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6章 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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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匡心裏的憋屈一股腦兒湧了上來,臉色難看地笑道:“你心裏就掛著楊延昭,他一來你那個熱乎勁!我在你心裏不過是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這點事對你又不難,你也不願意幫我……”
“你錯了……”雪梅冷笑道,“不過你說的也不全錯。小女子哩,喜歡的是一堆男兒裏,最強的那個。”
司匡頓時惱羞成怒,上來一把抓住雪梅的胳膊,一句婊|子的罵言塞在喉嚨口。
不料雪梅並不怕,卻冷冷道:“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你想怎地?”
司匡愣在那裏,一時間不知所措……他不敢罵雪梅,這娘們認識一些厲害的人物。
司匡不認識甚麽達官貴人,雪梅是他認識的唯一有門道的人。他想了想,雪梅似乎沒欠自己甚麽,還給衣給食給住,白陪自己睡。
果然雪梅柔聲道:“我哪一點對不起司郎?”
司匡站在那裏,十分猶豫徘徊,他心亂如麻。
一麵,他覺得這口飯非常不好吃,就算吃飽穿暖美人在懷,心頭也非常堵!一麵,他現在不知路在何方,毫無出路,這個雪梅說不定能給自己一些幫助……她確實也沒啥壞處。
就在這時,雪梅伸手放在司匡俊朗的臉上,溫柔地說道:“我是用心對你好,人哩,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個掙來的東西。”
司匡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生吞了一口氣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告辭!”
雪梅吃了一驚,忙道:“你要哪,我給你盤纏。”
司匡大聲道:“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他大步走出門來,拿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淚。
司匡步行出府門,一路問人,問開封府招“鄉勇”的地方,原來在汴京城外。當下便趕著過去。
及至城郊的營前,隻見那營寨上掛著一麵方旗:忠勇報國!
還沒走到門口,立刻來了個文吏和幾個軍士,一問司匡是士子來投軍,馬上便握住司匡的手腕道:“司兄弟!今後咱們都是同袍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司匡愕然。
那文吏又帶著他進營,嘴皮子沒停,“司兄弟進來就不用見外了,有衣同穿,有飯同吃,甚麽東西都不用帶。咱們先給你安排住處,住下來再登籍造冊……”
司匡一下子感覺十分熱乎,隻覺得這裏的人對他特別好!
入營的一路上,隻見來往的將士都十分善意地向他招呼。司匡終於忍不住道:“不是,這個……我不會武藝的,你們選兵?”
那文吏笑道:“大帥曹公,最喜讀書年輕人和良家子,會不會武藝不要緊,隻要人好就行!”他又一副自己人的口氣道,“實不相瞞,這陣子招兵挺不好招,非得要自願、還要青壯良家子。國家正是用人之時……”
司匡腦子一熱,抱拳道:“就衝兄弟們看得起在下,敢不報之?”
及至大堂上,一員武將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匡,也是十分客氣,還叫人端板凳上來坐,溫言問他的姓名出身等等。
聽說司匡是生徒,武將立刻說道:“你要是回家鄉,帶一些年輕力壯種地的人過來,本將立刻讓你做什將!管自己帶的人。”
“什將?”司匡有點疑惑這個軍職。
武將侃侃而談:“咱們鄉勇軍的什將可不是一般的什將,手下多至三十六人!一隊三十戰兵,六人火夫,分三火。
有些事兒你還不知,鄉勇主要用弓弩火器,戰術三段射,因此行伍與禁軍十分不同。三隊輪流射擊,為一都;二都為一團,設校尉;二團為一指揮……一個州征兵一指揮,滿編四百七十二人,都是同鄉人!”
武將是個指揮使,似乎要招到了人才能成為名副其實的指揮使,不然是個光杆。他不斷勸說道:“司兄弟雖是生徒,考進士那是萬裏挑一,可不容易;就算考上了進士,想當官不是還有選試!
現在來從軍,你是讀書人,再找一些人過來,徑直就做什將。將來在戰場上立點功,徑直從什將隻要升兩級,都頭、副指揮,三年一滿去軍籍,立刻給官職!
