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4章 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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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拓跋沉香也難免有些拘謹起來。

    二人一前一後登上公座,陸飛又扶著拓跋沉香的胳膊讓她坐下,一副寵愛關心的樣子,拓跋沉香也不敢反抗,由著他了。

    這時下麵一群人跪伏在地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另一些人也鞠躬祝陸飛萬壽無疆,大堂上一時間聲勢十分浩大。

    “諸位平身。”陸飛道。

    眾人謝恩,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宦官上前唱一些套話。陸飛卻偏過頭,一臉微笑地對拓跋沉香悄悄說道:“你附耳過來,要讓他們認為你我如膠似漆,一時也不願意分離……”後麵的話連陸飛都不好意說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拓跋沉香皺眉也側過頭。

    “笑。”陸飛小聲道:“你是尊貴的大唐皇妃,看看他們看到你恭敬的樣子,瞧……”

    拓跋沉香無奈,隻得笑了一下,旋即不知哪裏十分好笑,真的“噗嗤”笑了出來,臉上一燙,她拿手遮掩住了嘴|兒。

    在別人看來,上麵的皇帝和愛妃正在不分場合地竊竊私語,謹妃一顰一笑十分生動。

    拓跋沉香笑完,神情又是一黯,小聲道:“原來皇帝也會作戲。”

    陸飛道:“世人誰不作戲?權力場就是一個大戲台,你方唱罷我登場,隻是朕這是壓軸大戲。”

    這時宦官的長篇廢話終於念完了,詞兒連陸飛都不是全部明白意思,那些部落首領恐怕更是不知道啥意思、但覺得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一會,眾人端起酒碗,七嘴八舌地附和道:“互不相攻,和睦共處!”

    諸部之前好多日子,已經和隨行西巡的大臣談好了,此時沒有甚麽差錯,就是走完過場。

    “幹!”

    陸飛把酒碗端起,朗聲道:“願天下再無兵戈,朕與萬民同享萬世太平。”

    隨即把碗湊到嘴邊,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然後“哈哈”大笑一聲。

    大堂上一陣大笑,秩序、禮儀之後,亢奮的氣息依舊揮之不去。

    陸飛坐了下來。不多時,管弦之聲響起,一群長相並非東亞人的西域胡姬魚貫湧入大堂,她們步伐輕快、特意做出勾人的眼神對周圍的漢子拋眉擠眼。

    氣氛為之一變,大夥兒都放鬆歡喜起來,果然無論是甚麽部落的漢子,大夥兒至少有一個共同語言:美色當前。

    “嘩嘩嘩……”胡姬美人搖著閃閃發光的手鈴腳鈴,她們把手遮在眼前,隨著歌聲移開,露出嫵媚帶著笑的眼睛,看著漢子們。

    歌聲也十分纏綿動聽,叫聽慣了中原曲子的文武也耳目一新興致勃勃的樣子。

    “哈哈……”諸部的漢子們樂得合不攏嘴。

    陸飛也麵露笑意。

    他的笑容不是因為這些胡姬美人、也非美妙的歌舞,他確實高興,為這次的成功而高興。但如果有人敢盯著他看,或許能察覺他的笑意裏帶著某種叫人產生寒意的東西,野心、欲|望……以仁治國,但是哪一個偉大文明的建立哪一次浩大的功業,不是建立萬計的枯骨堆之上!

    一個目標的完成、一個準備的順利,並非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陸飛臉上帶著笑容,轉頭看窗外的陽光,東邊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也是幽州的方向,中原漢人朝思暮想要拿回來的故地……

    ...

