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師兄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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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_84155桑祈做了一個夢。

    夢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稚嫩青澀的模樣,梳著兩個小小的垂髻,迷茫地在開滿了野花,猶如錦毯一般的草甸上走著,似乎在尋找什麽。

    那一天格外安靜,沒有馬兒在奔跑,沒有雄鷹在翱翔,連風吹動草葉發出的聲響也沒有。就在天地間一片靜謐裏,她突然聽到一聲壓抑的哭泣。猶如一顆石子,落進湖水裏,接著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開去,逐漸演變成一片接連不斷的哀吟。

    誰在哭?

    她看不到哭泣的人,有些害怕,踟躕一番,才壯著膽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越走,草越淺,花也越多,視野愈加開闊。

    而後就在那片爛漫如織的花叢中,她看到了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緊緊相擁,躺在繁花簇擁之上。

    天空一片澄澈透亮的湛藍,偶有幾朵流雲,悠然劃過,陽光肆無忌憚地灑在草原上,映得百花姹紫嫣紅,明媚鮮妍,煞是好看。花叢中的那個男子,精壯的上身袒露無遺,蜜色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汗水沿著堅毅的側臉,一滴一滴落下去,滴在姑娘白皙的脖頸上。

    姑娘也衣衫半解,粉黃間色的長裙,在身下層層綻開,好像是百花化成人形的精靈。可這美麗的精靈,卻咬著唇,在低低啜泣。晶瑩的淚水,宛如朝露,在陽光下蒸騰破碎,令人心顫。

    那男子則像是自蒼穹之巔落下的蒼鷹,強悍不容拒絕地,壓迫著柔弱的花仙。

    姑娘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推拒抵抗,連聲告饒。

    年幼的她,上一刻還在欣賞美景,這一刻隻覺嚇得失神,生怕那美麗的花中仙子零落凋謝,丟掉手裏的花環,不由分說地跑了過去,抬腿就給了那男子一腳。

    而後男子的表情尷尬,姑娘羞紅了臉……畫麵過得飛快,她看得不清晰。

    不知不覺,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一幕,一切重演。

    她又站在旁邊看著這對男女,這一次終於能看清楚,那美麗動人的姑娘,眼神中除了痛苦,還有一種別樣的情緒。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不曾體驗的歡愉。而那男子的一舉一動,強勢之中,似乎也帶著某種細致入微的疼惜。

    他說,嫁給我吧,禕禕。

    她流著淚,卻笑答,好。

    這廣袤的天地,遼闊的草原,盛開的野花,流轉的歲月,年幼的她,都曾經見證過他們相愛。

    然而這份愛,卻最終化作一縷雲煙,飄散在風裏,了無痕跡。

    醒來時,桑祈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抬手擦了擦,才看清麵前的晏雲之。

    他還在睡著,在距離她咫尺的距離。一睜眼,就能看見他俊逸出塵的容顏,那如風雕刀刻般棱角分明的側臉。

    不知怎地,她忽然就很想靠近他,再靠近些。抱一抱他偉岸的身軀,親一親他微涼的薄唇。

    晏雲之感覺到懷裏的人朝自己用力貼了貼,腰上一隻手臂勒住他的力量也緊了緊,便長腿一伸,將她困在懷裏,仍帶有幾分睡意朦朧地問:“怎麽了?”

    “想你。”桑祈埋頭在他的胸口嘀咕了句。

    他不由笑了:“我不是就在這裏麽。”

    也是啊,桑祈想了想,又一本正經回道:“那也想。”

    晏雲之感到有些意外,稍稍抬眸,看她微紅的側臉,忍不住抬手撫摸,問道:“想我什麽?”

    桑祈搖了搖頭,老實說:“不知道,隻是想。想離你更近一些,想抱著你,想要你是我的。”

    晏雲之長眉一挑,勾起她的下巴來,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溫聲道:“再說一遍?”

    四目相對,她覺得他的眼神和平常不太一樣。那一向平靜渺遠,清冷如許的目光,從深處隱約向外透出一股熱忱,猶如寒冰之下,沉睡的火焰,正在找尋噴薄燃燒的出路。那星星點點的火光,讓他的眼眸看起來更加魅惑動人。

    桑祈吸了口氣,便向前一探,朝著他的薄唇吻了上去,手腳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這是她的男人,她是那麽喜歡他,那麽仰慕他,那麽崇拜他,那麽依賴他。

    那麽,想要他。

    總覺得,現在的一切都還不夠,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自己覺得,他是完全屬於自己的,自己也是完全屬於他的。

    盡管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別人無法介入的心靈默契,也還不夠。

    到底該怎麽辦呢?她此時此刻才覺得有些懊惱,為什麽沒人教過她?

