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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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縱飛而進,陡然身形一蕩,旋即一招“掀風鼓浪”,聚氣成冰,冰氣暴卷,猶如萬劍爭空。
頃刻之間,卷掃“陰陽錘”,猛擊嘉王,以敵製敵,彈風破風。
眼見勁敵全力反攻,嘉王騰空而起,巧身避過,一招“鴻飛雪飄”,“陰陽鎬”更是孤注一擲,裹挾著冰鋒,風馳電掣一般,急速狂砸。
阿龍側身躲過,身形一炫,猶如龍卷,“劈風神掌”趁勢推進。
便在此時,卓星舞動“陰陽錘”,一招“雲起雪飛”,激射如雷。
就這般,場上鬥得雲山霧繞,冰飛雪飄。
一個是掌力剛勁,如意隨風,克敵製勝;
一個是腿法詭異,冰鋒幻境,翻轉無形;
一個是錘法淩厲,冰雪漫空,飄飛鬼影。
嘉王越戰越猛,卓星越打越凶,阿龍以一敵二,鬥智鬥勇。
心知“變色龍”命懸一線,青荷不禁捏了一把汗。
嘉王運腿如風,頃刻間連踢數招,更是一招“冰魂雪魄”,“陰陽鎬”帶著凜凜的寒風,攻向阿龍前胸“天樞”大穴。
便在這千鈞一發間,阿龍的身子如遊魚一般,向旁斜飛而去,那一鎬自是前功盡棄。
青荷暗喜:“‘變色龍’重傷未愈,卻聰明至極,他既不鬥勇,更不比拚內力,而是知己知彼,避重就輕。他那的輕功,實在匪夷所思,賽過雪豹,勝過靈貓。他的招數變化,破冰逆轉之法,更是巧奪天工。嘉王雖是功力深厚,冰力十足,卻不如‘變色龍’招法巧妙,既然不得自控,隻能處處受製,望龍興歎。”
果然,嘉王父子前後夾擊,便被阿龍靈巧生變,冰鋒逆轉,隻換來害人害己,隻打出兩種憤恨。怒極之下,“陰陽鎬”便如狂風暴雪,“陰陽錘”便如掣電冰霜,一招緊接著一招,迅猛狂拍,盡砸阿龍要害。
阿龍身若飛魚,左一遊,右一閃,在嘉王父子的冰閃雪電狂襲之下,騰挪遊轉。饒是嘉王上鎬下腿,卓星前掌後錘,卻連他衣角未能沾到。
青荷斂聲屏氣,依然看的心驚肉跳:“阿龍尚未痊愈,與嘉王父子搏命,守多攻少,如此應對,妙到巔峰,當真精奇。”
十數年來,嘉王與阿龍鬥法,雖然潛心研究“劈風神功”,絞盡腦汁、無所不用,仍是不得要領。更不料阿龍武功看似平平淡淡,一招一式極盡普普通通,與之為敵,居然如斯神勇,越打越是心驚。
卓星急欲速戰速決,“靈梭掌”颯然,“陰陽錘”暴戾,與嘉王前後夾擊,上下相欺,隻盼阿龍一改初衷,鋒芒畢現,能讓他尋找破綻。
阿龍卻身形飄忽,出掌莫測,隻是借力打力,兩父子無機可乘,反而相互幹擾,害人害己。
正打得難解難分,忽見金光閃閃,猶如天上飛馳的繁星,炫灑人間。
青荷看得心驚:“怎麽,好似‘金塞弧針’,急如駭電,劃著道道弧線,狂風驟雨一般,急射‘變色龍’。”
弧針來勢極快,又是趁火打劫,阿龍心知不好,飄身一旋,堪堪避過。
天橋之上,居然多出一個黑衣覆體、黑紗披麵之人,從頭到腳,隻露一雙眼。雖看不見容顏,辨不出男女,卻是殺氣凜然,戾氣撲麵。
他人在空中,左手飛射“金塞弧針”,右手舞動“金塞弧刀”,登時寒冰凜凜,暴卷狂風。
青荷醍醐灌頂:“原來是黑衣‘塞克’,他曾決戰蜀玉宮,設伏嘉王府,偷襲九遞山。塞克恁地狡猾,總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阿龍倘若受他三人包抄,豈非在劫難逃?”