升不了指揮使,去參加‘製科’,隻有去籍的軍官考試,中榜比直接考科舉常科容易多了。再不濟,混個書吏,也有一口皇糧吃不是?軍官書吏,朝廷會下詔優待,可是能提拔做官的!”
武將為了鼓動他,又低聲道:“有曹公等在,咱們這些人轉籍為官,也不是沒人照看……”
司匡心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出路。
...
當晚吃飯,司匡被邀請與指揮使同桌,居然還有酒!
酒過三巡,指揮使問司匡能找多少人來。司匡不能答,他又問了一些上陣的事兒,不料指揮使也不能答。
指揮使道:“打仗咱們不管的。”
司匡納悶道:“朝廷征兵不為打仗,為何?”
指揮使道:“司兄弟初來乍到,有所不知。曹公奉旨設‘禁軍都督府’,有調兵軍、統兵軍、錢糧軍、甲械軍、傳報軍,一共五軍。咱們這是統兵軍,現在隻管招人,不管打仗的事兒。”
司匡聽得有些迷糊,喃喃道:“原來如此……”
指揮使道:“禁軍都督府一共三級,京城的便是都督府;十到十五州設省,有個都指揮使司,州、府有指揮使分司。咱們就是開封府指揮使分司,現在隻有統兵軍分司。衙門在城裏,等修繕擺弄好物什就搬過去。”
指揮使笑道:“先前司兄弟說不會武藝,實不相瞞,本將的武藝也荒疏得很,不過識字罷了。反正咱們統兵軍的武將也不打仗的。”
司匡心道,難怪這兄台如此好說話,原來就是專門拉人的,當下也客氣道:“哪裏哪裏,將軍過謙了。”
指揮使嘿嘿笑道:“真的荒疏得緊!”他似乎看穿了司匡的心思一般,又道,“不過哩,以後咱們還會打交道的。調兵軍的人要聚集人馬打仗,得讓咱們來把人找齊;訓練的時候,調兵軍派人來教,管兄弟們的還是咱們。”
司匡皺眉道:“那帶咱們上陣的人,豈不是不認識?”
指揮使沉吟道:“名字肯定知道是誰,不熟就是了。不過副指揮使以下的人,不分家的;上頭是誰不熟,下麵副指揮使、都頭、什將這些都是平素認識的兄弟……你管上頭是誰,都是傳報軍的官吏過來傳軍令,百人都以上的軍令全是傳報軍的負責,叫你們去哪就去哪、叫怎麽打就怎麽打。”
“那倒也是。”司匡附和道,反正他也不懂兵。
指揮使端起酒碗,臉已經喝紅了,不過說話還清楚,“有些事兒,我得和司兄弟說清楚,你招人的時候也好有個譜兒。”
司匡忙抱拳道:“望將軍告知。”
指揮使道:“軍餉,是沒有的,副指揮使以下的將士都沒軍餉。”
司匡:“……”
“若是有軍餉,朝廷直接擴禁軍就是了,何必搞得那麽麻煩?”指揮使看了他一眼:“可不是沒有好處。隻要在籍,徭役是不用了,全家都不用徭役,不用去受苦受罪了不是,退一步說,就算誰家拿錢雇人替徭役,也得花錢不是?”
司匡皺眉道:“那倒也是。”
他心道:老子可不是為了省那點錢,再說我是生徒,本來就不用服徭役。
指揮使道:“平素召集起來練兵,衣食用度都是公家出,練兵完了,糧食、布匹、鹽甚麽的多多少少會發一些帶回家;反正不練兵的時候,大夥兒該種地就種地、該幹匠人的活就幹匠人活、該讀書讀書,也不耽誤……
要是打仗?這就是大頭了!調兵前會發一些安家費,打完了按軍功等級厚賞,甚麽功領甚麽錢,錢糧軍直接發,清清楚楚童叟無欺;靠這個置田置業,是完全可能的!
