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雲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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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場場主喝茶的時候在屋子裏放起音樂,對於音樂,魯村是沒有固定看法的,似乎這樣說也對,那樣說也行。社會中主流的審美對象,對魯村這個人也差不多適用,他對大眾喜愛的藝術,基本會感到喜愛。而他又不是領先的人,不是那種先知先覺的人,好多人都喜歡一件事兒,喜歡了好長時間啦,他才去喜歡、去接觸,這多少有些後知後覺。

    屋子裏的音樂過後,是一首歌曲,這個歌手,原來是個啞巴,她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孩子,後來,在醫院,治愈了她的這個疾病,彌補了她的這個缺陷。她一直喜愛音樂,可惜口不能言,不能歌唱。她能說話後,以前學習的那些樂理知識,都用上了,她之前用心學習的內容,全都體現出難得的價值。

    然後,這個名叫問心的女孩兒,出了專輯。現在雞場場主房間裏洋溢的這首歌,就是問心唱的,問心甜甜、悠轉的聲音,細細柔柔,直入人心。

    三歲小孩兒回來啦,他下馬,馬沒有被拴住,不拴它,它也不胡跑。三歲小孩兒進入屋子,旁邊有台階,台階通往一個狗窩,小孩兒養的寵物狗在上麵,幾乎每天,小孩兒都睡狗窩,和小狗睡在一起。

    三歲小孩兒上去,拿了一本漫畫書,這漫畫書放在上麵,狗又不看,拿下來,三歲小孩兒看。

    下來後,屋子裏放著歌曲,是問心的歌曲,這個三歲小孩兒知道。屋裏有說話的聲音,三歲小孩兒沒法安靜看書,他就合住漫畫書,去臥室的床頭櫃抽屜裏拿巧克力吃。大塊兒巧克力,讓給魯村吃,魯村喝茶,不吃巧克力。

    魯村和雞場場主有這一麵之交,算是緣分,算是友誼。在回去的路上,魯村回望雞場,雞場掩映在植物後麵,此時天高雲淡,天朗氣清,魯村加快腳步,他怕野花衰敗,回去不新鮮,雲墨就不喜歡了。

    這裏有流水,魯村不能像三歲小孩兒一樣,坐一隻小船小區,可能沒有適合他的太小的船,即便有,這樣的流水,小孩子坐得,魯村坐不得。

    魯村想起青少年時,花八塊錢購買了一張專輯,當時他爸幾乎是羞辱他說花八塊錢買張專輯,是值得,不如買輔導書。魯村還拿八十塊錢買過好多本文學類書籍,有人就說,還不如買箱牛奶喝呢。魯村現在回想,當時不管是買書還是買專輯,都是對的,精神產品不能忽視,人的精神,不能忽視。

    路上魯村打開手機,手機裏流暢悅耳的音樂響起來,這首歌也是問心的歌曲,好聽,百聽不膩。

    背著野花下山,已到山腰。這條路是他走上來的,下山再走這條路,還是有頗多趣味。

    路上遇見一戶人家,門前曬著花椒。旁邊有花椒枝葉,那枝葉在旁邊放成一堆。一側的盤子裏,放滿了紅色顆粒的小花椒。花椒顆粒有些濕潤,需要再陽光下多曬曬,曬幹就能用。這山上長有花椒樹,山中居民吃飯用到的花椒,都是從山中的花椒樹上采來的,他們算是靠山吃山。

    從山坡上下來一隻雪白的矮馬,魯村見過矮馬,從來沒有見過白矮馬,或者說矮白馬。馬上是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很小,下來,在花椒旁停住。

    姑娘下馬,在花椒旁觀看,花椒她是見過的,但曬花椒,她還沒有見。低頭看花椒樹,魯村看到她騎的這馬,很神奇。就問她是哪兒的人,這姑娘說是雞場的。魯村得知,她是雞場場主的女兒,那個三歲小孩兒,是她的弟弟。

    “小哥,你見過我弟弟?”姑娘仰起臉。

    “是的,見過你弟弟,也去過你家。你家的雞場確實不錯,算是世界最強雞場,沒有比那個雞場更強的雞場了。”

    “過獎啦。哥哥過獎啦。有時間去我家,給你拿雞蛋吃,我家有的雞蛋,一百塊錢一顆呢。雞蛋特別好。”

    “這個我知道。剛從你家出來,在你家喝茶,在你家沒見到你,在外麵見到了你。”

    “你這是要回家嗎?哥哥。”

    “是要回家。你姐姐在家等著這些花呢,這些花都是我精心挑選的花,我得趕緊給她送回去。”

    “騎我的馬嗎?哥哥。”

    “你的馬太小,我騎不了。”

    姑娘一想,也是。就說:“請叫我四歲小孩兒,別人都叫我四歲小孩兒。”

    “好吧,就叫你四歲小孩兒。”

