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戰神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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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龍憂心忡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吳實力,不可小覷。”

    卓雲信誓旦旦“阿龍何必漲他人銳氣?事到如今,隻要咱們君臣齊心,禹、湯、文、武之大業可成。”

    阿龍推心置腹,據理力爭“啟稟君上,以阿龍之見,萬萬不可東征。”

    卓雲聞言不悅,眉毛上挑“哦?阿龍,究竟有何不可?”

    阿龍剖心瀝膽,堅持己見“原因有三

    我西蜀之所以能夠一舉打敗強吳,隻因戰場設在我之本土。君上且想,我西蜀步兵占了絕對優勢,擅長山地戰、運動戰,西蜀多高山,是爾才有我軍的大捷。反之,倘若我輕易襲遠,進攻東吳,長驅直入,便要在低山丘陵盆地作戰。他東吳騎兵突出,我卻沒有強大的騎兵基礎,根本難以抗衡,如何可能勝出?此其一。

    我西蜀此戰不過算是小勝,吳強蜀弱的格局,不曾根本改變。東吳本是強國,雖遭慘敗,國力尚存,氣數未盡,錢糧大軍均可做後盾。我若貿然攻之,焉能取勝?此其二。

    當今之際,我西蜀本應趁著強吳低迷,抓緊時機,休養生息,趕超東吳,而不是勞民傷財,擴軍備戰。此其三。

    君上,阿龍別無所求,更不想報仇,隻盼君上能夠深謀遠慮,韜光養晦,蓄足實力之後,再能厚積薄發,一統天下。”

    卓雲聞言滿麵不快,登時麵沉似水“阿龍,自古兵家之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本該乘勝追擊,定能收複吳越。至於阿龍所說我騎兵尚弱,咱們就更需要在戰中培養,戰中鍛煉,戰中學習。”

    阿龍坦誠相見“君上,每一場征戰,都是性命攸關,稍有不慎,死者便是千千萬。阿龍決不能打此毫無勝算之戰,決不能拿蒼生冒險,更不能讓生靈塗炭。”

    卓雲當即沉下一張臉“錯!阿龍!你這種想法,不是畏縮不前,便是小富即安。你要知道,天下一統,福澤蒼生,是你我不可推卸的使命,決不能故步自封。”

    阿龍唯恐卓雲一意孤行“君上聖明。不過,君上既是聖君,就要以保護和壯大西蜀蒼生為己任,而不是挑起一場無畏的戰爭。”

    卓雲不以為然“阿龍,天下爭霸,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如今東征已是勢在必行。此事不必多說,十日後請阿龍點將出征。”

    阿龍失望不已,當即拜伏於地“君上若執意東征,阿龍實在誠惶誠恐,隻好將帥印拱手相送。”

    卓雲聞言,登時怒容滿麵,盯看著阿龍,半晌方才開言“阿龍,你果然畏畏縮縮,堅決不肯出征?”

    阿龍咬牙堅挺“君上,不是阿龍退縮。君上且想,西蜀曆次危急存亡之秋,阿龍都是身先士卒。這次出征,情況實在大不同以往,阿龍實難取勝。”

    卓雲聞言臉色更冷,更是連連搖頭“阿龍,你今日如此違抗軍令,是不是因你家小夫人之故?”

    阿龍聞言大驚“君上何出此言,西蜀大計,與區區一個小女子何幹?”

    卓雲盯了阿龍半天,依然怒容不減“既然無幹,阿龍何不表明自己心跡?”

    阿龍更是詫異不已“阿龍愚鈍,還請君上明言。”

    卓雲鋒芒畢露“依我西蜀法律,堂堂西蜀之統帥,自然不能收納博贏之愛姬。倘若傳將出去,不但對我西蜀名聲大不利,甚至還有裏通外國的嫌疑。”

    阿龍聞言心下火起,仍是強行壓抑“啟稟君上,青荷與博贏沒有任何關係,青荷終究算不上阿龍的正妻,阿龍收納她,無需遵守明媒正娶的律法。何況青荷賜婚,還是來自君恩。況且,龍府區區一個小妾,又能掀起多少風浪?君上何必以訛傳訛?”

