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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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龍寨的畫舫離開之後, 太學的畫舫緩緩通過了橋洞, 按照計劃好的路線繼續行進。
展昭他們原本還好奇謝炎會不會有什麽表示, 不過謝炎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繼續和太學同窗們遊湖。
展昭和白玉堂還要查子午巷的案子, 所以也沒多逗留, 就帶著公孫一起先上了岸。
三人留下了小四子給天尊和殷候,約好了一會兒太白居碰頭。
目送著畫舫駛遠, 公孫有些在意地問展昭和白玉堂,“謝炎是不在意呢, 還是另有打算?”
展昭搖搖頭,“今天其實也還好,伍家父子試探居多,估計也沒想到讓龐煜和林霄給攪和了。”
“如果伍家父子識趣點到此打住,可能也就算了吧。”白玉堂邊看驛館的外牆, 邊說, “畢竟要辦喜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那兩父子不是太靠譜的樣子啊。”公孫有些擔心。
展昭輕輕“嘖”了一聲, 摸了摸下巴。
公孫和白玉堂都瞧他——怎麽了?
展昭左右看了看, 抱著胳膊搖搖頭, “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白玉堂在牆上找到了個坑, 示意公孫看,邊問展昭, “怎麽不簡單?”
公孫直擺手, “怎麽可能那麽大個坑, 真撞這麽個坑廚子早沒了!”
五爺覺得也對,繼續往前找。
展昭跟著兩人邊往前走,邊歎了口氣,“伍家兩父子真是來求親來的麽?”
公孫問,“莫不是八卦有誤?”
“可他倆的確是費盡心思來偶遇這一趟。”五爺雖說覺得有點多此一舉,但兩父子有圖謀這點不假。
“伍山川之前得罪了唐門,事情還是他理虧。如今小妹和龍喬廣成婚,他如果再來鬧事,那得罪的就不隻是唐門了。畢竟皇帝賜婚,這個時候添亂搞不好還得有牢獄之災。”展昭越想越覺著不對,“圖什麽呢?伍山川好歹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把年紀了賠上全家性命就為跟唐門慪個氣?唐門又沒殺他全家,至於麽?”
“也有道理。”公孫也點頭,“說實話,如果老頭明智些,應該趁此時機給小妹認個錯,兩家冰釋前嫌那才是上上策,而且本來就是他不對啊,賠禮道歉也應該。”
“剛才小妹也在船上……莫不是伍家父子真的是去道歉的?”展昭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搞那麽複雜?”
“真要賠禮上唐門別院找唐老太去才對,他這趟明顯是做了準備衝著謝炎來的。”
邊聊邊走,五爺突然對兩人一指地麵。
就見地上有幾個血點。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跟著血點走,最終找到牆上一人來高的地方,有一塊突出的石塊兒,上麵都是血。
“老馮估計就是在這兒撞的頭。”公孫搖搖頭,“難怪撞那麽嚴重。”
“好多血。”展昭皺眉,看著就覺得疼。
“所以是他的幻覺麽?”五爺前後左右看了看,“這附近沒巷子也沒香料鋪子。”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也見過那個白發的衙役。”
展昭找附近的買賣鋪子和路人問了問,有沒有瞧見一個年紀很大的開封府衙役。
三人沿著驛館外牆繞了一圈,能問的人都問了,可沒任何人見過這麽個衙役。
“會不會那個衙役也是幻覺?”公孫問展昭。
“這麽邪乎?”展昭納悶,什麽高手會那麽厲害的攝魂術?卻吃飽了撐的去算計個廚子?
三人一無所獲,眼看著太陽快落山了,感覺一天忙忙碌碌什麽都沒查到,肚子倒是餓了。
離了驛館回城,三人準備趕往太白居吃個飯再回開封府。
經過唐門別院的時候,就見門口一堆人,鬧哄哄的不知道幹嘛呢。
“怎麽了?”公孫問,“不是出了什麽事吧?”
展昭和白玉堂側耳聽了聽,隱約就聽到什麽“竹熊少了一對……”
兩人都拽了一把準備過去看情況的公孫,“咱們抄小路走……”
隻是沒等他們幾個進巷子,就聽後邊有人喊,“展兄白兄!”
展昭和白玉堂無奈回頭,就見唐四刀朝著他們正跑過來。
唐四刀跑到他們跟前,左右看了看,又去看他們身後。
展昭和白玉堂都盡量裝成無辜的樣子,來了句,“巧遇啊……”
“你倆少來!”唐四刀那個氣,“我家竹熊呢!”
展昭一歪頭,“竹熊?”
唐四刀直跺腳,“昨天剛從蜀中運來了四對八隻小竹熊,剛才一氣兒丟了兩隻!”
“一對是一公一母的意思麽?”白玉堂問。
展昭和公孫都瞧他——你這個關注的重點……
“竹熊昨天剛到,就來了四五波偷熊的人!”唐四刀一臉不爽,“我裏三層外三層派了那麽多人守著,還是丟了一對!”
