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回 人嘴兩張大肉皮 上下一動都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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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鞭聲劃破黑夜的寂靜。
兩輛馬車先後急促的駛出後巷,將那掛著四盞‘奠’字白燈籠的睿親王府後門,越甩越遠。
才行至轉彎處,忽聽七八抽刀聲,茲見那黑暗中竄出七八人,身著親王府兵服製,人人手持鋼刀,月光下,那鋼刀反著光,森寒森寒,驚的馬夫勒了韁。
一聲嘶鳴,車內的鄂倫鑽了出來。
“何人攔路!”
這一嗓子怒喝還未砸到地上,卻見那七八人便抽刀砍了上來,一時間眾人皆是慌亂,那些下人奴才紛紛有鞭子的抄鞭子,沒鞭子的抄杌子衝了上去,紛紛亂揮的擋著刀陣。
馬車內的鄂倫夫人嚇的麵色青白,小女兒福晴更是給四肢皆癱,滾摔的福茹壓在身下,驚聲尖叫。
鄂倫自墊子底下抽出刀來,護在妻小身前,眼見那府兵的胳膊上都帶著孝,已是怒極!
“好個睿親王府,好個東太後,如此欺我,辱我,如今還要滅我鄂倫的口不成!”
鄂倫憤然至極,揚起手中的刀,大喊了一聲:“給我殺!殺出重圍者,重重有賞!”
一聽有賞,人人精神,管他是奴才,還是隨從,各個兒像是打了雞血,一股腦的往前衝,也不知是為那出頭太過拚命,還是怎麽著的,茲片刻過去,竟當真打的那些手持大刀的府兵們節節敗退。
而那些個府兵根本不戀戰,隻虛刀亂砍了一陣,便撒腿就跑,一個隨從竟還打紅了眼,拎著杌子追著打,自以為趙雲過陰,無比勇猛。
然武將出身的鄂倫瞧著那些越跑越快的府兵,卻是覺得相當不對勁兒,正當他分神之際,但見那七八府兵竟一步步自巷子口給逼退了回來,前方太黑,他瞧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然隻從那腳步聲上判斷,至少不下五十人。
果不其然,但見黑壓壓一縱人擁了上來,那七八府兵立時慌亂了陣腳,轉而便被製服。
少時,黑壓壓的侍衛中間撕出一道口子,身披月白氅子的陸千卷自其中信步而來,於馬車前拱手。
“千卷來遲一步,大人受驚了。”
……
陸千卷帶著鄂倫再次折回這品茹居時,佛爾果春、婧雅、訥敏,均已分坐廳堂的兩麵,較之剛才,似乎又多掌了數盞燈,便是夜極深,此處也顯得格外亮堂。
許是人人都不說話,表情嚴肅,氣氛膠著,生生讓這廳堂瞧上去像是審案的公堂。
唯那廳堂中央的石猴子頗為閑適,已經過去的大半柱香時間內,她一直坐在凳子上,一手撐膝托腮,另一隻腳百無聊賴的踩著那身旁的藤製搖椅,隨著她一踩,一鬆——
那搖椅悠哉悠哉的慢慢搖著,隻是苦了那五花大綁躺在其上的鄧昌貴,若不是他嘴裏頭塞了三條手絹兩條抹布,許是這會兒,大腸、苦腸等早就從胃裏漾了出來。
直至陸千卷二人入內,鄧昌貴算是暫時解脫,然瞧見他身後那鄂倫時,因作嘔而猩紅的眼珠子一瞪,條條血絲亂遭的縱橫。
眾目睽睽之下,陸千卷直奔石猴子而來,上前拱手道:“幸不辱命。”
此一動作,可是駭了眾人。
便是他陸千卷並沒有像往日私下一般喚她做‘女主子’,可此情此景,又哪裏差的上這區區一個稱呼?
