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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黛娜的話，燕揚淡淡地嗯了一聲。對於他來說，觀察實驗樣本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就算不用黛娜交待，燕揚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所以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小組。

    坐在實驗台前，看著已經被注入新研究出來的抗體的小白鼠，燕揚心中有些沉重。他早知道這次的實驗非常凶險，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凶險到這種地步，剛進來就死了一個人。

    旁邊跟燕揚一起觀察小白鼠的馬卡裏看到燕揚有些沉重的表情，主動開口說道：“不用那麽擔心。在這裏死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隻要你呆上幾天，就會完全適應這種事情了。”

    聽到馬卡裏的話，燕揚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搖搖頭說道：“我就是不想適應這種事情，更何況，我們也不該適應這種事情。畢竟，我們是來征服它們的，不是被它們征服。”

    見到燕揚竟然有這樣的誌向，馬卡裏也沒有說什麽。當初他參與到這個實驗中的時候，想的也跟燕揚一樣。可是經過這麽長得時間過去之後，他已經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隻是馬卡裏並沒有打擊燕揚，畢竟年輕人還是需要一些幻想的。所以他隻是笑了笑，然後對燕揚說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研究出來有效的抗體，記得一定要在我的身上先用哦！”

    “我一定會研究出來的。”雖然馬卡裏沒有明說，但是燕揚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到時候，我不僅要在你身上用，而且要在每一個被感染的人身上用。讓他們不必再受這種折磨。”

    跟馬卡裏閑聊了一會之後，燕揚繼續觀察自己麵前的小白鼠。在中午吃飯之前，小白鼠相繼死亡，症狀都跟之前燕揚見到的差不多，急速衰老，隨後心跳停止，最後生命體征消失。

    對於這種狀況，一邊的馬卡裏習以為常，看著燕揚說道：“那邊有專門處理死亡試驗品的超高速離子震動機，你隻要把小白鼠放進去，機器就會自動處理，不再用你擔心。”

    這次的實驗研究的是卡爾曼這種超危險型病毒，如果不做好善後處理的話，恐怕這種病毒會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出去，到時候所有參與這種實驗的人，就是整個人類滅絕的罪人。

    穿上防護服，帶上防護眼鏡，燕揚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隨後小心翼翼地將小白鼠放進了超高速離子震動機，隨後機器啟動，在微不可察的輕響中，十隻小白鼠徹底消失。

    看著消失在機器中的小白鼠，燕揚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身上的卡爾曼病毒發作，那實驗室裏麵的人會不會也這樣對待自己？將自己扔在一個冰冷的機器中，隨後便揚長而去？

    見到燕揚站在機器前不動，馬卡裏似乎猜到燕揚在想什麽，他走過來拍拍燕揚的肩膀，“想什麽呢？快點把實驗箱清洗一遍，然後我們就可以去吃飯。我可不想中午還在這加班。”

    “已經快中午了嗎？”燕揚一愣，隨後看看牆上的表，果然還有十幾分鍾就到吃飯時間了，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悵然若失的表情，隨後點頭，“你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去清洗。”

    清洗過實驗箱之後，燕揚將空掉的實驗箱放好，隨後跟著馬卡裏去吃飯。在吃飯的時候，燕揚邊吃邊問，“馬卡裏，看你這麽有經驗的樣子，你好像很早就已經加入這個實驗了。”

    從馬卡裏今天對燕揚的指點來看，他絕對不是跟燕揚同一批進來的實驗人員。要知道，燕揚這一批實驗人員現在剛參加實驗，能夠照顧好自己就很不錯了，根本沒時間指點其他人。

    “我比你們進來早一點。”馬卡裏點點頭說道：“大概比你們早三個月。那時候你們正在籌備著大會開始的論文和第二階段的實驗，而我們則在給你們準備第三階段的大餐。”

    看著馬卡裏潔白的牙齒，燕揚有種他想要吃了自己的錯覺，“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對於這個實驗這麽熟悉。這麽說來，你們的身上是不是也植入了這種卡爾曼病毒嗎？”

    “沒錯。隻是我比較幸運，到現在病毒還沒有發作。”馬卡裏極為痛快地承認，“我們是第四批進入的人員，那一批總共有一百零三個人，現在還剩下七十四個人了。”

    燕揚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在這三個月中，馬卡裏這批人幾乎以每個月十個人的速度在死亡，這還隻是他們這一批的人員。想到這裏，燕揚不由得倒抽涼氣，這個實驗太恐怖了。

    “真是沒想到，這個實驗的竟然有這麽大的風險。”燕揚苦笑著說道：“三個月的時間，百分之二十五的死亡率。如果來之前就告訴我這個數據，打死我我也不會參加這個實驗。”

