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魁星點鬥
字數:4126 加入書籤
突發此情,青荷倒吸一口涼氣!
她對前世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卻對這一世理不清頭緒。唯獨對泰哥哥諸多傳授,尤其是各門各派武功秘籍,朗朗上口:
“細觀“璿弟”所射暗器,正是“魁星派”獨門至寶“七星針”。七針根部相連,如同螺旋,直徑寸許,近戰時可飛射,遠戰時可指彈,分頭、胸、腹、腿四路,淩厲出擊。
“魁星派”武功威震四海,“魁星點鬥”絕技名揚八方:理論基礎是效仿星宿陣法,遵循北鬥七星明暗變化,依從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之位,巧妙設局。戰略戰術是誘敵深入,出奇製勝,鬥轉星移。搶攻秘訣是指穴打穴,神出鬼沒,無從防禦。
“璿弟”武功,決計不在恩公之下,七星針射的如斯巧妙,炫如流星,急如飄雨,卻無聲無息;舉重若輕,沾身既落;點到為止,不傷人體。”
藍衣“樞兄”更有大將之風,美人笑也好,美人倒也罷,看也不看,都無關緊要:“璿弟,你說今夜一場惡鬥,決定我王生死,我才來的義無反顧。可事到如今,你我不赴沙場,如何來此青樓?”
“璿弟”謹小慎微,唯恐留下蛛絲馬跡。又是飛身而起,轉瞬便將落地的七星針,悉數撿起,收入懷中。麵上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樞兄向來潔身自好,我若明言,你肯屈尊降價,來此煙花之地?”
“樞兄”深深蹙眉:“璿弟不妨明說,我王今日究竟有何險情?”
“璿弟”淡淡一笑:“我在大康府當差二十年,掌控蒹城黑白兩道。前兩日聽手下來報,寒波暗中監聽阿璣。一番明察暗訪,才知我王不惜以身犯險,出沒此地。非但如此,今夜寒波父子傾巢而出,布下十麵埋伏。我王人單勢孤,所以才請樞兄相助。”
“樞兄”雙目如電:“寒波如此作死,我王何必隱忍?何不替天行道,肅清君側?”
“璿弟”微微一笑:“樞兄吃盡苦頭,還是癡心不改,嫉惡如仇?樞兄還請細想,我王不忍又能如何?清了君側又能如何?”
“樞兄”麵沉似水:“不能為君分憂,實乃形勢所迫;不思為民除害,枉為王者!”
“璿弟”連連搖頭:“何為王者?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依我之見,我王思慮周全,唯有臥薪嚐膽,才能全其大,才能成其王。”
“樞兄”麵露憂色:“
璿弟之意,為兄自然明了。可恨君上,妒賢嫉能,良莠不分,不配為君。”
“璿弟”一聲苦笑:“越是昏聵的君王,越是嫉恨強勢的將相。事到如今,君上之意,便是要寒波與我王,兩敗俱傷!”
兩兄弟說的此處,更是心事重重,良久靜默無語。
半晌,“樞兄”又是一聲長歎:“阿璣流連花叢情有可原,我王有家有室,為人夫,為人父,怎還癡迷此間?稍有差池,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璿弟”出語寬慰:“樞兄,我王也是有苦難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王不過與眾賊逢場作戲,樞兄不必太過較真。”
“樞兄”麵色更顯憂戚:“別的都好,我隻擔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王與金峰走得太近。金峰此人,偽君子真小人,不可不防,不可交往!”
“璿弟”亦無可奈何,亦麵露憂色,硬著頭皮婉言相勸:“金峰八麵玲瓏,若無他從中周旋,我王如何應對君上?如何製衡奸相?如何知己知彼?如何百戰不殆?”
青荷聽得雲裏霧裏:“金峰究竟何方神聖?能遊刃於君臣之間,在吳君博尚、“我王”、寒波三大巨頭的夾縫中生存?而且有驚無險?”
“樞兄”顯然憎恨金峰至極,再不願多提,故意岔開話題:“瑤光若問我身在何處,又該如何答複?”
