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磁能生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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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秋不知青荷之怒,猶自秋花開來百花殺,滿城盡帶黃金甲,越說越得意“君上愛咱們雲妃愛到心坎上,為她修整‘初雲殿’、‘齊雲樓’‘飛雲宮’。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自從雲妃入宮,君上除了上朝理政,從來都是寸步不離。”

    叮冬更是三春白雪自九天,萬裏長江繞千山“難得咱們雲妃得此盛寵,卻低調行事,禮遇下人,君上才會對她如此喜愛。”

    耳聽二人一口一個“咱們雲妃”,嬌媚到了骨子裏,青荷隻覺不寒而栗“聽秋、叮冬嫁給樂都、樂田,便等於是曼陀的親信,與這卓卓猶如親上加親。卓卓得勢,這幫小人更要雞犬升天。”

    細細一想,忽生悲愴“阿龍打破一個舊世界,鏟除一批老世族,何等不易?豈料還不曾建立新秩序,一批新世族又脫穎而出。這些人是更龐大的利益群體,打打不盡殺殺不光,當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何況又有國君保駕護航,更是堅如鐵、韌如鋼。”

    聽秋的聲音,堪稱秋雨共秋風一壑“咱們雲妃娘娘不僅傾國傾城,更是讀書循理,恭順良善,固足為賢,識見非凡,可謂是正始之道、王化之基、克樹母儀?不必說雲妃,僅是我那婆母,身為雲妃的奶娘,蜀玉宮上下誰不敬重她老人家三分?”

    叮冬的聲音,堪稱冬霜與冬雪齊飛,聽得青荷一顆心拔涼拔涼“說得好,善誘善導,惡有惡道,好人咱們就該頌揚。那失了勢的小人,咱們也該好生晾她一晾。”

    青荷被晾在客房,尋思半晌,終於恍然大悟“叮冬口中失了勢的小人,原來是我。”隻覺啼笑皆非“她實在高看了我,簡直令我受寵若驚。且問,我又何曾得過勢?即未得勢,何謂失勢?”

    念及“勢”這個字,青荷痛心疾首,又連連搖頭“客觀世界有‘物理勢’、‘化學勢’、‘分子勢’、‘原子勢’、‘電子勢’,人類世界更是如此。所謂‘化學勢’就是吉布斯自由能對成分的偏微分。人類的‘勢’又該如何定義?歸根到底,就是一個人的權力和自由。這個‘勢’如何了得?無人不為這個‘勢’爭得頭破血流,試問又有幾人曾真正得‘勢’?便是君王,高高在上,又有幾人真正得到自由?”

    細細再想,更覺失望“世間任何事、世間任何人都是一個概率問題。古聖先賢、大奸大惡不過是正態分布中的極少數,爭名奪利、隨波逐流才是高斯分布中的絕大多數。大善或者大惡,正是利用人的逐利心裏,看穿世界運行的自然法則,來強化人工選擇。作為凡夫俗子,我若是質疑,隻能苦了自己;我若想更改,隻能深受其害。隻有隨大流,或許還能多些自由。”

    想得越深,越覺傷心“我隻當這位卓雲,會對堇茶一片真心。哪料他不過是俗事一凡人。作為國君,他的變質變心,不僅不受譴責,反而被支持和鼓勵,不必擔心離婚,更可隨心所欲。”

    忽聽兩重院外傳來腳步之聲,隔著兩重院落,聲音依然如雷貫耳“今日府中可是來了客人?”

    青荷側耳細聽,心知來者定是川縱。

    門房急忙回稟“來的是雲麾將軍、歸德將軍夫人。”

    青荷聞言更是一驚“這樂田、樂都借著卓卓的東風,直線上升。眨眼之功,搖身一變,就成了從三品大員,比阿龍還要位高權重。”

    青荷等的不耐煩,聞聽川縱歸來,如同盼到救星,急忙溜出門外。

    定睛一看,彪形大漢,虎虎生風,正是川縱。

    青荷念及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妾,卑微到塵泥,急忙起身出門,恭恭敬敬,言為心聲“川將軍好,今日放朝這般早?”

