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牢籠炸裂的刹那，陸沉的意識像被扔進碎冰機的玻璃渣，每一根神經都在刺痛。
    他本能地想抓住蘇璃的手，卻觸到一片虛無——她的量子態核心正在瓦解，指尖隻剩下若有若無的銀光，像隨時會被風吹散的星屑。
    "別別鬆開。"蘇璃的聲音裹著電流雜音，銀發紅瞳在混沌霧氣中明明滅滅。
    她另一隻手按在陸沉心口，幽藍能量順著他的血脈倒灌，"初代的記憶還在湧。"
    這不是安慰。
    陸沉的太陽穴突然炸開熱流，泛黃的記憶碎片如潮水漫過意識海——青衫少年蹲在熔爐前，青銅麵具半掩的麵容與白無涯有七分相似，他正將半塊碎裂的青銅遞給戴鬥笠的青年"這熔爐認主需以命為契，我分得清輕重。"鬥笠青年的手按在少年肩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分裂是傳承，不是毀滅。
    若有一日繼承者走到這裏"
    "繼承者？"陸沉喉間腥甜，混沌巨手的陰影已壓至眉心。
    他突然看清記憶裏少年眼角的淚痣——與白無涯麵具下若隱若現的那顆，連形狀都分毫不差。
    "吞噬！"
    暗紅能量裹著腐臭的焦糊味纏上蘇璃的量子核心，她的銀發瞬間褪成灰白，瞳孔裏的神紋開始崩解。
    陸沉的傳說卡牌鎧甲發出哀鳴，十二張卡牌虛影被巨手威壓碾成星塵，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激得識海清明幾分"係統！
    給我時間回溯！"
    三秒倒轉的藍光在識海深處亮起。
    陸沉看著自己重新退回被巨手籠罩前的位置，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召喚卡牌，而是死死盯著巨手指節間流轉的暗紋——那些扭曲的混沌紋路，竟與白無涯筆記裏"虛空熔爐裂痕圖"的走向完全重疊！
    "原來如此"陸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熔爐的裂痕，就是混沌巨手的命門。"
    蘇璃突然發出一聲清嘯。
    她的量子態核心爆發出刺目銀光，無數條鎖鏈從指尖迸發，精準刺穿巨手最粗的三根指節。
    暗紅能量被銀鏈絞碎的瞬間，巨手掌心的黑洞旋渦出現裂痕，露出內裏蜷縮的——竟是半顆淌著金血的心髒！
    "初代的心髒？"陸沉瞳孔驟縮。
    記憶裏青衫少年握著心髒的手在發抖的畫麵突然清晰，原來當年分裂的不是普通心髒，而是承載著天道本源的觀測者核心！
    "你的係統，是觀測者的囚籠。"
    陰惻惻的低語從深淵底部傳來，陸沉猛地轉頭——混沌霧氣中，陸淵的本體正站在初代心髒旁，他的麵容與陸沉如出一轍，卻多了道從眉骨貫至下頜的猙獰刀疤。"白無涯的殘魂困在熔爐裏千年，就是為了等你這個傻子來解閉環。"
    "閉嘴！"陸沉將十二張卡牌拍在識海虛空，暗金紋路在虛空中交織成網。
    傳說卡牌突然發出共鳴，虛影竟重組為初代的鎧甲形態，青衫少年的聲音穿透千年歲月"要打破閉環，必須讓觀測者的本源回到該去的地方。"
    "轟！"
    白無涯的青銅麵具突然炸裂。
    陸沉看著那些飛濺的金屬碎片在半空重組，熔成一顆流轉著星軌的熔爐核心，殘魂的聲音混著少年與老者的重疊"繼承者，熔爐的真正秘密在初代的眼淚裏。"他終於想起記憶裏最後一幕——少年與鬥笠青年並肩而立時，少年的眼角有淚，滴在熔爐裂痕處，將混沌能量暫時封印。
    蘇璃的量子鎖鏈突然收緊，巨手發出垂死的嘶吼。
    陸沉看著她的量子態核心開始出現細密裂痕，銀發紅瞳卻比任何時候都亮"阿沉，抓住我的手。"
    他的指尖終於觸到那片虛無中的溫度。
    蘇璃的量子光流順著掌心湧入識海，在初代心髒裂痕處凝成銀鏈，陸沉聽見自己的係統核心發出轟鳴——那是維度本源覺醒前的震顫。
    "蘇璃"陸沉的聲音發顫。
    她笑了，銀發間的神紋重新亮起"我早就說過，要陪你走到最後。"
    識海深處，初代心髒的裂痕突然滲出金血。
    蘇璃的量子態開始分裂，一縷銀光纏繞上熔爐外殼，另一縷則沒入陸沉眉心——那是她用本源為引，為接下來的維度之戰埋下的火種。
    識海深處的銀光徹底分裂成兩條鎖鏈時，陸沉的指尖還殘留著蘇璃量子態消散前最後一絲溫度。
    他喉結滾動，望著其中一縷銀鏈纏繞上熔爐外殼——那鏈身每震顫一次，蘇璃的神紋便暗淡一分，銀發紅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
    "阿沉！"她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片，帶著破碎的尖銳，"裂痕現在！"
    陸沉這才驚覺自己還攥著從混沌巨手心口摳出的金血心髒。
    另半顆在他胸腔裏跳動，與掌心這顆產生共鳴，震得他虎口發麻——那是方才蘇璃用本源引動的雙生心髒，一顆來自初代觀測者，另一顆竟與他自身血脈同頻。
