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回 出師一表真懵逼 千載矛盾嫡庶間

字數:10548   加入書籤

A+A-


    崇治八年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小猴兒要去打仗了。

    走的如此匆匆,虧的丫身量長,連衣裳都不用趕著做,隻穿著綠營兵將的尋常服製,腰身合適的,她的手脖子還露在外麵一小截兒。

    您問了,嘿,我說,打仗不該穿戎裝戴雞冠子紅纓纓麽?

    誒,您要這麽問可不長心了,那玩意兒甭說小猴兒那病殃殃的身子架襯不住,就算丫能架襯,也輪不著她呀!

    石家軍,石家軍,您看哪門哪戶的誰家軍,娘們兒打頭陣了?

    楊門女將啊!

    丫甭扯,那是甩筆的說書的唱戲的,按當前這麽一個世道,就算您姑娘家是諸葛孔明轉世,紅臉關公托生,也不可能讓丫的扯旗打頭陣。

    所以麽,石家軍這旗,還得石家唯一男丁墩兒少爺扯,至於真正抗住旗的是誰,明白的人自然明白,糊塗的也不想明白。

    您又問了,那小猴兒就沒名沒份的跟著去了?

    誒,您還真別說,她還真不是小蔥豆腐,白的發綠,丫還真有一官兒名。

    說來這官名兒相當逗趣兒,叫‘見官大一級’。

    嘛意思,字兒麵的意思,就說見著誰,都比您大一級,這名兒可是個好家夥,雖說拿不著嘛俸祿,可紮到官將堆兒裏,哪兒哪兒都能仰頭走。

    跟她身上那皇馬褂一樣兒,西太後親口封的,敕封千歲奶奶,誰不得給點兒麵子?

    小猴兒這下可牛了,比她當年八台大驕進北京的時候還牛,穿著皇馬褂兒,扯著朱韁,自己一人兒一金絲邊兒軟輿,前頭將士掛旗開路,後頭甩著幾萬綠營兵,敲鑼打鼓,風風光光出了北京城。

    那鑼鼓響的,茲吵的寡婦懷抱的小孩兒哭破了嗓子,路過的騾子慌了蹄子。

    可小猴兒還嫌不夠,猛個勁兒的讓小狼傳話兒,“再大點聲兒,可勁兒鬧哄!”

    哎呦,街坊鄰居的耳朵可倒了黴了,接連好幾天,都還有人揉著太陽**嘟囔,這石家大小姐是不是叫猴兒給叫的啊,要不咋倍兒樂意聽鑼聲兒?

    這一熱鬧,整個北京城都知道石家大小姐隨軍平亂去啦。

    傳吧傳吧,半個天下都知道了,再傳吧傳吧,都給傳出花兒了。

    什麽石家軍繞路歸化,名為祭祖,實為去取當年戰神石敢埋在那兒的一本兵法,那裏頭的陣,老神了,相當牛逼了。

    有人質疑:石家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剩下幾個人了啊,兵器都生鏽了吧,能打仗麽?

    更多的人不幹了,瞎說,你懂什麽,那虎父無犬子,要是那石家人不成,前一陣兒教匪鬧北京的時候,能動作那麽快就給平了麽?

    再說了,你沒聽說麽,石敢那兵法,誰得誰就能得天下!

    有了這兵法,領著瘸子都能泰山上下跑來回兒,何愁壓不住區區一回回?

    這牛逼也不知從誰起了頭,接下來反正是眾人吹牛逼火焰高,外加天下漢人仕子們手裏的生花筆,那‘石家軍’三個字簡直是高居各類詩詞排行榜榜首。

    可事實呢?

    事實就是,牛逼果真都是吹出來的。

    整個大軍,了不得隻有一麵旗姓石,剩下的兵,趙錢孫李,姓啥的都有,就是不姓石。

    而繞道歸化祭祖,說好聽點兒叫‘太後隆恩’,說實在點兒,壓根兒就是攢兵去了。

    什麽十萬兵馬,連馬腦袋都算上,合著不過五六萬,那咋辦?

    邊走邊吸收沿路當地的團練鄉兵唄,朝廷的飯飯兒吃著香,這世道,給口飯,哪哪兒都能招上兵,再說了,牛逼不是吹出去了麽,等去了歸化,他石家軍手裏就有得天下的石家兵法了,有了這兵法,誰跟石家吃飯誰就成天兵天將啦!

    這笑話在京城裏頭不好騙,可這一路窮鄉僻壤的,那信邪的可就多啦!

    您問了,朝廷咋就給這倆兵蛋子?

