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歌雪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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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一聲冷笑:“世上至尊,天下至寶,本宮什麽沒見過?會稀罕你個區區玉簫?”
雪歌嬌媚一笑:“曼陀,事到如今,還敢色厲內荏,虛張聲勢嚇唬人?你放心,前賬後帳,我記得一筆又一筆,定不會便宜了你。”
青荷聽雪歌嬌笑,隻覺找不著調:“她究竟是友是敵?是善是惡?一會兒助紂為虐,讚助卓星;一會兒揚善除惡,懲治曼陀。”
雪歌定定望著青荷,不住點頭,不住嬌笑:“楊柳細腰,粉麵多嬌,傾國傾城,眾生顛倒。難怪我的舞妹,為你吃醋,為你神迷,為你折腰,為你傾倒。”
突然話鋒陡轉:“小荷妖!我問你一事,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別以為裝傻充愣,便能蒙混過關。”
草地冰涼,曼陀僵臥其上,聞言不由一聲冷哼,話裏藏鋒,隻盼雪歌調轉槍頭:“人家可不傻,正牌龍府寵妾。她那夫君,可是你殺兄仇人,更是堂堂大將軍。我看你倒像個傻子,善惡不辨,敵友不分。便是你父母,也要被你生生氣傻。”
不待青荷抗議,雪歌聞聲火起,一聲嬌斥,想入奔雷,驚得百鳥驚飛:“曼陀!忒也無禮。再敢不敬,老大耳刮子扇你。”
曼陀脾氣火爆,骨頭極硬,更不服軟:“雪歌,你試試看,我定讓公公將你逐你出門。”
雪歌怒極反笑:“曼陀,當真難為你,本事這麽差,脾氣這麽大。我當年好歹還叫過你舅母,你卻跟我飛揚跋扈。我管你是公主,還是潑婦?在我眼裏,不如泥雕朽木。我留著你,隻為玉笛。我且問你,玉笛藏在何處?”
曼陀做賊心虛:“什麽玉笛?”
雪歌笑不可抑:“偷我家傳寶貝,還敢賊喊捉賊?”說話之間,抬手就是一個耳光,脆生生不盡響亮。口中不忘解恨:“曼陀,疼不疼?現在想起來了麽?”
曼陀貴為公主,生平被受如此羞辱。登時,雙頰腫脹,紅暈高漲。她哪裏受過這個?雙目迸發野獸一般的寒光:“雪歌!有種!本宮但有一口氣在,定將你碎屍萬段!”
雪歌嬌笑不已:“好啊,我等著。我倒要看看,沒了舅父庇護,你還能反天?”
青荷隻覺詫異不已:“我隻當雪歌迷戀卓星,偏聽偏信。更是恨屋及烏,仇視卓幕。不料她愛憎分明,更對曼陀恨之入骨。想來她助惡卓星,卻是另有所圖。”
直到此時,青荷尚且不知,她的牢獄之災,曼陀居功至偉;玉笛失竊,曼陀更
是功不可沒。
深思一回,更覺疑惑無數:“原來我那玉笛,卻不在龍府,而被曼陀竊為己有。隻是雪歌從何得知?”
轉念又想,疑點頗多:“龍府戒備森嚴,曼陀武功微末,倘若‘變色龍’不肯陳倉暗度,曼陀如何得來全不費工夫?”
思來想去,啼笑皆非:“我這正主,不敢掛失;一群竊賊,已經搶的不亦樂乎。”
念及玉笛乃奇山臨終遺物,更是這一世母親的寶貝,不由心上一痛:“我固然不念玉笛,卻不能不重情義,對它置之不理。隻是顛來倒去,玉笛究竟又在何人手裏?”
正百思不得其解,便聞曼陀一聲暴喝,聲如炸雷,想是怒到極點:“雪歌,你手上玉扳,如何得來?”
雪歌大出意外,一聲嬌笑:“怎麽,除了玉笛,你又惦記玉扳?”
曼陀一個轉念,再不肯幹吃眼前虧,再次調轉槍口:“此物屬於龍小夫人,我又要它作甚?”
青荷聞言錯愕不已:“曼陀如何又知那是我的玉扳?”
