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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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靈王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她在敲開了靈王府的大門之後就昏倒在了地上,連帶著他背上的那個男人一同摔進了泥水裏麵。

    這是出人命的大事,靈王府的門童不敢怠慢,趕緊通知了主家,剛好在附近的常晧靈帶著人趕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失蹤了兩天的姐夫。

    洛桑沒有死,在他被繩子吊起來的時候,他就使用了龜息大法,將自己的感官全部封鎖了起來,他知道像靖王這樣的真武境高手是不好糊弄的,他隻能通過裝死的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好在靖王自己心裏有鬼,根本就沒有查看洛桑是不是真的死了就帶著人撤走了,一場大雨洗刷掉了所有的痕跡,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洛桑十分慶幸自己並沒有在靈王的藏經閣中虛度時光,他幾乎學會了那裏所有的功法武技,終於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派上了用場,所謂知識改變命運,實在是一句大實話。

    當洛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超級宗門大比的前一天了,中州的大佬們已經陸陸續續的趕到了朱雀州,開始準備這場四年來朱雀州最大的盛會,與這件事情相比,靖王帶人去武王府鬧事這樣的小事已經沒有人關注了。

    武王閉關結束,從真武境六品晉升到了真武境七品,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收到了洛桑被靖王私自處死的消息,按照武王的性格,這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阻攔,他也要去靖王府把靖王剝皮抽筋,但是很反常的,武王選擇了忍氣吞聲。在家裏提心吊膽害怕武王不要命的上門報複的靖王心裏著實鬆了一大口氣,看來中州大佬們的麵子還是足,能夠壓製的武王不敢輕舉妄動。隻要大公子加入一個超級宗門,那等這次大比結束,武王要在想動自己,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靖王心裏得意至極,他覺得自己抓住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殺掉了柳洛桑,重創了武王府,而且武王還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麵咽,實在是大快人心。

    武王雖然暫時沒有對靖王動手,但是對柳江河可沒有手下留情,他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柳江河勾結部下陷害洛桑的事情,於是十年父子之情瞬間崩塌,在柳江河還在做他的繼承人美夢的時候,卻見到武王帶著他的親信,以叛亂的名義直接柳江河處決掉了,根本沒有給他任何的喘息和辯解的機會。

    柳江河無數次對洛桑的暗下毒手已經消磨完了武王的耐心,這個當年他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棄嬰不僅沒有學到為國為民的英雄氣概,反倒成為了一個爭權奪利的卑鄙小人,武王十分後悔當年把他帶回來了,若是他長在一個普通人家,說不定不會是現在這種模樣。

    總而言之,一切台麵上的衝突和矛盾全部都轉到了地下,沒有人敢在超級宗門大比快要開始的時候搞事情。朱雀城的空氣有些窒息,就連小偷都收斂了不少,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畢竟如果能夠在超級宗門大比的時候一鳴驚人,就可以加入中州的宗門,從荒涼的朱雀州走出去,去到廣袤繁華的中州,改變自己的命運。

