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研討會，對於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的約翰倒是一身輕鬆，甚至還有閑心履行之前的承諾，帶著帕卡琳娜那個小美女去華盛頓飯店享受了一頓大餐。他哪裏知道，不少軍方大佬已經因為他的“異軍突起”炸了鍋。

    在華盛頓博林空軍基地，一幫航空兵部隊高級軍官聚在了一間辦公室裏。這裏麵既有剛從會場趕回來的航空兵司令部助理參謀長巴尼-賈爾斯、第3航空隊司令劉易斯-布裏爾頓、第4航空隊司令喬治-肯尼，目前還沒工作的斯帕茨，也有一直在基地等消息的航空兵司令部訓練部長巴頓-揚特、作戰計劃處長德洛斯-埃蒙斯。

    此刻，他們都在等待著弗蘭克-安德魯斯將軍的最新“指示”。

    別看阿諾德已經貴為陸軍副參謀長兼陸軍航空兵司令了，但是在這些陸軍航空兵高級軍官們眼中，前任陸軍參謀長助理，目前在巴拿馬擔任加勒比防區司令的弗蘭克-安德魯斯將軍才是陸軍航空兵第一人。

    1926年，當陸軍航空兵的傳奇領袖，威廉-米切爾準將被迫離開軍界後，是弗蘭克-安德魯斯在航空兵發展受到陸軍上層嚴重限製的情況下，憑借自己的智慧和毅力扛起了航空兵的大旗。

    在那段最艱苦的歲月裏，名義上的陸軍航空兵最高領導——航空兵主任根本沒有指揮權力，甚至都不是陸軍參謀部的成員。陸軍航空兵的全部32個中隊都是由其上級陸軍司令部指揮的，而在那些司令部裏根本就沒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航空兵軍官。

    正是弗蘭克-安德魯斯將軍帶領著航空兵軍官們，通過不懈努力，成功從“外行”（時任航空兵主任法魯士少將）手中奪回了航空兵部隊的主導權。在場的這些航空兵高層甚至包括阿諾德將軍本人都是安德魯斯在擔任航空局首任局長時一手發掘提拔起來的。

    “哈嘍，我是弗蘭克。”占線了許久之後，布裏爾頓等人終於撥通了安德魯斯將軍辦公室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大家熟悉的男中音。

    “你好，弗蘭克，我是喬治。關於空降部隊的事，情況有了新變化。”代表大家與安德魯斯通話的是第4航空隊司令喬治-肯尼準將。安德魯斯擔任航空局局長時，肯尼曾是他的助理。在場的所有人中就數他與安德魯斯關係最親密，溝通起來也最為隨意。

    “你好，喬治。研討會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剛才亨利（阿諾德）給我打過電話了。”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安德魯斯，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怎麽說？”白天開會的時候，作為陸軍航空兵部隊的老大，阿諾德居然全程一言不發。肯尼、布裏爾頓等人心中難免有些怨氣，覺得他沒有像前任安德魯斯一樣誓死捍衛航空兵的利益。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再繼續糾纏下去，影響到明年的陸軍機構改組就太不值了。”弗蘭克顯然已經與阿諾德就空降部隊的隸屬問題達成了共識。

    “弗蘭克，我們還有機會。我們可以在航空兵司令部下麵設置一個直屬空降師。”既然空降部隊擴編已不可避免，肯尼等人就退而求其次，改為支持斯帕茨的建議。

    “沒有必要，喬治。航空兵要想擺脫依賴地位，關鍵是遠程轟炸機部隊。”弗蘭克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在這一問題上看得比肯尼等人要透徹得多。

    隻有驅逐機、攻擊機和中近程雙引擎轟炸機的航空兵注定隻能是支援地麵部隊作戰的輔助部隊。航空兵要想脫離陸軍，執行獨立任務就必須擁有遠程轟炸機。這也是安德魯斯當初寧可與時任陸軍參謀長克拉格撕破臉，也要拚死保住四發轟炸機項目的原因。

    在安德魯斯看來，組建直屬空降部隊隻是錦上添花，用來豐富航空兵作戰手段的支線項目。和陸軍航空兵組建戰略轟炸機部隊的計劃比起來，不值一提。

    而且阿諾德是安德魯斯精心挑選出來的新一代領頭羊。是他一手將阿諾德提拔成第1混成作戰聯隊指揮官，並將其一步步扶上陸軍航空兵司令寶座的。

    相較於其他陸軍航空兵軍官，阿諾德最讓安德魯斯滿意的一點，就是成熟穩重、知道如何妥協變通。在處理與陸軍高層關係方麵，阿諾德甚至比安德魯斯本人做的更好，這也是近兩年陸軍航空隊發展這麽迅速的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阿諾德本人和馬歇爾的關係非常好，兩個人在30年前就在菲律賓共過事。安德魯斯擔任航空局長是已經於陸軍保守派的高層勢同水火了，馬歇爾的支持對於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安德魯斯本人尋求連任航空局長未果，被保守派“權貴”發配到了聖安東尼奧第8航空隊的那段時間，要不是阿諾德搭上了馬歇爾的線，航空隊還不知道要被那幫保守派“權貴”肢解成什麽樣呢。

    接連安德魯斯本人也不可能像想在那麽風光（馬歇爾就任參謀長後第一件事就是將安德魯斯重新召回華盛頓）。要知道，米歇爾就是在第8航空隊任上被抓住把柄，上了軍事法庭的。克拉格將其發配去聖安東尼奧，本來就要如法炮製的意思。

    所以，安德魯斯覺得有必要安撫一下這些被眼前的大好形勢迷住了眼的老部下，幫助阿諾德穩定一下後方。

    “喬治，你要知道，我們都沒有指揮這麽大規模步兵作戰的經驗。與其到時候被那些步兵軍官滲透得一塌糊塗，反倒不如把空降部隊直接歸到步兵局底下。反正沒有了運輸機的配合，空降部隊隻是一幫普通步兵而已。”

    “你的意思是，空降部隊隸屬了步兵，他們就要反過來求我們配合，我們反倒更有主動性？”肯尼等人腦子可不笨，一下子就領會了弗蘭克和阿諾德的意圖。

    “沒錯，不過空降部隊的事我們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在指揮官的人選上，我們要發出自己的聲音，挑一個懂得配合的人。威廉-李這個人不錯，但是身上步兵的色彩太濃了。”弗蘭克停頓了一下：“亨利像我推薦了一個人，約翰-範德比爾特上校。聽說這個人入伍前是休斯飛機公司的老板？”

    喬治-肯尼之前一直在加利福尼亞（第4航空隊駐地在加利福尼亞）工作，對約翰並不太了解。被安德魯斯這麽一問，隻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身邊的眾人。

    “是的，弗蘭克。我們處和他接觸過幾次。我們現在采用的兩款戰鬥機和一款遠程轟炸機都是他推薦給我們的。”這次回答安德魯斯的是範登堡的頂頭上司德洛斯-埃蒙斯，“還有，司令部的統計管製處就是他幫亨利組建的。”

    “很好。你們多跟他接觸接觸，如果他能為我們所用，就再好不過了。”安德魯斯的話，代表著陸軍航空兵已經將約翰視為潛在的合作目標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