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星歌混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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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驚詫至極:“這般高低錯落,這般坐擁兩江,這般山環水抱,這般江峽相擁,此地難道是山清水秀美麗之地重慶?”
終於恍然大悟:“毋庸置疑,在此平行時空,蜀都就是重慶!”
隻覺不可思議,細細一想,又覺合情合理:“《宋史》記載,1234年至南宋滅亡的45年間,蒙古人在蜀地發動三次大規模屠殺。曾經富甲天下的蜀地,成了史無前例的重災區。蜀地軍民誓死反擊,蒙古大軍瘋狂屠城。所過之處,城池血洗,宮室俱毀,軍民屠戮殆盡,蜀地幾被滅族。”
如此一想,仰天長歎:“宋元戰爭爆發之前,蜀地沃土而豐腴,蜀民勤奮而安樂,無寸土之曠,無一人之閑荒,人口超過一千六百萬。
難怪時稱“人文之盛,莫盛於蜀”,其府、州、郡、縣設有官學,“蜀學”與中原“洛學”並駕齊驅。由於人文薈萃、經濟繁榮、印刷技術先進,還出現了全世界最早的紙幣交子。”
念起聞名天下的“釣魚城之戰”,想到蒙古人在此“上帝折鞭”,更是滿心讚歎:“重慶據有巴陵之屏障,兩江之險要,相較一馬平川的成都,對抗外侵,更能保全。在這個平行時空,蜀人遷都至此,實在更有卓識遠見。”
忽又想起“恩公”之言:“難得西蜀痛定思痛,發憤圖強,戰後十七年間,廢除舊製,推行新政;抗北韃,興實業,助生產,保國家。當真軍民同心,其利斷金。”
不知不覺,心下又替他們焦慮:“西蜀畢竟遭受重創,元氣大傷,幾近滅族,加之山重水阻,如今國力依然不足,隻能朝拜南虞,受製東吳,並列中桂,略勝滇黔,屈居南華第四。”
念及家鄉,更生惆悵,心中暗道:“如今倒好,天大地大,不知何處是我家。西蜀雖是悠久古國,緣城固然文明古都,可是山高水遠,蜀道難行,回我悅城,更是難過登天。”
幸而她生性豁達,樂天知命:“何必垂頭喪氣?我若是早來西蜀幾年,又是何等慘烈?滿地白骨,一片廢墟,國力堪稱倒數第一,豈不是更要孤苦無依?”
唯有傾力自我修複:“在這平行時空,我居然有幸涉足山奇水險的重慶,此乃聞名天下的美麗山水第一城!千山雄渾,萬水秀美。峽穀峻峭,溶洞奇絕。森林廣袤,田園疊翠。山水特色,世間罕見!”
不料適才想的太遠,奔的太快,靜
下心來,低頭俯瞰,隻覺此地步步凶險,不由一聲低呼:“苦也!”
身處的宮室,不知是哪位王公貴族府邸?當真是“依山就地勢,環抱琵琶山。居高臨下望,俯瞰兩江川。連綿有數裏,離日更隔天。北陡而西折,南峭又東還。樓台亭閣起,簷牙高啄彎。”
正自心悸,忽聽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唯有向前奔逃流竄,哪料一隊侍衛又迎麵奔了過來。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可奈何之下,一轉身閃入旁側一處庭院。
悄然抬眼,春光融融;異樹奇草,楠木成林;亭台樓閣,小橋臥波;歌台暖響,鳥語花香。抱著崖生,無暇多顧,飛身而入。哪知身後說笑之聲,居然緊追不舍,此起彼伏。
她大驚失色,搶身形躍入第一重居室,眼見無處藏身,隻好進深奔入第二重臥房。房外數九寒天,此屋倒是溫暖如春。
耳聽一男一女說笑之聲,鍥而不舍,如影隨形。一眼瞥見前方朱漆金雕羅漢床,設計獨特,雕花繁複,裝飾精美,造型奇巧。危難當頭,急中生智,抱著崖生鑽至床底。
不知何故,人在床下,隻覺異香撲鼻。好在床幔落得極低,將她罩了個嚴嚴實實。隔著床幔望去,一對金童玉女,步入房中。
藍衣男子,長眉細眼,相貌冷峻。白衣女子,雖有輕紗遮掩,依然蓋不住天生麗質。隻覺她冰肌雪膚,容貌絕美,尤其是那雙眸子,如春風送暖,勝春陽璀璨。
二人越走距床越近,最後能看到的僅剩一雙戰靴,一雙絲履。
戰靴發出一句感歎,溫暖人心:“雪歌,我想你念你,望眼欲穿,整整盼了十年。”
絲履發出一聲嬌斥,柔媚入骨:“小舅何必騙人?你妻妾成群,美女如雲,不是金枝玉葉,便是望族名門;不是才高八鬥,便是武藝超群。你有妻妾如斯,何須記掛我這山野鄙人?”