要知道,如今的陸千卷可是堂堂正二品吏部侍郎,睿親王的得意門生,絕對手握權柄的朝中要員,任憑她一個三品內宮女官差遣,態度又是這般恭順,不是衝著自己主子爺又是誰?
無人注意婧雅極不自在的眨了幾下眼,因為彼時鄂倫已是上前,環視一周後冷聲道——
“誰能給老夫一個解釋?”
婧雅早已起身,滿麵關心,“親家老爺,剛才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鄂倫冷哼,“側福晉既然連殺人滅口這樣的事都做了,又何必不敢承認?”
屋內的倒抽氣聲絕不隻婧雅一人,就連佛爾果春和訥敏都驚的瞪圓了眼睛。
“可是有什麽誤會?”婧雅嚴肅道,“親家老爺說的,婧雅不懂。”
“你不懂?”鄂倫冷笑,“老夫雖以年邁,卻還沒老花了眼,府上侍衛的衣裳,我還是認得的!”
“天大的冤枉啊,親家老爺!”婧雅不知來龍去脈,無從辯解,隻能看向那陸千卷。
卻聽陸千卷道:“卻是不然,不才帶人趕到的時候,確實抓了八個襲擊大人的府兵,誠如大人所說,他們穿的,卻是睿親王府的服製。”
眾人駭然。
婧雅怒道:“必定是有人從中作祟,欲陷我們睿親王府於不義!”
鄂倫冷哼,全然不再與婧雅辨,隻拱手於陸千卷,“還未多謝陸大人相救,隻是——”
那鄂倫經曆了如斯折騰,那早前怒火早已沉澱,彼時他腦子裏,許多事情都清晰起來,他打量著陸千卷,不掩疑慮,“老朽有一事不明,夜深至此,大人怎會如此湊巧帶人趕到?”
“是我拜托陸大人的。”漫不經心的女聲響起,說話的正是一直不曾作聲的石猴子。
她讓的?
眾人皆怔。
然而誰的怔楞也比不過那鄂倫,因為彼時他才發現,那稍顯暗黑的藤椅上,五花大綁著一個人。
不是那鄧公公,又是誰?
“這——”鄂倫驚懼的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石猴子從凳
這時石猴子從凳子上起身,擰擰因久坐而發僵的脖子,哢哢響了兩聲後,她徑直走到鄂倫前,隨手指指那鄧昌貴,開門見山的道:“我是誰,想必大人心知杜明。”
“……”鄂倫不語,算是默認,便是這石猴子的身份在京中上三旗貴族中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可佛曰的好,不可說。
知他不想招惹麻煩,小猴兒也不為難他,隻道:“大人剛剛是不是心中納悶兒,怎麽這殺你的是睿親王府,救你的還是七爺的親信?”
“……”鄂倫不語,隻直直看著這與他身量相差無幾的女子,他也想要一個答案,若不是這樣,他不會隨陸千卷再次登門這睿親王府。
“這很簡單不是嗎?”小猴兒自問自答道,“我想以大人多年戎馬的經驗,這樣的詐術是騙不得你的。”
“什麽意思?”鄂倫冷聲道:“姑姑是說,那些人根本不是睿親王府的府兵?”
小猴兒聳聳肩,失笑,“誰會明目張膽的穿成這樣去殺人?更何況,我想,那些人根本無意殺了大人。”
“……”鄂倫又是一陣沉默,思及剛剛那些虛刀,卻是如她所說那般,如果當真有心殺他,他那些家仆和隨從再多上十人也是抗不住的。
她說的這些,鄂倫不是沒想過,隻是鄂倫為人做事向來仗義,鮮少與人交惡,不說絕不會有人對他動了殺心,便是有,也絕不可能是這個當下,畢竟除卻這個屋子裏的人,誰會知道他鄂倫會在這個時候氣衝衝出府?而且,除卻睿親王府的人,別人又有什麽理由殺他?
