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強強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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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覺醒,登時大驚,腳下更是疾行:“天啊!我身穿東吳軍衣,他們自然當我是吳兵。”
驚懼萬分,發足狂奔,直到奔出蜀軍視線,這才因喘不過氣,自叫個暫停。
筋疲力盡,再不能行,陡見前方有處蒹霞叢,更不遲疑,一躍而入。
蜀兵追她不到,自顧東向急奔。
青荷越想越恨:“‘飛龍在天’,深得軍心,不愧戰神。這些將士,心念主帥,忠心耿耿,隻是關心則亂,追錯了人。”
終於鬆下一口氣,正想爬出去,忽聞馬蹄之聲,由遠至近,疾行匆匆。撥開蒹霞叢,悄悄探看,但見四個散兵遊勇,跨在戰馬之上,登高遠眺。
青荷隻當是蜀軍去而複返,不料,隱隱約約,傳來鬼魅之聲,甚是熟悉,更是詭異:“方才捉了兩個蜀兵打聽,龍妖似乎傷的不輕。”
一個陰鷙之聲,凶殘血腥:“斬妖屠龍,千載難逢,咱們可不能輕易斷送。”
一個喑啞之聲,猶如獵風:“正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一個聲如洪鍾,震耳欲聾:“龍妖就在附近,咱們須好生探尋。”
那個熟悉的詭異之聲,幽幽響起:“龍妖數次加害,本王險些沒命。今日必報一索之仇,必雪一針之恨。”
青荷尋聲看去,四個蜀兵,一個風度翩翩,一個道貌岸然,一個嶙峋瘦骨,一個身形魁梧。
不由心生疑惑:“這些蜀兵,怎麽這般狠毒?還要預謀殺帥?”仔細一看,毛骨悚然:“哪裏是蜀兵?分明是‘峨眉四鬼’,喬裝改扮。”
“四鬼”一番眺望,便奔向西山,飛出視線。
危情暫緩,她的小腦袋瓜終能靈活運轉:“那些蜀軍,愚不可及,攆著我狂追亂跑,居然不曉得去穀口營救?‘四鬼’如此狠毒,那‘飛龍在天’定將萬劫不複。”
思來想去,悔不當初:“顛來倒去,我倒成了屠龍的罪魁禍首。九泉之下,‘飛龍在天’定將死不瞑目。我和他雖然仇深似海,卻因公不為私。他雖殺我千萬遍,卻又太像我初戀。事到如今,捫心自問,我無意報仇,更無心雪恨。不如盡快通知蜀兵,火速救他大將軍。”
轉念又想,隻覺不妥:“他受傷身死,他化身僵屍,關我鳥事?再說,他變成僵屍,還能有何本事?還能一路蹦到南虞,和我滋事?”
冥思苦想,順理成章:“我幾度重傷,幾乎喪命,都是拜他所賜。我不向
他尋仇,已是寬宏大量。”
如此一想,堅定信念:“當務之急,速速逃離,天黑之前,必須尋個安身立命之地。如若不然,一個不小心,無論吳軍來、蜀軍到,我都身首異處,萬劫不複。”
可是,不知何故,遲遲難斷:“不行!這般兩手空空回虞,豈非太過便宜?他還欠我兩樣東西:玉扳,玉笛!”
反複憂思,連連搖頭:“算了,這世間,誰能強過‘飛龍在天’?那可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文韜武略,徹地通天!威震疆場,氣衝霄漢!我可是親眼目睹,封他戰神,都是褻瀆!倘若和他討要玉笛,我還不被他打成木乃伊?”
可是,方才邁出小腳,便心痛如刀絞。
遠山,浮現一張臉:膚色黝黑,五官俊美。近水,倒映一雙眸,精光閃亮,神采飛揚。幽穀,矗立一個人,臨風玉樹,衣袂飄飛。
那可是,他的眉眼,他的額頭?那可是,他的臉頰,他的鼻口?
那可是,他的微笑,他的明眸?那可是,他的豁達,他的寬厚?
那可是,他的淡薄,他的煩憂?那可是,他的喜怒,他的哀愁?
