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食人者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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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朵漂浮於蒼穹,看似聖潔美麗、高高在上,但其身不由己的痛楚又有誰知?人乃萬物之靈長,但在動蕩的大潮中,又何嚐不似那天空中的雲朵般無根漂泊。
    樊大爺敘述完那段塵封多年的往事,仰起頭,望向天空的雲朵,笑了笑。那笑容讓人感覺十分的苦澀。
    “那後來呢?那三個人後來怎麽樣了?您又是如何來到這裏插隊。”我給樊大爺的茶杯加了些茶水,輕聲的說道。
    “那三個人一個都沒死!郝主任被我一刀紮了個血氣胸,在醫院裏搶救了一天一夜,總算保住一條命。那個不知名的紅衛兵,失去了他的脾髒。小三子要慘一些,失去了一個,從此再也不能做一個正常的男人;雙腿粉碎性骨折,殘廢了。”樊大爺很平靜的說道
    “他們罪有應得!”我有些憤恨的說道
    “罪有應得?不,他們隻是那個時代的特殊產物。在動蕩的大潮中,又有誰能置身事外?我也一樣,我們都是是時代的棄兒!”樊大爺說到這裏時,深深地歎了口氣
    “那您後來怎麽樣了?”我問道
    “說起了,就好像是在做夢,一場噩夢。他們一開始說要槍斃我,說我是壞分子,說我打擊報複人民群眾!可後來,我被判成故意傷害了。我在監獄裏待了三年。在我出獄後在得知,是我父親的一位摯友,冒著被衝擊的危險,通過各種渠道為我申訴與斡旋,這才讓我免於一死。出獄後,我就被安排插隊,就到了咱們這裏。”樊大爺說道
    聽到這裏,我沉默了。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時代?為何是如此的悲涼?他們的遭遇,或許這是我們這一代人,永遠也不能理解的。
    “爸,咱別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咱還是聊聊大奎和馬東吧!”李群見樊大爺有些傷感,趕忙岔開了話題。
    樊大爺笑了笑,拍了拍李群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小子,嗬嗬。馬東和大奎的事,說起了真的很蹊蹺。不過我深居簡出的,知道的也有限。”
    聽到這,我有些小失望,不過想想也是,這麽蹊蹺的事,能了解內情的恐怕都死了。我有些不甘心的又追問道:
    “最近除了馬東跟大奎家出事,咱們屯子還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還真有!老邵家的媳婦孫秀雲死了,聽說在外地上吊死了,前幾天剛把骨灰從外地帶回來,就埋在後山了,和她男人合葬了。唉。造孽啊!”
    我聽到這,心裏很吃驚!怎麽會這樣?她不是去北京了嗎?這麽個大活人,就死了?那孩子怎麽辦?
    “什麽?上吊死了?對了,她家那個小孩呢?有沒有一起回來?”我趕忙追問道
    “沒見回來,回來的隻有孫秀雲的骨灰。唉。”樊大爺歎了口氣說道
    “她們家在這就沒有親屬嗎?老邵家也沒有親屬?”我問道
    “邵曉文父母早就過世了,他家是外來戶,沒什麽親戚。孫秀雲家是外地的,一直也聯係不上。喪事都是村裏麵人給幫忙張羅辦的!”樊大爺說道
    我隱約覺得這事不對啊,馬東跟大奎家出事,孫秀雲上吊,兩件事難道有什麽聯係!
    正當這時,就聽見後山槍聲如爆豆般響起。我下意識的就用手去摸後腰的槍,想想槍聲離得很遠,又把手放下了。
    樊大爺看到我這個舉動,笑了笑,喝了口茶,對著李群很有深意的說道:
    “小群啊,你的這個朋友不簡單啊!”
    “啊。哈哈。爸,您說什麽呢。哈哈”李群打著哈哈的說道
    樊大爺隻是擺擺手笑了笑,什麽也沒說。我也是尷尬的笑了笑。正當這時候,從外麵跑進來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一進院就到水缸裏盛了一大瓢涼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喘著粗氣的說道:
    “誒丫媽呀,可嚇死我了!”
    “英子,咋了的,慌慌張張的,出啥事了!”李群見狀趕忙說道
    那個叫英子的女孩,平複了兩口氣,不停地撫著胸口說道:
    “我剛才在後山挖婆婆丁,想晚上給樊大爺做婆婆丁雞蛋醬吃,你猜我看見誰了?”
    “嘖。你這孩子,你倒是說啊,還賣起了關子了,看見誰了?”李群責怪的說道
    英子又狠喘了兩口氣,總算是倒順了氣,有些驚慌的說道:
    “大奎!我看見大奎了!滿身的血啊,跟個血葫蘆似的,可嚇死了我!”