“璿弟”微微一笑:“公主若是疑心,隻管讓她問我。樞兄隻需救護我王,公主關心王兄,自然不會深究。”
青荷心道:“二人倒是忠心,一口一個“我王”,不知是否便是“九王”?”如此一想,站起身形,繞出屏風,恭恭敬敬,便欲上前相問。
哪料到,身形略動,便覺疾風驟起,卻是“樞兄”出手如電。他不過右手輕輕一揮,勁道已是奇強。
青荷大驚,飛身而退,飄身想逃,卻受他掌風逼迫,一個不慎撞上身後描金豎櫃,登時痛得齜牙咧嘴。
“樞兄”更是一聲暴喝:“原來是個女賊!”接踵又是一掌。
青荷碰撞之後,跌落在地,隻覺掌風甚健,銳不可當,不覺嚇得魂飛魄散:“將軍手下留情,此中多有誤會。”口中驚呼,腿腳更不怠慢,就地翻滾,欲奪路出門。
哪料人在地上翻滾,後背颶風叫囂:“樞兄”內力之強,不可預想;“璿弟”輕功之高,如水上漂。
青荷心膽俱裂,總算仗著二人手
下留情,仗著自己“蒹霞露飛霜”施展的巧妙,東一幌、西一斜,如遊魚一般,在夾隙中周轉。
“樞兄”唯恐放虎歸山,飛身半空,手掌一探,乘勢滑落,“魁星擒拿手”飛抓她左肩;“璿弟”陡然躍起,半空中向她撲落,手掌翻處,抓住她右肩。一如飛鳥之捷;一如靈猿之迅,齊齊攻到,插翅難逃。
青荷大吃驚嚇:“兩位資深大俠,欺負弱小女娃!”
便在此時,房門應聲而開,兩道紫影飄然而至,卻聽紫逍一聲驚呼:“樞兄,璿兄,手下留情!”
“樞璿”聞聲錯愕,青荷趁機找回魂魄,“蒹霞露飛霜”並力驟發,呼呼兩腿,分襲二人。
“樞璿”大吃一驚:“小小年紀,擅長陰謀詭計!”眼見來襲,舉掌招架。卻不料她虛張聲勢,出腿輕飄,隻為逃跑。發力至半路便行回撤,更借二人掌力,身形鬥轉,飄飛出門。
青荷唯恐再被誤會追襲,奮起平生之力,飛步疾走,不辨東西。
奔到走廊盡頭,眼前一門虛掩,仔細端看,上有四字:“處深花藕”。隻覺腦中靈光一閃,卻不知觸動哪根弦。形勢危急,不暇細思,推門而入。
室內燭光搖曳,觥籌交錯,酒香四溢,似有綠男藍女,給她的都是後背。
身為不速之客,難免心懷忐忑,幸而未被發現,一眼望見房內一床。摧眉折腰,低頭一伏,就地一滾,鑽進床底。
及至進深,才知床下有物,阻擋去路。隻怕被綠男籃女發現,唯有翻跨其上,順勢向內躲藏。
哪料到,麵前漆黑,暈頭轉向,猝不及防,一頭便欲撞上南牆,忽覺頭頂一暖,一隻大手溫柔遮擋。
她趴在床下,又驚又嚇,無限惶恐,不敢稍動。更覺後背冷冰冰,身下熱哄哄,一冷一熱,便如冰火兩重天。
伸手一摸,分明是個結結實實的胸膛。提鼻一聞,陣陣鬆香,迎麵來襲,甚是熟悉,甚是詫異,更是歡喜。喜到極處,幾欲大聲疾呼,一張小嘴便被一隻大手掩住。
她呼吸不息,喜極而泣:“這鬆香,明澈又清朗;這手掌,溫暖又細長;這胸膛,結實又強壯;與我的阿龍,何其相像!”
如是一想,更是窒息,更是歡喜,更是沉迷。
內心掙紮半晌,才強壓鎮定,真真實實發現,自己一顆頭,埋在他胸口,他那一顆心,恰如大河奔流,“砰砰砰砰”狂跳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