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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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馨菡未曾回答,隻默默的注視著橫江。

    “哼!”

    趙清雪神色不悅,道:“這幾日以來,洪師妹常常前往橫江的院落,卻好幾次被橫江已閉關修煉的借口,擋在門外。此等目中無人之輩,洪師妹何須將他放在心上?你且方向,我念在他和師妹少年時候同窗求學的份上,必會留他一命。不過,洪師妹的父親,終究是因橫江而死,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洪馨菡微微凝眉,問道:“師兄準備如何,莫非是要廢掉橫江的道基?”

    趙清雪衣袖一甩,傲氣十足,道:“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覺得隻有廢掉橫江的道基,才能讓這座不思進取,隻顧著貪歡取樂的宣明道場,回歸勤修苦練的仙門正宗風貌。可當我知道洪師妹把這個橫江,叫做江哥哥之時,我便改變了主意。我若是廢掉橫江的道基,讓他從此與仙路無緣,師妹定然會傷心流淚。”

    聽聞此言,洪馨菡眼神一沉,卻不多說。以她對趙清雪的了解,自然明白,以趙清雪一貫的處事作風而言,這個紫霄宮的經天緯地之才,絕不會如此心慈手軟。

    趙清雪又道:“洪師妹身為我紫霄宮真傳弟子,雖未必能修至長生不老的天尊境,也未必能成為道中君子,修至道君,卻十有八九,可以修至純陽仙人。可修道即是修心,洪師妹見了橫江之後,便一直牽掛著這個資質平庸的宣明弟子。我身為師兄,怎能對此事不管不顧?我若是輕而易舉的繞了橫江,讓他平平安安,無傷無損度過這一場劫難,豈非錯過了這一場大好機緣?”

    果真如此!

    洪馨菡冷然問道:“你待如何?”

    她連師兄二字也不用了,直接以你相稱。

    “山人自有妙計!”

    趙清雪仰頭一笑,道:“男女之間那點事,無外乎情情愛愛,卿卿我我。我若是一劍斬斷了橫江的命根子,將他閹掉,師妹自然就看不上他了。如此一來,師妹斷絕了男女私情的心思,自然能心無旁騖,一心求道。”

    洪馨菡冷聲道:“我忽然覺得,趙師兄這般行徑,頗為惡心。”

    “我仙道世間,自古便流傳著一句話:修為境界,決定思維方式。”

    趙清雪冷然言道:“以洪師妹如今的微末修為,又怎能懂得我純陽仙人的一番苦心?”

    “哼!不可理喻!”

    洪馨菡神色冰冷,衣袖一甩,從趙清雪身邊遠走,擠開人群,來到了橫江身邊,二人說了幾句。

    今夜,洪馨菡本想和宣明道場弟子一起,歡度新年,如今被趙清雪這麽一說,洪馨菡哪裏還有興趣和宣明道場弟子鬧騰,她隻和橫江聊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人群,卻不料,趙清雪已是在遠處等候了多時。

    趙清雪問道:“洪師妹剛剛含怒而去,找橫江說話,不知都說了些什麽。”

    洪馨菡道:“我還能說什麽?我自然是實話實說,將趙師兄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訴他。”

    趙清雪竟不因此而發怒,反倒是笑意盈盈,看了看遠處歡聚一堂的宣明弟子,問道:“那橫江是如何回答的?”

    洪馨菡道:“若你是他,你會怎麽做?”

    趙清雪笑笑,道:“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洪馨菡不再多言,甩袖而去。

    趙清雪亦步亦趨,腳步娉婷,跟隨在洪馨菡身後,道:“即便鬥劍之時,那橫江異軍突起,將我一劍擊敗,要斬掉我的命根子,我也無所謂。畢竟我一心求仙問道,對男女之情,素來沒有半點欲望。對我而言,那東西可有可無。”

    洪馨菡卻不回答,隻覺心中越發的有些惡心。

    在紫霄宮修行十幾年,洪馨菡雖是真傳弟子,可平日裏與號稱紫霄宮天賦第一的趙清雪,依舊極少有往來,連見麵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隻在師門祭典,以及一些門中弟子都要出現的大場麵裏,見過趙清雪幾回。

    此番一同離開紫霄宮,回到中土帝國,是洪馨菡第一回合趙清雪相處。

    洪馨菡早已知曉,師門把他們兩人,安排在一起,一路同行,未必沒有撮合他們,想要他們結成道侶的心思。

    故而,一路上洪馨菡一直對趙清雪,保持距離。

    也正因如此,當兩人一同出現在宣明山腳下之時,橫江才會看到洪馨菡站在趙清雪數步之外的場麵。

    二人一路同行,了解自然越來越多,洪馨菡雖沒有對趙清雪生出男女之情,卻也發現了這趙師兄,雖然心高氣傲,卻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物,甚至帶著幾分陰柔的中性美感,和她尚未拜入師門之前,在凡俗間見到的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俊秀書生,倒是有幾分相似,算得上是一個可以結交的人物。