“大人可是在想,除了這鬧掰的睿親王府,還有誰有理由殺你?”小猴兒一句話,像是從他心窩子裏挖出來的,她這般直接,鄂倫也不轉彎,隻拱手道:“鄂倫愚鈍,還請姑姑賜教。”
“不敢,不敢。”小猴兒掛了一張人模狗樣的臉,上前扶起鄂倫道,“當然,如果大人今兒晚上不幸遇害,那此前在府上鬧的那些不愉快也就通通成為秘密,帶到了下頭,屆時隻半個長輩為名,借著給大人張羅喪儀的由子,也大有能夠招攬其它幾旗都統之勢,怎麽想,都是七爺得利。”小猴兒頓頓,又道,“可問題就在於,那些人根本就沒想要大人的命。”
“大人可曾反過來想過,若你今兒不死,會如何?”
鄂倫一怔,眉宇間已籠了一陣陰雲。
而其餘眾人,除卻訥敏和婧雅等深宅女眷略顯茫然,佛爾果春和陸千卷皆是蹙眉正色。
小猴兒接著道:“若大人今兒僥幸逃脫回府,再加之此前的不快,那必是要與七爺勢不兩立,別說你自個兒絕不會投奔七爺門下,怕是其它幾旗有這心思,你也都會盡一百二十分的力去攔阻吧。”
“如此一翻折騰,誰坐收漁翁之利,不是顯而易見的麽?”
她說的漫不經心,鄂倫卻是聽的一身冷汗,彼時再看向那五花大綁的鄧昌貴,心中堅持早已動搖。
見他眼神流轉,陷入沉思,小猴兒又下了一貼猛藥:“大人難道不覺得,今兒晚上的一切都發生的過於巧合了麽?”
“一個藏在府中八年之久都不曾被人發現的人,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給尋了出來?”
鄂倫的兩條眉頭幾乎已經直立的倒插入眉心,這句話,如果是在不久之前跟他說,他絕對是一千個,一萬個聽不進去,可如今經過這一番折騰,他實在無法不去懷疑這一連串事兒背後是有一隻推手。
鄂倫不得不承認,這石猴子的一張嘴,說動了他。
“真真兒是可怕!”佛爾果春忽而歎道:“若不是姑姑一早洞察,怕是咱們都成了那給人操縱的皮影。”
“是啊,想想都是後怕!”婧雅拍拍心口,與她一唱一和,避重就輕的絲毫不提那福茹一事,隻盼那鄂倫能把注意力放在後者之上。
然卻收效甚微,卻聽鄂倫冷聲道:“說來這人道也成全了老朽,若非如此,怕是小女就要在那不見光的地方了此殘生了。”
“誒,大人且消消氣兒。”石猴子上前,和善的笑道:“既然事已至此,大人何不坐下喝杯茶,好好瞧瞧這出戲的唱本兒呢?”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石猴子那身皇上代詔女官的衣裳,誰人敢不賣三分情麵?
