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兄弟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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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卓幕,本身嫉惡如仇,奈何心念老父,隻剩滿麵黯然。有心回避,又恐雲龍遇險,當真忠孝難以兩全。
正在神傷,便聞阿龍為救心上之人,不惜鋌而走險,獨闖王府地宮。卓幕心念摯友,更覺心憂。
卓幕成家立業較早,不知後建的王府地道,雖是如此,毫不遲疑,率領樂山、樂水,帶著小靈狐,尋至地道口,一躍而入。
卓幕待這小靈狐,可是愛如掌珠,它當真乖巧,不僅忠心念主,更是嗅覺靈敏,正好頭前帶路。
三人跟著靈狐,行至一處十字交叉的路口,便聞不遠處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急忙躲在暗角,借著微光,偷偷觀瞧。
為首之人,藍衣冷麵,正是卓星。
卻說嘉王、“塞克”救出卓星,本是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可是轉念一想,口中又是吩咐:“為避人耳目,咱們還須分頭行動。”
於是,卓星、雪歌、“雙相”便自成一路,四人不敢怠慢,也是向前急行,便與卓幕,狹路相逢。
卓幕滿臉殺氣,截下親弟,心下恨極:“父王本是一代英雄,終是晚節不保,罪魁禍首,便是卓星。隻因他煽風點火,多行不義,才釀成大禍。事到如今,這個害群之馬,再不能留上一刻。”
卓星在地道奔行,因毒氣肆意,已是心急火燎。
話說地道中的毒氣,號稱“紅豆生南國”,本是奇燕以相思豆熬製而成,一來克製冰蛇,二來攫取強敵呼吸。
阿龍眾人而入,都帶著奇燕所製“防毒麵紗”,號稱“綠豆最相思”,自能解毒。
卓星無有裝備,本是呼吸不息,一眼望見卓幕,登時火往上撞。
一時間,兄弟相見,眈眈相向。
卓幕單刀直入,厲聲喝問:“龍小夫人,現在何處?”
卓星適才與阿龍一場酣戰,早已身心疲軟,累到極點,如今飽受毒氣,無心戀戰,聽他問話,故作驚訝,隻為麻痹敵心,尋個契機,速速逃遁:“什麽龍小夫人?王兄,你說話,我不懂。”
卓幕何許人也?察言觀色,誰與爭鋒?怎會看不出親弟裝瘋賣傻?卓星從小到大,每每撒謊,一雙鷹眼,便上下翻轉。
卓幕強壓怒火:“剛剛被你劫持的女子,就是龍小夫人,她在何處?”
卓星紅口白牙,一合一開,繼續抵賴:“王兄,你若想她,隻管去問龍妖,何故舍近求遠找我要?”
卓幕雷霆之怒
,不可熬忍,心中暗想:“倘若不速速尋到青荷,阿龍處境更加險惡。事到如今,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留著禽獸作惡,不如大義滅親。”
念及於此,氣運丹田,略一抬手,一股真氣,凜然勁逼。背後長劍受他真氣所迫,憤然出鞘。
卓幕師承“峨嵋子”,又常得阿龍點撥,武功威震四方,自是不可限量。
瞬息之間,卓幕已是持劍在手:“卓星,你狼子野心,自己不要性命,還想賠上父親?”
卓星眼望兄長,心下略帶驚詫:“他一向溫文爾雅,為了個龍妖,如今這脾氣居然火山爆發。”
念及於此,不由一聲冷笑:“王兄,你一向溫順賢良,今日如何火冒三丈?哦,對了,是為了那個小妖精?王兄,今日勸你一句,忠言逆耳,愛聽不聽:公主再是不好,你也不該迷戀小荷妖。”
卓幕聞聽此言,不怒反笑:“卓星,你惡貫滿盈,也來含沙射影?實話告訴你,若想看上一眼日光,最好懇求上蒼,她還活在世上。”
卓星登時怒極,再也裝不下去:“王兄,在你眼裏,我不如一個娼妓?”
