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逍遙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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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晚膳之時,一樓歌舞大廳人影稀疏,她又奔如脫兔,倒未引出一眾側目。

    奈何,“白楓子”依然緊追不舍,青荷滿心焦灼,不假思索,繞過兩層旋梯,欲衝向三樓走廊。

    哪料“白楓子”躍身而起,半空中寒劍出擊,刹那間前路被封,冰霜四起,更殺青荷一個措手不及。

    她無可奈何,猛一轉身,飛回旋梯,奔向頂層閣樓。仗著輕車熟路,推開木門,飛身而入。

    閣樓光線昏暗,青荷初入,隻覺漆黑一團,模糊一片,哪料剛剛奔進數步,便聽一聲低呼:“笛公主?”

    青荷登時驚在當地,不知所以。紮著膽子,眯著眼睛,望向聲源。但見兩位紫衣公子長身玉立,一個身材奇偉,不怒自威;一個麵容姣好,身段苗條。二人雖是躲在道具、羅衣暗影之中,依是掩飾不住堂堂儀表,翩翩風貌。

    一時間,三人對視,麵麵相覷。

    忽聞門外腳步匆匆,掌風襲來,房門轟然洞開,三道寒影,凜冽而至,卻是“楓蟬三子”,破門而入。

    青荷暗叫不好,驚惶無措間,飛身藏到兩位紫衣公子身後。心中禱告:“大慈大悲的佛祖,睜開您的慧目,別再讓我受苦!借我一雙貴人,速速拔刀相助!”

    為首的“青楓子”一聲冷笑:“我道是誰,原來是“神農雙刀”。怎麽,紫逍、紫遙,你們夫妻,不陪著王爺秀恩愛,卻混跡舞坊夢逍遙?”

    直到此時,青荷才恍然大悟:紫遙身材高大,確是偉丈夫;紫遙小巧玲瓏,秀外慧中,明明是女扮男裝。

    敵方人多勢眾,紫逍卻麵無懼色:“青兄,我哪敢班門弄斧?你左有青梅,右有竹馬,嬌妻男寵,一個不少。及時行樂,實至名歸。”

    “白楓子”瞠視著秀色可餐的紫遙,更見紫逍將其護在身前,愛如至寶,心下生妒;斜睨青荷,恨意更濃;心念一動,口出不遜:“紫遙,枉稱巾幗英烈,居然容忍夫君在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可笑!可笑!他這般羞你辱,你居然樂在其中?”

    紫遙柔美一笑,雲淡風輕:“你以為誰都像你?來者不拒?領頭一個大師兄,委身一個二師兄,捎帶腳還勾搭一個蟬師爺?”

    話不投機,“白楓子”登時怒極,出其不意,寒掌出擊。

    青荷躲在紫逍、紫遙身後,猶覺寒氣催心,百骸如冰,登時呼吸不息。

    紫逍卻無所畏懼,搶上半步,一矮身形,左掌疾揮。

    登時疾風烈烈,形同炙烤。刹那間,寒冰陡融,化氣蒸騰。

    再看“白楓子”,受熱風激蕩,麵色大變,急忙倒退數步,冷汗齊出。

    “青楓子”護妻心切,不敢怠慢,凝神聚氣,劈出雙掌。

    紫逍微微一笑,蓄氣於左掌,動作不急不緩,推的悠悠然,效果卻雷鳴電閃:但見紫氣昭昭,烈焰奔騰,火燒火燎。

    紫遙更是同仇敵愾,左掌與夫君右掌相接,凝神助力。兩夫妻一左一右,珠聯璧合。

    青荷心下不勝歡喜:“佛祖保佑,否極泰來。“神農雙刀”是奇山同門,更是楠笛故交,待我當真極好。”

    大敵當前,“青楓子”不敢怠慢,掌上加力,登時,寒氣凜凜,青出於藍;“白楓子”雙掌辟出,寒氣逼人,白霧彌漫。

    紫逍、紫遙處亂不驚,左右掌互連,凝聚掌力,緩緩增勢。

    青荷躲在二人身後,難免遭受池魚之殃,隻覺迎頭一片炙烤,撲麵一股風暴,時而窒息,時而顛倒。再看“青白二子”,也被逼得倒退數步。

    “金蟬子”眼見己方形勢困頓,敵方氣焰囂張,不敢怠慢,飛身而起,上前助陣:“神農雙刀,在下倒要領教!”說話之間,“九弧三射”,破空而出,急如電閃。

    紫逍一聲冷笑:“金蟬子,除了偷襲,有無新意?”