    曹彬攻陷閬州後,十萬大軍長驅直入,兵鋒直指蜀國國都,蜀主坐擁西川十八州,數幾十年無兵戈之災的天府之國,竟不能再組織起一次像樣的大戰。

    此蓋因蜀國國主孟玄喆在都城無可用之人,他繼承了他父王的一切,唯獨丟了其父的禦下之術,連任人為親都做不到,政令完全出自他的獨斷專行,敢有不從者,悉數送他們陪先王去,同時也因為陸飛在大戰開始前就在唐蜀邊境上暗中在進行寇準之前就定下伐蜀之策,經濟封鎖為先鋒,大軍壓鏡為壓軸,兩管齊下,弄得孟玄喆是顧著頭顧不著腚,四麵撲火,卻知這火著得越旺。

    成都城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陸飛收到從汴京轉呈來的奏疏時,車駕已經離開了靈州,正在邠州行宮暫留。

    隨行不少謀臣都附議潘美的主張,“增加稅收”這一條就足夠大臣們支持。此時國庫開銷十分巨大,雖未出現國庫空虛的程度,但這兩年每年支出是正常財政收入的兩倍有餘,大多都花在了戰事上麵,全靠內庫補貼,陸飛登基後的一切都從簡,宮裏的一切都是原樣。

    曹彬的鄉軍大營短期就有了實質上的效果,陸飛已經在醞釀第二批十萬人的增兵方略……大臣這回倒是回答得很爽快,但他們對執行起來的的要求更簡單,就三個字:拿錢來。

    這等局麵,就算樞密院不管財政,也跟著著急。

    一個王朝如果被戰爭費用的把國庫掏空,那整個王朝的收支不崩潰才怪,因為這樣一來別的政策上的開支將一文錢都沒有!水利修不修?不修來年的水患將會弄得遍狼煙;水師建不建?不建那打南越(交趾)就是個笑話;軍馬要不要擴大到十萬匹,如果不擴,想和遼國對抗將依然是處在守勢;別說大力發展火器,這近一年來火器的事已經耗費了大唐的元氣,在這個開采技術很不發達的年代,沒有工業化就想大規模的研發火器無疑於提前為大唐掘墓。

    聽說現在很多州府為了將銅鐵源源不斷的送往汴梁,市麵上的流通的銅錢都快絕跡了,再這樣下去,經濟離崩潰也不遠了。

    怎麽才能為大唐開來錢?這是擺在陸飛麵前迫在眉睫的大事了,做皇帝是痛快,但他每想幹好一件事,那就得用一堆堆大銀山堆出來。

    戰爭?不是最好的辦法,往往一場戰爭耗費的軍費都遠遠大於掠奪來的財富。

    貿易,一切還得倚靠貿易。

    西域是古絲綢之路有必經之處,但那裏各民族錯綜複雜,短時間之內是很難恢複那裏的商路暢通。

    但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能西方,那就是海運。

    曹彬的大軍基本上征服了蜀國,從他上奏來的戰報上來看,那裏已經出現了不少從西邊裏的商旅,其中以夷商居多。

    陸飛的觀念,從不對古代中國妄自菲薄,也沒有天朝上邦的盲目自大。相比同時期的世界各個文明,大家都落後比爛,他覺得中國還是各方麵比較領先開明,算得上文明富庶穩定;但並非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先進的,很多方麵仍舊各有長短。相互學習長處,有助於進步;比如明朝總體強盛先進,在火器等方麵仍舊要學習外國,以便跟上大勢。

    “蜀國戰事之後,讓寇準不再插手軍中之事,讓他兼任禮部,傳旨讓寇準負責與夷商、及諸西人商軌商議,不要讓戰爭影響了邊貿。”陸飛道。

    諸臣以為善,做買賣這種事不能讓一個武將草彬來主持,得用京官代表朝廷出麵。

    陸飛很快作出了決定,寫了兩封信,一封給曹彬,一封給寇準,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態度,讓他們負責西南之事。

    ……此時蜀境之內,曹彬部嚴密控製蜀中水陸道路,小心翼翼穩步推進。但實際蜀國的軍隊戰守無方,根本沒有襲擾、斷糧道等常規的戰術努力,唐軍進展非常順利。

    不久後,孟玄喆派人到唐軍大營議和。

    來使竟然威脅唐軍,說如果唐軍繼續進攻,就燒毀蜀國皇宮,讓唐軍甚麽財物都得不到!

