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野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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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放鶴環顧四周,搖頭道:“這次不同。陸根生乃一老實本分之人,既不賭錢,又不拈花惹草,與那些胡作非為的登徒浪子不同。其離家出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唐羽聞聽,悚然一驚:“依你所說,莫非他早已身遭不測?”

    林放鶴細細思量一番,歎氣說:“從最近一係列的勘察所得,你認為,陸根生的生存概率有多大?”

    唐羽也想不通:“可是他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

    林放鶴說:“這大概也是本案最為詭異之處!”

    停了一會兒,又道:“通過這兩天的調查,更印證了我的懷疑。即陳寶珍的身後,極有可能隱藏著一個心機深沉的男人,冷眼瞧著,從容不迫,布置並且操控著一切……”

    “這個人會是誰?”唐羽發問。

    “是一個危險且殘忍的犯罪分子。手法幹淨,絕不拖泥帶水。”林放鶴搖了搖手,說,“雖然現在他的麵孔還很模糊,藏頭露尾,但隨著案情的真相被逐步揭開,此人遲早有一天會浮出水麵。”

    唐羽驚奇地問:“大人說的莫非是那個神秘的武師沈萬山?”

    林放鶴笑了笑,道,“在沒有最後揭開謎底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說著站起身,招呼說:“唐羽,我們出去走一走如何?”

    唐羽一愣:“去往哪裏?”

    “去往茶肆、酒館、野店、荒寺,總之越偏僻越好。”林放鶴說,“去接觸一下那些底層江湖上的閑漢,乞丐,偷兒,跟這些人在一起,有時候甚至不用刻意去探聽,有用的線索會自己找上門。”

    唐羽滿腹狐疑:“瞧你說的,煞有介事,就像是真的?”

    林放鶴莞爾一笑,說:“不必多說,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脫去細紋葛袍,摘下紗帽,換上了一身流民閑漢日常所穿的破舊不堪、縫綴著補丁的衣衫。

    林放鶴又戴了一頂扁平布帽,手持竹杖。

    二人一起悄悄地出了縣衙後花園的角門,來到大街上。

    混在人群中,專揀那熱鬧之處去晃蕩。

    在城裏下三流的茶樓酒肆、妓館賭場轉了大半個時辰,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下來,街燈一盞接一盞地點亮。

    行人熙攘。

    兩個人走了半天,還沒有顧得上吃晚飯,忽覺得饑腸轆轆。又轉過一條街,麵前巷道曲曲彎彎,道路愈發破舊。

    昏暗的夜空下隻見一個賣炸糕的小攤。

    小攤一側的牆上燃著一支火把,火把下幾個攬夜活的民工圍成一圈,正在用大碗喝著酸酒,大吃大嚼油炸糕。

    唐羽慢慢地走上前,摸出一枚銅錢,買了兩個油糕,用紙包了。這時他突然發現靠牆跟的一個空酒壇子上坐著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身材枯幹瘦小,亂蓬蓬的頭發,沾滿油膩和灰塵。

    此刻正揚著頭,兩眼直勾勾的地打量著他。

    唐羽扭頭看去,那瘦子溜了一瞥,卻又連忙偏轉頭,將眼光移開。唐羽不動聲色,將包好的炸糕揣進懷裏,回頭便走。

    二人會合之後,一路搖擺而去。

    不一刻,出了胡同。

    此處昏暗不堪,路人稀少,更為僻靜。在前麵的岔路口,卻有一爿又髒又小的酒店。

    門口掛著兩個紅布幌。

    一隻昏黃的燈籠下,聚著十來個吵吵嚷嚷的賭徒在擲骰子。

    林放鶴、唐羽一路走過,並不理睬眾人,徑自走進酒店之內。

    低矮的店內散發著臭味、黴味、和劣質酒的酸氣。店堂裏垂著一盞冒著黑煙的油燈,燈光幽暗。

    酒保走到櫃台裏,回過頭,沉著臉,把兩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二位有何貴幹?”

    林放鶴在一張靠窗戶的小桌旁一頭坐下:“酒保大人問得新鮮,此來酒店,不為喝酒,還能幹啥?”

    唐羽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麵,轉過頭來,大聲喊道:“來兩杯最好的酒!”

    一麵叫嚷,一麵從腰間荷包裏解下兩串黃燦燦的銅錢,拍在桌子上。

    “不論在哪兒,隻要肯花錢,就是最尊貴的客人。”旁邊忽然傳出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林放鶴、唐羽舉頭望去,不知何時,櫃台邊又多了個妖豔的年青女子,正以一種傲慢**的眼光在看著他們。

    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羅裙,腰係絲絛,上身是寬綽的輕紅縐衫,衫紐兒散開,露出大半個挺拔飽滿的**。

    頭上插著一朵紅玫瑰花。

    腰圓膀闊的酒保走過來,端了兩碗酒,放在桌上。

    隻見他臉盤又大又粗糙,下巴方形,亂蓬蓬的胡子又短又硬。頭發用一塊藍手巾纏著。上身一件短褡褂,顯露出的胸口長滿了茸茸的黑毛。他沒好氣地瞟了兩人一眼,口氣粗暴的說:“每碗六個銅錢!”

    說罷攤開手掌,竟似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林放鶴端起碗,慢吞吞喝了一口,笑道:“這樣的酒,就是在城裏大酒店,也值不過兩文。”

    “你不想喝,就給我走。”酒保更加無禮了。

    “你就不能學著對客人禮貌一點嗎?”

    “禮貌?我看你八成是想吃白食!”酒保怒從心頭起,叉開五指,照著林放鶴的臉上狠狠地扇過去。

    堪堪打到,燈影一閃,一隻手斜刺過捏住他的手腕。

    “看來你應該學的不僅僅是禮貌。還有教訓。”唐羽暗運指力,把酒保的胳膊按在桌子上。

    酒保一陣疼痛,不禁呲牙咧嘴。

    偏偏肉爛嘴不爛,還一個勁叫板:“你小子下黑手,不算本事。有種的,你放開大爺,咱倆再打!”

    屋外和屋內十幾個擲骰子的賭徒放下色子,紛紛聚攏來觀看。

    唐羽鬆開手,那酒保後退一步,眸子裏閃動著邪惡的光芒,從腰間掣出一柄牛耳尖刀,一麵用拇指拭了拭鋒刃。

    咧著嘴嗬嗬地笑著。

    唐羽心中明白,立住身,足下用力,暗中早已擺好架勢。

    酒保果然迎麵一刀刺來。

    唐羽閃身避過,雙臂一格,擋開來勢。

    酒保一刀不中,立轉回身,尖刀再刺向對方的後背,唐羽早有察覺,故意不動,賣了個破綻。待他全力已發,不及變招,擰身飛起一腳,正中那手腕。

    尖刀當啷一聲掉落。(未完待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