    "來了！"他咬著牙將兩顆心髒按向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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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血沾在裂痕邊緣，像活物般蠕動著滲入紋路，掌心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心髒表麵浮現出與熔爐裂痕完全契合的暗紋，他突然想起白無涯筆記裏夾著的血書"當雙生之心共鳴時，裂痕即門。"
    "轟——"
    深淵底部突然噴發出萬千金芒。
    那些被混沌巨手碾碎的初代心髒碎片正瘋狂重組，在虛空中凝聚成一顆流轉著星軌的菱形晶體，每道棱麵都映出陸沉不同時間線的倒影有蹲在巷口啃包子的吊兒郎當樣，有握著卡牌鎧甲斬殺異能者的冷硬模樣，甚至有一道倒影正站在青銅門前，指尖泛著維度本源的光。
    "觀測者之核！"蘇璃的量子鎖鏈突然繃直，銀鏈上炸開細碎的星屑，"它在吸收你意識海的時間線！"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分明看見自己七歲時摔碎的玻璃彈珠、十六歲被墨傾城撕爛的情書、昨夜蘇璃給他熬的薑湯——所有被遺忘的記憶正從識海深處被扯出，像絲線般纏上觀測者之核。
    "閉環需要完整的容器。"
    陰惻惻的低語裹著腐臭氣息鑽進耳膜。
    陸沉猛抬頭，正撞進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瞳孔裏——陸淵就站在觀測者之核旁，刀疤從眉骨裂到下頜，每道傷口裏都滲出墨色的混沌能量，"白無涯的殘魂騙了你，這熔爐根本不是封印，是孵化觀測者的溫床！"
    "放屁！"陸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十二張傳說卡牌在識海炸開，暗金鎖鏈纏向陸淵腳踝。
    可那鎖鏈剛觸及對方身體便被腐蝕出黑洞，"你早就在等這一步，對不對？
    等觀測者之核成型，好吞噬它掌控維度！"
    "聰明。"陸淵扯動嘴角，刀疤像條活蛇般扭曲，"但你猜，是誰把"虛空熔爐裂痕圖"塞進白無涯筆記的？"
    識海突然泛起灼燒般的熱意。
    陸沉看見白無涯的殘魂從熔爐核心鑽出，青銅麵具已完全熔成液態，露出底下年輕卻滄桑的麵容——與記憶裏那個蹲在熔爐前的青衫少年重合。
    殘魂的手掌按在陸沉眉心，熔爐紋路如活物般鑽入他識海，每一道都燙得他渾身發抖。
    "虛空熔爐需要活的容器。"殘魂的聲音混著千年回響，"不是心髒，不是核心是"
    話音戛然而止。
    熔爐核心突然爆發出比太陽更耀眼的光，雙生心髒的能量如洪流倒灌，在識海中央凝成黑洞。
    觀測者之核被引力扯得變形，表麵映出的時間線倒影開始瘋狂重疊，陸沉聽見無數個自己的聲音在喊"抓住機會！小心背後！別信他！"
    "不——！"陸淵的嘶吼被黑洞吞噬。
    他的身體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每道裂痕裏都滲出量子碎片，"我才是鏡像應該"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炸裂成萬千光點，與陸沉的影子重疊一瞬，又被黑洞吸得幹幹淨淨。
    識海震動如遭雷擊。
    陸沉踉蹌著扶住熔爐外殼，視野裏的一切都在扭曲——黑洞正在消散，露出其中心位置。
    那裏原本該是一片虛無，此刻卻靜靜立著一扇青銅門。
    門高九尺，表麵布滿與熔爐裂痕同源的暗紋，門環是兩條糾纏的銜尾蛇，蛇眼處嵌著兩顆幽藍的晶體。
    最詭異的是門扉上的刻痕，竟與陸沉左手的青銅卡牌環完全契合，仿佛這扇門，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阿沉"蘇璃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陸沉轉頭，看見她的量子態已徹底坍縮成一顆拇指大小的銀珠，正懸在熔爐外殼的鎖鏈交匯處，"門後是維度本源"
    黑洞徹底消散的瞬間，青銅門發出嗡鳴。
    陸沉感覺左手卡牌環發燙，有什麽東西正順著血管往識海湧——那是來自係統核心的震顫，是維度本源覺醒前的躁動。
    他望著青銅門，喉結動了動。
    門後傳來若有若無的低語，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卻又一個字都聽不清。
    蘇璃的銀珠突然鑽進他掌心，涼意順著經脈蔓延，暫時壓下了識海的灼痛。
    "該來的，終究要來。"陸沉望著青銅門，嘴角扯出抹帶血的笑。
    他能感覺到，這扇門後藏著所有問題的答案白無涯為何等他千年，蘇璃為何甘願消散本源，甚至陸淵為何執著於"鏡像"——一切的一切，都將在推開門的瞬間揭曉。
    識海之外，現實中的陸沉猛然睜眼。
    他的左手卡牌環正發出幽光，映得掌心那枚銀珠忽明忽暗。
    窗外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陰影——那陰影的形狀，竟與青銅門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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