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別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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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萱忽然又轉念一想,不對,剛才自己也否了廖庚,萬一他真的隻是病的糊塗了,又或者,廖昂軒不過是那們廖老爺從哪裏買來的孩子呢……
可是,若真隻是個買來的孩子,那源源不斷的官家生意,皇宮買辦的差使,又怎麽會自動的送上門去呢!
自己這是在騙誰呢……
藍萱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個特別會自欺欺人的人!
自己以後要怎麽麵對這個人呢?
自己還配和他呆在一起麽?
想著想著,藍萱坐了起來,接來了的這一整夜,藍萱就這樣披著被子,不知道思考些什麽,一直看著天光放亮,太陽升起……
“公子……公子……”
忽然,一隻小手在藍萱的眼前晃來晃去。藍萱一激靈,這才回過神來。
“您不是想告訴我,您就這麽坐了一整夜吧!”
藍萱苦笑了下,說道:“今天白天,可是不敢再睡了。不然晚上又要睡不著了。”
雨青聽她的話,覺得有點異樣,伸出手去試了試藍萱的前額,果然有點發燙。
“您還是躺下歇歇吧,額頭滾熱呢!我去讓公子請個郎中過來。”
說著,雨青就準備出去,卻被藍萱一下子給拉住了。
“請什麽,我自己就是大夫……”
“我可沒聽過還能給自己瞧病的大夫。您好生歇著吧。”雨青邊說邊把藍萱給摁倒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這才轉身跑了出去。
藍萱明白,自己得的是心病……自己被這突出其來的事實給嚇到了,嚇倒了!
慢慢的,藍萱睡了過去,可是忽然她意識到,若是請了大夫來,自己的身份不就……就這一下子,她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麽了這是……”
看著藍萱這麽突然的坐起來,屋子裏的眾人皆以為她夢魘了。
藍萱一轉眼,看到此時果真有給自己診著脈,當她看清楚那人是誰的時候,才鬆了口氣,還好,是修飛……
“引戒師傅,她可要緊呢?”廖昂軒臉色也有些緊張的問道。
修飛搖了搖頭,走到桌邊,用筆寫道:略感風寒,憂思過甚,微有驚嚇。隻需要用些疏散之藥便可。多休息,多飲水!
“還好。那就請師傅幫忙開個方子,我讓小廝去抓藥。”廖昂軒說道。
修飛點了點頭,轉過臉來看了看藍萱,雙手合實,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都怪我,好好的拉著她大半夜的聊什麽天!倒底給她凍病了。”廖庚一臉的不悅,埋怨自己道。
“下次有什麽話,找個暖和的地方說。眼下過了八月了,天氣也是越來越涼了。而且,這山邊兒上,本就風大的!”
廖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自責,拍了拍廖庚的手,安慰著說道。
“無憂啊,好好歇著。用什麽隻管開口,啊!”
“多謝伯母關心。蕧雅兄,我這病不關你的事兒,你別往自己的身是攬!”
廖庚見藍萱病的有氣無力,還在安慰自己,心裏更是有些不安了。
“娘,您和蕧雅先回去吧。我在這裏照顧著她。”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出聲的廖昂軒這時候說道。
廖昂軒心裏也覺得奇怪,藍萱的身體一向很好,斷不是個被風吹吹就會一病不起的人。剛才那位和尚寫下的幾個字中,他倒是更介意後麵的那幾個:憂思過甚,微有驚嚇。她這個人,什麽時候能把腦子裏和心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好讓自己輕鬆一些呢!
“哥,讓我留下照顧她吧……”
“你們倆個昨晚長談,你必也是沒睡好的。回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
“別爭了。”沒等廖庚說完,廖夫人說道,“能看到你們兄弟倆個,如此關愛一個朋友,為娘的真的是高興,看來我還真沒把我這兩個兒子給養成那樣心裏隻有自己沒有別人的人。你們關心無憂這是好事,可是你們人多了,他便不得休息。蕧雅啊,聽你哥哥的話,先回去睡一下,用過了午飯,再過來替你哥哥,下午的時候,讓昂軒休息,這樣一來,豈不都是方便?”