    可入了宣明山之後,洪馨菡越發的覺得,這個趙師兄很不對勁。

    具體哪兒不對勁,洪馨菡也說不清楚。反正自從橫江和趙清雪初次見麵,二人不明不白的起了衝突,趙清雪不明不白就要殺橫江,洪馨菡就覺得這趙師兄的思維,實在難以理解。

    直至今日,趙清雪在得知橫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後,竟然說他對男女之事,素無欲念,至於男人的命根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這一番話語,才讓洪馨菡猛然明悟過來。

    “難怪我在趙師兄麵前,提起命根子一詞,我竟不覺得臉紅發熱,隻因趙師兄平日裏在我麵前,便不像一個男子。而我內心深處,亦沒有將他當做男人看待,故而才會口無遮攔,將這等詞句掛在嘴邊……”

    洪馨菡的目光從趙清雪身上一掃而過,再轉過頭去,看向夜空深處,瞳孔微微收縮,想道:“萬年難得一見的天縱英才,經天緯地的奇才……趙師兄果真是一個妖孽,不僅天賦資質,於眾人不同,就連這心思,也是詭秘莫測。也許,江哥哥在鬥劍之時,一劍把趙師兄殺了,是最好的結果。可師門已有打算,要把三師伯派來宣明山。三師伯慎固,精修丹器一途大道統,乃道君境高手。有慎固師伯在場,江哥哥若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必會被慎固師伯阻止,而且慎固師伯性格火爆,極有可能因此事遷怒江哥哥……”

    除夕之後,正月已至。

    按照宣明山以往的慣例,門中弟子在新年正月,是要向師門長輩拜年。如今宣明道場眾多前輩高手,全在深淵戰場當中,尚未歸來,故而宣明弟子對師門長輩拜年的規矩,也改成了向獨孤信、燕青崖、廖長空這等門中管理師門事務的師兄師姐拜年。

    自從洪馨菡拜訪了橫江,拿出了婚書,開解了恩怨之後,宣明道場眾人已經知曉,此番宣明道場的劫難,已是化解了大半,便派人前去追尋禦龍升,將禦龍升帶著的幾十個門中師弟師妹,接回了宣明道場當中。

    正月初,當年和橫江一起拜入師門的幾個師弟師妹,亦是來到橫江院中,給橫江拜年。眾人都在,唯獨缺少了當初那個心高氣傲的韓劍。

    正月之後,春風漸暖。

    來自於中土帝國諸多道場的各方仙門中人,逐一來到宣明道場。

    紫霄宮道君慎固,不日即到。

    宣明道場已經準備好了激戰的擂台,為此事做出了諸多籌劃。

    鬥劍,迫在眉睫!

    陽春三月。

    昔日天地間千山覆雪,萬物冰瑩的景象,早已消失無蹤,宣明山風物正茂,繁花遍野,鬱鬱蔥蔥。就連宣明山頂端那終年不化的積雪,也沁出了一道冰雪細流,自山頂潺潺留下,在山間流淌成一節一節的瀑布,煞是好看。

    五千年前,東方索在宣明山開宗立派,這就是宣明道場的由來。

    數百年後,東方索門下弟子張空闕,修成了純陽仙人,自此宣明山一門兩純陽,這便是中土帝國東南第一道場的由頭。有過得二三千年,張空闕也開始收納門人弟子,於是陳操之、獨孤明、左宣、孫錄堂、陸青皇五人,相繼拜入宣明山。等到這些人都修至神魂境之後,宣明道場才開始開山收徒,至今已有二百餘年。

    二百年來,宣明山一直沒有舉辦過什麽勞師動眾的隆重大事,隻在每年收納弟子之時,舉行一場收徒大典,邀請相近的幾個道場,前來觀禮。類似如今廣發請柬,把中土帝國餘下三十五個道場之人,全都請來宣明山之事,還是頭一回。

    各方之人雖不算拖家帶口,卻也都是由一個神魂高手,帶著一些門下弟子,來到宣明山。三十幾個到場加在一處,也有數百人之多。就連那個連祖師爺也被橫江一劍誅仙的蝠池道場,也是應邀而來。隻是如今的蝠池道場弟子,早已失去了當年在橫江麵前頤指氣使的態勢,一個個變得老老實實。顯然那逃脫了一絲神魂的古木風,業已回到了蝠池道場,這才會約束門人弟子,讓他們切不可再惹是生非,切記要在宣明道場裏,夾起尾巴做人。

    仙門中人鬥劍的擂台,名目也和凡俗世人不一樣,名喚“道台”。長寬五百米,恢弘大氣,是由宣明道場之人,以五行法術當中的土法,聚土成丘,化泥為石,構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