    蜀國提出的條件是:蜀國割讓嘉陵江以東所有唐軍占領的地盤,並以藩國的名義向大唐稱臣;唐軍停止進攻。

    曹彬覺得這條件十分可笑,蜀國的軍隊表現如此之差,現在要滅其國把握很大,為何還要容忍蜀國的存在?

    他與寇準商議之後,拒絕了蜀國使節的議和條件,並提出新的條件:蜀國國主率文武百官主動投降,朝廷仁厚給你封官加爵保有富貴,並將原大唐兩位公主以親王禮送往汴梁拜祭大唐列祖,否則,唐軍馬不停蹄,刀不入鞘,唐軍鐵騎誓踏平全蜀。

    寇準則與夷商商旅商量貿易諸事。

    先前夷商過來受到了禮遇,接著又派來更為重要的人物,以及雇傭的幾個漢人翻譯幕僚隨行。

    寇準在帳篷內與之相見。那翻譯等夷商執禮說完,便道:“寇侍郎,他的名字叫AE.BBC……”

    “啥?”寇準眉頭一皺,愣是沒聽明白,翻譯說的名字好像鼻子塞著了一樣吐的含混不清的聲音。那翻譯想了想,又道:“名字的大概發音叫‘摸得’。他是夷商船隊的二號人物,在夷商中說話還是算數的。”

    寇準點點頭,這才抱拳向那夷商回禮。

    摸得看著寇準,又嘰裏哇啦地說了一通。寇準聽罷轉頭看向漢人翻譯,那人又道:“摸得先生大概的意思說,他們來中土是為了做買賣,很和善,沒有任何敵意。希望能得到皇帝皇上的保護。”

    寇準道:“大唐朝廷重禮儀德行,與亂世匪盜當國時全然不同,爾等盡管放心,皇上希望夷商使臣到大唐都城汴京覲見,禮尚往來。”

    摸得通過翻譯又道:“我們該怎麽確保自己的安危?”

    寇準沉吟道:“皇上會下詔言明此事,朝廷願意與夷商互通有無做買賣。大唐皇帝是金口玉言,聖旨一定要算數,關係到朝廷的威信。”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國邊稅的抽成,爾等與蜀國的約定不能算數,咱們還得重新商議。”

    摸得聽到這口話更放心了,或許在他們看來,真正能保障安全的是利益。既然唐國談抽成,就是想要分好處,這樣就得好好來往才行。

    寇準察之,這時才提起陸飛在書信中的要求,說道:“不過貴使等商賈,得答應我朝的兩個條件。其一,須遵守朝廷的律法,犯事者按大唐律懲處,爾等不得阻撓官府辦公。

    其二,朝廷尊重爾等之神靈,不幹涉爾等信神明拜菩薩,但不得在大唐境內蠱|惑百姓,否則嚴懲不貸,不再保護爾等之安危。”

    寇準又提議摸得派人去汴京朝貢,隻要送皇帝一些稀奇的禮物,就一定能得到豐厚的回報。

    外邦朝貢也是一種貿易,對於朝廷來說是賠本買賣,對朝貢者是包賺不賠的生意,所以一般隻準一年朝貢一次。不僅是因為朝廷為了顯示大方富有,關鍵是不給人賺,別人沒有朝貢的動力;而且如果天下不太平,也無法保證朝貢路線的安全……這等禮儀主要不是為了經濟利益,而是為了擴大威信影響力,期待“萬邦來朝”的盛世局麵。

    ……摸得回去後便商量,接受去大唐都城朝貢的要求,以便進一步考察唐國朝廷的態度。

    ...