    哎嗎,別提了,僧格岱欽帶跑一堆,石芾又帶跑一堆,朝廷多年壓製地方勢力,讓誰冷不防出兵,有也告訴你沒有,而整個京城,就剩那麽幾萬八旗兵和幾萬綠營兵。

    八旗兵是滿人,不能出,也不讓出。

    出就隻能出綠營兵。

    說真的,就這幾萬綠營兵還是生生從阿靈敖的肉上給割下來的。

    阿靈敖也是後知後覺,原來延玨把他給玩兒了。

    那一番家國民心的言論不隻迷惑了小猴兒,也同時迷惑了阿靈敖,有那麽一瞬間,他心中隻有家國,全然忘了自身的處境,可過後再想變動,為時以晚,是他自己親口說的,漢人出兵平亂最為合適。

    事實上,也確實合適,隻不過這樣他阿靈敖在京中的棋盤中,可就徹徹底底少了一大半棋子。

    要知道,這漢人的綠營可是一直把在他的手裏,石芾帶去的人還沒回來,再折騰出去幾萬人,他阿靈敖徹底沒了兵馬。

    擦亮眼珠子一瞧,嘿,僧格岱欽一走,他又給抽了梯,整個京城的駐防如今竟然隻剩與延玨結勢的八旗精兵!

    合著他就慷慨陳詞為國為民隻出一張嘴,出兵出人的都是他們丫的。

    阿靈敖心裏憋屈,卻又是真的胸中有家國,兵吧,是一定要派的,可要說甩手吧,那是不可能的。

    是以,此行隨軍參讚,他的小犬,阿克敦是也。

    阿克敦的腿疾已經痊愈,除了一瘸一拐,騎馬早

    除了一瘸一拐,騎馬早已沒什麽問題,可丫的怕閑出屁,沒事兒就往小猴兒的輿轎上跑,一待就是小半天兒。

    美其名曰,商議要事,實則,現役的整個軍隊,各級將領都以阿克敦馬首是瞻。

    盡管阿克敦秉承著‘軍法’,做什麽決定前都要請示請示‘鎮西大將軍’石墩兒或是‘見官大一級’的石猴子,可請示也等同於形式,因為這麽大的軍隊,小猴兒不懂,石墩兒更不懂。

    小猴兒那輿轎相當之大,連帶小狼在內,仨人一人一個角,各玩兒各的,喘氣兒都串不上。

    有時候小猴兒咳嗽的狠了,阿克敦也暫任丫頭太監給倒倒水兒什麽的。

    小猴兒總是好心提醒他,“你丫是不是忘了你膈應我的事兒?”

    阿克敦總是彎彎著狐狸眼兒:“沒事兒,我還膈應我自己呢,再說了,您不是見官大一級麽,您是我上司,我不巴結你,我巴結誰啊。”

    “那你可巴結好了,我還真吃這套。”

    “喳,小的領命。”

    至於阿克敦嘛時候對她不那麽膈應了,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長路漫漫,前程縹緲,再不逗逗哏兒,小猴兒還不得閑死?

    難不成,真自個兒在輿裏頭,擺弄她那好婆婆給她的‘好東西’?

    說起那好東西,小猴兒就犯迷糊,就算如今她兒子勢大成虎,她在宮中再也用不著她石猴子嘛的,她也用不著這麽‘卸磨殺驢’吧。

    她好心好意的臨走前去瞧瞧她,她也破天荒的沒摔煙袋鍋子的見她了,可好話是一句沒有,張嘴就是:“破爛身子一副,喊打喊殺的顯擺不著你,你就少跟著搗亂吧。”

    猴子是大孝不強嘴,她說啥都嗯。

    小猴兒開始還納悶兒,按說佛爾果春拭淚拭的眼皮子都快蹭露了,那位尊駕怎麽丁點沒哭意呢?

    直到後來臨走之前,小猴兒趴她耳朵邊上說了一句:“你孫子還活著。”

    她眼皮都哆嗦了,也還是沒眼淚。

    這下小猴兒明白了,她的眼疾八成不會流眼淚了。

    破天荒的她拉住她的手,沒摳她,沒撓她,就是幹攥,攥的倍兒死,她跟她甩了一句話,咬牙切齒。

    “死丫頭,活著。”

    “誒,好勒。”小猴兒嬉皮笑臉依舊,臨走的時候,佛爾果春塞給她一匣子,美其名曰:太後賞賜的好玩意兒。

    打開一看,小猴兒倆眼珠子瞪的倍兒大,嘛啊,一匣子的大煙膏子,是想讓她飛麽?

    “這東西是鎮咳上品,多了也傷身,你自個兒適量著用。”佛爾果春的眼淚一直就沒停過,給小猴兒哭的直煩。

    “你哭成這樣,是當見我最後一麵兒了?”

