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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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誠說溫雅就葬在南郊墳場,這讓我驚恐之餘又多出了一絲期待。

    我很想弄清楚溫雅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堅信之前見到的絕對是溫雅本人,畢竟眼見為實,所以沒有親眼見到溫雅的屍體,我是不可能相信她死亡消息的。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就算去到墳地,也不會看到溫雅的屍體,畢竟這個年代火化屍體早已普及,我頂多隻能看到一壇骨灰。

    錢誠像是能夠洞穿我的心理一般,他調低車子的音響,對我說“溫雅被碎屍後,因為案情重大,她的屍體屍檢後並沒有火葬,而是被停放在了警方聯合醫院的太平間。停放在醫院期間,她的屍體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

    說到這,錢誠欲言又止,顯然是一些比較恐怖的事。

    我豎起了耳朵,示意錢誠繼續講,我說我不怕。

    錢誠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據值班的保安講,夜裏停放溫雅屍體的冷櫃經常發出咚咚咚的拍打聲,像是她要從裏麵爬出來一樣。”

    聽到這我忍不住打了給哆嗦,聽著有點瘮人。

    而更嚇人的還在後麵……

    錢誠偏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才繼續說“值班保安聽到敲打冷櫃的聲音,這可能是他幻聽。真正讓醫院決定退還屍體是因為另外一件事,在溫雅的屍體停放在太平間沒幾天,有一次醫院在取走她相鄰冷櫃裏屍體時,竟然發現那具屍體全身布滿了牙印,這具屍體已經被啃食得不成樣子了,全身缺失了很多肉。而最終,在溫雅屍體的牙齒縫以及口腔裏發現了一些剩肉。”

    “這怎麽可能?醫院沒有監控嗎?你們沒有追查嗎?這很有可能是人為的啊,是有人在製造恐慌!”我壓抑住心中的恐懼,用理性分析道。

    錢誠點了點頭,說“沒錯,再恐怖詭譎的事件都是人為的。但監控錄像都被破壞了,我們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誘捕幕後黑手的。但因為這件事在醫院內部已經傳開,引起了小範圍的恐慌,醫院選擇了退還溫雅的屍體,不予存放。而事情也傳到了溫雅父母那裏,她父母認為是自己女兒死不瞑目,強烈要求讓自己的女兒入土為安。迫於壓力,最終我們選擇讓她父母接回了溫雅的屍體,而溫雅的父親動用了一些關係,最終溫雅並沒有火化,而是直接土葬在了南郊墳場。”

    我歎了口氣,聽到後麵我已經沒那麽恐懼了,更多的是歎息,如果溫雅真的死得這麽慘,我都想她真的可以變成鬼,來為自己複仇了。

    車內陷入了沉默,我兩都沒再說話。而錢誠並沒有直接去南郊墳場,他先是讓一名隊員給他送來了一些土鍬、鋼鏟,然後才直奔墳場。

    我們是早上六點左右到的南郊墳場,這裏屬於郊區,並不是城市裏的那種現代化公墓,而是農村的那種墳場,一個一個小土包墳頭,一個挨著一個,墳前還立著一塊塊墓碑,透著清晨的濃霧,看著還是挺瘮人的。

    錢誠的記憶力很好,因為他當時來參加了溫雅的葬禮,所以他記得溫雅的墳墓在哪,那是墳場的最深處,我們穿過了很多墳墓,撥開層層野草,踩著稀稀拉拉的紙錢和紙灰,最終來到了溫雅的墳前。

    墳墓前立著一塊墓碑,很簡單的幾個字愛女溫雅之墓。

    而錢誠則已經在墳墓旁查探了起來,隻是簡單掃了一眼,他就立刻判斷說“這裏不久前剛被人挖過。”

    我這才認真打量了起來,果然墳頭的土都鬆了,也不知道是挖墳的人走得急,還是故意讓人看出其中端倪,有些挖開的墳土都沒有完全填上,散亂的堆在了一旁。

    “錢誠,現在怎麽辦。按理說那麽一個心思縝密的變態是不可能把這件事做得這麽不走心的,他是在故意引我們過來,我怕有什麽埋伏啥的。”我立刻對錢誠說道,畢竟我們隻來了兩個人,如果凶手真的下殺手,我們是很危險的。

    錢誠倒是一點也不驚慌,他直接說“吳憂,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個嫌疑犯可以自由出入你家,神不知鬼不覺,他想殺你豈不是很容易?而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把我們引過來,那說明他是還想繼續把這場遊戲玩下去。這些年我接觸了太多的瘋子,他們認為我們警察都是飯桶,可以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而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我問錢誠現在到底怎麽辦,他給我扔來一把鐵鍬,隻說了一個字挖。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死者為大,不過轉念一想,隻有查清楚真相,才是對溫雅最大的尊重,於是我一咬牙就準備開挖。

    剛一鐵鍬鏟下去,我突然意識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從現場墳土的分布來看,並不像是從外麵挖開的墳堆,而更像是從墳堆裏麵趴開的泥土。

    也就是說,葬在土裏的‘溫雅’爬出來了……

    想到這,我有點怕了,雖然我也是個無神論者,可我並不像錢誠那麽堅定。

    握著鐵鍬的手下意識的顫抖了起來,我低聲對錢誠說“錢誠,從現場這泥土痕跡來看,好象不是刨墳,而是啥玩意從下麵主動鑽出來了,後來又把墳給填上的啊。”

    錢誠雖然是隊長,但他痕跡學似乎沒我厲害,聽我這麽一說,他仔細看了一圈腳下,然後眉頭也揍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我出於身體本能的就把身子給躬了起來,這種感覺我之前也有過,就好似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看似的。

    我下意識地猛然扭頭看過去,不曾想在身後五六米的一座墳堆上真的站著一個人。

    準確來說,隻是一道白色的影子,因為晨霧還沒散,我隻能依稀看到影子,不過從身形看能判斷的出來應該是一個女人,我總感覺像是溫雅。

    她似乎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跳下墳頭就跑了。

    錢誠的反應也很快,他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

    於是他立刻拔出腰間的配槍,丟下一句‘吳憂,你繼續挖墳,把它給挖開了,我去追他。你記住了,不管遇到多麽詭異的事情,都要堅守本心,這個世上沒鬼,鬼都住在人的心裏!這個現場看似有人從墳底下鑽出來,其實是有人故意偽造了現場,你繼續挖!’,然後錢誠就去追那個人了。

    我覺得錢誠說的很有道理,想偽造出這樣一個現場太簡單了,如果我不是學過法醫,學過痕跡學,根本就不會有剛才那樣的推理,也就不會嚇到自己,而這個布局的人顯然是認準了這個理兒,他似乎很了解我。

    錢誠走了,我心裏突然有點空,也有點怕。

    但我好歹是個純爺們,膽子也不小,我尋思總不能老是靠別人,該出出力了。

    於是我擼起袖子,就玩命的挖了起來。

    剛開始很順利,沒一會兒功夫,我就把墳堆挖開了小半邊。

    我見錢誠還沒回來,而我也有點累了,於是我抽了根煙,歇了會兒我就繼續開挖了起來。

    這一鏟子下去,我整個人的魂兒差點給嚇掉了。

    隻見,一股子猩紅的鮮血突然就從土底下冒了出來,很快就將鐵鍬周圍的泥土都給染成了鮮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