    卓雲聞言,勃然變色。心知阿龍吃軟不吃硬,唯有虛晃一槍,打起八卦太極“阿龍,你重傷未愈,我也不該如此逼你,不如你先回家休息,帶你考慮清楚,咱們君臣再議。”

    就這般,阿龍堅決不肯東征,更不肯驅逐青荷,是爾大大觸犯龍顏,君臣最終不歡而散。

    卓雲本在興頭之上,卻被阿龍當頭狠狠敲了一棒,自是十二分的不爽。

    自此之後,卓雲對其也是日漸疏遠,甚至不願多見。

    阿龍卻能寵辱不驚,從容淡定,他放眼朝中,已看出一半都是卓雲親自新提拔的青年才俊。此中多的是能臣幹將,勢利之輩也不在少數,以刑部尚書鳴夏為首,更是趁此良機,對阿龍落井下石。

    於是,好似不約而同,好似群策群力,彈劾阿龍的奏折鋪天蓋地,一批接一批,強過巴山蜀雨。

    就這般,隻在一夜之間,阿龍便從西蜀戰神淪為人民公敵。

    卓幕則是順風順水,毫無爭議地榮升內閣首輔,主抓三省六部,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幸而他素來心胸寬廣,又與阿龍相交過命,心知阿龍這等賢人

    百年一遇,不惜力排眾議,力挺阿龍。

    雖是如此。阿龍的官位,依舊三級連降,再不是萬眾舉目的龍相,而是仰人鼻息的工部侍郎。

    幸而阿龍韌性極強,甚至幹一行愛一行,雖是被貶,不僅毫無抱憾,反而任勞任怨。他當即接過工部大旗,主抓建設、水利,不出數月便幹的有聲有色。

    隻是,白日的阿龍不是待命朝堂,便是座談走訪,或者踏勘現場,到了晚間已是疲累至極,隻要抱上嬌荷,頭一挨枕便酣然入了夢鄉。

    這樣的阿龍幹淨到沒有一絲雜念,倒讓青荷喜而樂見。

    她最恐怖者,便是被博贏強迫,如今再不必為此焦灼。

    實際上,青荷不去深思,不是阿龍沒有愛心雜念,而是阿龍在給她修複時間,才強忍愛欲,抱荷充饑。

    他白日忙的顧不上青荷,心下卻極是惦記“自從失了阿黑,咱這吊腳樓便我一去、樓便空。如今你身懷六甲,實在需要體己人好生照顧你。”

    青荷聞聽此言,無限恐懼油然而生,直擊最深的心底“以阿龍的境遇,以我的往昔,誰還能做我的體己?除了阿龍,除了堇茶,除了弄玉,隻有我自己。”

    念及於此,青荷獻計獻策“算不上人去樓空,咱們前院還有‘西蜀十八勇’,個個對你忠心耿耿。有他們在,我不愁吃來不愁喝,一日三餐有保證。依我之見,‘丫鬟婆子是非多,一個沒有才利索’。咱們根本無需外人,也能免去許多是非。”

    阿龍眉頭深蹙“他們都是粗漢,如何對你體貼入微?”

    青荷心中暗道“阿龍居然不曉,大老粗更有大老粗的好,我生平最怕八婆的彎彎繞。”

    念及於此,更要堅持自力更生“如今我已十八歲,當年母親和我一樣年紀,已經入主荔粵宮。她所做的第一事,便是替父親精兵簡政。她本是外族,入宮受盡屈辱,後來終能得人信服,靠的便是非凡的機智、超人的意誌。我不過一個妾室,入住龍府,無兵可減,起碼不該增加外員。”

    阿龍無限寵溺“你明明知道,在我眼裏你根本不是小妾,從來就是發妻。誰人膽敢小看你,便是與我過不去。”

    青荷意誌堅定“阿龍,你可以振臂一呼應者雲集,但是你永遠不可能左右別人的心意,尤其是小人的心意。總之,招惹了小人,麻煩就會沒完沒了。依我之見,小妾就挺好,我已很知足,再不能高調。父君教誨過我‘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穀;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