陡然想起雪歌的玉扳本是卓星饋贈,登時恍然大悟:“原來曼陀與卓星也是糾纏不清,如若不然,怎會一見玉扳,爆發雷霆之怒?”
正在千思萬緒,條理不清,忽覺惡風不善,心知不好,急忙飄身一閃。原來雪歌出其不意,一腳狂踢。
抬頭再看,雪歌手拿玉扳,怒容滿麵:“小荷妖,你可識得此物?”
青荷不解歌之怒,陡然被踢,心中更有氣:“豈有此理?她拿了我的東西,還倒打一耙?在她心中,究竟有沒有王法?”
雖是憤怒,卻唯恐她濫殺無辜,不敢硬碰硬,唯有裝傻充愣:“我是窮人出身,怎會識得這等稀世珍品?”
雪歌腳上又是狠命一踹,臉上卻笑的賊甜:“小荷妖,我隻問你,可去過東海?可見過蜃樓?”
青荷飛身急躲,堪堪避過,預感不妙,裝出一臉迷惑:“姐姐也信佛?欲去東海拜觀音?還是神樓見彌勒?”
說話之間,忽見雪歌懷中,露出一隻鋼柄,不是彈弓,卻是何物?
心上一急,忘乎所以,眼見雪歌又是一腳飛踹,青荷卻不退避,而是飛身一炫,接踵迎刃而上,更是出手如電。
雪歌大出意外,隻一瞬間,彈弓已經易主。
不料有得必有失,青荷方才搶回摯愛,不及竊喜,就覺後背一麻,卻是雪歌飄身一旋,回身一腳,正中她後心大穴。
青荷登時腰背酸軟,手足酸痛,不及驚呼,“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雪歌一臉嬌笑,又是重重一腳:“小荷妖!剛過完年,你又跪拜?姐兜裏可沒壓歲錢。”
言畢,銀光一閃,晃晃手中“岷山雪鉞”:“小荷妖,我隻問你最後一句。倘若回話我不滿意,隻好送你歸西。九泉之下,別怪我心狠手辣,隻怪你自己不會說話。”
危急之中,青荷急欲自救,一心運氣衝關,隻是她功力十分有限,想要解穴,自是萬難。何況岷山點穴之道,十分怪異,一時半刻,哪裏解的脫?
死到臨頭,反而沒了恐懼:“我反正活不過三日,何必活得戰戰兢兢,全沒骨氣?”
念及於此,一笑莞爾:“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姐姐盡管問,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雪歌一聲嬌笑,麵上突然一紅,一絲羞澀,一絲嫵媚,一覽無遺:“你告訴我,何處能尋到蜃哥?”
青荷滿腹狐疑,大驚失色:“蜃哥?誰是蜃哥?你問我,我問誰?”
一個轉念,陡然想起“恩公”:“不錯,他曾錯認雪歌為阿蜃。”登時醍醐灌頂:“原來她不愛卓星,卻愛‘恩公’?”
死到臨頭,又填樂趣,青荷登時笑不可抑:“歌姐好眼力,卓星不過瓦礫,蜃哥才是金玉。”
言未畢,惡風劈麵而至,又被狠踹一腳:“誰是金玉?誰是瓦礫?你配下定義?我隻問你,蜃哥在哪裏?”
青荷穴道被點,避之不及,氣的忘乎所以,更要信口開河:“在哪裏?還不是在找你?”
說話之間,隻覺前心恨不可當,後心痛不可及,恨到極點,痛到極處,卻覺血脈已經通暢,手足不再麻木,不由心中狂喜:“雪歌怒極攻心,踢起人來沒頭沒腦,卻是歪打正著,踢開我的穴道。”
雪歌卻渾然不覺,自顧滿心歡喜,半信半疑:“他在找我?此話當真?”
青荷穴道得解,再未挨踹,驚喜之餘,激發靈感,即興發揮:“是啊!蜃哥每日都找找歌姐,無時無刻。
就在前晌,就在五鯉湖畔,我又遇見蜃哥,他還問我:‘青荷,可曾見到我的阿蜃?’
我忙問他:‘蜃哥,誰是阿蜃?可是歌姐?’
他卻不再看我,隻是口中吟哦:“昔去歌中雪,今來雪中歌。念雪意如飄,長歌更逍遙。本是天上露,不在人間駐。沉迷又何妨,思之斷人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