聽了母親的話,廖庚和廖昂軒都點了點頭。廖夫人也不想耽誤藍萱休息,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廖庚也陪著母親一起走了出去。
廖昂軒送走了母親和廖庚,回到房間裏,對著雨墨和雨青說道:“你們倆個,一會兒去親自把藥熬好再端過來。不要讓別人插手。”
“是。”兩個人明白這是自家的少爺有話要與藍萱說,便非常識趣的離開了房間,並關好了房門。
“你每天都在想什麽?”廖昂軒一臉嚴肅的問道。
“……”藍萱一言不發的看著廖昂軒,不知為何,這一瞬間,藍萱忽然覺得特別的委屈,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
“你……我也沒說什麽,怎麽還哭了?”廖昂軒一見藍萱落了淚,剛剛還因為她生病而惹起的一肚子的氣,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忙坐到藍萱的身邊兒,拿出手帕來,輕輕的幫藍萱把眼淚拭幹。
“入凡,”藍萱第一次,主動牽住了廖昂軒的手,“我……”
“這是怎麽了?都聽別人說,生病的時候特別的脆弱,我一直以為我們藍女俠不是這樣的人呢,現在一看,竟也是這樣呢……”
被他這樣一講,藍萱“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還在為自己的擔心麽?”廖昂軒問道。
藍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算是什麽意思呢?”
“有一點,但也不完全是……”
“你……”
“入凡,我……我想和你說點事情。”
廖昂軒聽藍萱這樣講,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說過,等我有一天準備好了,想和你說什麽的時候,你都會準備好聽的。是麽?”
廖昂軒又點了點頭。
“這話,現在還作數麽?”
“我和你說的話,哪句沒作數麽?怎麽,想和我說什麽?想說什麽都行,多肉麻的我都能聽得下去!”
“去你的……又沒正經了……”
“好,我不打趣你……你說,我聽著。”
藍萱看了看廖昂軒,問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是現在的自己了。你……還會選我麽?”
聽了藍萱的這句話,廖昂軒有些莫明其妙,笑了笑,問道:“怎麽,要我表決心麽?”
“不,隻是想知道。”
“會的。不管我是當了皇帝還是當了乞丐,我都賴定你了……”
“那……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我了呢?”
“也會。反正,你原本也不是現在的你!”
藍萱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件事兒,想和你說……隻和你說……”
“好,說吧。”
“我……並不姓陸……”
“哦?名字也是假的?我以為隻有身份是假的呢……”廖昂軒看藍萱一臉的嚴肅,想緩和一下她的心情,故意輕鬆的說道。
“我姓陸。我的父親……是原守邊大將軍陸萬靈……我的名字叫陸藍萱。”
“誰?你說誰是你父親?”
“守邊大將軍陸萬靈。”
真真切切的聽到兩次陸萬靈的名字,廖昂軒頓時呆在了那裏。
“你是陸萬靈將軍的大女兒?”
藍萱含著眼睛點了點頭。
“十年前,父親被密召入京。我與師傅,也就是我的義父,不久之後,也隨入京中。可是就在入京當日,我親眼目睹父親被綁赴法場出斬……”
“等等……你……先等一下……”
廖昂軒站了起來,以手扶額的在屋子裏繞了好幾圈,不斷的深呼吸著,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這很難讓你相信,可是……”
“我信!”
“什麽?”
“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少年麽?整整八年!八年呐!左伯伯明裏暗中,整整找了你八年!直到後來,我們不得不以為你真提被太後的人悄無聲息的殺掉,這才罷了手……沒想到,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就在我的身邊兒……天呐,蒼天可憐,這下左伯伯非樂瘋了不可!”
“相爺一直在找我?”