    川縱回身一看,麵露驚色,急忙麵上一笑“川縱拜見龍小夫人,川縱隻是回來取樣東西,馬上還要回去。”

    說話之間,當即沉下一張臉,責備兩旁奴仆“這分明是龍府小夫人,還不上房速速有請?”轉念一想,又生疑心“夫人忙些什麽,如此怠慢貴客?”

    門房急忙出言解釋“啟稟大人,夫人正在接待兩位將軍夫人,現下都在正房大廳。”

    川縱一個轉念,登時明了,著實恨鐵不成鋼,心裏暗罵“我這老婆什麽眼光?兩隻白眼狼,她敬若太上皇。真正良家女,她卻晾在一旁。”心下討愧,更是麵沉似水“還不快快有請龍小夫人?”

    由於川縱的介入,青荷偷聽的劇情就此結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升堂入室,青荷不願多看自命不凡、居心叵測的川夫人,不願多看雲髻高聳、錦衣華服的聽秋、叮冬,隻認真看了一回那個漂亮的男嬰。

    他那張小乖小乖的黑臉,閃亮閃亮的黑眼,酷似川縱。那一刻,青荷深深感動,隻覺他的生命如蜀山一樣旺盛,隻覺他的神情如蜀水一樣純淨。

    由衷的喜悅,替別人喜上心間。滅頂的悲

    哀,壓上自己的心頭。想到小魚兒,想到見賢、思齊,青荷幾乎不會思考,不能喘息。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恢複意識,送上禮物,問候完畢,便想退出房去。

    樹欲靜而風不止,世事皆是如此,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一個字——“勢”。

    聽秋直勾勾盯著青荷的小腹,秋風秋雨秋娘妒“小夫人好快!龍侍郎方才歸來,寶寶便要初生,小夫人實在兵貴神速。”

    叮冬直勾勾盯著青荷的小腳,一發言便是雪飄雪漫蜀山路“小夫人鞋上怎麽淨是土?難道是走了一路?龍侍郎太也小氣,窮了誰還能窮了自家小妻?”

    青荷笑生雙靨,弗禦鉛華,芳澤無加“秋冬兩位姐姐曾經是何等慧眼?今日怎又眼神不佳?居然沒看到我的車駕?”

    她隻說一句話,便笑的秋、冬前仰後合“車駕在哪?車夫是誰?小夫人當我姐妹眼瞎?”

    青荷看著作死的兩姐妹,瞬間想起阿黑,麵對仍然逍遙法外的幫凶,更要挺直自家腰杆,更顯瑰姿逸豔,儀靜體閑“秋冬姐姐沒看見?駕車之人就是阿黑。”

    此言一出,秋冬如入冰窖,不敢言笑,凍得話都說不清“你……你……你……說……誰?阿……黑……?他……還……活……著……?怎……麽……會……?”

    青荷柔情綽態,明眸善睞“他怎會死?他當然活著。自古以來,都是‘惡人死的快,好人活得嗨。’”

    青荷一席話,秋冬大受驚嚇,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川夫人旁觀者清,但作為東道主,更要站好隊,分清是與非。可是,一番察言觀色,一番深度揣摩,不由心中暗想“一邊是老上司的小妾,一邊是新世族的名媛,哪一個我都不太喜歡,哪一個我都不願開罪。”思來想去,即不為秋冬幫腔,也不為青荷解難,隻在一旁坐山觀虎鬥,看好戲,似入迷。

    不料,不等青荷回話,一個嬌嬌怯怯的女娃蹣跚出場,打破一室的尷尬。

    女娃方滿兩周歲,正是川夫人與卓星之女。雖是自己親生,川夫人卻對之素來不喜。還多虧川縱仁義,小娃父愛不曾缺失。

    幼兒直覺最準確,環顧一圈,很快發現好人少,壞人多。正不知投奔何處,一眼看到青荷,當機立斷,邁開兩條小短腿,搖搖擺擺,走了過來。

    如今滿室皆冰,青荷麵對罕見的、真心的熱情,實在受寵若驚,急忙伸出雙臂將女娃抱上膝頭,隻覺一股暖流充斥到心口。

    聽秋率先覺醒,登時秋風起兮秋雲飛,草木黃兮恨翠微“小夫人,何必裝神弄鬼?世上哪裏還有什麽阿黑?”