    曹彬從細作那裏得知,孟玄喆真的在成都城準備把皇宮一把火燒光!大軍兵臨城下,蜀國的護城河都改成了荷花池,據說軍中的兵器甲胄國為多年未在戰事而大多鏽不堪用,蜀國國主此時還不想辦法整軍備戰,卻要燒自己的皇宮財物,實在有點荒謬;不過有傳言孟玄喆昏庸,曹彬有點相信他真要幹那等蠢事。

    曹彬不得不承認孟玄喆這招還是有點效果的,這兩年朝廷擴張軍備、連年征戰,耗費非常巨大,君臣都非常重視將要從蜀國國都“收繳”的財物。

    那蜀國多年休養生息,又從與周邊諸國貿易中積累了不少家底,財富非常可觀。

    但是曹彬不能因此答應孟玄喆的條件……大軍一路幾千裏過來,已經打到距離都城不遠處;而成都城不修武備,連城牆也華而不實。要曹彬就此收兵,絕無可能!

    成都城雖然軍備不足,可到底是座有著千年曆史的古城,城牆又高又厚,姓孟的若是堅決不開城投降,強攻的損失將非常大,不過曹彬不傻,唐軍在邊境近半年的經濟封鎖,至少這場動亂已經或多或少的波及到了成都城,而且從混進城的探子來報,城中市井上的糧食已經有價無市了。

    所以,曹彬決定不打了,兵不血刃而拿下蜀國最後的堡壘,十萬大軍將成都城團團圍住,日夜不停的大挖溝壑,總之曹彬就隻想要一個結果:老子不想那麽早進去,裏麵的人一個也沒想出來,哪怕老子隻到手一座死城。

    這招果然管用,繞城三咂的溝壑很快就讓城中大亂,軍心民心渙散再即。

    ……一個多月後,蜀國國主竟改變|態度,送信來表示願意投降!

    越一日,蜀國國主孟玄喆及文武百官,去冠著履出城投降。

    又越一日,一支由近萬鐵甲唐軍精銳組成的方陣出現在原蜀國的皇家寺廟外,全寺僧侶一率出迎,在眾僧尼中,曹彬以大唐公主禮將前唐公主李思思及其姐李豔娘恭敬的迎出山門,並當眾宣讀了大唐皇帝的聖旨。

    ……

    蜀國國戰爭結束,戰事強度並不激烈。陸飛收到捷報時,他的人馬已經進入中原,很快就要到京了。

    此時氣節已進入秋季,空中正刮著東風,已有陣陣寒意。不過此次西巡的時間卻也巧妙,離開西北的時間正好,不然現在的西北更冷。

    曹彬攻陷閬州後,陸飛隻是看了一下地圖,就知道蜀國國沒甚麽打頭了。如今消息傳來,他也並不驚訝,隻是打得很快、讓他比較驚喜。

    隨行的潘美、盧廣孝等人進大營恭賀大捷。

    有人提起了吳越國,如今吳越國已是孤懸東南,卻仍舊沒有要投降的意思。有大將請旨帶兵與曹彬南北圍攻吳越,陸飛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沒有必要。”

    陸飛片刻後又道:“等我朝攻下幽州,吳越國還不主動請降,那就是不識時務;現在攻打,平白有一場多餘的戰爭。”

    眾人聽罷反倒一下子沉默下來,因為陸飛的意思,北伐已成定局!

    過得一會兒,潘美等人商議論功行賞。

    陸飛的目光一下子投向盧廣孝,沒有任何糾結,盧廣孝這次肯定應該升官。還有曹彬等人,封賞十分清楚,隻需按照功勞大小。

    有些不好升官的,比如潘美主持西巡功勞苦勞也不小,可以加兼名譽職位,提高俸祿。

    在眾大臣七八舌的議論功勞時,陸飛確在想另一件事。

    賞罰好算,但女人就不好辦了,有兩個人讓陸飛覺得有點難辦:李氏姐妹。

    如果說陸飛繼承的是原南唐國的那個大唐,那剛剛從蜀國歸來正在途中的李氏姐妹可是正兒八經的李唐血脈,雖然是女子,可那也是大唐的公主。

    如果說陸飛是要延續由唐高祖李淵開創的那大唐,是不是有點扯得太遠了,那個大唐滅亡都小一百年了。

    若是論私心,陸飛巴不得現在就見到李思思,和他說說這些年對她的朝思暮想,和她說一句本該在很多年前就應該說的那句:對不起!

