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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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沉寂了數十秒,錢誠打破了沉默。

    他接過那名驚慌的警察手中的化驗報告,同時將手中我那雙鞋子遞給了他,說“好了,楊超你去把這雙鞋子拿去勘驗一下,看能不能將上麵的泥土比對出來,是市裏哪個地方的。”

    那名叫楊超的警察拿了鞋子後,像避鬼一樣逃離了房間。

    “怎麽會呢?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一定是哪裏出錯了。”小艾似乎還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喃喃自語了起來。

    這時,錢誠來到了我的身邊,他說世上是不可能有鬼的,肯定有什麽貓膩,問我是怎麽猜出來的,讓我繼續說。

    於是我直接說道“因為我記得季漢生死時的手勢,再觀察他此時手部動作和關節,明顯是剛剛握過東西,所以我判斷是他拿了解剖刀。”

    我話音剛落,小艾突然開口說“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不是屍體解剖了自己,是有人握著他的手,借著他的手對他進行了解剖。”

    我點了點頭,這丫頭還算聰明。

    不曾想,小艾朝我翻了個白眼,依舊用不屑的口氣說我“我還以為這小p孩多厲害呢,原來是瞎貓捉到了死耗子,純靠猜呢。”

    我沒理她,也不知道這妮子怎麽這麽不待見我。

    而小艾則突然露出一臉崇拜的模樣,繼續說“天才總是那麽另類,他們的想法真是讓人猜不透,明明可以輕鬆解剖,他為什麽要握著屍體的手來解剖呢?這個難度得多大啊,在這麽大難度下,還解剖得如此完美,不愧是我偶像。”

    錢誠瞪了小艾一眼,說“小艾,注意你的言行,你再這樣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我會申請將你調離重案組。”

    小艾調皮的吐了下舌頭,然後卻突然扭頭瞪了我一眼,就好似是我害得她被教訓似的。

    而錢誠則看著我,繼續問我“吳憂,你認為這位解剖季漢生的人為何要如此多此一舉?”

    我搖了搖頭,說“我哪裏知道啊,我又不是那個人。”

    錢誠立刻反問我“如果你是呢?”

    我嚇了一跳,而錢誠則拍了拍我肩膀,繼續說“你不要誤會,我意思你能一眼發現其中端倪,你的想法很獨特,你把自己假想成是這個人,你想想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閉著眼,假想自己就是這個人,認真尋思了會。

    突然,我的腦袋就一陣生疼。

    我揉了揉腦袋,然後才開口說道“我想他也許隻是想製造恐慌吧,讓人以為這是靈異案件。這個凶手絕對不是一般的罪犯,他是個瘋子,是惡魔,他以製造謎案為樂。”

    錢誠像是很認可我的話,他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他讓我仔細看看季漢生的屍體,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於是我換了一身法醫裝,帶上口罩手套來到了解剖床旁。

    我做這些感覺得心應手,就好似這就是我本職工作一樣,而一旁的小艾卻莫名其妙的來了句‘裝腔作勢,不懂裝懂’。

    我沒理會她,而是俯身認真翻看起了季漢生的屍體。

    我發現季漢生的解剖手法確實很獨特,但仔細看下去,也算不上完美,因為他肚臍附近的切口特別大,而且肚子附近的肉都爛了。按理說這裏沒有骨頭,很容易切割的,不應該留下這麽大的創口,我尋思可能是凶手剛開始解剖是從這下手,加上握著屍體的手,所以開始有點不適應。

    至於其他部位,我就找不到什麽線索了,哪怕是胸腔都精準的切割開了,確實如小艾所說,凶手的手法很幹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我剛要停止觀察,說沒有什麽發現。突然,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翻開季漢生的肚子,我發現他的肚臍內部有一個反向切口。

    也就是說,季漢生肚子被劃開取走了內髒後,凶手又反過來由內而外對季漢生的肚子進行了切割。

    再聯係到剛才我發現他肚臍附近有很大的創口和爛肉,我猛地就反應了過來。

    於是我立刻開口說道“凶手取走了季漢生的內髒,這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割走了季漢生肚子上的一塊肉,連皮帶肉割走了,他還故意將切口處弄爛,造成了是一開始不適應的假象。”

    凶手取走季漢生內髒隻是假象,他最終目的是取走季漢生的肚皮肉!

