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留下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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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管我是誰,若我手上拽著西颯這條命,你會怎麽做?”郭旭揚的心中,歎氣連連。這些有違本心的話語,他說出來著實不自在。

    對於郭旭揚而言,祆宇浡王看出自己並非真正的“黑袍尊者”,反倒讓他鬆了一口氣。他暗道:“既已破綻百出,這便是最後一句‘假扮黑袍’的言語吧。”

    “擒下你,救下他!”祆宇浡王的回答,言簡意賅。說話間,他向郭旭揚隔空劈出一掌!

    郭旭揚的站位,在湯池右側的矮樹旁。祆宇浡王剛猛無敵的掌風經過寬闊的湯池之時,竟將流動無形的池麵之“水”,霍然劈為兩半!溫熱的池水猛地向池岸兩旁撲湧狂飛,重重地拍打在四周的綠植上,池內岸上瞬間皆一片狼藉,花草樹藤殘毀敗落,四處亂濺。

    郭旭揚在祆宇浡王出手的一刹那,便已施展輕功避閃,故而這足以將人一劈兩斷的“斷水之掌”,並未落在他的身上。他飛身閃避的同時,亦淩空擊出一掌,落掌的目標,卻不是祆宇浡王,而是他身後一名暈倒的仆童!

    “卑鄙!”祆宇浡王從始至終都護在孩童的三步之內。

    兩大絕世高手對決,其威勢震天撼地,生死僅在瞬息之間。祆宇浡王既想擒拿“假黑袍”,又想護住五孩童,他這般“一心二用”,尚未出招,便已吃了暗虧。

    郭旭揚出招迅猛、角度刁鑽,他那一掌,是“攻敵之所必救”——當然,祆宇浡王也可以選擇“不救”,則必能安然無恙地應對接下來的決鬥。

    最終,祆宇浡王沒有令郭旭揚失望。他腳步一滑,沒有絲毫猶豫地攔在稚童麵前,雙掌平推而出,準備硬接下郭旭揚那可開山裂石的一擊!雖說祆宇浡王內功深厚且體格硬朗,然硬生生地受敵一掌,所受內傷,絕對不輕。重傷之下,他必失去取勝的機會,那麽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眼看淩厲的掌勁就要轟在祆宇浡王的身上,猛然間,數十塊雲白色的幕牆自地底躥出,占滿整個“明納穆湯池”。每一塊皆有一丈高、兩丈長。其中一塊幕牆,隔擋在郭旭揚的掌風與祆宇浡王之間,這層看起來又薄又透的氣牆,竟能將郭旭揚那裹挾著雄渾內勁的掌擊之力,盡數擋下!

    “這是……陣法?!”得益於這突然出現的幕牆,祆宇浡王以及他身後的孩子,均未受到任何傷害。

    此陣乃是一個中原古陣,名曰“莒截陣”,相傳為周代莒國人所創。所有幕牆均依某種軌跡,不斷地變換著方位。它們不但能攔擋郭旭揚的掌力,其所過之處,亦能將土石等物“一削為二”。薄牆仿佛一塊塊渾然天成的巨盾,又似一把把鋒利無比的“長形刀”,每一塊牆體相互配合,攻守兼備,威力甚強。很顯然,“莒截陣”是郭旭揚提前布設好的。

    祆宇浡王的一對濃眉緊緊地擰在一處。從陣法攔隔掌勁之事中可以看出,對方並不想與自己“動手”。他心中不解,“此人,究竟要做什麽?”

    祆宇浡王思緒飛轉。對方既能事先布陣,可見早有準備。他二人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間,如今“假黑袍”又得陣法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他扭頭望了一眼身後沉沉昏睡的小童,決定暫時“靜觀其變”。被困陣中的他,實在沒有把握既能護孩子周全,又能戰勝眼前之人。

