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異夢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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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陀登時不悅,滿麵寒霜:“阿幕,你這般看我做甚?難道我變身為妖,頭頂生角,身上長毛,腳下生包?”

    此言一出,更是大大出乎曼陀意料:“阿幕居然率先變身為“犀牛妖”!探出一對“招風耳”,瞪起一雙“銅鈴眼”!”

    這頭“犀牛妖”一反常態,往日風度全無:“我不過離家數日!你就不知深淺,無法無天!”

    曼陀登時怒不可遏,心中暗罵:“卓雲興師問罪也罷,阿幕居然不思為妻報仇,不圖為情雪恨,反而調轉劍鋒,為敵衝鋒陷陣!”

    念及於此,再不隱忍:“阿幕,這麽多年來,我一心為了你,如此殫精竭慮!你倒好,沒有絲毫回報,還要無理取鬧!”

    此言一出,卓幕暴怒:“你果真是為我好?我看你才是無理取鬧!”

    曼陀大吃一驚,更是倒抽一口涼氣:“是我始料不及!阿幕終究不想做什麽蜀君!更不向著親生父親,反向著外人!當真不可思議!阿幕不愛君位也罷,不分親疏也罷,何至於與卓雲一個鼻孔出氣?卓雲難道就好相與?奉他為君,便能得他信任?便能富貴一生?我看未必!可惜,卓幕就是不明白這淺顯的道理!事到如今,反剩我勢單力孤,寡不敵眾!”

    念及於此,心知不能硬碰硬,索性鳴鑼收兵。邁步轉身,奔向臥榻,打定主意:“不如施展百戰百勝、百戰不殆的美人計,讓阿幕回心轉意。”

    哪料到,卓幕也是鐵了心,為了消災避禍,必須抵製誘惑,今晚絕對不能臨幸曼陀,首先必須杜絕那蝕骨的夫妻生活。

    主意已定,耳輪中就聽一聲斷喝:“樂田!樂都!都給我滾出來!”

    曼陀轉過身來,隻覺不可置信,一向溫順的卓幕,突然變身狂獅,一聲“獅吼”,震耳欲聾。

    曼陀登時驚疑不定:“這“獅吼功”本是我的專利,怎能輪到卓幕竊取?”

    樂田、樂都做賊心虛,靜立殿下,本在惴惴不安,耳聽一聲“獅吼”,如雷貫耳,響徹公主府上空。

    兩人連晃三晃,連抖三抖,雙腳再不受控,一溜煙狂奔而至,偌大的身量,居然無地自容,地鼠一般跪到卓幕腳下。

    卓幕緊握銀鞭,鐵青著臉:“樂都,樂田,你們把今日欺負茶姑娘、龍小夫人之事,給我好好講講!爾等切記,前前後後,仔仔細細,一字不漏!若有半句虛

    言,我扒你三層皮!”

    “雙樂”早已嚇得體似篩糠,麵無人色,再也不會樂,甚至一句話也不會說。

    曼陀極其護短,倒是敢作敢當。眼見卓幕震怒,“雙樂”抵抗不住,不惜挺身而出,擋住“雙樂”,麵不改色:“樂田,樂都,你們下去,本宮自有話說。”

    卓幕素來待她好,萬事不計較,她一向以為他喜歡她的火爆,定能寵她到老。事到如今,形勢不妙,戰略戰術,亟需大改大調。

    曼陀瞬間由金翅大鵬雕,變身依人的小鳥:“阿幕,何必大動肝火?你說的茶姑娘,卻又是哪個?”

    卓幕不怒反笑:“茶姑娘是誰?你不知道?誰給你的膽量?法外逍遙!現下,咱們一個一個說,先說你認識的龍小夫人!”

    曼陀心下嗤之以鼻,臉上嬌笑不已:“什麽龍小夫人!不過是蜀茶坊舞姬!她偷偷藏了個吳國奸細!我便將她吊在樹上好生教訓。這點兒小事,值得驚怒你一國駙馬?”

    駙馬聞聽此言,不光動怒,簡直暴怒!不過,他聰明絕頂,涵養過人,硬是壓下怒氣,不動聲色,繼續做回“耙耳朵”,心平氣和地說:“曼陀,你知道那個吳國奸細是誰?”