    叮冬大夢驚魂,登時冬雪紛紛,冬風凜凜,砍人專砍她七寸“我就說呢,小夫人怎麽形同鬼魅?原來經常白日撞鬼。”

    恰在此時,懷中女娃不甘落後,怯生生地開口“娘娘,什麽叫做鬼魅?”

    青荷微微一笑“寶寶,你想知道?那好,娘娘來教。”

    也不見青荷如何動作,隻覺狂風驟起,吹得秋冬四眼迷離。恍惚之間,迎麵飛來一仙,體迅飛鳧,淩波微步,飄忽若神,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待波平風定,擦擦眼睛,定睛再看,青荷還是坐在原地,一娃在膝,笑容可掬。

    秋冬大惑不解,隻見川夫人張大嘴巴,眼中滿滿都是恐懼。

    秋冬隻覺是哪裏不對,卻又不知何處離奇。

    正自毛骨悚然,便聽女娃鼓掌大笑,滿滿都是天真無邪的童音“娘娘,她們便是鬼魅嗎?”

    秋冬大駭,急忙看向對麵銅鏡隻見鏡中兩人,不,哪裏是人?分明是鬼!高聳的雲髻,已是披散開來,根根倒立,衝天而起。

    得知真情,秋冬更是不寒而栗“小妖精果然厲害,她若想要我們的腦袋,當真是手到擒來。”如此一想,頭上靜電,無限擴散,數串火花,劈裏啪啦,如同爆炸。

    川夫人更是麵如土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妖精確是了得!也不知她的‘劈風神功’練到第幾重?哎,兩年前我便她鬥不過,現下她武功又是突飛猛進,我更加得罪不起。”念及於此,滿麵賠笑,率先示好。

    青荷做足了“勢”,嚇壞了三個八婆,這才滿懷勝利的喜悅打道回府。

    可是,靜夜思之,隻覺自己和一班小人見識,十分的無聊,十分的無趣。

    回首往事,羨慕到了極致。羨慕從前愛龍如癡,羨慕從前不解人事。更是重生淩雲壯誌“我堂堂正正大好少女,不思為國出力,偏偏和一群八婆置氣,實在混的沒出息。”

    上一世,她雖嚐盡人間辛酸苦辣,卻因天賦異稟,身為學霸,盡顯芳華。

    這一世,生而為女,再高的學識,再強的實力,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思來想去,不肯認命“我的阿龍,本有通天徹地之能,雖是遭人排擠,處境低迷,依然全心全意投入為國為民之中。或許,守護阿龍,就是我這一世與生俱來的使命。既然如此,唯有全力支持阿龍,我才不枉度此生。”

    可是,如何守護,從何支持?

    陡然間,青荷想起秋冬頭上靜電,不覺突發奇想“既然電改變了人類曆史,我因何不能以此獨樹一幟?讓人類用電,提前六百年?”

    越想越覺此計甚妙,簡直妙不可言“曆來穿越古代的男主女主,不是奪嫡,便是宮鬥,目標太過利己,劇情太過單一。我的阿龍可不是凡人,我何不助他再創曆史奇跡?如此一來,即能方便生產,又能娛樂生活,更讓我中華持續引領世界最前沿。”

    青荷說幹就幹,當即開戰,挺著小孕肚持續奮戰三天。

    作為人類史的奇葩,青荷動腦能力有多強,動手能力就有多差,此等人類奇葩,創作出來的自然是奇葩產物——一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發電機原理圖。