死了殘了,有撫恤,天子內庫的錢來發。內庫要是沒錢,天子拿‘官地’良田來抵。
那些窮怕了的人,隻要舍得一條命,幹這個是包賺不賠的買賣。”
司匡愕然。
指揮使又好言道:“司兄弟和一般士卒又不同,你的前途更大。好好幹,立了功問你要錢還是要官,你就要官,一旦突破了副指揮使的級別,那就真正一輩子吃皇糧了!
禮部那邊的‘製科’考得上就轉文官,考不上就呆禁軍都督府這邊,甭管去哪個軍,都是領俸祿的武將。像本將這統兵軍的人,不用打仗,就管管人,和官員有啥區別?”
司匡聽罷用力點頭,這才是他要的東西,上進的路!
……
巴州城,已經入夜了,長街上秋雨淅淅瀝瀝,燈籠的亮光也變得朦朧,生出幽冷之感。
“禁軍都督府”行轅內,曹彬仍在燈下觀看卷宗。
他一臉疲憊,很多天沒睡好了。
一個後生端茶上來,小聲道:“曹公將息一下身子才好。”
“嗯。”曹彬沒答話。
這鄉軍雖然大部分人不發軍餉,但曹彬大概算了一遍,皇帝是下了血本的。要是幹砸了,皇帝內庫的大半家當都要砸在裏麵,能饒得了自己?
不過,曹彬也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機遇。因事關重大,若是幹成了,自己作為“禁軍都督府”的第一任掌舵,恐怕比漢唐時“出將入相”還要風光,宰相見了他恐怕也得禮讓三分!
事關重大,不僅是設了一個軍府和一個西南大營那麽簡單。
曹彬在燈下仔細琢磨著樞密院的“軍國令”的各章各條。這是國策級別的一個大方略。
不僅組建十萬將士這麽回事,十萬人馬隻是第一批。樞密院的意思,要大規模擴展兵源,實行三層發掘戰爭潛力的策略。
曹彬覺得這是瘋狂的國策,文官們詬病窮兵黷武也不為過。
但是這個國策一旦成功,大唐肯定變成武力強國。隻要有錢有糧,朝廷就可以把財富國力投入到兵事上……這就是陸飛偶爾提起過的,要轉化國力的法子麽?
曹彬又拿起了另一疊紙來,都是侍衛馬步司、殿前司舉薦的武將名單,大部分是以前精簡禁軍被趕去屯田的下營武將。這些人將西南大營的初期框架。
現在曹彬想先把各省、州府的指揮使分司建立起來再說。
剛才想到事關重大,便是連官府格局都為軍國令變化了。此前各朝地方建製,主要傳承秦朝以來的郡縣二級官製;州府、縣兩級官府。
現在多了一個直屬中央的“省”,屬於三級官府。現在隻有省一級的都指揮使司,但總是高於州縣的機構。
曹彬覺得有點類似於唐朝的節度使,但權力沒那麽大。都指揮使司隻管兵,且隻有統兵權;調兵權、錢糧、軍械庫都不在地方。無權幹涉地方治理、賦稅等,因為禁軍都督府和政事堂六部那邊屬於兩個不同的官府。
還有禁軍都督府的“傳報軍”很特別,屬於都督府,可都督府管不了,該樞密院管。曹彬猜測這個衙門裏除了一般的在職官吏,還有樞密院“兵曹司”的臥底密探……他聽過兵曹司這個幾乎不露麵的衙門,就是幹這個活的!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曹彬不知睡著了。
外麵的近侍想進來看茶涼了沒有,卻見曹彬趴在桌子上呼然大睡,便找了一床毯子給他蓋上。
次日一早,曹彬洗漱妥當,先趕著去大堂與諸將見麵早議。
眾將已經早早到來,等在那裏了,一番見禮,曹彬便叫大夥兒在兩邊坐下。一個武將說道:“城外見大營校場,土地不夠,巴州城的官兒不讓咱們建,還說咱們搶占民田!如何是好?”
武將們聽罷徑直就罵起娘來,曹彬額上兩根黑線,這些武夫幹點事,確實沒文官那麽客氣。
有兵將大罵道:“建個營還不讓建?誰擋殺誰!”
曹彬道:“萬一激起民變,你們誰來收場?咱們到這裏先打一場平叛之戰?”
