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好風憑借力,送我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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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微如塵嗎?”

    青雲社責編劉餘慶感歎一句後,沉默地看了光腦上新接收的投稿許久。

    半晌。

    抬頭看向辦公室對麵:“老張,我這有篇雜誌稿投稿還不錯,你瞅瞅?”

    “這邊青雲榜的打榜投稿都已經讓我忙昏頭了,你還叫我去看雜誌稿?直接用這次青雲榜上的優秀稿件不就行了?說起來這次段家搞的這出事……唉。”

    張責編伸了個懶腰,嘎吱嘎吱像是生鏽機器運轉的聲音讓他動作一緩。

    反手頗為心酸地揉了揉後腰,張責編默默把椅子打開了舒緩模式。

    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這話第一重意思是賞文往往極具主觀性。

    有的人覺得這篇文章好,另外一些人覺得那篇文章妙,雙方誰也無法說服誰,自然評不出一個第一。

    第二重意思是文章本身往往有不同的類別。

    散文、詩歌、小說、新聞稿、公文……這些評判的標準都不一樣,是沒法放在一起評價的,自然也說不出誰差一著。

    第三重意思那就是文人相輕。

    大家誰也不服誰,個頂個的愛挑戰權威,沒有誰能得到大家公認。

    就比如說這次段家小孫女投了份稿件,想要在青雲榜上一舉奪魁,從而揚名立萬。

    然而不想自家小孫女走這文路的段家人,直接就請了兩位大師打榜截胡。

    那可是兩位曾經青雲榜登頂,之後接連又有好幾篇治療等級b+優作的大師!

    平時這些國寶們哪個不是被寶貝著啥事兒不幹盡構思新文來著。

    這回可好,一次性出動倆,還帶來了新作。

    於是這份來自家人的“關愛”,順理成章的讓本來因為稿件比較優秀,哪怕人沒什麽名氣,投票數卻一直穩定上漲的段家小孫女的榜單排位,一下子就壓死了。

    不僅是被兩位大師壓得死死的,更是被各路聞風而來,想與大師們同台競技的文人們懟到了榜單底。

    張責編懶得想段家小孫女的心理陰影麵積有多大。

    段家幹的這事兒可不地道,縱使青雲社收到了這麽多優秀稿件,可責編們回味著這種隱隱被資本操縱了的感覺,還是覺得糟心。

    在如今的社會,物質生活得到了充分滿足的條件下,人們普遍開始追求精神生活的充實。

    再加上身體上的疾病,在如今醫療條件下不足為道以後,心理上愈演愈烈的情緒病喧囂塵上,更是引人關注。

    這時候,能夠舒緩人情緒的文娛作品自然是大放光采。

    青雲社在最開始成立的時候,還隻是個小小的雜誌社。

    但經過好幾代傳承,挖掘出了幾位國寶級文學大師後,終於在順應大勢且有幾位大師的護航下,儼然以其“好風憑借力,送我入青雲”的宗旨,成為了挖掘新生代文壇新人的中堅力量與公認標杆。

    如果說新人們憑借自己擅長的文體,能在青雲社出版的青雲雜誌的相應版塊有一塊兒豆腐塊,可以算得上嶄露頭角。

    那麽登頂一年一度青雲榜的新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引來整個文壇的聚焦。

    龐大的人口基數,複雜的情緒病成因,眾多因素的累積下,整個社會對擁有治療效果的文章需求量實在太大了。

    可以說每多一個潛力作家,拋開娛樂成分,還多了一份儲備力量,能更多挽救一些苦苦掙紮在情緒病邊緣瀕臨崩潰的人。

    “我覺得最近這些雜誌投稿還是沒有必要看了,榜單上的文章就已經夠挑的了,有點誌氣的早就衝榜去了,餘下這些時候投稿的,我看抱著撿漏心理的可不少。”

    牆角的一個責編頭也不抬運筆如飛,看他麵前光腦分屏的數量,就知道這會兒他的工作量有多大。

    劉餘慶責編反駁道:“可是今年可不一樣,段家鬧這麽一出,榜單上排名靠前的新人你看有幾個?基本上成了一群老將的戰場,這時候一個新兵衝上去不是當炮灰是做什麽?我看這個時候知道投雜誌稿的,反而是知道取舍的新人。”

    青雲榜曆來都是為了新人們發光發熱做準備。

    今年兩位大師的空降,從某種程度上說,已經是破壞了某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隨之蜂擁而來的各路文人,更是又讓青雲社不好處理這種破壞默契的事情,畢竟法不責眾,自己這邊也有問題。

    堂堂一個行業標杆,居然沒有一份完備的規章,一直按照約定俗成的默契辦事,簡直失格。

    幾位責編沒有明說,可光腦裏共享的規章細則已經完善得差不多了,隻等這屆青雲榜結束就發出來。

    到時候裏頭明擺著寫出來的限製,到底會打疼了誰的臉,他們心裏也門兒清。

    張責編搖搖頭,到底還是抬頭看向了辦公室中間,那裏責編劉餘慶已經用光腦將他剛剛推薦文章投影了過去。

    一時之間,環形分布在辦公室牆邊的所有責編視線,都凝聚在了居中半空中同一篇文章上。

    辦公室重新又安靜了下來。

    之前開口說不值得看的責編看看周邊同事沉浸的模樣,不由得也端正了心態。

    一看之下,就入了神。

    早已讀完文章的劉餘慶責編笑笑,似乎對此場景早有預料。

    半晌,眼看著張責編收回視線沉思,劉餘慶責編笑問:“老張,現在怎麽個說法?”

    張責編沉吟了會兒:“寫得不算太好,也就……一般水平。”

    眾人沒接話。

    張責編頓了頓:“但也不能說不好,讀起來還有點兒意思。”

    青雲社的辦公室可從來不是個阿諛奉承的場所,裏頭待著的人能做到責編這個職位,不是寫文的好手,至少也是響當當的文章鑒賞家。

    底氣倍兒足,說話一點都不虛。

    書生意氣一上來,個個都有自己的觀點,從來都不做應聲蟲。

    有時候遇到某篇文章意見不統一,這群責編們互相嗆話到臉紅脖子粗也是常事。

    這次個個都安靜得跟個什麽似的,由著張責編在這兒左也可右也成,模棱兩可的,實在是有些反常。

    張責編自個兒也皺眉。

    其實不能怪他沒個準話,實在是這文章有點稀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