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涯抱著陸沉的手突然一沉。
    混沌海的浪濤聲裏，他聽見金屬崩裂的脆響，像是某種神鑄鎧甲在撕裂。
    轉頭的瞬間，雪霧被染成了血色——銀發少女正將自己的神紋鎧甲揉成一杆長槍，槍尖穿透了左胸，血珠順著槍杆往下淌，在半空凝成破碎的畫麵：焦土戰場、青銅棋盤、持劍的初代卡牌之主與跪伏的女武神。
    "蘇璃！"白無涯踉蹌兩步，陸沉的身體幾乎從他臂彎滑落。
    他看清少女眼底的金紋正在褪成灰白，那是血脈燃燒的征兆，"你瘋了？"
    "初代製造我們，本就是為平衡弑神棋盤的因果律。"蘇璃咳出的血沫裏浮起古奧咒文，每說一個字，肩頭的神紋鎧甲就剝落一塊，露出下麵青紫色的血管，"他的殘魂在陸先生體內翻湧，再拖下去......"她突然嗆咳，指尖死死摳進長槍柄，"血誓契約能暫時中和，但需要......"
    "需要你拿命填？"
    沙啞的男聲截斷她的話。
    白無涯這才發現，原本昏迷的陸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眼尾泛紅，額角滲著冷汗。
    他左手的青銅卡牌環正在發燙，卡牌虛影在指尖凝聚——是那柄"因果律之刃"，鋒刃上流轉著逆轉時空的藍光。
    "誰準你擅自做這種決定？"陸沉撐著白無涯的手臂坐起來，喉結滾動，聲音發顫。
    他望著蘇璃心口的血洞，那裏正滲出黑紫色的霧氣，是初代殘魂被灼燒的痕跡，"三個月前在千機閣，我為什麽非要用三枚傳說卡換你這個"刺頭女仆"？"他突然揮劍，因果律之刃精準斬斷蘇璃胸前那根纏著暗金鎖鏈的項鏈，"因為你這傻丫頭的血脈，是唯一能和我雙生之力共鳴的鑰匙。"
    蘇璃的瞳孔微微收縮。
    被斬斷的鎖鏈墜在地上，露出裏麵刻著"共生"二字的青銅碎片——和陸沉後頸的青銅釘紋路如出一轍。
    "忍著。"陸沉從卡牌空間抽出半柄斷劍，劍身纏著暗紅絲線，正是之前白無涯提及的"弑心劍殘片"。
    他抓住蘇璃染血的手腕，將殘片抵在她後背那道舊疤上，"這是你當年為救初代留下的傷，現在該我還給你了。"
    能量洪流轟然炸開。
    白無涯被迫後退三步，眼前的光太過刺眼，隻能看見兩道交疊的身影：陸沉的卡牌環迸發出十二道銀鏈，將蘇璃整個人裹成繭；蘇璃的神紋鎧甲碎片重新飛起，卻不再是血色，而是染了陸沉識海裏那點重新點亮的星光。
    她心口的槍傷開始愈合，可後頸卻浮現出和陸沉同款的青銅釘印記，暗金鎖鏈從兩人後頸竄出，纏成複雜的結。
    "雙生......之力？"白無涯握緊斷劍，劍身上的初代刻痕燙得他掌心發疼。
    他看見陸沉的權限條正在瘋狂跳動，原本被篡改的"掌控"二字正被剝離，露出底下的"守護"，而蘇璃的神紋裏，竟開始浮現出混沌海的紋路——那是鏡像體的力量特征。
    "陸先生......"蘇璃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她抬手觸碰陸沉的臉，指尖沾了他的血，"你的眼睛......又有星星了。"
    陸沉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還壓著白無涯塞的鎮界令，熱度透過布料燙著兩人相貼的掌心："星星要用來照亮你，笨蛋。"他低頭吻掉她嘴角的血，"答應我，這次換我撐著。"
    係統提示音突然炸響："檢測到雙生之力融合度突破70，鏡像體能量波動增強至臨界值——"
    "小心！"白無涯突然嘶吼。
    他望著兩人交纏的鎖鏈，看見暗金紋路裏滲出了墨色，那是混沌卡牌侵蝕的痕跡。
    更讓他瞳孔收縮的是蘇璃後頸的青銅釘，此刻正順著鎖鏈往陸沉體內鑽，像是要把兩人的命途徹底焊死。
    而在混沌海方向，那道裹著黑風衣的身影終於踏破雪霧，掌心托著麵破碎的青銅鏡。
    鏡中倒影不是陸沉，而是蘇璃——她的神紋正與雙生之力瘋狂融合，背後浮現出巨大的卡牌虛影，卡麵寫著兩個血字："弑神"。
    "終於......"鏡像陸淵的指尖劃過鏡麵，碎渣落在雪地上，"要開始了。"
    白無涯盯著逐漸融合的兩道身影，突然感覺心髒處的殘片在灼燒。
    他望著蘇璃剝落的神紋裏，竟有半張卡牌的輪廓正在成型——那是初代當年從未現世的"女武神·終誓"卡。
    而陸沉的卡牌環上，最後一個空白卡槽正在發燙，像是在等待什麽。
    "不......"他握緊斷劍的手開始發抖，"這不是血誓，是......"