“小舅”一聲暖笑,實在配不上他的冷峻外表:“雪歌,你難道不知我的心?世間還有誰像你這般冰清玉潔,晶瑩剔透?我的那些大夫人、小夫人、如夫人、側夫人,出身倒是個個不錯,不是侯門千金,便是部落公主,可惜,娶她們都是父王之意,與我有何幹係?”
雪歌聞言,隻是竊笑:“休要胡言亂語,外公白白疼你。他幫你拉攏各派勢力,你居然不知感激。”
“小舅”微微一笑,低聲問道:“你在岷山之時,
母妃可還安好?”
雪歌白他一眼,嘻嘻一笑:“我以為你眼裏隻有嘉王妃,何時會關心自己的娘親我的外祖母?你隻管放心,外祖母當然很好。岷山臨縹緲,冰川樂逍遙。”
“小舅”聲音忽然落落寡歡:“她心裏隻愛她的冰雪,隻愛長姊和大王兄,從來沒有愛過我。也難怪,長姊和大王兄年幼之時,她正與父王兩情相悅。及至生我,兩人已是貌合神離。可憐我自出世便很少見過娘親。時至今日,她依然對我不理不睬。我便是如何想她念她,都是徒勞。”
“小舅”撒嬌,果然奏效,雪歌登時心生惻隱:“小舅別傷心,外祖母當然想你,她每晚都遙望星辰,低聲為你禱告。”
“小舅”甚是動情:“雪歌,我更是每晚望著岷山方向,為你禱告。你幼時居住的庭院,我一直吩咐下人精心打掃。如今重遊故地,你可歡喜?”
雪歌果然深受感動:“小舅,我離府之時,雖說隻有六七歲,往事卻曆曆在目。你一直待我極好。岷山冷冷清清,哪如王府熱鬧?你不知我多想下山,當真日日想,夜夜盼。”
“小舅”癡癡說道:“長水有岸,陵水有盼,千裏姻緣,終在眼前。雪歌,你從小愛玉,這隻玉扳,你可喜歡?”
青荷雖看不見,卻甚是好奇:“不知這色狼又在賣什麽玄虛。”
卻聽雪歌一聲驚呼,充滿歡喜:“南玉扳指?如此碧綠如翠!如此精雕細琢!此物價值連城,卻非蜀玉,小舅從何得來?”
青荷聞言更是一驚:“我的南玉扳不知所終,會不會便是那一隻?怎會落到“小舅”手裏?難道他與“飛龍在天”交情過命?兩人互通有無?”
疑惑未解,忽聞蜀竽之聲傳來,悅耳悠揚,隻覺明月初升,星辰閃亮,餘音繞梁,盈耳詩香。
雪歌聽得入迷,輕輕一聲低語:“小舅,你吹的真好聽!”
伴隨琴聲靡靡,更是滿室迤邐。戰靴趁機貼近絲履,絲履不知是純情無知,還是欲擒故縱,隻是稍稍右移。
便聽雪歌正色問道:“小舅,你之前信中說尋到毒害我哥哥的凶手,卻是龍妖,此話當真?”
“小舅”連連點頭,接口又說:“不錯。雪揚當年離奇失蹤,我這做舅舅的如何放心得下?這些年來,我遍查緣城,探訪元凶。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識破龍妖廬山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