隻要想到他,一雙腳再不會走;隻要想到他,一腔血再不會流。
隻要想到他,仇恨銷聲匿跡;隻要想到他,愛欲絕處逢生;隻要想到他,癡戀無盡無窮。
在這無盡的苦難,在這無盡的孤單,這是唯一的信念,這是最後的依戀。
這世間,隻有他,像阿龍,能夠讓她重生。
思來想去,騙人騙己:“我隻是回去,拿走自己的東西,此行根本不關情和意。”
不由自主,提起雙足,奔回鬼哭神嚎的蕪窿穀。
進穀第一眼,便見“飛龍在天”。他是那般引人注目:傷重而不移,昏迷而不屈。屹然不倒,迎風笑傲。
再次相認,竭盡全力,想要將他與阿龍區分,心底猶歎:“不愧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舍死忘生,還能擺出這般高難造型。隻恨我沒帶畫筆,要不然勾個彩繪,各國一發,指定一夜爆紅。”
紮著小膽,探他鼻下:“還好,一息尚存。”
自感自傷,自問自答:“當真要救?不怕自取滅亡?當然要救,他太多欠賬,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唯恐臨陣退縮,極力說服自己:“何況,我苟活至今,隻因得遇貴人。先是恩公,又是紅袖。再有奇山、又有丘山。然後弄玉,然後堇茶。就
連“至高至冷”的青蠅,不都以救人為己任?而且作為救命恩人,何等敬業愛崗?雖然他“嗡嗡嗡嗡”,吵的我不知死生。”
當機立斷,將他負在肩頭,便向穀外急走。
他身高體長,她不堪重負,暗暗叫苦:“你看人家“花仙”,身輕如燕,背著抱著都如輕煙。背他‘飛龍在天’,簡直就如扛座蜀山。他的身和他的心一般,鬼神莫測,看著瘦骨伶仃,實則舉輕若重。事到如今,靴子不給力,從頭到腳不如意!”
正滿心抱怨,忽聞馬蹄聲聲,急速抬頭,數匹鐵騎,出現穀口。
她又驚又喜,隻當是蜀兵。方欲大聲呼救,不防一個陰鷙冷酷之聲,先她而出:“青兄可是親眼所見?龍妖身受重傷?又與博贏大幹一場?”
怎會如斯熟悉?不好!卓星!
登時渾身戰栗,體內楓葉寒毒,幾欲複發。
更聽一個冰寒透骨之聲:“小郡王,在下雖未親眼所見,樊帥卻是身臨其境。”不是“青楓子”,又是何人?
聞聽此聲,青荷激靈靈打了數個寒顫,小腿一抖,一跤摔倒在地。方欲一躍而起,陡然一個轉念:“大敵當前,站著不如躺著,躺著不如趴著。事到如今,唯有變身僵屍,倒能死裏逃生。”
趁惡人不曾近前,她極速上移,做了“飛龍在天”掩體。
她唯恐自己身材矮小,護不周全,恰好看見附近還有具吳兵死屍,又一把拖將過來,將“飛龍在天”護個嚴嚴實實。這才輕舒一口氣:“謝天謝地,多虧我的吳衣。”
剛剛掩飾好,又聽一人笑裏藏刀:“小郡王盡管放心,便是樊帥,親令我兄弟,趁此良機,斬龍屠妖,扳回一局。”
聞聽此人說話,青荷更是頭皮發麻。隔著屍體望過去,一張金黃的臉,笑得如同金燦燦的葵花。
卓星利劍一般的鷹眼,將所見之處,仔細查驗一遍,臉上冷笑依然:“蟬兄所言極是,當真天賜良機。大敵當前,咱們更要同仇敵愾。若能一舉鏟除龍妖,我西蜀天下太平,你東吳永絕後患,也算皆大歡喜。”
“赤楓子”聲如雷鳴,震的山中野鳥,驚飛林間:“龍妖殺我精兵數萬,斬我上將千員,是可忍孰不可忍?斬龍屠妖,大快人心,大仇必報!”
“白楓子”一張白雪般的臉,如同冰雕;一頭銀絲般的發,令人不寒而栗:“龍妖武功絕頂,更是惡貫滿盈。今日若能屠龍,可算立了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