    “啥。。大奎?後來呢?”我聽到這,也慌忙的問道
    “大奎在哪呢?關門!臥槽。關門!”李群一聽大奎,一邊問著一邊快步往大門處跑去
    “李哥,不用關門了,不用了!”英子大喊著說道
    李群沒理會英子,一把關上大門,直接就給鎖上了,還順手抄了個大木頭棒子,神情緊張的四處張望。
    “小群,你慌什麽!先聽英子把話說完!”樊大爺衝著李群平靜的說道
    看到樊大爺如此的鎮靜,我心裏直挑大拇哥!這老爺子真是經過風浪的,心理素質出奇的高。我聽到大奎的時候,都驚得把手按在後腰的槍把上,雖說沒李群那麽慌張,但也緊張的夠嗆,樊大爺卻鎮定自若的坐在那喝著茶。
    “我剛才看見大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緊接著後麵就衝上來幾十個拿槍的警察,對著大奎就是一通開槍。我嚇得一骨碌就滾到旁邊的大溝裏了。給我摔的,都快背過氣了。“英子氣呼呼地說道
    “那後來呢?大奎呢?”我趕忙問道
    “誒呀媽呀,打的跟篩子似的。後來警察把大奎給抬走了,屍體現在擱村部裏放著呢,死的透透的!咱屯子的都去看去了!”英子說道
    聽到這,我心裏咯噔一下子,盆骨碎了還能殺這麽多人,大奎現在是不是人都很難說,就那麽放村部裏,一大群人圍觀,那不是要出事嗎?
    我一聽大奎屍體擱在村部了,拉著李群就上車去村部。李群也想去看看那個被打成篩子的大奎到底啥樣,在他的指引下,我們沒一會兒就到了村部。
    隻見現場拉起了警戒線,法醫正在查看屍體,幾個警察在不停地勸導前來圍觀的村民離開。可是現場的村民誰也不肯走,都要看看這個吃人的大奎現在到底啥樣!
    我心說你們這幫人真是不知死活啊,這東西能圍著看嗎?也不怕一會蹦起來給你們把腸子都掏出來?想到這,我轉頭看看坐在副駕李群,這老小子抻著個脖子正往外麵看呢,就跟看到什麽寶貝了似的。
    我沒理這沒心沒肺的李群,開門下車點了根煙。深吸了兩口煙,對著眾人喊了一嗓子:
    “馬東。馬東回來了,誒呀媽呀渾身的血,快跑啊!他也要吃人!”
    嘩的一聲,圍觀的村民就跟炸了廟似的,一窩蜂的四處奔逃。我正看著奔逃的村民樂呢,就聽到一陣汽車發動的聲音和咣的一聲巨響!
    我回頭一看,鼻子沒給我氣歪了。我的那輛jeep牧馬人一頭紮進一堆石頭上,李群趴在方向盤彈出的氣囊上人事不知。
    我快步過去摸了摸李群的鼻息,恩。還有氣!我推了他兩下,李群哼唧哼唧的呻吟了幾聲,抬起頭看了看我說道:
    “這是哪兒啊?誒。呀。。”
    李群剛說完一句,就捂著嘴嚎了起來。我一看,樂了。這貨也不知道怎麽的,舌頭咬了個大口子,嘩嘩淌血呢。
    “你下來,試試胳膊腿啥的還好使不?腦袋有事沒?”我看著李群笑著說道
    李群栽栽愣愣的從車上下來,到處動一動確定沒啥事,捂了捂腦袋搖搖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麻屎!玉點屎都麻郵,巨是折頭特!”
    我尋思了半天,才想明白,這貨是說: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就是舌頭疼!我是又氣又樂的,讓他趕緊去村裏衛生室處理一下,別再感染了。
    正在這時,剛才勸導圍觀人離開的警察向我走過來,其中一人衝我喊道:
    “誰喊得馬東回來了?是不是你?我告訴你,你這是製造恐慌你知道嗎?就憑這個,我就能拘留你!”
    我就無語了,我要是不那麽喊一嗓子,那群村民能離開嗎?
    “誒?這不是姬少嗎?你怎麽在這了?”其中一個警察對我說道
    我看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這警察我認識,這人姓錢,叫錢登!刑警隊的副隊長。這家夥跟我的一群狐朋狗友關係都不錯。
    一想起他這名字,我忍不住就想樂!他父母肯定不是東北本地人,東北人起不出這名字!錢登--欠蹬!哈哈。
    “錢隊啊,你也在呢!哈哈。”我衝著錢登笑著打著招呼
    “那個啥,這個是葉總的外甥,你們別瞎bb!”錢登衝著身邊的幾個警察說道
    那幾個警察尷尬的衝我笑了笑,我也還以微笑。
    “姬少啊,哈哈。你小子太壞了,你看給那幫村民嚇得,一溜煙都跑沒影了!”錢登笑著說道
    “可真有效!你們勸了半天,誰也不肯走,我這一嗓子不是全都沒影了嗎?”
    “姬少!你真卑鄙!哈哈~哈哈!”錢登笑著說:“對了,你小子怎麽來這了?”
    “刺激啊!不是聽說這除了這檔子邪乎事嘛!我就來刺激刺激,這可比飆車、打架爽多了!吃活人誰見過?哈哈!”我笑著解釋道
    錢登愣了一下,不過可能想起了我以前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德行,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小子啊!o(n_n)o哈哈~還是不著調!不過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你還是回家吧,萬一有點啥事,葉總那邊我不好交代。”
    “沒事,我就跟著看看,絕對不會影響你們的。看看哪天托托人,我也幹警察得了,這行肯定刺激!哈哈~”我半真半假的笑著說道
    “行啊!你來吧。嗬嗬。就怕你這大少爺,幹不了一個月就累跑了!哈哈!”錢登說道
    正在我倆在胡謅八扯瞎白活閑聊的時候,走過來個拿著文件夾的法醫對著錢登說道:
    “錢隊,屍體有問題!根據屍斑的情況來看,死亡時間應該是48小時前。“
    隻見錢登與在場的另外幾個警察臉色瞬間慘白,其中有個警察還低聲說了句:“臥槽!”
    本回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