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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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半空,雲蒸霞蔚,耳畔生風,身下便是古鬆,本欲落腳鬆幹之上。哪料天不遂人願,陡然間狂風大作,吹得枝旋杈轉,人仰衣翻。

    青荷大急,運氣丹田,雙足一瞪,身體又向樹杈移近數尺。更是急中生智,“蒹霞無為腿”鬥轉,刹那之間,右足勾住一隻鬆枝。

    隻是,她下墜之力極強,鬆枝不堪重負,瞬間折斷。危急之中,她極伸左足,又勾住一段纏在鬆枝上的枯藤,終於實現“青荷天橋飛,倒掛西南枝”。

    這才感到一陣劇痛,雖能緊急迫降,卻是腳背受傷,

    此時的她,已是頭昏眼花。豹崽飽受驚嚇,頗能患難與共,四隻腳爪,緊緊抓牢她的胸腹。

    青荷左顧右盼,終於尋到個結實牢靠的鬆樹幹,足尖一點,飄身倒轉,飛躍而下,就此安身。

    尚未坐穩,便聽兩聲慘叫,更見兩道身影,如斷翅的風箏,從天而降。

    青荷看得大驚失色,唯恐其中會有阿龍,憂心如烈,差點跌下深澗。又聞叫聲淒厲,簡直不是人聲,方知定是“峨眉雙相”,並非意中人。

    看過之後,登時大悟:“‘變色龍’豈能招惹?他必是衝冠一怒,施展“劈風神功”,將率先搶攻的相塵、相煙,一招製敵,兩腳飛踢。”

    青荷所在古鬆,居高臨下,倒能直觀下方,一目了然。

    眼見兩道黑影下墜,形同離弦的箭,“雙相”必死無疑,忽見白影飄飄,縱躍如飛,危局逆轉。

    再看相塵、相煙,在半空之中,陡然緩了下落之勢,接踵又似被細繩纏繞,蕩來蕩去,此起彼落。

    細細再看,原來是極細的繩索,將二人攔腰倒吊。“雙相”痛極,不盡哀嚎,慘呼驚心動魄。

    定睛再瞧,身下陵玎溶洞口,站著碧雪,正是她江湖救急,駭電般擲出飛爪,救下相塵。

    再看數丈開外,懸崖峭壁的古鬆之上,居然端坐著一個白衣小姑娘,細細端詳,正是雪歌。

    自不必說,先前拿到白影,必然是她。她倒腿腳不凡,躍下天橋,更是出手如電,射出飛爪,救了相煙。

    哪料古樹不堪重負,便聽樹斷枝折之聲,聽的人催肝瀝膽,雪歌更是急出一臉冷汗。

    更見白影一飄,又一人飄飛如電,落在一處突出的岩,一把捉住岌岌可危的雪歌。卻是雪舞舍生忘死,營救親姊。

    雪舞一邊力助雪歌,一邊冷言冷語:“相煙作惡多端,

    沒少害人,歌姐救他作甚?”

    雪歌大難臨頭,不忘嬌笑:“舞妹怎麽如此健忘?咱們自小,他可待咱們可是極好。春天捉蝌蚪,夏天捕青蛙,秋天穿螞蚱,冬天抓烏鴉。”

    青荷聞聽此言,連連搖頭:“雪歌益鳥害蟲不分,著實欠揍。”眼望兩女,一般無二的身形,一般無二的容顏,更覺自己同樣歌舞難辨。

    說話之間,亂石翻空,枝折樹斷,歌舞姐妹,不盡凶險。

    碧雪心念外孫,卻遠水難救近渴,唯有大聲疾呼:“雪歌、雪舞,速速躍下,到洞口來。”

    奈何“雙雪”所處方位,卻看不見洞口。

    眼見兩姐妹命懸一線,青荷高聲提醒:“歌姐舞姐,左下方兩丈開外,有棵古鬆,鬆下便是陵玎溶洞,跳將過去,便能脫險。”

    “雙雪”聞言,都是喜出望外。

    一個欣樂溢於言表,仇怨掛在嘴邊:“小荷妖,姐饒你一命,你救姐一生。你我之間,兩不相欠,更是沒完。”

    另一個聲音,冷冷清清,無喜無悲:“小荷妖既然算是有良心,歌姐何必欺人太甚?”

