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初見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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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仁宗趙禎按慣例出宮,前往南郊,進行每年一次的郊祀大禮。
就在此時,長寧宮中的前皇後郭氏突然患病,病因不詳,病況不知。
第二天,管事太監奉命帶著禦藥院的醫官前往看視。第三日,郭氏病勢越發沉重,終於沒熬過第四天的太陽。
等趙禎回來時,麵對的是暴病身亡的前皇後郭氏,由一個活脫脫的人,成了一具冰涼涼的屍體。
脈案語焉不詳,出診太醫不詳,而禦藥院的頭兒,是閻文應的幹兒子,名喚閻士良。
這出記載於正史,離奇的宮鬥血案,引發了始終關懷趙禎後宮諸事的,府院大臣和台諫官們,高度的重視。
盡管趙禎追認了郭氏皇後的身份,並以最高等級出殯發喪。但出了這等蹊蹺之事,台諫官們還是反響格外熱烈。
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版本的宮鬥,迫害,等等合理聯想,但終歸苦於皇後這個身份,不能隨意派仵作查驗屍體,於是證據十分莫須有。
可無論如何,必須有人為此事負責。當今的皇後,是一貫端莊溫良的大戶女子,有很好的口碑和不錯的風評,而管事太監閻文應,則因為其曆史遺留問題,成為了本次,前皇後暴斃事件的最大嫌疑人。
言官們凜然正氣的彈劾折子,堆滿了趙禎的案頭。
閻文應和他幹兒子閻士良,被彈劾的如若紮了滿身刺的仙人掌,麻煩非常。
趙禎的選擇是:遠離這個麻煩,兩位閻大太監被貶斥三千裏,並死於被貶路途中。
呂夷簡在宮中的內應,自此宣告瓦解。而下一步,彈劾呂夷簡的節奏,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仁宗坐在書案前,放下茶杯,動手揭去身前木匣的封皮,從中取出一打嶽文書齋出品,方仲永的滑稽戲話本。
翻了幾頁之後,他忽的皺了皺眉,喚了一聲身旁的小太監,輕聲道:“這次買回來的,怎的不若往日的印製精良呢?”
小太監噗通一聲跪下去,忙不迭回話道:“這,這,汴京街麵兒上賣的,就是這種的,小的,小的已經派人找遍了京城,沒見著之前唐中樞大人彈劾江南西道轉運使大人時,呈上來的那樣製作精良的。”
仁宗見他戰戰兢兢,可憐見的,隻得微微笑笑,安慰他道:“你起來吧。許是汴京原理江南西道,嶽文書齋的熱書,到這裏時,皆被盜印了吧。甚是可惡。作者辛辛苦苦寫下來,就這樣被白白盜了去。”
小太監連連點頭稱是。
趙禎卻開始翻找一遝奏本,從中揀出一份上疏,興衝衝撚起那隻狼毫小楷湖筆,在雕著盤花圖案的硯台上,飽蘸了墨,卻又停筆沉吟起來。
那正是歐陽修呈上的,方仲永激情澎湃的治河時務策。
趙禎拿著那時務策,隔著字跡,都似乎能夠看到一顆年輕的,澎湃著熱忱和信念的心。他嘴角微微含笑,再次想到那本方仲永的《大話西遊》。
如果說,自己身上,充滿了那唐僧式的歎息,那麽這方仲永,莫不正是那至尊寶孫悟空?
