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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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事了,隻是現在這個事已經不能說了。
薑雲心裏咬了咬牙,探了口氣說道,“也不是什麽事,隻是天涼了,有些想吃鍋子,便想問問你和阿婉,今日晚膳吃什麽鍋子好。”
吃鍋子,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薑婉和薑旭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裝樣子,不言不語。
薑雲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無論如何,他還是做不到麵色平和,他城府再深沉,望著這兩個親人始終還是無法裝無事發生,他低低的呢喃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周子曦從東山寺回了西京城,如今正在外院大書房裏同父親說話。”
薑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狠狠的盯了薑雲一眼,又趕快轉過去緊張的看著薑婉,欲言又止。
薑婉一愣神,好一會兒才想起,周子曦到底是誰,為何會被如此謹慎的提起。
這個未婚夫在她好不容易活過來的日子裏,已經沒有一個人提起,她都快忘記還有這麽一個人。
這人怎麽又回了西京了?不是病重傷重的好像要死了嗎?這麽快就養好了傷?還是說,有什麽緊要的事情?
薑婉有些走神。
薑雲望著呆神的薑婉,忍不住的安慰道,“你上次受傷就是被他所害,你放心,父親不會輕易饒了他,自然會為你討回公道。”
此時的周子曦正被一心要為女兒討回公道的永定侯訓斥。
“你說,你為何要害阿婉,你可知道,她差點就死了,她受了怎樣的苦,你可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未婚夫婿。”
周子曦噗通跪了下去。
他硬生生的將永定侯的咆哮打斷,用一跪換來了一絲辯駁的機會。
“我從未想過要害阿婉,阿婉在我心裏比誰都重要,我這次來是來請罪,也是求侯爺給我讓我將真的阿婉帶回來。”
什麽真的阿婉,阿婉就是阿婉啊,哪裏有什麽真假?
永定侯忍不住的怒氣又衝了上來。
周子曦卻沒有給永定侯再發脾氣的機會,他急忙急著說道,“阿婉小時候是為了我才會被傷了頭變得癡傻,這事我不敢講,我隻能求著母親為我定親,隻想著我能有機會照顧阿婉一輩子。可我也不甘心,我一心想治好阿婉,為此我博覽群書,無論什麽隻要有一絲機會我就拚命抓住。一年前我尋到一個秘法,可以招魂。阿婉這樣的癡傻,是因為傷後魂魄不齊,我便想著為她招魂。”
永定侯聽著氣的發抖的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是什麽人,害了人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將自己說成情聖一般的偉大,什麽十幾年的努力。永定侯氣的想用劍劈死這個跪在他麵前的混蛋。
周子曦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突然抬頭,直直的望著永定侯道,“我知道我該死,可是我死之前,隻求能說完這些事情。”
永定侯緊緊的握住了太師椅的扶手,強壓怒氣。
“那時候我已經學習陰陽之術有幾年了,我的師傅雖然仙去多年,可他卻也教會了我很多,我又遊曆求學,因此學的東西難免就雜亂,可我總算是找到了治好阿婉的法子。可我剛準備好,阿婉卻突然落水失了性命,為了救阿婉,我求了六皇子,求他幫我將阿婉從永定侯府裏偷了出來,那時候阿婉剛死了一日,我還來得及用招魂之術為她招魂,即便是死去的人,隻要在十二個時辰內,都能用招魂之術。是我在東山寺做法,用術法將阿婉還魂。”
永定侯的心死死的揪著疼。
他的阿婉呆傻過一次,是因為這個跪著的男子;他的阿婉溺水死過一次,多半也是因為這個跪著的男子;他的阿婉不久前又差點死了,也是因為這個跪著的男子。都是因為他,他的阿婉才回如此多災多難。
這個災星,這個混蛋,這個該死的家夥。
永定侯再也忍不住,他騰的站了起來,一把腳朝跪在地上的周子曦踢了過去。
周子曦被一腳踹中,斜著歪在了地上,忍不住的疼哼了一聲。
“我知道我該死,我這次來不是來求您原諒我,我是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說,我做了一件錯事,我那日招魂喚來的不是阿婉,不是阿婉,現在這個,侯爺,您的女兒不是阿婉。”
仿若一個晴天霹靂,永定侯準備踢出去的第二腳,硬生生的被這句話僵在了原處。
不是阿婉,那是誰?怎麽可能不是阿婉?
