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以我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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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槨之中,一片漆黑,更令青荷確信死期將至。可惜臨死之前,尚未體會母親深意。忽覺後頸一痛,似是伸過來一隻巨手,身體陡然騰空。
怎麽?這隻罪惡的黑手,又臭又硬,極似相煙那個“夜叉精”。
她的夢境,瞬間被撕裂,前心後肺,更是痛徹骨髓。這劇痛,卻逼迫她去求生,更將她的心灰意冷,掃除的幹幹淨淨,
不知飄行多久,也不知被相煙拎出多遠,身前忽然多出兩人。
相塵堂而皇之做起“帶頭大哥”:“當真不料,龍妖心硬如鐵,六親不認,連小郡王都著了他的道。若非“塞主”親自出手,小郡王定已含恨九泉。”
作為小弟,相煙依然滿口質疑:“師兄,小妖精的血,當真可以給小郡王療傷?”
相霧喑啞著聲音,令聞者一片混沌:““塞主”說得清清楚楚,小郡王傷的極重,又身中“寒楓劇毒”,隻能苦練“楓葉寒功”,或許有望自救。可是如此寒功,豈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塞主”左思右想,小妖精恰好中過此毒,她的血恰能以毒攻毒。”
相煙聞言急道:“那咱們得快些走,小妖精一旦死透,她的血可要凝固,定然再不能用。”
眼望前路,相煙忽又連聲歎氣:“咱們因何不回有吃有喝的吳營,反而住那冷冷清清的山洞?”
相塵聲音陡然變冷:“師弟,防人之心不可無。樊琪為人勢力,小郡王又身受重傷,難免遭他算計。”
相煙低頭看向青荷,她雖是麵色如雪,依然栩栩如生,美不可言,不由更是生疑:“我還有一事不明,小妖精固然美貌,活著的時候,尚且不能迷惑龍妖。如今,她人之將死,龍妖反而生出癡情,變身情聖。前後行為舉止,判若兩人,是為何故?”
相塵滿麵鄙棄:“世上哪有什麽真心的男歡女愛?他不過是蠱惑人心,惺惺作態。”
相霧卻有所思:“龍妖行事,出人意表。依我之見,便是天大的英雄,生死關頭,也要流露真情。”
青荷但覺耳畔生風,呼呼做響,“峨眉雙相”翻山越嶺,竄崖越澗,急奔如電。不知行了多久,隻覺越往前走,越是陰風習習,冷氣嗖嗖。
忽聞馬蹄聲聲,前方山坳,拐出一隊人馬,“三相”急忙隱蔽樹後。探頭探腦,悄悄張望,為首的卻是一藍一黑兩名吳將。
相霧輕聲示警:“不好,是吳將天樞,號稱
東吳戰神。”
相煙耳清目明:“還有天璿這個鳥人,曾是蒹城府尹。”
相塵低聲吩咐:“他們主子博贏,素來和小郡王水火不容。非常時期,咱們可要處處留意。”
“三相”不敢稍動,伏在密林,側耳傾聽。
天樞滿麵憂色:“可恨樊琪,一根筋攻打九遞山,我雖良言相勸,他一字聽不進去。以致我軍以五敵一,居然失利。”
天璿滿麵愁容:“樊琪此人,之所以成名,靠的便是險中求勝。他卻不知,誰能次次好運?師兄何必對牛彈琴,生這冤枉氣?”
天樞恨不可當:“他自己愚蠢也罷,卻連累我整個東吳。我王明明看到這一步,卻不肯多說半句。每每念及於此,我都心如刀割。”
天璿連連勸解:“師兄應知我王處境,事到如今,能夠臥薪嚐膽,求得保全,實屬不易,何必求全責備?”
天樞痛心疾首:“五萬大軍命喪九遞山,我王眉頭不曾一皺。聞聽荷姑娘遭難,卻急的寢食難安。這又是何道理?”
天璿出語相勸:“樊琪一心致我王於死地,荷姑娘卻對咱們魁星一門,有救命之恩。兩者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天樞低聲低語:“天璣揣測王意,說荷姑娘與笛公主大有幹係,或許能破解“三墓兵法”之密,所以我王急於尋找。隻是如此尋找,如同大海撈針,璿弟可有妙招?”