想到此處,他放下奏疏,開始親自擬一道禦旨。
……
回到家鄉的柴麟和方仲永,得到了鄉親們熱情如火的十八相迎。
人傑地靈的地方,鄉試得中並不稀奇,但柴大官人這等商賈富戶家的公子,在方仲永伴讀一年之後,竟然神奇的取得了功名,而且還得到了特別的恩科差遣,這絕壁讓一幹落榜考生,如噴神小弟張季隱等人,心中高呼不服啊不服。
奈何柴紹砸錢,一人一吊錢,隻為迎接兒子歸來的場麵熱絡。於是在經濟動力的刺激下,那場景,嘖嘖是一個人山人海。
方仲永未及站定,就被柴紹一把胡子蹭到臉上的靠近過來,臉上笑的滿臉的魚尾紋,每一條都喜悅的無法言喻。
奈何隻是路過,奈何時間太少,很快就要陪著柴麟北上治河的方仲永,手在熱淚盈眶的方娘掌心攥著,臉在方爹掌上摩挲著,一家人的歡會場麵,格外動人。
寶貝疙瘩一般的方仲永,好容易歸了家,等陪家人吃過了晚飯,才偷得一時半刻閑工夫,直奔後山而去。
……
半年不見,小狼們已經紛紛個頭長得和他們的媽媽一班高了。而旺財見到方仲永,依舊是前世的老樣子,又跳又叫,轉圈歡樂,興奮的無法形容,唾液嘀嗒滿了方仲永的臉頰。
“我好想你——”方仲永摟著旺財,將臉頰靠上它的臉頰,可勁兒的蹭著。
“啊嗚——啊嗚——”“啊嗚——”群狼發出了我也想你含義的歡呼。
“我要北上了,旺財,先去治河,而後進京趕考,這一別,不知何時能夠再見。”方仲永一麵撫摸著旺財,一麵感歎道。
旺財一雙湖藍碧綠的眼睛裏,星星點點的淚光瑩瑩可見。他將腦袋靠在方仲永腿上,不時舔舔方仲永的鞋襪。
旁邊的雪狼雙目囧囧有神,一麵照應著小狼們玩耍,一麵看向這邊的方仲永和旺財,如若一位美麗與智慧兼得的賢內助。
忽然,洞口處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蘿莉聲音:“仲永哥哥,我能進來麽?”
說著,馬二丫的身影出現在洞口。
群狼發出陰陽怪氣的壞笑,“啊嗚——啊嗚——”,紛紛起著哄。
……
王安石家中也很是熱鬧,盛大的家宴接風洗塵自不必說。
王子月坐在三哥王安石身側,直是欲訴還休的姿態。王安石看在眼裏,心中自然雪亮。
待家宴散了之後,王安石借口賞月論詩,就隨著王子月一起去了後園。硯儂和墨香兩人,早領了王子月的命令,在遠處站著望風。
王子月抿著嘴,直不知該如何開口。
倒是王安石,看妹妹的這副模樣,不由歎了口氣道:“聽聞父親允了一門親事與你。我看你的模樣,可是不願?”
王子月咬了咬嘴唇,最後還是黯然下來,看著眼前月下波光粼粼的池塘,一片片枯黃衰敗的殘荷葉子飄在上麵,水上逢秋,愈發的生出幾分悲意。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啊,”王安石輕聲道:“為兄自然知道你的心思,隻是,為兄也做不得這個主。”
又是一陣落葉無語的沉默。
“我想,見見他。想,知道他的心意。哪怕,這並沒什麽用,也好。三哥,這些話,我隻敢與你一個人說,我並不奢望改變什麽,念想什麽女子不該念想的。隻是,隻是想知道,他的心意之中,有沒有一絲……”王子月的聲音很小,說到後麵,越發的微不可聞。
王安石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兩人一並站在月下池塘邊上,看其中的遊魚來來去去。
“三哥,你又長高了。不知將來的嫂嫂,會是哪家的小姐,你盼望麽?”王子月忽然轉換了話題。
“還未想過那許多,明年畢竟還有會試舉業。時光真是飛快,我家小月兒,也是有情人了。”王安石半調侃,半認真的打趣道。
王子月直接狠狠下手,向王安石胳膊上就是一掐,玉蔥般纖長如玉的手指上,寸許長指甲隻掐的王安石告饒,過來撓王子月的癢癢,兄妹二人,就此嬉鬧一會子,氣氛才終於緩過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