鄂倫拱手道:“鄂倫卻之不恭。”
……
小猴兒再次坐到凳子上的時候,回頭瞄了一眼鄧昌貴,見他一張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憋的,脹的像個大圓茄子,小猴兒用手背拍拍他的臉,啪啪響的脆生。
“急嘛啊你?等會小爺兒讓你說。”
鄧昌貴‘唔唔’直哼哼,又被小猴兒倆巴掌拍消停了。
她低低笑道:“你睜眼睛好好瞧瞧,下次別犯這麽傻逼的錯誤。”
唔唔……
唔唔……
如果這會兒在鄧昌貴的嘴裏塞上一根引信點著,他絕對瞬間炸個稀巴爛。
不過小猴兒沒那麽多閑心搭理他,眼瞧著外頭天兒都蒙蒙亮,月亮都快跑了,再不折騰完,怕是都要困死了。
揉揉眼睛,打倆嗬欠,小猴兒指指訥敏:“去,把你那倆玩意兒給我拎過來。”
訥敏一怔,不懂。
道是婧雅伶俐,轉身吩咐丫頭珊瑚幾句,不一會,她再回來,身後已經多了兩個丫頭。
不是別人,正是那金扣兒與銀扣兒。
扣兒。
彼時天已蒙蒙亮,屋裏光線較之剛才亮堂許多。
那二人一進廳堂,便瞧見了那藤椅上綁著的鄧昌貴,眼神再一飄,不偏不倚的迎上了石猴子那一雙漫不經心打量的眼,隻一眼,她二人便齊齊腿軟,跪地叩頭。
“奴才給姑姑請安。”
二人聲音依舊齊刷刷,卻是發抖的厲害。
小猴兒嗤笑,轉過頭與鄧昌貴道:“瞧瞧你找這倆二五眼,這戲還沒完呢,腿先軟了。”
“奴才不明白姑姑的意思。”一人聲如蚊蠅。
“嗬。”小猴兒挑眉,“這是妹子銀扣兒吧。”
“卻是奴才。”
咂咂嘴,猴子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真沒記錯。”罷了她忽而回頭跟鄧昌貴道:“誒,你打聽的時候,知不知道,這倆玩意兒當年伺候過我?”
怕讓她給氣死,鄧昌貴索性闔上眼,全然不看她。
“我要沒記錯,就是婧雅從訥敏那給我討來的。”她這樣大方的說著那不可言說的辛密,當然無人敢接,小猴兒自己道是嘟囔的盡興,“不過這倆玩意兒嘴不嚴實,我這瞧著不對勁兒,這娘們兒之間的事兒左不過就東宮西宮那點事兒唄,這麽著,我就尋思試探試探,開始的時候吧,我還尋思這倆東西是訥敏的人,可這一試探,著了笑了。”
“這倆東西居然是舒玉的人。”
“我這一瞧,嗬,那主子屍骨還未寒呢,就立馬換了新主兒,這等三姓家奴,我可不敢使喚。”
小猴兒回頭瞧瞧鄧昌貴,“道是公公膽子大,這麽大一場戲,居然敢找這麽兩個三姓家奴來唱。”
“戲到的唱的不錯,有板有演,奏是這唱詞嘛,唱的笑話。”
猴子瞅瞅那臉色青白交接的銀扣兒,呲牙笑笑:“你唱的嘛來著,為了訥敏這個主子,死都成是吧。”
金銀扣兒腦門子上冷汗直流,卻是嘴硬的撐著:“是!為了主子,我們、我們做什麽都成!”
與金銀口兒顫抖的聲音完全相反,小猴兒輕飄飄的道:“那成,成全你們。”
“拉下去,杖斃。”
一聽杖斃,兩個丫頭慌了,臉色頓時慘白,待陸千卷一擺手,四個果府的侍衛上來拖拽她們的時候,兩個丫頭已是嚇的腿軟,若是別人說說也就罷了,可那石猴子是個什麽狠辣角兒,她們這些伺候過的奴才誰人不知?
不過打死兩個丫頭,就是沒有由頭,又能如何?
她們神色慌亂的看著訥敏,然那訥敏的身份哪裏插的上話?
金銀口兒兩姐妹都深信自個兒若給拖了出去,必死無疑,人到這個時候,自保才是本能。
就在她倆給拖了兩米遠時,那金扣兒嚇的哭出來,脫口喊道:“公公救命!”
小猴兒擺擺手,那侍衛停手,彼時她瞧著那倆癱在地上,哭做一團的倆丫頭,回頭跟鄧昌貴說了句風涼話。
“瞅瞅,我就說你找了倆二五眼吧。”
……
“怎麽回事兒,說說吧。”小猴兒手握成拳,抵在嘴上咳了兩聲,這實在是折騰的太晚了,肺子又不太舒服了。
彼時,那金銀扣兒臉上已經稍稍複了血色。
而屋內眾人,神色各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兩個丫頭身上。
卻聽銀扣兒神色淒楚的先開了口:“我和姐姐是收了鄧公公的銀子不假,有意在大人麵前提起當年之事也不假,可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啊!這樣天大的事,我們哪裏敢睜眼睛扯謊啊!”