    阿龍知她心思靈巧,更是笨手笨腳,雖滿心憂慮,卻不願違她心意,何況阿龍收入有限,如今又是非常時期,隻好一切從簡“隻要開心,一切隨你。”頓一頓又道“早晚有一日,我會拋下一切雜事,隨便你想去哪裏,我都會專心陪你。”

    青荷聞言莞爾“此話當真?阿龍可不許騙人。”頓了一頓,又道“那樣的阿龍,遠離萬民,不知開不開心?倘若不開心,我豈不成了罪人?”

    自此之後,青荷更加獨立自主,甚至我行我素“旁人靠不住,隻有自我保護。”

    但凡阿龍不在龍府,青荷便飛劍炫舞,極度刻苦。

    阿龍為她傾力鑄造的“荷香劍”也是銷金斷玉,堪與“飛龍劍”一爭雌雄,青荷別無所求,隻盼好生修煉,不給阿龍添麻煩。

    時光如電,青荷劍術大進,胎兒更是大長,眼見小腹日漸茁壯,青荷更生悲愴“老天好似常常和我作對從前我懷娃隻盼阿龍守在身邊,卻天不遂人願。如今我這等天殺的模樣,隻望阿龍眼不見心不亂,卻又不得不日日相望。”

    獨自徘徊,不經意又瞥見銅鏡,孕肚越發凸顯,更覺煩憂無限。

    何以解憂?唯有甘心替人分憂。

    何以幸福?唯有親見愛人幸福。

    是了,倘若找一份工作,既能為阿龍分憂,又可以找到一份寄托,還可以尋到一份快樂,還能將空虛無聊徹底擺脫。

    這可難不倒青荷,算來算去龍府活計無多,軋軋草、喂喂馬,打打水、澆澆園,都是輕而易舉。

    自此,阿龍若是不在府中,一匹白龍,一匹火龍,便與她的患難與共。隻是青荷不耐煩一桶一桶拎水澆園,一番探尋得知龍府背後多得是山泉,又是清澈又是甘甜,靈機一動設計了一個活水源。

    一番運籌帷幄,一番實地踏勘,青荷揮舞“荷香劍”挖出大大小小數十條溝渠。自此,龍府的青菜瓜果統統實現自流澆灌。

    阿龍忙的頭朝地、腳朝天,仍是掛心青荷飲食起居。

    青荷依然堅定不移,推行自力更生“阿龍,你那忠心耿耿的‘西蜀十八勇’每日都從前後院之間的小角門給我送上三餐,當真是色香味俱全。”

    她卻絕口不提那奪人二目

    的“麻辣雙椒”,燒得她這個小孕婦滿嘴起泡,當真火燒火燎。她更不敢說,每每阿龍不在家,她常常偷偷溜出後角門,光顧街上小吃店,吃的熱火朝天。

    這也無奈何,青荷總是禁不住誘惑,用她自己的話說“重慶小吃,天下極致。鮮、麻、辣、美,色、香、甜、味,一應俱全,看之魂飛,食之流淚,品之回味。”

    不知此事如何被弄玉知曉,她實在心細如絲,一番抱怨,一陣心酸“荷妹妹,你也老大不小,怎能不懂人事?那些零食,能當飯吃?你這麽重的身子,不顧慮自己,難道不擔心孩子?”

    弄玉雖是嘴巴不留情麵,卻是真心聯席,自此之後,弄玉不懼挺著孕肚,抱著靈含,每日前來照看。

    青荷倒是不盡歡喜,她再不用孤孤單單。

    這日一早,阿龍臨出門想起一事,便道“青荷,我知你素喜熱鬧,昨日川縱喜得貴子,你白日若是閑來無事,可以到川府去道個喜。他家川夫人出自橫斷部落,生性豪爽,或許與你投緣。你若能多個朋友,也能多一份喜樂。”

    青荷聞言心道“阿龍隻和男人打交道,從來不懂女人的彎彎繞。川夫人若是真的豪爽,早在嘉王府就已見了閻王。”