卓幕冷冷一笑:“正是!你卑鄙無恥,不如娼妓。娼妓也要臉麵,娼妓也有心肝。你不要臉麵,你沒有心肝。”
卓幕說的一字一句,如同裂雷,聲聲落入卓星之耳,刹那之間,他麵如死灰,恨入骨髓。
俄頃,嘴角銜笑,看向卓幕:“王兄,從小到大,你好處占盡,好人做盡。你巧取豪奪,便是要臉,便是有心?”
卓幕一雙黯黝黝的瞳仁,瞬間冰冷,一雙嘴唇,更是薄涼:“卓星,我看著你長大,我眼睛不瞎。你做的那些勾當,見不得人,我雖難以啟齒,卻是心知肚明。現下,我沒工夫和你紛爭。我隻有一個父親,隻有一個親弟,我不想一日之間,全部失去。我這些年如此努力,就為一個目的:留住我深愛的東西。你但分還剩半顆人心,就該早早地滾、遠遠地滾,別再連累父親!”
卓星心頭怒火無可克製,率先爆發:“王兄!你一向都有機會,不是失去,而是得到,這些我都不和你計較。可事到如今,你作為我親哥,卻為了外人,和親弟翻臉。你哪裏害怕失去,分明是將我置於死地。”
卓幕聞言隻覺痛心,不覺淚腺一酸,急忙垂下頭去,隻為掩飾淚眼。
不料,這一低頭,居然發現,地上離奇的留下一灘水漬,再看水漬之上,更踩著一雙碩大的腳印。
轉念一想,瞬間大悟:“青荷與曼陀,曾經雙雙落入湖中。相煙身量最高,腳板最大,又恰恰劫持青荷,這雙腳印的主人,除了相煙,還能是誰?卓星指使相煙,誅殺婦孺,如此惡行,如何能忍?”
念及於此,卓幕出離的憤怒,更是確信,麵前之人,再不是骨肉至親,而是一頭豺狼,隻會吃人。
眼觀兄長臉色,從未有過的悲憤,同樣席卷卓星:“我和父王,身處險境,你不思救護,反而落井下石。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幾乎在同一時刻,兩兄弟都是不可熬忍,都是殺氣畢現。便在一瞬間,雙雙騰空而起,氣運丹田,蓄足內力,駭電出擊。
刹那之間,颶風撲麵,錘劍相交,便聽“當”的一聲巨響,火光四射,震破耳膜。
“雙相”、“雙樂”站在一旁,直觀兩兄弟生死較量,都是目瞪口呆,怔在當地。
大舅小舅都是舅,手心手背都是肉,事到如今,雪歌更是陷入兩難,不知如何出手。
卓星雖是陰險,畢竟功力稍遜,登時被震的直飛出丈許,雙足落地,氣血翻湧,幾乎不能自持。
恨極之下,更是惡念叢生,目放寒光,略一調息,便又飛身而起,再度行凶。但見他左手一揚,爆閃寒光。刹那之間,數枚“陰陽刺”奪命來襲。
卓幕眼見卓星出手狠毒,更不猶疑,側身一閃,左掌拍出,右劍跟進,接踵側蹬,又是絕踢,快似流星趕月,極似靈猿飛鳥。
卓星受毒氣所製,腿腳發軟,左閃右躲,猝不及防,穴道被劍氣所封,登時摔倒在地。
卓幕一聲斷喝:“樂山、樂水,將他押送至君上麵前,聽候發落。”
不料話音未落,不及“雙樂”出手,雪歌已飄飛而起,“雙相”已是飛步急搶而上。
更不料,不及“雙相”搶至近前,一道黑影,駭風而至,更是形同鬼魅,眨眼之間,便抄走了卓星。
卓幕抬頭觀看,大吃一驚,口中急道:“父親!”
嘉王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牢牆壁之上,寒氣逼人,更顯詭異,更顯陰森。
雖是如此,卓幕細細再看,隻覺他滿頭華發畢現,滄桑盡顯。
卓幕心下一酸,涕淚凋零:“我父子不過分別一月,父王已如蒼老數年。”
嘉王心上酸楚,麵上奇冷:“阿幕,阿星可是你的親弟,難道連你也六親不認,非要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