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玉簫吹斷音塵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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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羽笑笑說:“隻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一聲門響,兩個人抬頭一看,進來的乃為林放鶴和熊耀華。立冬禮貌地說:“二位大人,你們回來了。剛喝罷酒,想必口渴,小女子這就去給你們沏茶。”

    提著茶壺走出艙門。

    林放鶴轉向唐羽,問:“熊老先生沒有事吧?”

    “我才去探望回來。旁的倒無大礙,隻是臉頰暈紅,時常咳嗽。”唐羽飛快地看了大人一眼,垂手回答。

    熊耀華坐在椅子上,急切地說:“這是老毛病了。一犯起來成宿成宿咳個不停,有時候還要咯血……”

    林放鶴點頭道:“等到了岸上,趕緊給他找個醫生診治,莫要耽誤。”

    立冬這會兒拎著灌滿水的壺返回來,放在桌上,又將茶盅一一清洗已畢,擺在每個人麵前。

    熊耀華口中焦渴,連吹都不吹,拿過來就是一口,燙得連連吐氣:“好香,好熱——”

    林放鶴也坐下來,淺淺飲了口,道:“蕭姑娘,我們幾個男子,大多粗心。飲食起居全仗著你照料。井井有條,應當向你表示感謝。”

    立冬抿嘴一笑,說:“大人誇獎,我一個小女子,又能幫助什麽?”

    “不,你有功。”熊耀華也說,“聽說姓朱的寨主和那個賊婆娘已經從秘道逃到了湖邊,若不是你適時將船撐開,又怎能順利把要犯繩之以法!”

    立冬低眉垂首,沉吟不語,半晌輕啟櫻桃紅唇,說:“大船眼見就要靠岸,兩位大人,你們還有什麽東西要收拾嗎?”

    林放鶴伸了伸腰,笑道:“咱們隻是個寄宿的客人,這頭頂上、腳底下,沒有一寸是我們的。有什麽可帶走的……”

    忽然臉色一沉,止住笑聲:“隻是那孔白玉簫,千萬不要遺忘。”

    立冬應道:“我曉得了。”

    熊耀華好奇,不覺追問了句:“這刀槍廝殺、血肉遍地的戰場,怎地又搞出了一枝簫?難道打仗時還要演奏樂器?”

    林放鶴兩眼閃出一縷火花。

    久久沒有說話。

    熊耀華覺得沒趣,賠罪說:“大人覺得不方便說,不必勉強,我老熊不問就是。”

    林放鶴淡淡一笑,麵色發白,聲音平靜說:“這個不打緊,也沒有什麽不可言明之事。這枝白玉簫,本是我家一件祖傳之寶。自從辭別父親,他將此簫交到我手,須臾不曾離開……”

    “可是大人,那怎麽,怎麽又會……”立冬欲言又止。

    林放鶴一笑:“姑娘有什麽話盡管說,直言無諱,完全不用吞吞吐吐。”

    “那這管簫怎會突然出現在那個叫‘玉萍’的寨主夫人手裏呢?”立冬鼓足勇氣,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

    “這也正是我百思不解之處。”

    林放鶴慢慢地揚起頭,臉色出人意料的沉毅、平和,他用手掌輕輕拍打著椅子扶手,說:“十五年前,我把它送給了一個生死相依的朋友。可是若幹年後,這枝簫為何會出現此地……”

    唐羽思索一下,道:“也許大人那位朋友愛屋及烏,把簫又轉贈給這人也說不定?”

    “可是從年齡看,這個寨主夫人十多年前也不過是幾歲的孩子……”

    “如果這個孩子恰好是你朋友的徒弟,這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熊耀華撂下茶盅,也加入討論。

    林放鶴連連點頭:“這可能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

    幾個人正在說話,突然外麵士兵高喊:“靠岸了,靠岸!”從舷窗望出去,兵艦在緩緩駛進港口。

    大家興高采烈,步出船艙。

    在甲板上,監軍使侯健和梁總兵早已換過公服,上頂頭盔,身披甲胄,腰橫寶劍。趾高氣揚地站在巨艦船頭,接受官員和百姓的迎拜。

    林放鶴等人隨著大隊兵丁一起,沿著一架長長的跳板走上岸去。

    才一登岸,便有一個麵容清秀,鐵甲黑袍,持刀挎箭的三十左右歲中年人迎上來,笑道:“林大人,你們來了!”

    林放鶴微覺迷惑:“你是……”

    中年人說:“我是梁總兵治下的中軍官顧明。”

    “顧將軍,辛苦了。”

    “談不到。”

    “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梁總兵吩咐我們在此等候。”中軍顧明很客氣,道,“問一下各位大人還有哪些需求?”

    熊耀華性急,大聲道:“需求個屁!倒是眼巴巴做了大半天船,把個腦袋都晃暈了。你趕緊給我們找幾匹馬,以便繼續趕路。”

    顧明滿口答應:“這事好辦,別的不敢說,大人若是討幾匹輕捷的快馬,那還是小事一樁。”

    轉而命令手下兵丁:“快去給大人們牽馬來。”

    兵士領命而去。

    林放鶴看著熊耀華,關心地問:“你叔叔年歲大了,方便騎馬嗎?”

    熊耀華說:“沒有問題。”

    就在這時,從船上登岸的士兵抬下一副擔架,忽悠忽悠走著,擔架上覆蓋著一張白布單。

    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閃過心田,林放鶴忙招呼顧明,問道:“顧中軍,這是大帥和侯監軍使乘坐的旗艦,應該不負責運送傷兵和陣亡的將士吧?”

    “當然不是,運輸傷員和死難者另有專門船隻。”

    顧明打量了林放鶴幾眼,麵露驚訝:“大人怎麽忽然問起這個?難不成說這裏有何玄機。”

    “玄機沒有不知道,不過怪事可能會發生。”

    林放鶴說完,徑自奔那副擔架走過去。來至近前,用手一指,對士兵說:“這上麵抬的是什麽人?”

    士兵頓了一下,回道:“說是水匪的一個寨主。在船上懸梁自盡了。”

    “寨主?飛天將軍被亂槍擊中,當場死亡。鐵蜈蚣又被活捉砍了頭。三個匪首,活著的隻剩下朱遺塵。”林放鶴驚問,“難道說自殺而死的是那個二寨主?”

    士兵搖晃了一下頭,略有些麻木:“大概是吧。”

    林放鶴揮揮手,喝令士兵:“你們把人放下,讓我瞧一瞧。”

    士兵得令,彎腰撂下擔架。退立一邊。

    林放鶴蹲下身,探手撩開布單,張眼望去,朱遺塵直挺挺躺在擔架之上,臉色灰白,雙睛凸出。

    頜下至耳後,有一條明顯的紅褐色的勒痕。

    他用手指按了按皮肉,發現這個人的肌肉依然鬆軟,顯見死亡時間不久。(未完待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