    雖如是想,卻不與阿龍明講“這等煩心事,阿龍知道的越少越好,省的心裏不幹不淨。”

    青荷用罷早膳便出了龍府。她素來性急,不耐煩備車。又素來低調,不喜歡招搖,也不曾驚動“十八勇”。獨自一人一路步行來到集市,購足了的禮物,便挺著小孕肚,三步並做兩步如飛般奔到川府。

    川縱得自阿龍調教,自是近朱者赤廉潔奉公,是爾府邸並不闊大豪華。不知何故,今日一反常態,府門前居然並排兩輛車駕,不盡奢華。

    一番揣摩,青荷心知定是來了貴客。有心回避,又不耐煩來回再跑。

    好在看門人見青荷一張臉長得乖巧,一雙手又是大包小包,拎的淨是小娃衣料,急忙緊跑慢跑替她通報。

    可惜門人雖是好心,卻沒能辦成好事,一去便沒了音訊。

    青荷在客房空等半日,深覺無聊。

    實在等得不耐煩,索性運轉真氣,側耳傾聽,於是,三重院內三個八婆的八卦,被她聽了個一字不差。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三人顧慮實多,“嘀嘀咕咕”聲音極低,青荷隔得太遠聽不仔細,更添好奇,更要奮力運轉真氣。

    好在三人低調八卦似乎不過癮,索性將丫鬟婆子屏退,聲音便高了一倍,便宜了青荷一雙耳朵,當真求之不得。

    但聽一人,乘時得勢,聲音欲橫斷高山縱穀,氣勢欲橫斷驚雲駭霧,不用問正是川夫人“我聽說宮裏又新封了一位雲妃?”

    青荷聞言一驚“怎麽?阿龍每況愈下,堇茶也冒出個情敵?她怎從未和我提起?”

    細思更覺恨極“我隻當卓雲情有獨鍾,卻不料做了帝王之後,不僅野心勃勃,還成了貪心好色。想當初,他得不到堇茶肝腸寸斷,這方才兩年相守便移情別戀。”

    心上一堵,急忙自寬“他是一代君王,偶爾納些嬪妃充充門麵也是情有可原,他對堇茶的心自然不會輕易改變。”

    不料又聽到一個聲音,秋風秋雨秋煞人,冷肝冷膽冷人心,不是聽秋卻是哪個?更將青荷的僥幸心理消滅在萌芽狀態“正是,雲妃深得君上寵愛,一月以來,君上夜夜都是留宿在她的‘飛雲宮’,整日笑口常開。”

    青荷聞言心下一痛“卓雲果然負心薄幸,他居然用自己的名字給雲妃封號,可見是對其愛如至寶。”

    隻覺混淆黑白,是蒼天最愛“這聽秋姐妹,最能顛倒是非。雖是如此,卻能過得順風順水。哥哥鳴夏深得卓雲寵信,做上刑部尚書。她們的夫君樂田、樂都,也是乘上卓幕的順風車,步步高升。”

    川夫人的聲音充滿獵豔心理“雲妃果真是幕王與公主殿下之嫡出?”

    一個聲音格外的冷,猶如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裏凝,不是別人,正是叮冬“那是當然,除了卓卓郡主,誰有這等天姿國色?誰有這等冰雪聰明?”

    青荷聽得更是一驚“卓卓?曼陀的嫡長女?不是隻有十二歲麽?居然能夠小三上位,得遇隆恩?迷惑卓雲,何其不易?卓卓這麽小的年紀,卻做的輕而易舉,何等不可思議?”

    轉念一想,恍然大悟“還是曼陀有遠見,早在十二年前,便未雨綢繆。不用問,卓卓一出生,曼陀便教導她媚夫之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十二年磨劍,果然吹毛立斷。”

    心念閨蜜,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媚夫術也不成!卓雲難道生了愛童癖?隻因童年過得淒慘,便要尋個童伴?愛童癖更不成!哼哼!卓雲若是善惡不分,欺負堇茶,我便讓他君王變太監!”

    (本章完)

    龍悅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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