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心口的灼熱感順著血脈竄上指尖，他望著腕間新浮現的虛空熔爐印記，銀線紋路像活物般微微跳動。
    蘇璃的指尖還停在他心口，溫度透過衣物滲進來，帶著幾分發燙的潮濕——那是她剛從量子態重組時殘留的能量餘溫。
    "哢嚓！"
    脆響比之前更清晰，陸沉抬頭的瞬間，白無涯的虛空熔爐突然爆出刺目藍光。
    本就碎裂的青銅麵具碎片在半空中打旋，最中央的那片突然翻了麵，青年白無涯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聲炸響"選擇永恒還是——"
    話音戛然而止，麵具徹底崩成齏粉。
    陸沉瞳孔驟縮，那些細碎的青銅粉末沒有墜落，反而懸浮著組成了熔爐穹頂的投影——他看見二十年前的場景在光塵中翻湧年輕的白無涯跪在未生鏽的青銅門前，胸口插著半把染血的劍；對麵站著的"自己"，麵容與此刻從海麵青銅門中踏出的陸淵23形態鏡像完全重疊！
    "是記憶投影！"蘇璃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她的銀發紅瞳此刻泛著幽藍，發梢竟開始凝結成細小的光粒——那是量子態失控的征兆。
    陸沉這才注意到，原本重組的蘇璃本體又開始虛化，而她背後正浮現出半透明的銀色鎧甲輪廓，甲片上的神紋與他心口的青銅棋子紋路如出一轍。
    "阿沉！"蘇璃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陸淵在吞噬混沌心髒！
    他的鏡像體正在吸收門內能量，再晚就來不及鎖定初代烙印了！"
    陸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海麵那扇青銅門已完全展開，24道心跳紋組成的光網裏，陸淵23形態鏡像正將手掌按在一顆滴著黑血的心髒上。
    那心髒與記憶裏年輕白無涯被掏出的那顆極其相似，此刻正滲出墨色霧氣，將鏡像體的輪廓染得愈發模糊。
    "時間回溯！"蘇璃的銀色鎧甲突然完全成型，甲胄閉合的脆響震得熔爐內的光塵簌簌下落。
    她反手握住陸沉的手腕，掌心的神紋與他腕間的虛空熔爐印記相觸，"用你每天三次的回溯機會，鎖定初代殘魂在混沌心髒裏的烙印！"
    陸沉這才想起係統提示音不知何時已在腦海炸響【檢測到天道核心衝突，剩餘時間回溯次數33】。
    他喉結滾動，左手不受控製地按在胸口的青銅棋子上——那裏還殘留著初代容器蘇醒時的震顫，像是某種古老的脈搏。
    "為什麽是現在？"他的聲音發緊，"白無涯的麵具碎裂，蘇璃的量子態重組，還有這扇門"
    "因為第24道心跳共鳴了。"蘇璃的鎧甲麵罩落下，隻露出一雙泛著銀光的眼睛，"觀測者（你）和破局者（我）的心跳，在剛才同時跳到了24次。
    封印的鑰匙，變成了開啟真相的鎖。"
    話音未落，熔爐內部突然掀起風暴。
    混沌心髒的黑血與陸沉心口青銅棋子的銀光在半空相撞，炸出刺目的紫色閃電。
    陸沉被氣浪掀得踉蹌，卻在跌倒前看清了風暴中心——白無涯的年輕麵容與他記憶中那個守墓老人的臉重疊在一起！
    "原來你一直都在"陸沉脫口而出。
    他曾在新手村見過的守墓老人，總說"等心跳到24次，該來的就來了"，此刻那道虛影正站在風暴中心，衝他微微頷首，手中握著半把染血的劍——與年輕白無涯胸口插著的那半把嚴絲合縫。
    "閉環需要觀測者的選擇。"守墓老人（白無涯）的聲音同時從四麵八方傳來，"永恒的封印，或是徹底的毀滅。
    陸沉，你的時間不多了。"
    陸沉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鼻腔湧出——是係統過載的征兆。
    他抹了把鼻血，目光掃過蘇璃鎧甲上跳動的神紋，又落在海麵上的陸淵鏡像體上。
    那家夥的手掌已經沒入混沌心髒，黑色霧氣正順著他的手臂蔓延，將鏡像體的麵容腐蝕出一道道裂痕。
    "蘇璃！"陸沉突然扯開嗓子，"用你的神紋鎧甲鎖定青銅門的能量輸出！
    我需要三秒，隻要三秒！"
    蘇璃沒有回答，銀甲上的神紋突然全部亮起，她整個人化作一道銀光射向海麵青銅門。
    陸淵鏡像體似乎察覺到了威脅，抬頭時半邊臉已融化成黑色黏液，露出下方蠕動的灰色肌肉"觀測者？
    破局者？
    你們以為能阻止"