“你不知道,當年雖然我和子卿還是年幼,可是,也是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了,陸將軍入獄之前,曾經托人給左伯伯帶去書信,請他必務保護好你的安全……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
“父親不就是被左相爺參到君前的麽?”
“具體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左伯伯隻是說,有人想利用你的父親,行逆天之事,陸將軍不得不犧牲一已之身,而保全社稷穩定,這才求著左伯伯到君前參了他。”
“真的?”
“我騙你做什麽!若是左伯伯有意謀害陸將軍,又圖個什麽,在出斬當日,讓我與子卿去法場為將軍送行呢?”
“你也去過法場?”
“是啊!當天我陪著子卿一同前去的。左伯伯是要我們替你……替你盡一下孝道……”
藍萱聽到這裏,回想一了下父親出斬那天的事情。是的,有這樣一回事。兩位少爺,騎著高頭大馬,也就是因為他們的出現,自己才聽到了父親是被左丞相參劾的那些話……原來,原來事情竟然與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
這是真的麽?會不會是廖昂軒在偏幫著左俊忠和左良……
不……他說的有道理……與修飛叔叔所講的,也是一個版本的……
莫非……莫非這十年以來,自己一直都在被自己騙著?自己十年的一切,其實都隻是因為流言而起的誤會麽?
那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又是什麽呢?
自己活到今日的目的,又算是什麽呢?
“無憂……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要給左伯伯寫信……不行,寫信太危險,等我們回去,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我一定要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左伯伯……”
看著廖昂軒的樣子,藍萱不得不承認,這種狂喜,是無法裝出來的!
“你不怕麽?”藍萱問道。
“怕什麽?”
“我可是犯官的後人。我父親的這個罪名,是昭雪不了的!”
“這有什麽可怕?我為什麽要怕?”廖昂軒重新坐了下來,緊緊的拉住藍萱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的那些憂思,那些恐懼,就是因為這個麽?怕我某一日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世背景,就會離開你麽?”
“我……”
“我不會……我不管你是誰,你都隻是我的藍萱,我的無憂,我的那顆黃花菜!”
看著藍萱,廖昂軒一邊說著,一邊放聲大笑了起來。
可是笑過之後,廖昂軒忽然明白了,藍萱最終的擔心是什麽了。
“無憂,等回去之後,我們要好好的謀劃一下,原來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個什麽綠林好漢的後人,女裝男扮也不過是因為看不慣朝廷,想戲弄一番的。我還曾經以為,你是賢王派到我們身邊的人,想接近左良,板倒左伯伯……可是後來想想,這些都不成立,所以,我一直等著你告訴我真相的這一天。可是這個真相,雖然對我和左伯伯那裏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對你而言,卻是個千難萬險的一關。我們必須要把你從這個官場裏抽出來。離的越遠越好。”
藍萱這一病,休息了大約有十幾天的樣子才算是完全康複了。之所以拖的這麽久,其中的理由自然是不言而明的。雖然廖昂軒還是平時的那個樣子,可是在藍萱的眼裏,他已經完全與從前不同了。雖然不是有意,但是藍萱對他的態度已經完全不同了,她幾乎不再與廖昂軒鬥嘴,而是時時刻刻的變的有些謙卑,甚至有些刻意的保持著與廖昂軒之間的距離……這一切,不隻讓廖昂軒感覺到別扭,就連廖庚看著,也有些著急。
這天,廖庚過來陪藍萱,看著無人,而且藍萱的精神也好,這才慢慢的把話題引到了這上麵來。
“最近……你對我哥的態度,似乎和以前不同了,是因為我說的那件事麽?”
藍萱看了看麵帶著憂鬱的廖庚,隻是笑了笑,心裏想著:起因也許是在你那裏,可是其實中的原委,隻怕我還是不說的好。
“我哥這幾天和我報怨過幾次了,他說你這一病,不知道是不是燒壞了腦袋,病的把你和他變的生份了許多。”
“是麽……或者該說是我以前太過……輕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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