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嫁給我,對於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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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閆琰整理了一下思路,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裏後,才壓低聲音道:“你可留意了,宋太傅沒有來?”

    “嗯。”桑祈點點頭,宋氏兄妹那倆大魔頭沒出現,她覺得今天月亮都圓了很多呢。

    “在朝堂上,宋太傅和我父親鬧崩了。”閆琰嚴肅道,“年前嚴三郎提過一封彈劾奏疏,稱宋太傅縱容個別門生橫征暴斂,致使當地百姓苦不堪言……具體內容是什麽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這事兒桑祈也有過耳聞,便又點點頭,問:“然後呢?這又與你父親有何幹係?”

    “原本是沒有的。”閆琰蹙眉道,“而且年前這事兒就被宋太傅壓下去了。可年後我父親這邊也掌握了一些情況。怎麽說呢,應與嚴三郎所言相符,所以我父親就又把這事兒提了出來。這不,就被宋太傅針對上了。”

    他說著,不滿地哼了一聲,又朝遠處丟了個石子。

    桑祈卻是有些不解:“按理說,閆家也算根深葉大的名門,宋太傅便敢這般公然針對麽?”

    “你以為他不敢?”閆琰挑眉,正色看她,道:“看他那對兒女,你還能這麽覺得?那你就比我還天真了。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這道理反過來看也一樣。若非他的言傳身教,怎麽能教出那麽個兒子?”

    “而且,之前茶莊的事,還看不出他們家已經公然與我家作對的眉目了麽?”他為了令桑祈信服,特地補充道。

    桑祈聽罷,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終於意識到,事情比自己想得還要複雜。以點窺麵,看來茶園的事兒,那廖管事的確有背後的東家撐腰。不管有沒有石灰事件,恐怕情況都是一樣的,隻是借口不同而已。

    她不由抱膝,側過頭琢磨:“你說,這到底是為何呢?宋家在想什麽?”

    閆琰麵色低沉,搖了搖頭,無奈道:“我要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也不必在此惆悵白頭了,更不必去做那勞什子的給事黃門侍郎。”

    一說起這事兒,他更是一肚子苦水,道:“這幾天沒去上學,便是在家接受父親安排的特訓。他說我書法不過關,怕去了不討皇帝喜歡,再被人找借口罷免了可不好。”

    言罷苦大仇深地拍了一下大腿,辛酸道:“每天抄經書,你知道有多無聊嗎?更過分的是,就算以後上任了,也是每天幫皇帝傳傳話,寫寫詔書而已,真是要多無趣有多無趣。可是為了不負父親所托,我還得硬著頭皮去。”

    桑祈同情地看著他,得,這還沒上任呢,就已經如此抵觸,快要膩煩瘋了,也真是可憐,誰知道以後可怎麽辦。

    替他想想,不由靈機一動,問道:“就沒想到換個官職麽?”

    “別提了。”閆琰垂頭喪氣道,“你以為菜市買菜呢,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空缺真的不多,大部分還都把持在宋家和晏家手裏。”

    “也不盡然。”桑祈托腮道,“也許有部分我父親說了算。”

    怎麽說,他桑家現在的能力,也算是能和宋家棋逢對手。老爹這個大司馬可不是白當,如果兄弟有難,她還是願意厚著臉皮開口一試的。

    可閆琰聽了,依然不樂觀地蹙著眉,道:“大司馬說得算的,定然也都是些武將職位,你看我……合適麽……”

    桑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再想想他的箭術,住了嘴。

    二人沉默著,閆琰打開她之前給的紙包,拿了個奶酥餅吃,緩解著心中煩悶。屋內又傳來了管弦絲竹之音,一陣珠玉碎裂,灑落瑤池般的琵琶聲後,桑祈突然豁然開朗,計上心來,喜悅地起身,扶著他的肩,道:“哈哈,我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閆琰疑惑地抬眸,便望進了她那雙比皓月更加明亮動人的眼睛裏。

    隻聽少女笑容婉轉,聲線悠揚,道:“讓你也拜師學個藝,不就行了。”

    閆琰聽得糊裏糊塗,桑祈卻拍著胸脯打包票稱這事兒就包在自己身上了,一旦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

    這時,正巧久等她不見的卓文遠走了出來,看見二人在聊天,湊上來笑問在說什麽,也算上他一個。

    桑祈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牽扯進來,給晏鶴行添麻煩,加之覺得卓文遠似乎武功已經很好了,不用再學,便隻道了句:“沒什麽。”

    卓文遠眸光微動,卻是笑而不語。

    做為主人離席多時有欠妥當,閆琰又是個乖巧孝順的,見桑祈有人陪,便告辭先回去給祖父祝壽了。

    於是隻剩下二人,卓文遠悠悠然邁著步朝外走,道:“看你在這兒也無聊,不如我們出去?”