    "時間回溯！"陸沉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的意識瞬間清明。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時間回溯啟動，剩餘次數23】。
    三秒的倒流在他眼中被無限拉長。
    他看見混沌心髒的黑血正縮回陸淵手中，青銅門的光網開始收縮，蘇璃的銀光還懸在半空。
    而在這倒流的時間裏，他清晰地看見混沌心髒內部——有一道極淡的銀色烙印，形狀與他腕間的虛空熔爐印記完全一致。
    "找到了！"陸沉低喝一聲，左手按在胸口的青銅棋子上。
    棋子突然發燙，化作一道銀光射入混沌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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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流的時間戛然而止，現實中的陸淵鏡像體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他的手掌被銀光灼穿，混沌心髒"砰"地墜向海麵。
    "成功了？"蘇璃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她站在青銅門頂端，銀甲上的神紋還在滋滋作響，"初代烙印已經覆蓋了混沌心髒的核心，現在"
    "不。"陸沉望著海麵上的陸淵鏡像體，瞳孔再次緊縮。
    那家夥被灼穿的手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而從他融化的臉部裂痕中，正滲出更多的黑色黏液——那些黏液裏，隱約能看見二十三個模糊的身影在蠕動。
    "23個鏡像體"陸沉喃喃道，"要分裂了。"
    蘇璃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臉色瞬間慘白"阿沉，準備戰鬥。
    那些黏液裏的是陸淵的其他形態。"
    陸沉抹掉嘴角的血，握緊了拳頭。
    腕間的虛空熔爐印記還在發燙，心口的青銅棋子卻突然變得冰涼——那是初代容器在提醒他，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海麵上的黑色黏液突然沸騰。
    陸淵23形態鏡像體融化的半張臉裂開至耳根，露出的灰色肌肉裏擠出二十三道半透明虛影——每個虛影都與陸沉有七分相似，隻是眉眼間浮動著不同的暴戾有的握著染血的匕首，有的纏著鎖鏈，有的指尖凝著黑霧。
    "你的量子態是我的養料。"鏡像體的聲音分裂成二十三道，每道都帶著不同的沙啞與尖銳，"天道係統？
    卡牌之主？
    不過是初代容器的提線木偶。"
    陸沉的後槽牙咬得發酸。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25次、26次，比平時快了三倍。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閃爍紅光，提示量子態穩定度跌破30。
    蘇璃的銀甲正在剝落，露出下方半透明的光粒身體，那是她強行維持實體的代價。
    "阿璃！"陸沉拽住她即將消散的手腕，掌心觸到的不再是溫熱的皮膚，而是帶著電流的冷意，"退到熔爐核心區！
    虛空熔爐的殘魂可能有辦法穩定你的量子態！"
    蘇璃的銀發突然全部豎起，發梢炸開細碎的星芒。
    她反手扣住陸沉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血肉裏"沒時間了！
    看熔爐！"
    話音未落，陸沉腕間的虛空熔爐印記突然灼燒起來。
    青銅紋路像活物般鑽進他血管，沿著手臂往心髒攀爬。
    他踉蹌著撞向熔爐內壁，喉間湧出腥甜——那是係統能量與混沌之力在體內對衝的結果。
    "反噬？"陸沉捂住心口，那裏的青銅棋子正在發燙，"不是說覆蓋了初代烙印就能壓製混沌心髒嗎？"
    "因為你同時激活了觀測者與容器的雙重身份！"熔爐穹頂的光塵突然凝結成白無涯的虛影，青年模樣的殘魂正抓著半把斷劍，"初代將心髒嵌入青銅門時，設下的是雙生鎖——你吸收的每一道卡牌能量，都在喚醒門內的另一個你。"
    陸沉瞳孔驟縮。
    他想起時間回溯時看到的畫麵年輕的白無涯跪在青銅門前，胸口的斷劍被另一個"自己"拔出，鮮血滴在門紋上，凝成與他心口一模一樣的青銅棋子。