    郭旭揚自那件大黑袍中摸出一枚響箭。他把響箭扣在大拇指與中指之間,指尖運勁,將其彈向高空。響箭在內勁的催動下,疾速高升,一聲尖銳的長嘯,飄出老遠。

    “祆宇浡王,請少安毋躁,在下絕不傷人!無論是你,抑或是孩子們。”郭旭揚的黑袍未脫,然其躬身的動作,祆宇浡王卻是看得出來。

    郭旭揚複道:“方才多有得罪!然事出有因,實屬無奈,萬望寬宥!待見過兩人之後,始末因果,自有分曉。”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再也不用“裝作黑袍”,終於可以“做回自己”。

    “假黑袍”前後判若兩人,其聲音、用詞及態度等的轉變,令祆宇浡王驚異不小,然其麵上卻是古井無波之態。麵對言行怪異的對手,此刻,他連一絲異樣的神色,也不會再表露出來。

    郭旭揚與祆宇浡王麵對麵地站立著,既不再做聲,亦沒有動作。但兩人卻緊盯著彼此,防備之心不減,掌中內力亦在悄悄運轉。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湯池的正門被人輕輕推開,兩名男子跨門而入。他們見到祆宇浡王之後,立刻叩拜下地,“哇啦哇啦”地說了一通西域語。此二人,正是西颯掌使及明斯護法!

    看到西颯和明斯,祆宇浡王更是吃驚。他原以為來者是“假黑袍”的幫手,卻不料竟是教中的掌使及護法!他亦說了幾句西域語,右手虛抬。郭旭揚雖聽不懂,但他也能猜得出來,應當是祆宇浡王命令兩位下屬起身說話。

    西颯和明斯恭恭敬敬地再拜三拜,才站起身來,但腦袋卻垂到了胸口上。祆宇浡王仍是說著西域語,垂首答話的西颯,自然也不會用中原語來回答。

    郭旭揚無可奈何地說道:“明斯護法,有勞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請明斯通譯。經郭旭揚一句提醒,場陣中的三個西域人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中原人”杵在那兒。

    祆宇浡王盯著“假黑袍”,灰藍色的瞳眸隱隱顯現“攝心之術”。雖說他一直在猜測對方的身份,但此時此刻,伴隨著西颯明斯的出現,他的驚疑猜忌達到了頂點。他似是要將對方看進心裏,他用中原語緩緩說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於我聖教有何圖謀?”

    郭旭揚終於將那件又大又重的黑袍脫下,露出一張英挺俊逸的麵容。祆宇浡王或可“攝”他人之心,然此秘術對於郭旭揚而言,卻是無效的。

    “你是……郭旭揚!”拜火教曾廣繪郭旭揚的畫像,並大肆搜捕。祆宇浡王一眼便認出了“假黑袍”的身份,“你二人竟同‘祭火追殺籙’之敵有往來?!”他後麵這句話,語氣微冷,是對西颯及明斯的詰問。

    西颯、明斯立馬又跪拜下地,滿臉愧意。考慮到郭旭揚在場,明斯說了中原語,“教主大人,我二人犯下彌天大錯,不敢求您寬恕。待今日事畢,我二人便自廢武功、自入‘火刑獄’,以鮮血洗滌罪惡!隻求您能聽我二人說幾句話。”

    “祭火追殺籙”乃是拜火教最神聖的白狼皮冊,但凡羅列其中的人名,則必與全體教眾勢不兩立!無論“郭旭揚”這三個字是否是那個該死的黑袍尊者強行列入的,如今,西颯明斯與“敵”合作,便是通敵叛教。前不久,他們更將名籙上的“必殺之人”視為朋友,遵照聖教法典,他們已是萬死難贖其罪。

    “西颯掌使、明斯護法,萬萬不可!”郭旭揚急道:“祆宇浡王,一切皆因在下逼迫,與他們無關!”

    “不!教主大人,郭旭揚是好人!是我們該死!”

    郭旭揚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與西颯等人長久接觸下來,對於拜火教眾的“單純”與“亂來”,他多少還是有些體會的,“三位,時間異常緊迫,能否暫且拋開此事,先將情況說清楚?”

    郭旭揚深邃的眸子宛若黑夜中閃耀的星辰,他望著祆宇浡王,一字一句地說道:“祆宇浡王,望你聽完之後,能有一個正確的判斷。否則,請恕在下狂言,無論如何,在下也要將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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