    師父不在,幸好,她有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師兄。

    在她茫然無措,隻知道憑借著本能亂動一氣的時候,耐心地牽著她的手,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慢慢引導。安撫她的躁動,驅散她的不安,將她心底隱秘的願望,完完全全釋放出來。

    他們經常在一起練習切磋。因此他知道該怎麽教,她學得也快。領悟到了要領之後,便能順應著他的動作,做出精彩配合。

    帳內的溫度急速躥升,若是有殘留的水汽,也都快蒸發幹了,天氣又顯得十分悶熱。

    桑祈覺得自己出了很多汗,全身都泡在雨水裏一般濕潤,攀著他的肩,抱怨了一句:“好難受。”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每一個音節都是熾熱焦灼的,每一個語調,都婉轉多情地表達出一些旁的含義。

    晏雲之按著她纖細的腰肢拉向自己,啄著她的唇角,問道:“想好了麽?”

    “嗯,什麽?”桑祈不太明白地蹙眉,隻覺被他身上某個粗硬部位磨蹭的地方最是難受。

    “想好了麽?”他並不加以解釋,隻是又問了一遍,“要我嗎?”

    明明是問句,可似乎說出來也隻是走個過場。關於回答,他早已心中篤定。

    雖然前半句話,桑祈不太懂,但後半句很確定,春水盈盈的雙眸注視著他,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堅定地回道:“要。”

    而後便真的得到了他。

    關於得到方式的意外與驚訝,則被他堵住柔唇,悉數吞沒在一連串的嗚咽裏。

    她終於真正明白了夢裏的那個眼神,什麽是帶著痛苦的甜蜜。為何明明每一個關節都在緊繃地想要抗拒,卻又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放縱全身心去相迎。

    這般矛盾,是隻有他能給予的體會,神秘而浩大,萬物合一的幸福。

    晏雲之也是一樣的感受。

    她的這個好師長,好師兄,一開始還記得教書育人,不久之後,隨著教學相長,漸漸也將一切知識都拋在了腦後。回歸到靈魂深處的震顫,隻遵從本能的呼喚,與她的心意交相呼應。巫山生雲,翻騰覆雨。

    桑祈是不信天命,不信鬼神的。

    卻在某一個瞬間,隻覺靈魂出竅,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在一片朦朧的,五彩斑斕的迷霧裏,與他的靈魂相遇、糾纏,完全交融在了一起。

    想來這靈魂出竅的功夫,太耗費能量,接下來她便覺得四肢癱軟無力,除了連連喘息顫抖,什麽也做不了了。

    可身上的那股熱度依然未褪。

    沒過多時,又在他的召喚下再度釋放。

    身體,心靈,完全被他掌控。

    這浩淼的天地間,每個人生來都是孤獨的。身邊之人,皆是過客。永遠隻能在某一段時間,陪伴我們做某一些事情。大多數時候,則是形單影隻。路隻能自己走,一切都要自己麵對。

    因為那些本該陪伴她一程的人,離開得太早。桑祈尚且年幼的時候,就懂得了這個道理。

    所以她一直想握緊手中的武器,盡全力能夠任何事情都靠自己。

    不去養成依賴他人的習慣,也便不至一朝落魄,無枝可依。

    然而這一天,她遇見了一個奇跡。

    終於窺探到塵世間,還有這樣的奧秘,一個讓兩個孤單的個體,可以合二為一,連接成一個完整的整體的天機。

    她得到了他的一部分,再也不會孤獨了。

    幾番交融,無數次起起落落之後,桑祈依偎在晏雲之懷裏,筋疲力盡,唇角卻噙著笑意。

    晏雲之幫她攏了攏汗濕了貼在側臉上的長發,輕輕按著她的小腹,曖昧一笑,問道:“笑什麽,舒服了?”

    桑祈一陣害羞,別過頭去擰他的胳膊,假意嗔道:“才沒有,疼死了,你這偽君子,居然這樣欺負我。”

    “是麽。”

    被人罵了是偽君子,他也不生氣,隻是微微挑了挑眉,而後一臉平靜,用關懷的語氣道:“那以後不做了。”

    “……”

    桑祈無言以對,又狠狠掐了他一下。

    他又抱了她一會兒,才低低笑著放開,起身幫她去拿帕子擦拭。

    桑祈躺在毛毯上看他,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比較了一下他的身體和自己曾經不小心看見過的那個男人的,感慨果然還是他的好看。穿著衣服的時候,看著還是挺清瘦的,沒想到裏麵很有料嘛。

    晏雲之卻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想的又臉紅,一抬頭,迎上她的視線,問道:“還想要?”

    而後有些為難的樣子。

    “我倒是沒問題,但剛才是誰哭著哀求不要了來著……”

    桑祈二話不說,拎起手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晏雲之靈活地一偏頭避開來,拾起一旁的衣服穿上,邊整理頭發邊恢複平常的語氣,不再同她打趣,隻是溫聲道:“外頭的人估計也都起來了,我出去看看,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說著攏好頭發,理好衣襟,複又變成平日裏那個幹淨清冷的白衣神袛,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桑祈確是想起也起不來,隻好順從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