    “呸!呸!呸!渾說什麽!”佛爾果春立馬不哭了,連準備的滿肚子的煽情別話都原封不動的咽回了肚子裏頭,她拉著小猴兒的手,就正兒八經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你比猴兒都精,可我還是要提醒你,石家的功越大,你離七爺越遠。”

    “哦。”小猴兒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這是誰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的事,不然婉瑩也不會那麽利索的答應她就這麽得瑟的崩出了宮。

    其實小猴兒自己也沒想明白,延玨這步棋是嘛意思。

    不過她就是知道,他肯定有他的用意。

    那廝的滿肚子水兒嘛色都有,隻有別人想不到的,絕對沒有他想不出的。

    小猴兒唯一明白的就是,與其讓她自個兒蹦達回歸化去做餌引林聰兒出來,還不如這幾萬大軍護送著,好吃好喝好車的晃蕩著。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她晃過神兒來,沒那麽多的為國為民,可就算為了他心中的江山,她也肯定會拚了全力替他守著。

    ……

    家國大事暫且隔一頭,現在對小猴兒來說,頭等大事就是,丫的月事不知到哪兒野去了。

    自那日大年三十兒黯然**夜過後,丫就盼星星盼月亮,隻盼到月見點兒紅。

    可眼瞧著信期一日日的拖啊拖,小猴兒可就快愁死了,她這一道兒事兒多了去了,鑽出個崽子算咋回事兒?

    她道是不嫌折騰,問題是,跟誰生的啊,總不能說是雷給劈出一聖人來吧。

    哎,她愁啊。

    你說說,這家豬似的跟紫禁城裏圈了近十年,丫好不容易抱著藥罐子飛了出來,怎麽就那麽多愁事兒呢?

    瞅瞅,說曹操,曹操就到。

    出了京師的第一個晚上,石墩兒就扁著嘴兒進了她的營帳,沒等小猴兒問他,他就兩行清淚擠出來。

    “長姐,我想我媳婦兒了……”

    這一句話,帳裏仨人仨反應,小狼哥那是跟他久了見怪不怪了,阿克敦是眼睛挑的挺高,下巴扯的老長,每見愈發‘震撼’,而小猴兒——

    區區臉黑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模樣兒了。

    丫的窩囊就窩囊了,裝裝樣子都這麽費勁了麽?

    狗屁石家軍,小猴兒都他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這小子姓石!

    “都給我滾出去!”小猴兒嗷嘮一嗓子,小狼和阿克敦就眼快腳疾的飛了出去,臨走臨走,阿克敦還推搡了一把也要跟著出去的石墩兒,“石將軍,你姐讓咱們滾,沒讓你滾。”

    石墩兒一聽,腿又哆嗦了,他知道自個兒又要罰跪了。

    可跪又有什麽用呢,他還是想

    ,他還是想媳婦兒,還是害怕此一去再也回不來了,再也見不著媳婦兒了,他是害怕長姐,可他更怕死啊,平日裏京城碰著個小賊都能抱小肉媳婦兒哆嗦一宿,這一去,可是殺人啊,他都聽說了,那回回都殺了幾十萬人了,那是殺人魔啊,他脖子上的腦袋怎麽辦呀!

    他的腦袋要是沒了,誰替他跟媳婦兒說心裏話去啊。

    從前他也不覺得媳婦兒是頂好的女人啊,說真的,要不是長姐管著,他真想去見識見識八大胡同那些姑娘,可奇了怪了,這離開京城有日子了,那些他曾經惦記的姑娘們,他怎麽都想不起她們長什麽樣,他滿腦子都是自個兒肉乎乎的小媳婦兒。

    隻要一想,哪兒哪兒都熱乎。

    未等小猴兒罰他,石墩兒撲騰一聲自個兒跪下了,“長姐,我不行,我真不行,我害怕,我都好幾天沒睡好覺了,白天騎馬腿都哆嗦,這萬一要是真上了戰場……”

    “你不行?”小猴兒像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

    “整個天下的人都在替石家吹著牛逼,你這石家唯一的男丁跟這兒說嘛?你不行?”

    “我真的不行啊。”石墩兒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一想到未來的可怕,這幾年富貴中養出來的架兒都瞬間給卸了,他甚至撲通撲通給小猴兒磕上了頭,“長姐,我求求你,我真不行,我不想死,我不能把我媳婦兒自個兒丟下。”

    “晚了。”小猴兒極沒人味兒的道,盡管她也知道這事兒石墩兒純屬生生給推出去的,可就是她說那意思,誰對誰錯揪著都沒用,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

    “長姐,長姐,求求你,求求你,我知道你有辦法……”

    “我沒辦法,除非你現在死了,我找人給你抬回去。”小猴兒這話說的狠,到也是事實。

    石墩兒哭的稀裏嘩啦,嚇的哆哆嗦嗦,哆嗦的石猴子那冷硬的心也軟了點兒,到底是一個屋簷下生活八年的親人。

    將心比心,小猴兒的口氣也軟了下來,她拍拍石墩兒的肩膀,以一種灌了鉛的口氣,正兒八經的道:“我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你想反正你是過繼的,死一個再找就成,完全不耽誤石家香火。”