就在這時,總算有個明白好歹的部將,部將抱拳道:“咱們也管不了巴州城的官兒,不過曹公要是去找章謙,或許能濟事。”
頓時有人附和道:“對了,那章謙在西南很有威望,當官的都尊他;章謙又得了皇上的恩惠,要不然他能在咱們占領的西南做官做得風生水起!曹公辦的是皇差,章謙應該給個麵子。”
眾人聽罷一陣讚同。
不料又有人說道:“找章謙,還不如找陳升。”
“咦?”曹彬若有所思,想了想又問個究竟。
那人道:“西南士林敬章謙,但章謙也得顧西南人的意思,這事兒讓他出麵,反倒叫他左右為難了。陳升不同,此人在西南官場關係較惡,卻是西南本地官員,在巴州城做官。以他當年保方以誌的作為,隻要曉以公心大義,他會幫曹公處置好此事的。”
曹彬聽罷點頭稱是,便道:“先見陳升探探口風。”
...
司匡回到家,把投軍的事兒說了,結果老娘和妻子哭哭啼啼,他差點沒被爹打一頓。後來好說歹說,說是去做官、隻是武官,這才稍稍得到了諒解。
接著他開始賣力鼓動鄉人投軍,不厭其煩地說成為鄉軍士卒的好處。因為不找些人去,就做不了什將……他一個生徒,要是做小卒,在家裏交不了差。
情況還算不錯。開封府分司不好招人,是因為鄉人都不知道那回事!鄉裏的人不識字,也很少進城,偏偏那縣裏的官吏也沒好好執行朝廷的政令。
……張莊那村子裏,老張家本來五個兒子,而今還剩三個,大的已經三十出頭了,都是光棍!
一家五口正在院子裏一邊吃晚飯,一邊商量著司家說的事兒。
雖是個院子,卻隻有一堵破爛的土牆,連門都沒有。天色已經黯淡,幾個人都端著粗碗在院子裏,還有點光,而屋裏黑乎乎一片,燈油是沒有的。
老二和老四已經死了,修黃河死的,如今除了張老漢還有三條漢子。
張老漢喝了一口菜葉湯,說道:“免徭役哩……”
花白頭發亂蓬蓬的老婦忙道:“要上陣賣命的,刀槍不長眼。”
老三道:“總比每年修黃河強,不用帶口糧。”
老大有氣無力地說道:“死了還有不少燒埋錢……”
一家子一人一句,然後又不吭聲了。
張大一身破爛的衣裳,頭發用一根麻繩拴在頭頂,他很很瘦,卻因骨骼長得粗壯,看起來個子竟然很大,比較魁梧。
他喝完了一海碗菜湯,碗裏留下了薄薄一層飯粒,便站了起來,走到蹲在門檻上捧著碗一聲不吭的老五,老五才十二歲。張大把碗裏的飯粒倒進了老五的碗裏。
老五吞了一口口水,忙道:“大哥你吃,你吃。”
張大轉身進屋放碗了。
過了一會兒,老三也把剩下的飯粒倒進幺弟的碗裏,笑道:“半大小子,正當能吃的時候。五弟長好點,以後討個媳婦,俺老張家傳香火哩。”
老五抹了一把眼睛,說道:“俺要是能討著媳婦,讓她也侍候大哥和三哥。”
老婦人一聽,唾了一口,罵道:“蠢話!”
張大從屋裏走了出來,哼哼道:“俺去找司書生,俺去從伍。”
張三道:“大哥,還是俺去,你種地是把好手。”
張大道:“老三還年輕,說不定還能討著媳婦哩。俺要是死了,官府給的錢拿著娶媳婦,給俺一床草席裹著埋了便是。”
就在這時,兩個弟弟忽然大哭起來。
“哭個屁!”張大罵道,“老二老四不也是這樣埋的,死都死俅了,還費錢作甚?”