    曼陀一臉無辜,連連搖頭,卓幕便說:“你不知道?好!咱先不急著說吳國奸細,還是先談龍小夫人。你也知道,不要說你吊她打她,便是你殺她剮她,我都不會怒。”

    陡然間,卓幕的雙耳立直,雙目如電,一聲反問:“可是你再想想,曼陀,要是有人把你吊上大樹,當街折辱,我怒還是不怒?”

    曼陀即刻笑的花枝亂顫:“你自然要怒,你會剁了他!”

    卓幕一聲冷笑,笑容裏滿是利劍:“說的不錯,曼陀!你總算能善解人意!當真不易!實話和你說,有人膽敢這般欺負你,我豈止是動怒,肯定會將他分屍!不過,曼陀,你既然解意,不妨再深想一回,自問一回,阿龍會不會怒?卓雲會不會怒?阿龍如何怒?卓雲如何怒?隻是他們涵養太好,定力太高,不屑和你單挑!可惜你居然看不到!我已經為你慶幸很久!自從你把龍小夫人送進大緣府牢獄,我就一直為你提心吊膽、寢食難安!我倒覺得,阿龍應該將你吊起來狠狠抽一頓!就像你抽他的女人!當然,他要來抽你,我絕對不攔著!因為你不知好歹,實在欠抽!”

    曼陀耳聽他一口一個阿龍,叫的極親

    切,登時氣炸連肝肺,唾碎口中牙,變身憤怒的小鳥:“不過是個娼妓!居然拿我和娼妓相比!居然為個娼妓,你和卓雲上門羞辱!我看你們三人,都已經被那個娼妓,迷得神魂俱失!”

    卓幕不怒反笑:“娼妓?你自己信?世上若有這等娼妓,天下誰還想做良家女?你為了報複阿龍,不惜顛倒黑白,罵龍小夫人是娼妓!非但如此,你還膽敢淩辱卓雲摯愛,我看西蜀已經裝不下你!”

    曼陀又恢複小鳥依人,一張小嘴在卓幕唇上吻的如同雞啄米:“阿幕也太能小題大做,吳國娼妓又和卓雲舊愛有何幹係?”

    卓幕怒極反笑:“曼陀,你還想不明白?卓雲因何如此震怒?因何親自找上門來?你愚蠢到如此地步,還癡心妄想,還肆無忌憚,還無法無天?這倒讓我始料不及!好吧,既然你是塊朽木,任我百般提示,依然捉摸不透,我隻好據實相告。龍小夫人舍命相救的吳國奸細,便是未來的君後!”

    此言一出,曼陀瞬間震驚當場,連那之吻,都忘了繼續。

    卓幕瞠視曼陀良久,才幽幽說道:“曼陀!都十年了!你這幹醋,還沒吃夠?你的所作所為,倒讓我大生疑心,你和我成婚,是否因為對阿龍由愛生恨?”

    曼陀聞聽此言,心若油烹,縱身跨上一步,緊緊抱住夫君,雙淚如注:“阿幕,何出此言!你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對天發誓,從我有了記憶,你就是我心中的神邸!從小到大,由始至終,我心裏隻愛你!我說的每一句,做的每一事,都是為了你!你捫心自問,有生之年,我可曾愛過別人?何況,你我十年夫妻,更育有三子,這是何等情義?你怎能輕易懷疑?”

    卓幕聞言,淚眼模糊。問世間情為何物?答曰:“一物降一物!”

    這個純粹的暖男,高大魁梧、英俊不凡,那勃勃英氣,曾經迷倒的美少女何止千萬。可是,不知何故,曼陀越是任性,越是刁蠻,他的情意,越能孜孜不倦。

    卓幕本就愛曼陀到了極致,又見她如此,頓時心平氣和:“曼陀,你若真心愛我,就要顧全大局,遠離是是非非,更不能招災惹禍。你應知道我的真心,從來無意做那蜀君。”

    曼陀越聽越是觸目驚心,隻覺多年苦心,付之一炬,登時心灰意冷,卻隻能強忍失望,點頭稱是:“阿幕放心,我都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