    一聲清越的劍鳴打斷他的話。
    陸沉的因果律之刃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將兩人的鎖鏈斬斷一半，可剩下的部分卻更緊地纏進血肉裏。
    蘇璃的神紋與雙生之力開始交融，她的銀發裏滲出金光，而陸沉的眼底，混沌海的倒影正在擴大。
    白無涯突然發出嘶吼。
    他看見蘇璃後背的舊傷處，弑心劍殘片正在吸收兩人的鮮血，劍身上浮現出一行被遺忘的古字："雙生共死，因果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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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兩人腳下，原本用來鎮壓混沌海的鎮界令正在龜裂，裂隙裏湧出的黑霧中，隱約能看見半張與陸沉相同的臉，正露出癲狂的笑。
    白無涯的嘶吼像一柄淬毒的劍，直接紮進陸沉的耳膜。
    他望著蘇璃眉心浮現的淡金色紋路——那紋路正沿著她的銀發蔓延，每一絲都與天際翻湧的金色棋盤虛影相連，而墨傾城那隻懸浮在雲端的猩紅吞噬之眼，此刻正被棋盤邊緣的暗紋如蛇般纏裹，發出垂死的尖嘯。
    "核心驅動？"陸沉喉間泛起腥甜。
    他終於看清蘇璃後頸青銅釘滲出的暗金鎖鏈裏，除了雙生之力的光，還流轉著棋盤特有的因果紋——原來她不是在中和初代殘魂，是在用自己的血脈當引信，強行激活那枚被初代封印千年的弑神棋盤！
    "蘇璃！"他指尖掐進她的肩骨，能摸到她皮膚下如活物般跳動的神紋，"你他媽的早知道代價是什麽是不是？"少女的睫毛在顫抖，瞳孔裏的灰白正在被金紋侵蝕，像要被這股力量徹底吞噬。
    陸沉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千機閣，她站在"女武神·終誓"卡牌碎片前，指尖觸碰玻璃時落下的淚——原來那時她就記起了一切，記起了作為棋子的宿命。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宿主與共生體精神連接度92，警告！
    棋盤載體需絕對意誌，否則將被因果律反噬——"
    "夠了。"陸沉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讓神智一清。
    他抓住蘇璃即將碎裂的手腕，另一隻手按上她眉心，能感覺到那裏有股力量在瘋狂撕扯，像要把她的魂魄揉進棋盤裏。"契約的真正代價是成為載體，但你可以選擇當執棋人。"他低喝著撕開自己左手臂，金色血液混著卡牌之力噴湧而出，"我的血裏有天道本源，能重塑你的契約鏈！"
    蘇璃突然睜開眼。
    她的瞳孔徹底金化，卻在看見陸沉臂彎的血時，裂開一道極細的黑縫——那是她自己的意識在掙紮。"陸先生......"她的聲音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別浪費......這是女武神的命......"