    二人武功甚是了得,均是騰空而起,踩定另一根鬆杈,又是腳尖一點,攜著相煙躍至陵玎溶洞口。動作飄逸,身形灑脫,看得青荷瞠目結舌。

    如此一來,碧雪祖孫,引著墜崖雪豹,連同“雙相”,便已脫險。

    天橋之上,卻是打的熱鬧,更傳來歡呼之聲,似久旱喜雨,似喜極而泣:“青荷,你還活著?”

    青荷身在古鬆,心中冷笑:“我活我死,與你何幹?你還是你,不會有任何改變。我不過頑劣無形,我不過冥頑不靈,何況隻剩三日生命?你玩玩就好,會當我是寶?”

    傷心歸傷心,憤怒歸憤怒,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向上觀瞧。

    但見天橋之上,三人鬥得飛沙走石,風聲鶴唳。舉手投足之間,更是衣袂飄飛,金戈翻轉,寒冰驟起,鬥轉星移。

    雪歌看的心驚膽戰,聽著風雲突變,隻恐嘉王有難:“外祖母,不如我前去相助。”

    碧雪臉色一沉:“都不許去。他死性不改,害己又害人,早該長教訓。”

    青荷念著“峨眉神功”陰陽相合、剛柔相濟,著實替“變色龍”大捏一把汗:“泰哥哥說過,‘峨眉寒功’內外相重、長短並用,其寒更與‘楓葉寒功’大有不同。‘楓葉寒功’,寒由氣生,氣隨寒動,寒氣相生變化無窮。‘峨眉

    寒功’卻是凝氣成冰,更是貨真價實,便如催動無數冰刀利劍,直攻敵人血肉之軀。”

    大敵在前,嘉王更是有備而來,但見他騰空而起,向背後一探,雙手便已各握一柄“峨眉陰陽鎬”。

    阿龍心知青荷安好,喜不自勝,臉上微微一笑:“卓嘉,你這‘陰陽鎬’,自掘墳墓,確是剛剛好。”

    嘉王雙手持鎬,封住門戶,聞聽此言,臉色大變:“不錯,本王今日確要刨墳掘墓,隻為就地埋龍。”

    右手“陰陽鎬”挺出,驀地向阿龍麵門刨去。刹那之間,無數冰刀,伴隨他的“陰陽鎬”,駭電齊出。

    阿龍凝神定氣,陡然左足飛踢:“卓嘉,相霧倒未白死,你將他真氣收歸己有,功力倍增,倒受益無窮。”

    言未畢,破天氣流,漫空激蕩,青荷仰天上看,隻覺景物迷幻,扭曲了視線。尚未看得分明,阿龍已借嘉王冰寒之氣,全力扭轉,奮起反擊,將“陰陽鎬”蕩引開去。

    嘉王恨恨不已:“龍妖,今日屠龍,正好為相霧報仇。”出手快極,右手“陰陽鎬”尚未縮回,左手“陰陽鎬”已然遞出,刹那之間,飛冰碎玉,漫空飛舞。

    阿龍毫不畏懼,騰身而起,奔他左翼,駭電出擊。

    嘉王自恃功力極強,絕對不啻對方,哪料到被攻的出其不意,受巨力衝擊,隻覺衝波逆折,“陰陽鎬”頓時失了方向。

    一時間,兩稿相擊,餘音不絕,隻震得他氣息不穩,血往上湧。隻覺枉費了一腔氣力,卻自打自招,將冰鋒完璧歸趙。

    阿龍心念青荷,急於速戰速決,瞅準空隙,飛身而起,突施搶攻,“劈風神掌”,上下翻飛,左右徘徊,疾卷而至。隻一眨眼工夫,“東風化雨”、“西風落葉”、“北風卷地”、“南風突變”,連進四招,迅疾如電。

    嘉王先反噬其害,接踵又被逼的節節倒退,幸而他內力極盛,應變急快,匆忙調整,旋即踢出“峨眉巔峰腿”,冰鋒甚健。

    青荷倒抽一口冷氣:“嘉王武功,以‘巔峰腿’著稱,淩空旋舞,別具一格,堅不可摧。”

    陡然記起泰哥哥之言:“‘峨眉巔峰腿’八八六十四式,前趨腿、後踹腿、下截腿、上踢腿、外擺腿、裏掛腿、斜腿、正撞腿,剛柔相濟,冰寒無極,銳不可當。”

    危急關頭,卓星淩空而起,撲搶而上。一對“陰陽錘”,猶如山舞銀蛇,原馳雪波,倏進倏退,神出鬼沒,行跡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