    在靈王府養傷的洛桑也得到了片刻的清閑,不用麵對武王部下那種奇怪的眼神,洛桑著實輕鬆了不少,雖然武王府才是自己的家,但很明顯,洛桑感覺自己在靈王府待著才最舒服。

    靈王府的後花園裏麵,常皓潔,常晧靈正在練功,洛桑躺在一棵桃樹的樹枝上,舒服的閉目養神。

    “公子,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茶!”樹下的墨竹看著洛桑笑道。

    “不渴!”洛桑閉著眼睛回應道。

    “公子,你餓不餓,我給你拿點點心吧!”墨竹繼續問道。

    “不餓!”洛桑繼續說道。

    “那公子你累不累?下來我給你捶捶腿吧!”墨竹不厭其煩的問道。

    “不累!墨竹姐,你忙你的去吧,別管我了!”洛桑閉著眼睛淡淡的說道。

    “我不忙!我就在這看著你就好了!”墨竹笑著坐了下來,抬起頭癡癡的看著洛桑。

    本來常晧靈練功練的挺好的,奈何耳邊一直傳來墨竹和洛桑的對話聲,搞得她心煩意亂的,洛桑是小王爺,她也是靈王府的公主啊!為什麽洛桑在樹上睡覺有人端茶倒水,而自己這麽努力練功壓根無人問津,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啊啊!不練了!累死我了!”常晧靈瞥了一眼洛桑的方向,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靈兒,練功本來就得要吃苦耐勞,你怎麽才練了這麽一會兒就不練了呢?趕緊起來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天賦比你強而且還比你努力的人,你要是偷懶,豈不是被人家越甩越遠了?”常晧潔對著常晧靈鼓勵道。

    “姐!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想練!”常晧靈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也想喝茶,我也想吃點心,我也想讓人給我捶捶腿!”

    “哎!”常皓潔搖著頭歎了口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走到常晧靈身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拉起來。

    “哎呀!你別拉我,我就歇一會嘛!”常晧靈掙紮著打掉了常皓潔的手。

    “靈兒,你這可不行啊!這是在家裏你可以偷懶,要是去了宗門以後你還這樣,可是會被師父責罵的!”常皓潔無奈的對常晧靈說道。

    “哎呀姐!你怎麽這麽嘮叨啊!你看那邊,那裏有一個大懶蟲,你去管他好了!”常晧靈指著洛桑的方向對常皓潔說道。

    常皓潔順著常晧靈指的方向瞧去,看著支著腦袋滿眼情意的看著洛桑的墨竹,眼中出現了一抹黯然。她慢慢的放開了抓著常晧靈胳膊的手,有些沉默的走開了。

    常晧靈看著黯然離去的姐姐,突然感覺有些心疼,她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常皓潔的身邊,抱住了她的胳膊。

    “姐,我是說真的,姐夫現在已經能修煉了,你為什麽好好督促他一下呢?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天天和自己的小侍女混在一起,這像什麽樣子嗎?”常晧靈對常皓潔說道。

    “墨竹畢竟救了他,他和墨竹走得近些也很正常不是嗎?”常皓潔笑道。

    “走的近些?我的好姐姐,你的眼睛沒有瞎吧?那何止是走的近些啊?墨竹姐現在這個樣子,就差沒把我喜歡洛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吧?姐,你就不怕姐夫被人搶走嗎?”

    “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不是我的,再怎麽爭取也沒用!”常皓潔淡淡的說道。

    “你倒是看得很開!不過我告訴你啊,有些東西,哪怕他是你的,你要是不好好守著,總有一天會被人搶走的!”常晧靈看著常皓潔說道。

    “搶走?”常皓靈的這一句話直接擊中了常皓潔的內心深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常皓潔對洛桑這個相公產生了好感,從來沒有喜歡過人的常皓潔並不知道怎麽去愛他,在她的心裏,隻要她好好修煉,好好保護洛桑,就是愛洛桑的一種方式,至於其他的,比如說洛桑不喜歡自己,洛桑喜歡別人,都不該自己管。但是看到墨竹臉上的笑容,常皓潔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些刺痛,但是內心的驕傲不允許她表現出來。

    看著常皓潔的臉色,常晧靈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常皓潔。

    “真是笨!”常晧靈一咬牙,直接拉著常皓潔跑到了洛桑睡覺的桃樹下。

    “墨竹姐,你讓一讓!”常晧靈看著坐在地上的墨竹說道。

    “哦哦!”墨竹看到常皓潔,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這幾天裏,她也知道了洛桑和常皓潔成親的事情,雖然有些怪異,但這是既定的事實,不過麵對常皓潔,除了有些對主母的尊敬之外,其他的情緒,墨竹不曾有過。