    石墩兒抽搭著看她,眼兒通紅。

    “你要是這麽想就大錯特錯了,是,也許當初尋你過繼的時候,不是多看上你這孩子,可八年了,一個家門咱們一塊兒待八年了,人一輩子有幾個八年?就我那短命的親弟弟,跟我在一塊兒也不過兩三年,更何況那時候年紀小根本不記事兒。”

    “現在咱們家,孟姨走了,穀子杳無音信,那麽大的石府,就剩咱們幾個人了,說句難聽的,我這身子骨你也看著了,如今這份兒家業掙了,還不都是留給你兩口子的?”

    石墩兒窩囊歸窩囊,心裏卻是個頂軟的孩子,聽猴子這一番話,心裏立馬就不是滋味兒了,“我不是圖咱們家業……”

    “這我知道。”猴子又道:“可你知道你自己說的是什麽麽?”

    “是,你害怕,我也知道你害怕,可事實就是,你咋個害怕都得忍著,事已至此,除了硬著頭皮往前趕,咱沒退路。”

    “姐……”石墩兒依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可這姐字前頭的‘長’字卻無形間撤了,小猴兒拍拍他的腦袋,“你要相信你姐我,但凡我剩一口氣,都不可能讓你少半口。”

    石墩兒哭的稀裏嘩啦,有害怕,有感動。

    而小猴兒卻是翻了個白眼兒,歎了口氣,還是跟他上火,這孩子壓根兒就沒斷奶,將來咋整?

    ……

    更鬧心的事兒還是來了。

    就在大軍行經宣化府時,西寧軍情告急,火速要求各方支援,按說僧格岱欽在西安剿匪的大軍距離最近,可因朝廷更早的一紙軍令,禁止他旗下的滿蒙勁旅出兵剿回,是以,小猴兒所率的大軍,必須先譴一支先鋒軍前去支援。

    小猴兒隨即召集一行隨軍參讚將領連夜商討,次日,阿克敦領精兵兩萬先行西寧。

    終於,小猴兒還是要扛起石家軍的這麵軍旗。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小猴兒不是沒見過行軍打仗的人,姑且不說兒時打滾在軍營的那點兒記憶,就說十年前跟著延玨去西安剿匪的那一次,她也不是一個純二百五。

    具體事宜不懂,好壞總是分的清的。

    這皇城根兒養的兵啊,尋常打仗輕易不用,那養的啊,各個都是爺兒,尤其打從阿克敦將精銳抽走之後,剩下的幾萬人,簡直——

    小猴兒完全找不到合適的詞去形容,紮營時,她便裝簡從的帶著小狼轉上一圈,卻見遍地行營,三五一群,喝酒的,聚賭的,甚至不少連煙槍都帶來了,小猴兒背後一咳嗽,那抽煙兒的兵爺兒撿刀的手都哆嗦,就連作為江湖人士的小狼都說。

    “不用悍回,就是來幾個女人都能給宰了。”

    可不,就眼前這幾個抽煙的哥們兒,就小猴兒現在這病秧子身子,拎起大刀一甩,都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這樣的軍隊,打誰們丫去啊?

    小猴兒訓了幾次,也罰了幾次,甚至小猴兒還以軍法之名,逼著石墩兒出麵宰了兩個,可沒用,除了石墩兒自個兒嚇的好幾天睡覺不敢閉眼睛之外,該不服的一概不服,該鬆散的繼續鬆散。

    小猴兒找不到結症所在,頭疼的要命,下頭的參領參將們又意見太多,大多相左,小猴兒哪個也都信不著。

    這廂正為這事兒頭疼著呢,那廂又鬧起了新花花兒。

    大軍按計劃,一路吸收招攬著當地鄉勇,甚至連兩夥投誠的山賊,都被猴子編入了大軍,這十萬兵額道是眼瞅著擴充的極快,可問題來了——

    一加一嘛時候也不等於一。

    因這出身,習慣等等,處處不同,本就矛盾所在,再加如今行軍倉促,全無係統練兵的時間,終於,在大同紮營的當晚,因為陰山的那夥山賊吃了整鍋肉連湯都沒有剩下,京城來的幾個兵爺酸諷了幾句之後打了起來。

    開始是十幾個人鬧,到後來,變成了先來的和後編入的幾個營的人,刀戈相向。

    來人報的時候,小猴兒正在營帳裏服著比尋常加了倍的藥,聽了這消息,肺子差點兒沒咳出來。

    “真他媽的漂亮,仗還沒打呢,自家人先打起來了!”

    ……

    ------題外話------

    呃,不是廢話,都是決定性轉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