張大和爹娘說了一聲,便出門去司家,老三不由分說就跟了過來。
及至司匡家,進得瓦房堂屋,還有兩個漢子在那裏和司匡說話。張大和老三一聲不吭,在門口靠牆站著,倆兄弟一個動作,雙手攏在破爛袖子裏,鎖著脖子站在那兒。
司匡把目光投過來,隨口問道:“你倆幹啥的?”
張大道:“就幹那活,司書生在莊上說的。”
司匡道:“投軍?”
“哼。”張大從鼻子裏吭了一聲。
司匡道:“你們老張家去兩兄弟?”
張大道:“俺去,他來看。”
老三道:“俺也去。”
司匡語氣稍稍客氣,又問:“吃飯了嗎?”
不料就在這時,旁邊的司老漢“咳咳”幹咳了兩聲。張大轉頭看了一眼,說道:“將將吃過。”
司匡提起筆寫了一陣,抬頭道:“那回去準備準備,三天後和我走。”
“中了?”張大納悶問道。
司匡道:“中了!我一報上去,你們張家就是軍戶了,隻要有人在軍籍,全家都不用徭役。”
倆人稀裏糊塗幾句話就都從了軍,回去說起,惹得老|娘又哭了一回。但一家子說已經入軍籍了,不敢反悔,怕被官府抓去問罪。
三天後司匡已經召集了十幾條漢子,帶著步行到縣裏。一個綠袍官兒接待了他們,然後帶到官府院子裏吃飯。
竟然是白米飯!
一群人兩眼放光,坐上桌拿起筷子就開吃,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桌子上隻有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和咀嚼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吃的快的,沒一會兒就捧著碗在舔碗底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一陣哭聲,眾人轉頭看時,張家老三在那奧啕大哭。張大惱道:“你哭甚?丟人不丟人!”
張三哽咽道:“俺吃白米飯,俺爹娘在喝菜葉湯哩……”
張大神色一陣黯淡,說道:“趕緊吃罷,吃的不是家裏的口糧,也替他們省了。”
眾人個個都埋頭不語。
縣衙發了幾天的麥餅,拿布袋子裝著!然後司匡和另外一個領頭的漢子一路,帶著人去開封府。前兩天人群裏很沉悶,沒多久,因為頓頓都吃飽飯,大夥兒也不覺得累,氣氛司發活潑起來。
及至汴京城外大營,大路上一輛輛獨輪車推著糧食入營,那麻袋上還有“太倉”字樣。大夥兒一看那麽多糧食,心下司發踏實了。
指揮使親自接待了司匡和他的十幾號人,見都是青壯漢子,十分高興,立刻任命司匡為第一指揮右團右都第三隊什將,另外又安排了十幾號人給他湊滿一個隊。
接著,一大車的衣裳運過來了。
指揮使一揮手:“去河邊打水燒洗澡水,洗幹淨了換上!”說罷目光停留在張大那身破爛不堪的衣服上,皺眉道,“像這種衣裳,趕緊換掉扔了!俺們又不是討口要飯的!”
除了衣服,一人一副頭盔;盔甲是沒有的,兵器也無。
等大夥兒洗完澡換上戎服,營地裏更是鬧哄哄一片,時不時傳來“哈哈”大笑,一個個都高興得很。因為這戎服煞是好看!
肩膀上是皮革的!看起來好像肩甲;腕部也是皮革。灰色的麻布,結實平整,做工很好、針腳又密又整齊。胸前一大塊衣襟樣式如胸甲,腰上有青色的芴頭,皮革的腰帶;下身的麻布褲子,顏色稍淺,整套的顏色很有層次感。千層底靴子穿起來也很舒服。
指揮使也笑道:“聽說那沈陳李織造做的都是達官貴人的衣裳,做的東西當真了得!威風!”
張大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的三弟,前後轉了兩圈,“嘖嘖”發出兩個聲音道:“娘|的,難怪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三弟這莫樣兒哪愁討不著媳婦?!”
倆人的腰也直起來了,吃飽了飯也有精神,在那裏說個沒完。
老三道:“要知從伍這般好,早該來哩。”
……過了十來天,開封府指揮的人招齊了。指揮使也不練兵,隻叫大夥兒稍稍站好隊列,告訴他們是要去西南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