    往山下的路,稍顯不平,魯村並不在意。剛才和那四歲小孩兒說了幾句話,她清爽的性格,使得魯村如同喝到山間甘泉。

    路上有個有趣景象,從魯村的角度看去,似乎有雲霧是在山腳下,他像駕霧騰雲一般,從山腰來到山腰的一半。這山真的不高,但也不能說它低。魯村再沒見到來時見過的那種鬆鼠,這一路下山,隻見一些鳥飛來飛去,連個人影兒都難見到。

    當魯村到達山腳下時,山腳下的村子裏想起鞭炮聲,是有人結婚呢,喜慶的聲音傳來,惹得魯村來了觀看的興致。

    婚慶的隊伍從魯村麵前經過,這喜慶場麵,被婚慶隊伍中的攝影者記錄。當婚慶隊伍過去,魯村看到一個人,脖子裏掛著攝影機,他是山子,他高大的身軀,以前總是掛著一杆槍,現在,他沒有拿槍,看著文人氣十足。好久沒有和山子見麵,山子的氣質有所變化。

    “這不是山子嗎?我的老大哥啊,怎麽在這裏遇見你?”

    “人生如書,無巧不成書。”

    “是呀是呀,說什麽好呢,很激動啊。現在在哪兒住?”

    “住蛇島一家酒店。”

    “去我那裏看看吧,我住一家賓館。”

    “嗯。好吧。”

    山子隨魯村在山腳下走,泥土芳香滿懷。

    “帶這麽多花,弄啥?”

    “來蛇島後,我遇見了雲墨。雲墨愛花道,我弄些花,供她玩耍。”

    “你還挺細心。這花不是牛吃的嗎?我也不知道牛吃不吃,我見過有牛握在草地上,身邊就開著這種花。”

    魯村跟山子聊起日常飲食來,魯村就說了,說前兩天在路邊買毛豆,毛豆兩塊錢一斤,聽便宜的,就買了兩斤。那毛豆拿回來煮,放了五勺鹽、五顆大料、一些花椒,沒有幹辣椒,魯村就放了一些辣椒粉。他煮了一斤多的毛豆,煮熟,放到晚上,吃的時候,他發現這毛豆有一些有蟲,有一些也有蟲。整體看來,這些毛豆癟的多,飽滿的少,毛豆的顆粒不大。魯村聽人說,這種豆,長熟了叫黃豆,不熟還青著呢,叫毛豆。魯村煮的毛豆,沒有在飯店買的味道好,他買的那些毛豆,好多已經有些發黃,差不多快脫離毛豆的範疇了。

    路上,魯村就跟山子閑談,隨便聊起吃毛豆的經曆。

    天上白雲高遠,這雲,白中沒有灰,純白,這是一種沒有絲毫雜色的白雲。這種白雲十分難得一見。

    有意思的是,山子住的酒店,離魯村的住處隻有一街之隔。這下好了,魯村有空的時候,就可以去找山子聊天。

    魯村所住的賓館,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賓館,這種賓館,是在一個院子裏,這家住戶,為來到蛇島的人提供住宿,住宿費不貴。

    魯村回到院子裏,晚上吃過毛豆,就坐在院子裏涼快。已是秋天,天不很熱,夜晚坐在院子裏,氣溫合適。

    夜晚九點鍾,天上往下落水滴,起初是三兩滴,沒過多一會兒,就下起雨。這雨初期,比較小,下了兩分鍾,不下了。雨停止後大概五分鍾,又下開了,這下,雨下的比較均勻,院子裏有雨,房頂上也有雨。這家下雨,別人家也在下雨。

    雨往台階上飄,坐在台階上已經不行了,魯村挪動位置,坐到了門口。在門口坐著,打開電腦隨意點擊屏幕,外麵雨聲不止,這又是一個浪漫的夜。

    雨停下來後,蛐蛐鳴叫,秋天的涼意滿屋。

    門外傳來敲門聲,魯村起身去開門。是山子。山子進來後,魯村所坐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來。

    “最近不打獵了嗎?”

    “不打了,前段時間就不打了。這麽多年打獵生涯,終於結束。一時還有些不習慣呢。打獵辛苦,這麽些年,沒少付出辛苦。”

    “你不打獵,還可以攝影,人人知道你是獵人,少有人知道你是攝影家。”

    “攝影這個東西,完全是憑興趣,攝影的方方麵麵,現在我都懂。但你要說我更熱愛哪個職業,我還是更熱愛獵人這個職業。這麽多年我一直是職業獵人,現在終於是結束了辛苦,幹一份工作,有一份辛苦。”

    來魯村住處,山子要給魯村說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對山子重要,山子相信,對魯村也重要。剛回這裏時,魯村帶野花給雲墨,雲墨很喜歡。從雲墨那裏回來後,本來要安靜休息會兒,卻被山子的這個計劃吸引。山子有這個計劃,使魯村驚訝。山子這樣一個血性滿滿的人,居然給魯村說出一個似乎跟他不相匹配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