    "去他媽的女武神命！"陸沉將血按在她眉心，金色血液順著紋路滲透，在兩人之間凝成發光的契約環。
    他能感覺到蘇璃的魂魄在抗拒，像隻受傷的小獸在他識海裏亂撞，"你是蘇璃，是我用三枚傳說卡換回來的刺頭女仆，是會在我吃泡麵時敲我腦袋說"少爺該補補身子"的笨蛋！"他的聲音發顫，"我陸沉要護的人，從來不用當什麽載體！"
    天際的棋盤虛影突然劇烈震顫。
    原本被吞噬的墨傾城之眼爆發出黑焰，可那黑焰剛觸及棋盤邊緣，就被染成了金紅——像是初代殘魂在借棋盤反擊。
    白無涯的青銅麵具突然泛起青光，麵具上的紋路扭曲成初代的冷笑："好個扮豬吃老虎的小子，竟能在雙生鏈裏藏天道血。"
    陸沉猛地轉頭。
    他看見白無涯的指尖在滴血，麵具上的冷笑與記憶裏古籍中初代的畫像重疊——原來這老東西早就在觀察他的布局！"現在輪到你解釋了。"他將左手的青銅卡環重重插入雪地，卡環瞬間裂開十二道金紋，如活物般向四周蔓延，在白無涯腳邊凝成囚籠狀的光陣，"為何要分裂出"共生體"？
    為何蘇璃的血脈剛好能和我共鳴？"
    白無涯的身體一僵。
    他能感覺到囚籠裏的金紋在灼燒自己的靈魂——那是陸沉用卡牌權限具象化的"因果囚籠"，專鎖說謊者。
    麵具下的喉結滾動兩下，他突然低笑："你以為初代的棋局隻有一層？"話音未落，麵具上的冷笑突然凝固，裂紋從眉心開始蔓延，露出底下一片青灰色的皮膚——那皮膚的紋路，竟與陸沉後頸的青銅釘如出一轍。
    "三千年前......"
    白無涯的聲音突然被截斷。
    蘇璃的身體在陸沉懷裏劇烈抽搐。
    她眉心的金紋徹底融入棋盤虛影，背後浮現出完整的"女武神·終誓"卡牌，卡麵的血字"弑神"正在滲出血珠。
    而陸沉的卡牌環上，最後一個空白卡槽突然發燙，一道金光從蘇璃的卡牌裏竄出，精準落進卡槽——那是半張"共生"卡，與陸沉後頸的青銅釘完美契合。
    "小心！"白無涯突然抬手，麵具的裂紋裏滲出黑霧，"鏡像體的混沌力混進棋盤了！"
    陸沉抬頭。
    遠處的混沌海方向，鏡像陸淵的黑風衣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掌心的青銅鏡正在碎裂，鏡中蘇璃的倒影嘴角揚起詭異的笑。
    而蘇璃後頸的青銅釘，此刻正順著鎖鏈往陸沉體內鑽，兩人的命途鏈上，金與黑的紋路正在瘋狂交織。
    "蘇璃，抓住我。"陸沉將蘇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的鎮界令已經徹底碎裂，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守護"二字，"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把你拽回來。"他的卡牌環突然爆發出十二道銀鏈，將兩人與棋盤虛影捆在一起，"係統，開啟時間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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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提示音帶著雜音響起："警告！
    今日剩餘回溯次數0，強行開啟將消耗宿主十年壽元——"
    "開！"
    雪霧突然凝固。
    陸沉看見蘇璃的睫毛在顫抖，白無涯的麵具裂紋停在半道，鏡像陸淵的指尖停在鏡麵上。
    他望著蘇璃眼底最後一絲黑縫，將唇貼在她耳邊："這次換我當引信，你隻需要......"
    "記住我。"
    時間重新流動的瞬間，陸沉的卡牌環徹底崩碎，十二道銀鏈化作金光，將蘇璃與棋盤虛影包裹成繭。
    他的身體開始透明，能看見體內的"守護"二字正在燃燒，而蘇璃後頸的青銅釘，終於停止了鑽動。
    白無涯的麵具"哢"地一聲，裂開更大的縫隙。
    透過那道縫，能隱約看見底下半張臉——與陸沉有七分相似，卻布滿了青銅色的紋路，像極了初代卡牌上的神紋。
    他的低語被風雪吞沒。
    而在混沌海方向，鏡像陸淵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望著那團金光，突然露出癲狂的笑："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指尖劃過鏡麵，碎渣落在雪地上，"看來這局棋，要更熱鬧了。"
    蘇璃的神紋在金光中重組，這次不是鎧甲，而是棋盤的紋路。
    她的意識深處，響起陸沉最後那句啞聲的"記住我"，於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棋盤核心刻下一行小字："陸沉，我永遠都記得。"
    白無涯的麵具終於承受不住，"砰"地炸裂。
    碎片紛飛中，露出半張與陸沉相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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