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六章 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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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著學堂的對街,有間名為‘濟善’的藥堂,門前擺有兩口燒煮的大鍋,淡淡的藥香從裏麵飄散開來,彌漫四周。

    藥堂門口排起兩條長龍,遠處走來名高個青年,脖子上騎著個小家夥,抱著青年腦袋,嫩嫩的小手指向藥堂,嘴裏含糊不清的咕嘟著:“嚕~~嚕~~”

    這對父女不用說就知道,呂布和他的女兒。

    本來是想去城外的鄉塾找戲策,畢竟回來兩三天了,不去看看戲策,怎麽都說不過去。

    鄉塾的舊址仍在,可塾堂裏並無戲策蹤影,後來呂布才被人告知,塾堂已經遷至了城內東南。

    一年半沒回來,郡城裏的建築布局,變化真大。

    呂布心中如是感歎,至於騎在脖子上的小家夥嘛,在家的這兩天,呂布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逗得女兒總算認可了他這個爹爹的存在。

    塾堂就在對麵,呂布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前方藥堂的門口聚集了這麽多百姓,他心中難免有些好奇。

    呂布走了過去,輕碰排至末尾的老人肩膀,和善的詢問起來:“老翁,你們排這麽長的隊,都是來看病的嗎?”

    穿著舊襖的老翁回頭看了一眼呂布,見他帶著娃娃,麵露慈祥的笑問起來:“年輕人,外地來的吧?”

    呂布不明所以,老翁便又說了起來:“看見這兩條排著的隊伍了嗎?我們這邊是領藥的,如果要看病的話,得去那邊排才行。”

    “聽您老的口氣,好像在這裏領藥不必花錢?”呂布好奇問道。

    “前麵鍋爐裏煮著的湯藥,就是用來供行人驅寒禦暖,不收錢的。”

    反正前邊排隊的人還有很多,老人便和眼前的後輩晚生閑談起來:“去年年底的時候哇,咱們郡來了個活神仙。無論什麽疑難雜症,到了那位神醫手中,隻要按照他開出的方子,不出一月,保管藥到病除。附近郡縣的大戶人家,很多都不遠千裏的趕來咱們五原,求著這位神醫看病哩。”

    “有這麽誇張嗎?”呂布隱約猜到了這位神醫的來頭。

    老翁見呂布似是不信,頓時來了脾氣,覺得此人褻瀆了神醫的名聲。當場將袖口往上折上兩轉,口中如說書一般的講了起來:“縣內的五官掾知道吧?前些日子他咳嗽不止,整天昏昏沉沉,有時候還口吐濃血。那日他被家人用擔架抬至這裏,神醫摸脈一診,說這是腸癰病,咳嗽的濃血並不是從肺裏出來的,於是開了兩錢散劑,給他服下。

    五官掾服下後,當場哇哇的大吐濃血,他的家丁以為鬧出了人命,怒遏的想要動手拆了這藥堂,並將神醫送去見官,告他圖財害命。

    然則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位五官掾竟奇跡般的從抬著擔架上爬了起來,隨後嗬斥了家仆一通,走到神醫麵前,作揖行禮,謝過活命之恩。”

    老翁這邊剛說完,那邊又有個粗髯的中年漢子立馬接口:“東邊定襄郡中陵縣的葛家老爺,當初也是患了重病,尋遍郡中醫郎皆是束手無策。後來聽說了神醫的事跡,乘著馬車來到咱們五原郡,神醫診斷過後,幾副藥方一下肚,休息小半月,好了。

    但這事兒沒完,葛家老爺病好之後,神醫叮囑他說:‘你現在的身子還很虛弱,沒有完全恢複,不要過於勞累,尤其禁絕同房,否則會死’。

    結果呢,葛老爺的小妾聽說他病好了,從百裏外來看他,當夜還行了房事。果不其然,第三天的下午,葛家老爺就發病身亡。

    你說準不準?

    除此之外,赤風嶺的獵戶,八裏莊的貨郎,白石橋的鎖匠,魏公村的樵夫……”

    說著說著,周遭百姓們都來了興致,各自講起了關於神醫的一係列傳說。

    如果當初不是被張仲景醫好了疫疾,呂布還真當他們是在講神話故事。

    恐怕也隻有有著一顆仁心的張仲景,才會免費的施舍湯藥,救濟百姓了吧。

    直到許多年後,呂布遇到了一名姓華的遊方醫郎,才改變了這一想法。

    走進藥堂,呂布環顧一圈,裏麵有十餘名穿著學徒服的青年,診脈,開方,抓藥,忙碌不停。在張仲景的教導之下,基本的傷寒感冒,他們已經可以獨自應付。

    “張醫郎可曾在此?”呂布走至診脈的青年麵前,出聲詢問。

    聽得是來找張仲景,藥堂的大弟子樊阿走來,神態謙和:“家師上山去了,可能要明日才會回來。如果不是重症,還煩請您到後麵排隊。”

    呂布點頭應允,既然張仲景不在,他留在這裏也沒多大意思。

    出了藥堂,穿過街道,呂布邁進了塾堂。

    在向一名孩童問清戲策的位置後,呂布便來到那屋子前,伸手推開房門。

    嘎吱~

    隨著一聲刺耳的開門聲,正在屋內烤火的戲策郭嘉二人同時看來,畢竟塾堂裏的學生們,是不敢不敲門就直接進來。

    不必看清相貌,僅從身高就能判斷出來人的身份,郭嘉沒好氣的哼哧一聲:“哼,還真是說呂布,呂布到。”

    戲策早已起身,作揖行禮:“戲某見過將軍。”

    “先生不必拘禮,倒是某回來這麽些天,還從未來拜訪過先生,真是深感慚愧。”呂布示意戲策坐下,隨後他將小家夥從脖子放下,抱入懷中,也在炭盆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和戲策郭嘉呈鼎立之勢。

    對於剛剛出言嗆他的白狐少年,呂布也沒責備,如今的他心胸雖說不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但起碼不會同孩子一般見識。

    畢竟是戲策當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將他強擄至此。

    “小鈴鐺,還記得嗎?你滿月的時候,可是尿了我一身的呢!”戲策‘啪啪啪’的拍起手掌,想要引起小家夥的注意。

    呂布沒在的時間裏,除了嚴家老爺、夫人,以及四哥嚴信,再也沒人踏足過那小院一步。

    貴賤有序,尊卑有別。

    小家夥渾似沒有聽見,望著炭盆裏燃燒的柴火,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抓著呂布的食指又蹦又跳,歡呼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懂的語言:“嚕~嚕~”

    看著活潑的女兒,呂布眉眼間皆是寵溺,笑著回應起來:“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