    青荷手拿設計圖,躊躇滿誌,信誓旦旦“曆史書上說,‘電’的發明,整整經曆了年。即從年英國人法拉第開創電發明,到年德國人西門子製成世界上第一台工業發電機。倘若老天有眼,我隻用年,便能實現這一四十餘年的跨越性巨變。”

    她拿著圖紙在阿龍屁股後麵溜溜追了三天,追的阿龍頭頂長出龍角,耳朵長出龍包。

    阿龍頭疼不已,心中暗道“幸而過不了幾日便是她的預產期,娃一出生,她便是想折騰,也怕有心無力。”

    念及於此,阿龍才終於鬆開龍口“磁是否生電,我不敢斷言。青荷的意見,我卻要牢記心間。”

    為了安撫小妻,以免她一怒之下小產,阿龍更是拿出誠意,專門請來一位能工巧匠,據說還是魯班後人。

    麵對史無前例的機遇,念及空前絕後的理想,青荷熱淚盈眶,迎刃而上,拿出史無前例的工作熱情,製定了一份前無古人的“發電計劃”,投入到後無來者的“發電革命”之中。

    她手拿設計圖,從日出開始,對著這位“蜀班大神”喋喋不休講了一個上午。卻不料,直到青荷講的嘴上長包、腳下長泡,這位“大神”都是一顆平常心,用一種淡漠的眼神,無動於衷地看著她,並欲將這種高姿態保持到夕陽西下。

    總之,從頭到尾,隻有青荷一人說話。心比飛鳥、手似笨貓的青荷,終於無話可說,無比敬仰地看著動手能力無與倫比的“大神”,敬請“大神”示下。

    卻不料,大神看向青荷,終於說話,卻隻剩下一臉沉痛“小夫人,事到如今,重要的不是‘磁生電’,要緊的不是‘電生磁’,比這更重要的還有一事。已是十萬火急,迫在眉睫。”

    青荷一頭霧水“造福百姓,改善民生,難道不是最最十萬火急?”

    “大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請問小夫人,你還嫌龍侍郎處境不夠險惡?一定要落井下石,害龍侍郎至死?”

    青荷素無政治頭腦,聞言不僅蹊蹺,更覺燒腦,半晌都轉不過彎彎繞“我隻想造福百姓,怎麽就成了陷害阿龍?”

    “大神”痛心疾首“咱們姑且不講‘磁生電’、‘電生磁’能否造福百姓,咱們隻說龍侍郎的身家性命。小夫人難道不知?日前龍侍郎的處境,已是岌岌可危。”

    青荷聞言,大瞪雙眼“岌岌可危?阿龍因何絕口不提?”

    “大神”幾欲頓足捶胸“這話龍侍郎怎會親口說給小夫人?身為賢內助,小夫人本該全心投入,做到心領神會。小夫人且想,龍侍郎因何辭掉兵權,專心致力於無權無勢、無利可圖的萬民實務?”

    青荷更是雲裏霧裏“這不挺好麽?阿龍難道不是樂在其中?”

    “大神”恨恨不已“龍侍郎不願遠征東吳,隻想造福一方水土,因為與君上政見不合,是爾觸犯君上之大忌。為規避風險,龍侍郎隻好放棄兵權。”

    青荷依然糊塗“阿龍如此規避風險,有何不妥?再說,倘若君上對阿龍深信不疑,阿龍何必行此非常之舉?”

    “大神”咄咄逼人“龍侍郎本就岌岌可危,豈料他的枕邊人,深受龍侍郎大恩,不僅不急龍侍郎之困,反而將龍侍郎推向絕境。”

    青荷大惑而特惑“枕邊人?阿龍何時又多了個枕邊人?他這新寵,究竟是何人?”

    “大神”一臉沉痛“這還用問,自然就是你——龍小夫人。”

    青荷難以置信“我?我怎會陷害阿龍?”

    “大神”滿麵憤恨“小夫人何必明知故問?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龍侍郎至今未娶正室,以至於無有子嗣,不僅如此,小夫人還惡名遠揚,更讓龍侍郎雪上加霜。”

    (本章完)

    龍悅荷香

    longyuehex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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