    當初怎麽能那麽狠心讓一個女子隻身去往蜀國,這種負罪感一直壓在陸飛的心頭,大唐周邊這麽多虎視眈眈的國家,他一指將兵鋒指向蜀國,這裏麵或多或少都和思思有關。

    陸飛想把李思思封為大唐的皇妃?大唐的皇帝娶了大唐的公主?這也太扯了吧,如果向天下臣民交待?

    他百思不得其解,對於座中眾大臣的議論卻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

    寬敞宏偉的皇城,裏麵至少有上萬人,但萬歲殿外卻非常空曠,甚至有些寂靜;人們不敢隨意在這地方走動。“咚咚咚……”的鼓聲從宣德門上傳來,在城內回蕩,更顯空曠。

    偏西的太陽,正是下午,這種時辰響鼓是有比較大的事:皇帝西巡回宮。

    西殿的周薇站在簾子後麵,時不時向外麵張望,但她隻在原地踱著步子,並沒有打算出去。從背後看去,她正抬起手撫摸鬢發,明亮的窗戶讓她的身影變成了一個黑影;輕柔的外袍有點透光,完全不透明的身子線條成了一個很清晰的輪廓。幾個侍女從側後看去,也能看到她上身明顯的飽滿的圓潤輪廓,兩個侍女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仿佛想說:真美的身影。

    周薇不會對陸飛表現得太親近,特別在外朝萬歲殿。幾個月沒見到了,也沒有私人之間的片言隻語,她還是很想見陸飛一麵。如今陸飛已經回宮,近在咫尺……但卻不能見,而且可能要等好幾天。他應該會首先考慮大局決定優先臨幸誰。

    想到陸飛就要在眼皮底下先與別的女人親親我我,而且又帶回來一個黨項美人……而周薇自己卻連一麵都見不到。她驟然之間生起一股氣來。

    她心裏很悶氣,隻是以她的性子不會表現出來而已。

    然而她又暗自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心道:都是自己心虛找不自在,就算光明正大地走過去,一句交接國事的借口,能又甚麽不妥?

    但周薇也不會這樣做,因為她的心比一般女子更細致聰慧:從來不主動去爭取男子,也不主動要求甚麽,至少不會表現出來。

    她又輕緩地踱了幾步,目光投向一張案上靜靜擺放的魚缸,她的眼神有些迷離失神,微風從窗外拂來,魚缸水麵蕩起了動蕩的漣漪,平靜已被打破。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驚了她一下:“皇上駕到!”

    周薇麵露詫異,隨即又“嗤”地一聲輕輕笑出來,忙拿玉手按在唇邊,那些微妙的情緒如同一口氣從嘴裏吐出來了似的。她的臉頰上頓時泛上一絲紅暈,收住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沒一會兒便見陸飛走進來了,他執禮道:“最近軍政繁多,今日得空便來此了。”

    周薇在簾子後看到他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好像說的是真的一樣。不知道哪裏好笑,她不忍住就差點沒笑出來。

    周薇端莊地說道:“請皇上到書房議事。”

    說罷先過去了。

    二人在書房上位的一張幾案旁平坐下來,起先是讓宮女侍女留在身邊的,倆人慢慢地說說一些禮節上很上得台麵的噓問。他們卻在相互有意無意地打量關注著對方。

    陸飛的麵部線條沒太多棱角、很普通,皮膚也比較粗糙,但看習慣了還是很順眼的、人長得很高大壯實……親切又可依賴的感覺。便是那種一眼看去並不出眾,但是叫周薇越看越舒坦的人,因為他沒有哪方麵特別差能招人反感。

    關鍵這人雖然長得身強力壯,又是個武夫,卻有一顆十分很善解人意的心……比如,今天他怎會恰到好處地馬上過來看自己?

    周薇的表情很平靜,但是看他的眼神卻很歡喜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