    “喂!姐夫!你娘子找你有事情!”常晧靈朝著洛桑喊道。

    “靈兒,我沒有……”聽見常晧靈這麽露骨的話語,常皓潔有些不好意思。

    “你別說話!”常晧靈低聲對常皓潔說道。

    “找我?”洛桑睜開了眼睛,從樹上跳了下來。

    “對啊,找你!”常晧靈在常皓潔的背後推了一把,把她推進了洛桑的懷裏。

    “墨竹姐,咱們走了!”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常晧靈強行拉著墨竹往花園外麵走去。

    墨竹看了洛桑一眼,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跟著常晧靈出去了。

    自從知道了常皓潔和自己成親的原因之後,洛桑的心裏對她也不是很排斥了,而且在斷龍山上,常皓潔不顧自己安危去救他,他不是冷血動物,不懂得感恩,而且常皓潔對他並不是全無情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不愛她,也不會討厭她。

    “怎麽了?找我什麽事?”洛桑不動聲色的將常皓潔從自己懷裏輕輕的推了出去。

    “我……”常皓潔眼神驚慌,仿佛一隻受傷的小鹿一樣,整個人都有些惶恐不安。

    本來就是常晧靈把自己推過來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找洛桑。

    看著常皓潔局促的樣子,洛桑微微的笑了笑,他知道,以常皓潔這樣天之驕子的心性,大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哪怕自己和她成親了。但是常皓潔沒有。

    常皓潔是一個善良的人,她知道這門親事是自己這邊逼迫洛桑的,所以在她的心裏,對洛桑一直有一種愧疚感,她感覺自己為了躲避宋離,犧牲了洛桑的幸福,所以她會盡自己之力,補償洛桑。

    常皓潔這樣的性格實在是有些軟弱了,但正是因為這樣,洛桑才十分憐惜常皓潔,拋去兩人之間的恩怨不談,如果洛桑了解常皓潔的為人,一定會生發出一種保護她的欲望,隻是由於這門親事的存在,兩個人之間總有一道鴻溝在那裏橫亙著,讓兩個人不能拋去所有的嫌隙。

    不過洛桑作為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對於這樣的情況並不會太過耿耿於懷,所有過程中的不愉快,洛桑很快就能忘記,和常皓潔的關係,才是洛桑真正要去經營和維係的東西。

    無論在地球還是瓦羅蘭,洛桑都沒有和人結過婚,這次在神州世界,跟常皓潔成親,對洛桑來說是一次很新奇的經曆。在地球的時候,洛桑看過無數的小說,見過書中各式各樣的渣男渣女,他不想遇見那樣的人,也不想成為那樣的人,無論真是的情況怎麽樣,他都不想被現實牽著鼻子走,他有足夠的信心去過好自己的人生,無論是常皓潔還是墨竹,洛桑都會努力去為她們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而不是站在她們的背後。

    “你緊張什麽?”洛桑笑著對常皓潔柔聲說道。

    “啊?我沒……”常皓潔驚道。

    洛桑笑了笑,看著常皓潔說道:“潔兒,把手伸出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洛桑的臉,常皓潔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到了極點,臉蛋仿佛火燒一樣,根本沒有能力去思考洛桑叫她“潔兒”而不是以前的“喂”。

    常皓潔十分聽話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洛桑從腰間摸出了一個碧綠色的鐲子,緩緩的套在了常皓潔羊脂玉般的皓腕上。

    常皓潔的心不爭氣的劇烈的跳動著,一種名叫感動的東西填滿了她的整個心房。在這段時間裏麵,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個有婚姻沒愛情的女人,是注定要過得很艱難的,但是洛桑現在的這個動作,豈不是代表著他對自己有情義?沒有什麽比自己的愛受到回應更能讓人幸福的了。

    洛桑倒是沒有想那麽多,他隻是想著要緩解一下兩個人之間尷尬的關係,在那天給墨竹買鐲子的時候,洛桑就已經打算給常皓潔買一個了,不管怎麽樣,常皓潔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必須由自己去疼她愛她。

    當然了,洛桑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畢竟這樣的鐲子他不僅送給了常皓潔,還送給了墨竹一個,不過以墨竹的聰慧,她肯定不會拆穿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