正在危急時刻,忽覺白光閃過,一道白影,猶如冰箭,出自深澗,射上天橋。眨眼之間,一人已是俏生生玉立崖邊。
來人正是碧雪,人方落地,一聲暴喝:“塞克!欺我二姊,害我三甥!藏頭露尾數十年,我捉你不著,殺你不到,你卻自投羅網,今日正好送你見閻王。”
塞克不慌不忙,口氣更是囂張:“碧雪,你和碧蒼,久經風霜,脾氣卻萬古不變。表麵上低眉順眼,骨子裏膽大包天。你們姐妹,縱然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又有何用?還不是一身落魄,一路坎坷?一生悲涼,一世寂寞?反不如我,凡夫俗子一個,享盡塵世煙火,倒能逍遙快活。”
碧雪一聲冷笑:“想要快活,還不好說?今日我送你陰間享樂。”言未畢,雙手急探,銀霜一閃,亮出一對“風雪輪”,向上一揚,翻騰旋轉,煞是好看。
青荷看得目瞪口呆:“碧雪那獨門兵器‘岷山風雪輪’,塑以精鋼,直徑兩尺,銀白炫目,極似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花。”
塞克毫不怠慢,左手疾揮,金針急如飄雨。
碧雪更不示弱,“風雪輪”飛旋,淩空急舞。
刹那之間,金針激揚,“錚錚”有聲,被打落一旁。
塞克心知肚明,碧雪武功太高,弧針對她來說,實乃微不足道。一聲冷笑,收起弧針,亮出“金塞弧刀”。
登時,劈空之聲,尖利無極,刺人耳膜,聞者幾欲癡顛,聽者幾欲喪膽。
不一刻,便聞異香撲鼻,又覺心智迷離,情思遊移,不知所蹤。
懵懵懂懂間,無數金翅蝶,如彩雲飄飄,飛虹搖搖,振翅而來。金翅蝶在空中奔騰忽閃,又受刀聲誘惑,翻飛逆轉,向下俯衝,直奔碧雪。
碧雪更不怠慢,催動真氣,“風雪輪”運勢如飛,憑空激蕩。
刹那之間,“風雪輪”在空中盤桓,宛如一輪銀陽,奪人二目,飛行呼嘯之聲,更是迷人心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塞克“金塞弧刀”急舞,變頻換聲。
不一刻,漫空飄來無數蝴蝶,大小不一,各式各樣,成百上千,色彩斑斕。
青荷看畢,倒抽一口涼氣:“塞克當真了得,招蝴引蝶,窮盡天劍山,都被引入其間。”
她雖是局外人,卻對塞克極為不齒,更替碧雪憂急。
此情此景,更是
急壞了伶仃洞口的雪歌、雪舞,怎奈二人輕功不敢匹敵碧雪,一時半刻難以再度飛上天橋,隻看得直跺腳。
恍惚之中,便聽嘉王一聲長嘯:“阿布,阿雪,適可而止,大敵當前,一致對外。”
朦朧之中,又聽塞克好似小女人撒嬌,好似惡人先告狀:“我王,她明明無情無義,怎能偏袒偏向?枉我披肝瀝膽,跟你這麽多年。”
正鬥的你死我活,忽聞蕭聲遙遙,箏音渺渺,仙樂飄飄,一唱一和,珠聯璧合,如進極樂。
細細再聽,忽高忽低,忽起忽落;忽東忽西,忽緩忽急。似幽似怨,似悲似喜;如泣如訴,若即若離。妙到巔峰,美不可言。
青荷隻覺神清氣爽,無極歡暢,直欲飛身旋舞,縱聲長歌。
不僅青荷忘乎所以,便是山中成千上萬的蝴蝶,皆為所迷,振翅齊飛,留戀往返,飄飄蕩蕩,不知何去何從。
再看黑衣塞克,“金塞弧刀”淩空旋舞,怒不可及:“賤人!有種單打獨鬥,卻尋女兒女婿相助,算什麽英雄好漢?”
青荷雖是一片迷茫,依然暗想:“隻許他趁火打劫,不許人家自救?什麽強盜邏輯?再說人家碧雪,何時自詡英雄好漢?”
不知過了多久,青荷終於在蕭箏合奏之中,掙紮著找回一絲清明,循著蕭聲箏音,前瞻後看、左顧右盼,卻是蕭無影、箏無蹤,隻覺神思遊蕩,不知身處何方。
嘉王父子亦被仙樂所迷,唯恐夜長夢多,反而沉不住氣,“陰陽鎬”冰飄雪飛,“陰陽錘”縱橫揮舞,著著進逼,勢在必得。
阿龍神思聰穎,更是順著蕭箏之音,斜身半轉,一招“一路風清”陡地拍出,蓄勢淩厲。
嘉王手中“陰陽鎬”陡然轉向,直擊兒子前心大穴。
此時此刻,卓星身已前進,人在半空,躲避不及。
嘉王大驚失色,倒退一步,急收鎬勢,更是不及。
卓星陡然中招,受傷不輕,一聲驚呼,跌倒於地。
嘉王不料瞬息之間,風雲突變,驚急之下,斜身轉過,騰空而起,“陰陽鎬”蓄滿內力,全力出擊。
刹那之間,冰飛雪濺,霜華漫天。他本幻想以攻為守,一招製敵,哪料大開門戶,破綻百出。
阿龍緊抓戰機,拔地而起,半空中一個鬥轉,繞到嘉王背後,右手變拳,左掌成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嘉王後心大穴。
左手順勢翻轉,便將嘉王倒提;右腳輕輕一點,又將地上卓星,踢得騰空而起,順勢抓住卓星腳腕。
就這般,阿龍一手一個,躍至天橋邊緣,厲聲喝到:“卓嘉,你說,我該不該以手還手,以牙還牙?”
此時此際,已是夜幕降臨,這對惡父毒子,頭下腳上,倒吊空中,真真切切體會一次“渺萬裏層雲,看千山風景;俯山川水澤,觀深澗奇峰;探當空明月,瞻漫天繁星;悔大廈將傾,歎人生如夢。”
真真萬箭穿心,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