這話若是許久之前說,那必是人皆憐上三分,可如今那‘三姓家奴’的印象在前,怕死賣主的印象在後,便是這兩個丫頭哭出花兒來,也左不過是惹人厭惡。
那鄂倫知自己被裝入局,已是怒極,他不由喝道:“事到如今,還巧言令色!還不從實招來!”
“奴才,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啊!”
“放屁!”鄂倫拍案而起,氣的竟上前剜了那金扣兒一記剜心腳,疼的她蜷縮在地上直抽搐。
“誒,大人且息怒。”小猴兒渾和渾和,“咱們不如聽聽鄧公公怎麽說。”
欠欠屁股,小猴兒把鄧昌貴嘴裏的手絹抹布一股腦拽了出來,冷不防一喘大氣,鄧昌貴嗆的咳、咳、咳嗽起來,老半天才憋紅了一張臉,陰狠的隻剜了小猴兒一眼,而後瞬間就換了一張臉。
除了稍嫌激動,與平日無異,溫吞,憨實。
“姑姑何故羅織這些個事兒來害我?”鄧昌貴說著,竟漸漸眼中有淚,那模樣兒,怎一個委屈了得?
連小猴兒都快給他鼓掌了。
她就知道,他鄧昌貴得把所有的事兒打個太極再推回來。
可不?
把所有的事兒,說成是她們自編自演,栽贓西太後,洗白自己,也相當合情合理。
果不其然,就鄧昌貴這一句話,就瞧那鄂倫的眼神又開始四下打量。
這狼來的多了,他誰都信,也誰都不信。
她瞧得出來,鄧昌貴這老人精兒更是瞧的出來,他專揀那最刺兒的話茬兒說著:“那繼福晉的事兒誰也不想,可姑姑也不能為此就把整盆髒水潑到咱家上啊,咱家到也罷了,若是累及太後娘娘名聲,你於心何忍?”
“太後娘娘待你不薄啊!你怎能隻念那舊情,忘了新恩呐!”鄧昌貴陰陽怪氣的動靜兒煞是淒楚,隻三言兩語就給猴子也戴了頂‘三姓家奴’的帽子。
猴子誠心的給他鼓鼓掌,歪嘴嘲道:“還是你這老閹龜戲好。”
茲說罷,她轉身迎上鄂倫那重新打量的眼神,瞧了半晌,不疾不徐的道:“大人可是在想,若我石猴子說的是真的,為嘛剛剛不言語,非要折騰一番到現在才來說?”
“大人又或許在想,為嘛如此隱秘的事兒,我石猴子一早便能讓陸大人去侯著?”
“而且我石猴子又在這府上待過許久,對這府上的人和事,怎麽著也比他鄧昌貴熟悉。”
“做起戲來,天時、地利、人和,各個都配合我。”
小猴兒笑笑,“這麽一想還真是,這老閹龜的話可比我的聽著可信多了。”
“……”鄂倫吞了口唾沫,卻不曾想這石猴子把他腦子裏的每一句話都說了出來,她這麽一大方,他道是更想不通了。
而那坐上的諸人,則是更更想不通了,這石猴子挖的是哪門子坑,自己說的話把自己堵的死死的,是為甚麽?
彼時人人瞧不清楚,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卻聽一聲雞啼,倍兒亮堂,混著前院靈棚那早已乏了的打譙聲,茲聽的眾人是一個激靈。
清晨的涼意讓小猴兒打了一個冷顫,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陣後,她喚來陸千卷,耳語了幾句後,與眾人道——
“別急,好戲才開始。”(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