽二人的說法。
“是,那這件事……”趙觀劍隻是個禁軍統領,讓他捉拿凶手這沒問題,可問題是現在凶手是誰都不知道,若是讓他去查案,那他可就頭疼了。
“明日上朝,朕自會指派人負責將此事查清楚,你隻需從旁協助便好。”
“是。”趙觀劍領了命便出去了。
安知錦自是沒工夫理他們這些事,她坐到床邊,借著燭光,看著秦子銘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不知為何,心中竟然覺得十分難受,那感覺,簡直比自己受傷還要疼。
“王爺到底怎麽樣了?!”看著秦子銘緊皺著的眉頭,臉色煞白,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安知錦的臉色越發的冰冷。
“回稟王妃娘娘,這飛刀上淬有劇毒……”一個太醫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答道。
“廢話!”那人想要刺殺皇帝,暗器上自然要淬毒,安知錦一把抓起了那太醫的衣領,“本妃是問你王爺現在情況怎麽樣?!既然中毒了,那解藥呢?!你們為什麽還不開藥方?!”
那太醫還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子如此凶神惡煞的樣子,隻覺得安知錦的眸光冷如飛刀,像是想殺了他一般,他不由得有些驚慌道,“臣等……不知道王爺中得什麽毒,還請王妃娘娘恕罪……”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哢吧”一聲細微的脆響,他脖子一歪,雙目圓睜,卻是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了。
安知錦手一鬆,那太醫立刻便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跪在旁邊的另一個太醫見狀,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頓時嚇得身子猛地往後一退,失聲尖叫道,“死了死了……殺人了……”
寢宮中所有人皆是一驚,秦耀天回過頭來,看著燭光映照下的安知錦的側臉,冷得簡直像是惡魔一般,讓人心中沒由來的湧上了一股寒意。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氣絕身亡的太醫,皺起了眉頭,好歹他還在呢,安知錦竟然敢當著他的麵二話不說就殺人,還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嗎?
再說,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很在意,為什麽安知錦這個從小養在深閨裏的侯爺小姐,武功竟然會那麽的好?!
站在一旁的皇後和德妃卻是早已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了,今晚她們倆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
“若是今日王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全部陪葬!”安知錦冷笑一聲,踩著那太醫的屍體,看都沒看目瞪口呆的皇後和德妃一眼,直接從秦耀天身邊走過,出了寢宮。
在她看來,身為太醫,若是連病都治不好,毒都解不了,那要他們還有何用,還不如直接殺了爽快!
至於秦耀天這個皇帝,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怕他,可是她安知錦卻是偏偏不怕,對於一個人來說,最寶貴的不就是那條命,但是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連死都不怕的人,又怎麽可能怕什麽所謂的皇帝權勢呢?
屋外夜色沉沉,早春的天氣還帶了些冷意,安知錦走出去,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隻覺得胸口有某個地方在隱隱作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來這裏也就大半年,這大半年的時間,都是和秦子銘一起度過的,若是秦子銘今日真有什麽不測,那麽她也沒有再留在這裏的意義了。
就像她以前的人生,因為沒有在乎的人,也沒有在乎她的人,所以生與死對於她來說,根本沒什麽所謂,人總是要死的,隻是早晚問題,但如果這個世上沒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那麽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呢?
冷風吹著她的頭發,她低著頭,倚著屋外的大紅漆柱,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助。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般無助,她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麽多複雜的事,可是自從來到了這裏,她卻越來越覺得自己其實很渺小,其實很無能,其實什麽都做不了。
就像那時在雪地裏一般,她看著身受重傷的秦子銘,看著他痛苦,看著他倍受折磨,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讓人十分厭惡!
可是她能怎麽辦?甚至連幕後主使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這是什麽毒,解藥是什麽了,可是,難道要她就這樣看著秦子銘去死嗎?
宮中的太醫雖然是萬裏挑一選拔出來的,醫術極高,但那也隻是針對普通常見的病痛罷了。他們為皇室服務,整日在宮中養尊處優,沒有機會見識天下的各種奇毒,自然是不知道秦子銘到底是中了什麽毒。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秦子銘所中的極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什麽毒。
想到這裏,安知錦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池景的身影,她沒有什麽其他認識的人,雖然對池景過去的經曆也不甚了解,但是有一點她是能感覺到的,那就是池景以前肯定是混跡江湖的江湖中人,這件事,若是找他解決,說不定比等這群太醫要有用的多!
想到這裏,安知錦不再猶豫,立馬動身一路出了皇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