    小艾帶著一臉不信的表情快步來到我的身邊,她低頭仔細看了一眼後,才嘀咕道“咦,還真是呢,剛開始我隻顧看屍體的內髒器官,倒是沒注意這表皮切口。”

    錢誠沒有說話,他眉頭緊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也很好奇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取走季漢生的一塊肚皮肉能幹嘛?他的肚皮肉上有什麽秘密?

    小艾倒是挺直接的,她自顧自猜測道“我倒是聽說過有人愛吃魚肚子,也沒聽說人肚子好吃啊。變態就是變態,簡直變態得令人發指,不過我喜歡。”

    我尋思小艾真是個小魔女,這妮子留在重案組,怕不是有什麽背景。

    再然後就沒什麽線索了,我脫掉了手術裝,跟錢誠說我隻能找到這些線索了,剩下的就靠他們警察去推理和追蹤線索了。

    錢誠拍了拍我肩膀,對我說了聲辛苦了,說我真的有能力,確實能幫得上忙,還說以後還會找我幫忙的,讓我隨時保持手機暢通。

    我也沒推脫,跟他道了個別,剛準備離開,之前那送指紋報告的警察楊超突然又闖了進來。

    他手中提著我的那雙鞋子,還有兩小袋泥土以及一張報告。

    將報告遞給錢誠後,他直接開口道“錢隊,查出來了。真是巧了,鞋子上的泥土都很特別,有兩處特征很好辨認。其中一份是咱自家門口的,因為警局最近在翻修,樓下有一處石灰堆,而這鞋子上也沾了石灰,我們比對了一下,完全吻合。”

    錢誠眉頭緊皺,而我也徹底慌了,我昨天夜裏穿鞋來過警局?來過解剖室?

    錢誠讓這警察立刻去調警局周邊的監控,不過那警察說巧了,監控都壞了,是有人故意為之。

    錢誠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用一種深沉的眼神盯著我看,我第一次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懷疑。

    我自己都慌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我還是故作冷靜的說“大哥,別這樣看我,我剛才在我家也說了。鞋子雖然是我的,但不是我穿的,是凶手故意穿了我的鞋,他在陷害我。”錢誠的眼神這才緩和了些許,然後他扭頭問那個警察“你不是說鞋子上有兩處特征很強的泥土嗎,還有一處是哪裏?”

    那警察說“土窯渣子,酸性泥土,我市裏獨一份。”

    錢誠問“哪裏?”

    那警察說“南郊墳場。”

    他的話嚇了我一跳,我感覺後脖子一涼,就好似此時有個啥玩意在對著我哈氣似的。

    這變態穿我的鞋子去墳地幹嘛?

    錢誠這時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一趟。

    我跟他上了他的車,很顯然有什麽話他隻能單獨和我說。

    我心虛地看向錢誠,問他有什麽事,我說我真的是被陷害了。

    錢誠搖開車窗,看向窗外,沉默了數秒後,他才對我說“吳憂,我不是懷疑你,隻是你現在的狀況太特殊了,你目前是這些案件很大的突破口。要想洗清嫌疑,你必須完全配合我,把你知道的事情完全講給我。”

    我點了點頭,我當時差點把裸模的事告訴他了,但我尋思了下,覺得還不是時候。

    而錢誠這時則發動了車子,我問他去哪。

    他說“南郊墳場。”

    當時其實才早上五點多,天還沒完全亮,這種情況去墳地,我感覺有點瘮人。

    於是我直接問他“去那幹嘛啊,那人雖然穿我鞋子去了那裏,但肯定沒什麽線索啊。我覺得我們還是等天完全亮了再去吧。我總感覺那變態是故意留下這些線索,引導我們去墳地呢。”

    錢誠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還是要去。”

    我沒再說話,而錢誠則突然開口說“吳憂,還記得我跟你提到過溫雅的碎屍案吧,這案子也是我在經手,而溫雅就葬在南郊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