    原來那不是記憶投影，是宿命錄像？
    "快看海麵！"蘇璃突然尖叫。
    陸沉轉頭的瞬間，二十三個鏡像體同時睜開眼。
    他們的瞳孔是純粹的黑色，沒有眼白，沒有焦距，卻精準鎖定了他的位置。
    最前排的鏡像甩出黑霧鎖鏈，擦過陸沉左肩時，他的外套瞬間碳化，露出下麵滲血的傷口。
    "時間回溯！"陸沉咬碎鋼牙。
    係統提示音比以往更刺耳【剩餘回溯次數13】。
    三秒倒流中，他看見鎖鏈退回鏡像手中，蘇璃的光粒身體重新凝聚，而虛空熔爐內部——白無涯殘魂手中的斷劍突然發出嗡鳴。
    劍身上浮現的文字，與他新手村守墓老人墓碑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真正的閉環是觀測者殺死觀測者。"白無涯的虛影突然碎裂，每片光塵都鑽進陸沉心口的青銅棋子，"蘇璃的殘魂在熔爐底部！
    她才是鑰匙！"
    陸沉的後背抵上熔爐內壁。
    他能感覺到金屬表麵傳來震動，像是某種古老機械啟動的轟鳴。
    順著白無涯指引的方向望去，熔爐最底層的陰影裏，一團銀色光霧正在重組——那是蘇璃的殘魂，沒有鎧甲，沒有神紋，隻有最原始的量子態，正與青銅門的紋路產生共鳴。
    "快撕開第十五層皮膚！"蘇璃的聲音從光霧中傳出，帶著回音，"我的神紋鎧甲是偽裝！
    真正的封印在皮膚下！"
    陸沉的手不受控製地按在自己腹部。
    那裏有一道淡粉色疤痕，是三年前為救蘇璃被混混捅傷留下的。
    此刻疤痕正在發燙，皮膚表麵浮現出銀色紋路，像活物般沿著肌理攀爬，在第十五根肋骨處停住——那裏的皮膚突然鼓起，像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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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脆的骨裂聲混著海底傳來的悶響。
    陸沉感覺有冰涼的金屬刺破皮膚，從肋骨間穿出——是半把斷劍，與白無涯手中的那半把嚴絲合縫！
    "初代容器蘇醒了。"
    低沉的聲波從海底深淵傳來，震得熔爐內的光塵簌簌下落。
    陸沉的倒影突然從地麵爬起，像團黑色黏液般裹住他的腳踝。
    倒影的臉與他完全一致，卻咧開嘴露出尖牙，朝著蘇璃的量子態光霧咬去——那光霧本就稀薄，被倒影一觸，立刻消散了三分之一。
    "阿沉！"蘇璃的聲音帶著哭腔，"抓住斷劍！
    那是我的心髒！"
    陸沉握緊突出來的斷劍。
    劍身突然變得滾燙，燙得他掌心冒起青煙，卻也讓倒影的黏液瞬間縮回地麵。
    他這才注意到，斷劍上的血痕與白無涯胸口的傷口完全吻合——原來白無涯說的"我的心髒，是你的容器"，指的是這把劍？
    是初代用自己的心髒鑄劍，又把劍種進了他的身體？
    "夠了！"陸沉暴喝一聲。
    他將斷劍狠狠插入地麵，熔爐內的青銅紋路突然全部亮起，形成一張光網，將二十三個鏡像體困在其中。
    鏡像們發出刺耳的尖叫，黑霧鎖鏈瘋狂抽打光網，卻在觸及劍刃的瞬間化作飛灰。
    蘇璃的量子態光霧趁機鑽進光網，與青銅門的紋路融合。
    陸沉看見她的麵容在門紋中浮現，嘴型分明在說"關門。"
    他握住斷劍，用力一拔。
    青銅門發出轟鳴，開始緩緩閉合。
    陸沉的視線掃過門縫，正好看見混沌心髒在門內劇烈跳動——每跳一次，他心口的青銅棋子就暗一分。
    而更讓他膽寒的是，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量子心髒在坍縮，像被無形的手攥住，每分每秒都在變小、變涼。
    "這不可能"陸沉踉蹌著後退，斷劍"當啷"落地。
    他望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突然想起新手村守墓老人的話"等心跳到24次，該來的就來了。"可現在他的心跳已經到了30次，該來的究竟是救贖，還是毀滅？
    青銅門閉合的瞬間，陸沉聽見自己量子心髒的最後一聲跳動。
    那聲音很輕，卻像重錘般砸在他腦海裏——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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