    “你算錯了。”馬卡裏笑著搖頭，“死亡率不是百分之二十五。我剛才說的是我們這一批的人員。而據我所知，這個實驗總共分成五批，進來了將近一千人。你們是第六批進來的。”

    “這麽說，其實死亡率比我計算的還要高了？”燕揚眉頭緊皺，隨後在餐廳裏麵掃了一圈說道：“如果不算我們的話，你們之前的研究人員滿打滿算就是五百人而已。”

    “沒錯。所以你計算出來的數字是錯誤的。如果真的計算的話，那麽死亡率應該在接近百分之五十左右。也就是說，每兩個人裏麵就有一個會倒在這個實驗裏麵。”馬卡裏說道。

    燕揚心中一沉，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跟林素馨兩個人誰會倒在這個實驗中呢？想到這裏，燕揚不由得開始大口吃飯，“快點吃吧！我們吃完馬上就回去繼續觀察試驗品。”

    看著狼吞虎咽的燕揚，馬卡裏沒有阻止他。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馬卡裏跟燕揚的表現幾乎一樣。不過時間長了之後，對死亡麻木，那麽節奏自然就會慢下來，不會再這麽著急。

    吃過午飯之後，燕揚立刻回到實驗室，捉了十個小白鼠注射了抗體之後，觀察它們的反應。而在燕揚開始觀察半個小時之後，馬卡裏才慢慢悠悠地回到實驗室，繼續他的工作。

    實驗箱中的小白鼠並沒有出現燕揚期待中的情況。在死了兩批小白鼠之後，燕揚還準備繼續投放，但是一邊的馬卡裏衝他說道：“該下班了。不要繼續觀察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燕揚這種瘋魔的情況，馬卡裏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新進入的研究人員身上看到了。隻不過這樣的狀態對於實驗根本沒有用，在某種程度上，這樣的狀態甚至會拖延實驗的進度。

    “不用了。我還不是很累。”燕揚看看馬卡裏，輕輕搖頭，隨後取了一批小白鼠注射抗體，“我現在精神飽滿的很，就算是再繼續觀察兩三個小時都沒問題。你先下班吧。”

    “年輕人，你這樣是不行的。”馬卡裏的年紀跟燕揚差不多，但是說話的口吻卻異常老成，“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抗體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研究出來。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要爭分奪秒才是。”燕揚歎了一口氣，沉重地說道：“等到解決了這個病毒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休息。就算你去度假，我也不會反對的。”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這麽拚命。”馬卡裏似乎知道燕揚會這麽說，淡淡地反駁道：“我們研究的是一種新型病毒抗體，可不是僅僅拚命就能研究出來的。”

    “可是如果我們不拚命的話，我們恐怕就沒命去拚了。“燕揚有些激動地說道。同一批研究人員的死亡，還有那些投入離子震動機的小白鼠，無時無刻提醒著燕揚，時間不多了。

    “你想要拚命的話，那你就得先保住你這條命。”馬卡裏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搖頭說道：“相信我，如果你繼續這麽拚下去的話，恐怕你的命很快就會拚掉了。”

    “什麽意思？”燕揚聽出馬卡裏似乎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隻是今天下午耗費了太多的精神，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馬卡裏話中的深意，“如果有話的話，你就直接說出來就好了。”

    看著燕揚皺眉，馬卡裏搖搖頭說道：“你以為我是憑什麽在這種超級危險的實驗中活下來的？我們雖然比你們的水平差一點，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就什麽東西都研究不出來。”

    聽到馬卡裏的話，燕揚精神一振，“這麽說，你們的實驗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了？快告訴我，你們都研究出了什麽？是不是抗體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很快就能研究成功？”

    “你覺得如果病毒抗體已經有了眉目的話，那你們進來幹什麽？”馬卡裏笑嗬嗬地看著燕揚說道：“真正的突破性研究沒有。隻是我自己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有些小心得而已。”

    “什麽心得？”馬卡裏的話成功將燕揚的好奇心勾了起來，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馬卡裏的身前問道：“你有沒有將你的發現匯報給組長？說不定你的心得就是突破口呢？”

    “我自己的水平我自己心中有數，這點心得算不上什麽突破。”馬克裏卻沒有燕揚那麽激動，他緩緩地說道：“其實我的心得很簡單，就是要保持心情愉悅，而且不能疲勞過度。”

    聽了馬卡裏的話，燕揚有些失望。這不過就是醫生平時經常說的醫囑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麽心得。緊接著燕揚又意識到有些不對，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馬卡裏怎麽會這麽鄭重？

    思考了一會之後，燕揚依舊覺得馬卡裏的話裏麵有深意，隻是自己暫時沒有想到。最後燕揚開口問道：“馬卡裏，你這麽跟我說，有沒有什麽根據？你不會是拿這些話來哄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