周子曦仿佛一下有了力氣,他掙紮著又跪直了身子,筆直的跪在那裏發誓道,“我發誓,我說的話絕無虛言,我若亂言,必當生死異處,不得好死。”
永定侯驚得無言以對。
他心裏慢慢的有了一絲疑惑,這個周子曦如今來說這些到底為了什麽?
他盯著這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晃神道,“你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
周子曦爺茫然的不知道為了什麽?
這個阿婉不是阿婉,從他為她招完魂後第一次見她,就已經察覺出了不妥,可是那時候他隻是懷疑,隻是不信。
可這一次東山寺裏致命的一擊之後,他終於是知道了,她不是她。
若不是普禪想要這個阿婉的神魂,若不是他暗中偷襲,若不是有這件事情,也許他真的會自欺欺人的就這樣相信,這就是阿婉,這就是他心心念念招魂救回來的阿婉。
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如今那個真的阿婉是不是早就投胎轉世的去了該去的地方,而這個莫名冒出來的有著奇異神魂的假阿婉,即便他們都知道她是假的,他揭穿了她又是為了什麽?
就僅僅因為她是假的嗎?
周子曦心尖一疼,他忍不住的一口血直衝而上,噗的一口吐了出來。
鮮血吐在了永定侯的靴子上,永定侯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周子曦頹然地倒地不起,一張臉死灰慘白的仿若白紙。
三息之後,永定侯心裏終於確定,這個病秧子的周子曦是真的昏死了過去。他厭惡的卡了周子曦一眼,抬腳出了書房,低聲讓人去請耿秋過來。
這個周子曦今日跑來莫名其妙的說了這一通的胡話,永定侯已經厭惡他到了極點。可這個人畢竟是皇親,無論如何是不能死在這永定侯府,即便他就是那個害了阿婉的人,永定侯也不得不讓人救他的命回來。
耿秋來的時候,永定侯已經去了後院同宋氏和兒女們一起吃鍋子了。
周子曦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也差不多半個時辰。
耿秋給他搭脈的時候,幾乎忍不住的歎了一句,“真是命大。”
這樣的破爛身子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若不是有精通藥理的人分毫不差的給這個人調養身子,又用藥給他固本,隻怕這個人早就見閻羅去了。
耿秋有些感興趣是怎樣的人能如此高明的給這個病秧子治病,雖然沒治好,可至少也沒讓他死掉。
耿秋來了興趣,也不管這個人是誰,他呼喝著伺候的下人,硬是將這個半身染血的周子曦抬回了凝魂居,將他當藥人一般養了起來。
周子曦是一人悄悄來的永定侯府,永定侯見他的時候又屏退了下人。
方正無巧不巧的,耿秋收留這個人,而這個人留在了永定侯府,除了侯府裏的極少人知道外,竟然沒有幾人知。
以至於一月後當昌平公主徹底失了兒子周子曦的消息,開始尋人的時候,竟然怎麽也尋不到周子曦的人。
當然這是後話,這個大事雖然也鬧得西京城上下不安生,可怎麽地不安生也沒有現如今的西京城動蕩不安。
西京城的學子的家人一波一波的往京兆府尹的衙門湧去,開始隻是早前被前京兆府尹壓住沒讓人知道的十多個外地失蹤的學子的消息被查了出來,後來慢慢的變成了京中的學子也有失蹤的,隻是因為衙門裏關押了太多的靜坐的學子,許多人都隻當自家的人也是被關了起來,就算轉了律法的空子去報了失蹤,可畢竟那不是真的失蹤不是。
可學子該放出來的似乎都出來了。
還有許多的學子沒有歸家。
慢慢的大家都急了,真的跑到京兆府尹衙門鬧過,才最終發現,這次是真的失蹤了。
人不見了,而且什麽時候不見的誰也說不清楚,是在靜坐前,還是靜坐後,還是就是靜坐那一日?
不管是什麽時候不見了,不見了,問官衙要人總是沒錯的,真失蹤,假失蹤,那都是衙門要負責去找的啊。
楊遠在接任京兆府尹不到三日,便被來尋人的一大群人給堵在了衙門裏。
他安排人手一人一個門的守著給來堵衙門的人登記造冊,並順帶給其登基其所尋之人。來一個登記一個,一邊登記還一邊讓人在旁揚言,“登記隻限三日,三日內登記失蹤的人,衙門負責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三日內不來登記的,衙門一概不尋。”
這話,這話,這話讓聽的人氣的咬牙切齒,可又不得不乖順的被牽著鼻子走,尋人總要登記吧,這話沒錯,可要是不登記隻顧著堵衙門,那三日後衙門不管了怎麽辦?有誰尋人能比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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