天璿低聲說道:“倘若四下無有,隻好夜探蜀營。”
說話之間,兩人漸行漸遠。直到樞、璿徹底奔出視線,“三相”才敢繞出樹叢,繼續提足前行。
行進之間,忽覺前方寒風來襲,殺氣盈門,又有兩人捷如飛鳥,迅如雲豹,忽起忽落,疾奔而至。
“三相”不及閃躲,便聽迎頭一聲斷喝:“來者何人?近我營盤,獐頭鼠目,意欲何為?”
“三相”萬萬不曾料到,英雄末路,變成人人喊打的蝙蝠,既不能樂於蜀,又不能容於吳。妖精血尚未到手,魁星宿敵一波又一波,來的此起彼伏。
冤家路窄,相煙心知再難逃開,隱忍不住,率先一聲冷笑:“原來是昔日武狀元!博贏好師弟!天璣!天權!好狗不擋道!擋道即找死!爺爺現在就送狗歸西!”
天璣望相煙懷中看去,當即認出青荷,不由滿麵殺氣,風聲鶴唳:“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膽敢搶劫民女!”
魁星
同門,天璣最能洞察王心,當下心下暗忖:“我王尋荷覓荷,並非因她風華絕代、傾國傾城,而是因她酷似邶笛,更能解華夏之密。”青荷曾有恩於紅袖,所以天璣救荷,比天樞、天璿還要熱心。
天權更是忠心耿耿,不怒反喜,心中暗道:“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王正派我們四處尋她,便被“三相”送到眼皮子底下,今日運氣當真棒噠噠!”
相塵眼見二人關切青荷,一陣陣奸笑:“怎麽,你們也都迷上了小荷妖?可惜她已身死,更是分身乏術,如何一女配二夫?”
天璣、天權也不動怒,更是君子動腳不動口,施展“魁星踢鬥”,炫步飛腿,側身纏踢,剛猛至極。
魁星腿腳絕技,又號稱魁星“絕踢十三式”,講究踢、蹬、纏、彈,截、點、鉤、撞,掃、絞、撩、牽、絆,真真是“踢一腿,能鏟騰蛟;蹬一腿,能踹猛虎;彈一腿,能碎星辰;鉤一腿,能牽日月。”
“三相”以三敵二,更不示弱。相塵一招“奔逸絕塵”,“陰陽杵”猛如霹靂,驚如駭電;相霧一招“雲霧繚繞”,“陰陽槊”狠辣勇猛,呼呼帶風;相煙舞動“陰陽戟”,一招“含煙凝翠”,劈山碎石,奪命奇襲。
眼見“陰陽杵”貼近身側,天璣右腳速撤半步,成左弓步勢;右手順勢翻腕,左手順勢變換虛招,向右方捋帶,牽動相塵重心;與此同時,速起右腳,駭電般平蹬。
天權更是勢如飄風,飛旋一轉,閃身躲過,側身出右腿,從相霧左腿外側,向上挑踢他的膝彎;即刻又駭電般伸右腿,迅速側身,截腿挑擊相煙。攻勢甚急,勁疾力雄,端的淩厲。
“雙天”力敵“三相”,毫不驚慌,反而迅猛異常,勢不可當。
眼見“雙天”腿法幹脆利落,猛如獅虎,相塵、相霧大駭,“陰陽杵”、“陰陽槊”轉向,以攻為守,摟頭便砸。相煙更是唯恐兩師兄吃虧,將青荷向地上一拋,“陰陽戟”劃了一道弧線,一招“天旋地轉”,急如火電,猛砸“雙天”。
天璣、天權兄弟毫無懼色,施展“魁星踢鬥”,時而側踢,時而纏踢,時而側蹬,時而截蹬,時而翻踹,時而勾踹。
“三相”眼見對方身形飄飛,腿法精妙,前蹬、後踹,側踢、纏卷,鎖扣、勾別,翻剪、後撩,出神入化;蹬膝、跺膝,頂心、撞麵,神鬼莫測,均是大吃一驚,急忙暗運內力,解招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