    “去哪裏?”桑祈疑惑地問。

    “隨意走走吧。”卓文遠頭也不回道。

    感覺他有話要同自己說,桑祈便跟了上去,和他一起散著步,走到了閆家的花園裏。並肩同行了一會兒,他果然開了口。

    “桑二,我覺得你應該認清一件事情。”

    “何事?”桑祈不解地抬眸看他。

    他美眸微眯,勾唇道:“其實嫁給我,對於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而後沒等桑祈出言反駁,便有條不紊地繼續解釋道:“其一,你我知根知底,你知道我絕不會傷你害你,比你嫁給一個不熟悉的人要好得多;其二,眼下朝堂之上已隱隱有劃派對立的趨勢,宋太傅沒來參加閆家的壽宴就是個例子。此等情形下,桑卓兩家聯合,也是各自保全自己的良策。”

    “否則,桑府的地位就會很微妙。”他眼中精光一閃,道:“你應該可以想到一點,皇帝雖然對各大家族之事幹涉不多,但絕不願見誰家獨大。當年你姐姐之所以被迫入宮,就是個活生生的教訓。”

    他鮮有如此嚴肅正經地討論事情的時候,因而桑祈聽得有些怔然,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他便繼續道:“而現如今,又到了這樣的時候。你們桑家便是決定哪方勢力優劣的關鍵一環。眼下宋、晏、桑、閆、卓幾家之間,保持住現在這種微妙平衡的方法,隻有你我聯姻。”

    桑祈還有些沒繞過彎來,蹙眉道:“為何?”

    他卻不再詳細解釋,隻是搖扇,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月光下俊美的容顏顯得魅惑而妖嬈,衣衫被晚風吹起,搖擺成翩躚的弧度,如同一尾修行千年的美狐。

    “總之,你再考慮考慮罷。”他說完,勾著她的肩膀,撩撥起她鬢角的一縷碎發,柔聲曖昧道,“我想你父親也是這樣希望的。”

    桑祈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嗔道:“就算他也這麽想,也定然是被你灌得*湯。”

    打從過完年,這人真是隔三差五地就往她家裏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親事已經定下了呢。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的父親。別說,之前幾次晨昏定省之時,父親還真委婉地表達過想說成他倆的意思。

    可是,她早就打定主意親事要自己做主了,施壓什麽的才沒有用呢。

    哼。

    桑祈走了幾步超過他,回身朝他做了個鬼臉。

    等再說著:“也就是說,你也是為了家族利益考慮,並不是自己真心想娶我咯?那何必為難自己呢,嫁不嫁人的事,我自己說了算,而不是我父親。你就省省吧。”瀟灑轉身的時候,卻突兀地被人拉住了。

    卓文遠長臂一伸,扣著她的皓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桑祈防備不及,徑直便向他懷裏跌去。好不容易才站穩,剛蹙眉要埋怨他,便見他居高臨下地俯下身來,俊臉在她的瞳孔裏無限放大,直到即使在朦朧月光下,也能將光潔如玉的容顏上,那些細小的肌膚紋理看得真切。

    柔輝渲染得他眉目如畫,卻點著一絲狡黠,另一隻手繞過她的纖腰,把她困在身邊不容逃脫,而後便勾唇笑著,朝她吻了下來。

    桑祈掙了一下沒掙開,隻好直視著他的眼睛,點漆雙眸晶亮清透,不驚不懼。在他快要吻到自己的時候,突然向後一仰,再猛地向前,額頭重重地與他的撞了一下。

    “哎喲。”卓文遠吃痛,不得不放開了她,退後兩步,一臉無奈地扶額笑,“你呀你呀……”

    桑祈看他倒黴的樣子,亦是樂不可支。

    鬧也鬧過,笑也笑過後,壽宴進行得也差不多了,二人又一同往回走。各自尋得自己的家人,一同離開閆府。

    到走,桑祈也沒能跟晏雲之說上話。

    等回了家,見著蓮翩妥帖地收好的顏料時,才想起來這碼事。

    “小姐,這靛藍是哪裏來的,成色真好。”蓮翩湊上前,八卦地問,“拿來染匹新布,倒是不錯。”

    桑祈凝視著精致的銀盒中那抹濃鬱的青靛,不由又想起那日見他在陽光下肆無忌憚地揮灑汗水,想起清玄君說她做為一個美人不解風情真是可惜,想起今日見著的默契無間的樂舞,一時出神,半晌才目光幽暗地將盒子又蓋上,回了句:“人家這是用來作畫的,什麽染布,真是俗套。”

    蓮翩皺了眉,一臉驚愕:“那小姐的意思,是要用它練習丹青咯?”

    桑祈一邊摘著發簪,一邊若無其事道:“也不打算,就放著吧。”

    “這麽好的東西,閑置著是何意,多浪費呀。”蓮翩不由惋惜。

    隻聽桑祈義正言辭地解釋道:“我收藏,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