    但見紫風驟卷,紫氣飛炫,紫逍、紫遙飄身而起,便如兩束紫焰,飛天炫舞。刹那之間,數道金光,寒芒四射,飛天逆轉,直射偷襲者。

    如此激戰,不要說“楓蟬三子”,便是青荷也駭的五迷三道。心念紅袖,不敢久留,趁五人打鬥,抽身便走。

    “白楓子”看得真切,更能分清孰重孰輕,再也顧不上牽製“神農雙刀”,一邊飛追,一邊怒罵:“小妖精!哪裏跑?”

    青荷又驚又急,飛身而起,一腳踹開窗欞,作勢欲湧身而出。“白楓子”果然中計,蓄足真氣,寒掌突襲。

    便在一瞬間,青荷猛然一個飛旋,一飄而下,順勢俯身,就地一滾,接踵一躍而起,飄出門去,直奔旋梯,轉至三樓。

    置身雕花走廊,迂回婉轉,轉的人頭昏腦漲,最無法容忍的是脂粉熏香,令她呼吸不暢。

    她眯著眼睛,前翻後旋,左顧右盼,不僅未能尋到“藕花深處”,反而誤入歧途,淪陷“白楓子”的包圍圈。

    直到被逼入一處牆角,才知已奔到盡頭,驚駭之下無處遁形,忽覺

    柳暗花明,眼前鬥現一扇窗欞,不及細想,一腳踹開,飛身而出。

    窗外卻是三樓晾台,雖是狹窄,卻能落足,正欲順勢縱下地麵,又覺不妥:“這般出樓,再尋九王,更是難上加難。”

    便在此時,眼角餘光掃到隔壁晾台,靈機一動:“兩台相距不遠,一躍便至。何不趁機暗度陳倉?”

    念及於此,飄身一躍,向右一旋,飛至晾台側緣,雙足一蹬,雙手一攀,便飛上窗欞。蹲在窗口,探頭探腦,向內觀瞧。

    光線晦暗,模糊一片,不及細想,飛身而入。人在半空,恰見一處琉璃屏風,腳一落地便蹲伏其後。

    一雙明眸尚未熟悉黯淡,富麗堂皇已經入眼:地下鋪著花團錦簇的如意地毯,牆上橫著虛無縹緲的水墨丹青,正中八仙桌罩著吳綾綢緞,瓜果梨桃,新鮮時蔬,香茶熱點,密布其上。

    這些都在其次,桌旁二人,一藍一灰,甚是不俗:藍衣人正襟危坐,雙目炯炯,湛然若神;灰衣人高大魁梧,目不斜視,威風八麵。

    本想趁機偷窺兩個男人,不成想一個嬌滴滴的女音先聲奪人:“兩位大人,用甚麽茶,聽甚麽曲?”

    循聲望去,這才看清,桌旁有個美貌的舞樓紅倌:峨眉秀長,雙眸清亮;白皙臉龐,幽發脂香;秀發高綰,烏雲騰挪;耳下一對碧玉墜,身著一件吳綾襖,縐紗長裙,隨步輕搖;嫋嫋娜娜,不似人間之物。

    再看紅倌身後,更是駭的青荷瞠目結舌,一班丫鬟婆子,捧香茶的,奉果盤的,拿箱籠的,抱琵琶的,烏烏壓壓,好大的陣杖。

    青荷看得眼花繚亂,心生感歎:“吳越當真禮儀之邦,虛文縟節,不勝其煩。一班小姐傭人當真耐性好,這般折騰也受得了。幸而我這一世穿越成赤腳,免了無數煩惱。”

    果然,絕色美人太招搖,英雄受不過煎熬,既不肯傾倒,更不肯折腰,耐性反而比青荷還不好。

    灰衣人連連蹙眉:“我和坊主說的清清楚楚,不必相擾,爾等因何記不住?”

    藍衣人連連慨歎:“璿弟何必對牛彈琴?要她們聽話,隻有一個辦法。”

    一聲慨歎未畢,忽覺微風輕起,被稱為“璿弟”的灰衣人,再不惆悵,右手輕揚,乍現數道銀光:“樞兄教導的是,璿弟現下已然覺悟。”

    清風徐來,驚演一出意外:一班紅倌奴仆,不及施展媚術,未能傾心相顧,無暇發出驚呼,紛紛就地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