說著,他指著展昭和白玉堂,“你倆說!是不是你倆幹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沒有啊!
公孫也說,“我們剛才還查案子呢,正好路過!”
公孫治好過唐大哥的頑疾,是他唐門的大恩人,唐四刀自然是相信他的話,“真的不是你倆?”
展昭和白玉堂心安理得點頭——的確不是啊!
“那好!”唐四刀一拽展昭,“我要報案!我家竹熊丟了!”
說完,唐四刀拽著展昭去“案發現場”了。
公孫無奈,看摸著下巴跟著走的白玉堂。
白玉堂自言自語還嘀咕呢,“那二貨終於幹了件正經事。”
唐四刀帶著展昭白玉堂和公孫策進了別院。
院子裏還捆著幾個江湖人呢,據說都是來頭竹熊被抓住的,各大門派都有,好幾個還挺有些身份。
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幾位江湖朋友還不忘打招呼,“二位少俠許久不見!”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還禮,“許久不見,偷竹熊啊?”
“是啊。”
唐四刀跺腳,“都攆出去!”
幾位“偷熊賊”都被唐門的手下趕了出去。
唐四刀說得一點都沒錯,唐門設了好好幾層關卡,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幾撥人還有好些機關,在院子最當中圈了一圈籬笆,裏頭搭了個小花園,一間小屋,堆了老多竹子。
唐二哥拿著倆嫩筍,走出來一眼瞧見展昭白玉堂,就問唐四刀,“抓到了?我就說我瞧見個紅影子!”
展昭望天——穿一身紅的明顯還有一個比貓爺更不靠譜的人選!
走到小屋旁,就見一張大木床上,趴著六隻圓滾滾的小竹熊,正曬毛呢,一隻兩隻黑白花,白毛微微還透著點兒粉,看著剛斷奶。
展昭過去抱起一隻,捏了捏肉呼呼的胖黑爪爪,長出一口氣,瞬間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白玉堂和公孫也一人一隻抱起來擼毛,對軟乎乎的手感非常滿意。
唐四刀著急,“讓你們來抓賊的不是讓你們來抱熊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瞧他,那意思——小點兒聲,人團子睡覺呢!
唐四刀瞅自家二哥。
唐二一攤手,回頭看展昭他們幾個。
這會兒展昭和白玉堂正頭碰頭研究呢——這麽點兒大小怎麽分公母啊?跟貓一樣麽?
公孫摟著一隻掂分量,覺得手感跟小四子剛斷奶那會兒好似差不多,拍了兩下,果然打了個奶嗝,給公孫先生逗得直樂。
唐四刀搶回竹熊,說唐三哥追賊去了,讓展昭他們都去幫忙,反正他報案了!
展昭和白玉堂臨走時,正巧碰到牆外又翻進來了幾個偷竹熊的,掉進了陷阱裏,被唐四刀指揮人亂棍打了出去。
公孫有些同情唐門的人,本來辦喜事就焦頭爛額了,還這麽多人搗亂。
白玉堂和展昭則是比較關心——霖夜火不就帶了一個籃子麽?那籃裏能裝下兩隻熊麽?目測隻能裝一隻,還有一隻應該是摟懷裏了,可別讓唐老三追上。
三人出了別院,先往火鳳堂的方向趕。
唐門這偷熊賊不太好抓,因為嫌疑犯太多。
再者說,之前是唐家自己大張旗鼓說要送竹熊給趙禎,趙禎樂壞了,特地讓人在禦花園蓋了個小竹園準備養竹熊,香香每天都盼著小熊貓快點來,盼得都不好好吃飯了。
這消息一傳出去可不得了,大家都想偷,滿城江湖人都惦記著竹熊。
“送四對多不吉利!”白玉堂覺得三對剛剛好,“給趙禎六隻夠了。”
“還有兩隻養開封府可以鎮宅。”公孫罕見地沒有反對,大概是覺得小四子肯定會喜歡。
“竹熊怎麽鎮宅?”展昭納悶。
“竹熊除了你弄出來的那個熊貓外號……”
公孫剛起了個頭,展昭一個勁擺手,“過去的事情不要提……”
“人家還有個外號叫食鐵獸!”公孫挑挑眉,“正兒八經的竹熊屬於凶獸!”
展昭回憶了一下當初在唐門後山攆得他滿山跑的那隻大竹熊,點頭,“的確挺凶的,下山都用滾的!我覺著是比小五有戰鬥力。”
三人一路聊著回城南,還沒到火鳳堂,就見前邊一隊皇城軍急匆匆跑過來,歐陽少征帶著隊,樣子看著像是出了什麽事。
展昭看了一眼歐陽少征的表情,瞅著不像是幫唐們找偷熊賊的,就對他招了個手。
歐陽一把拽住瘋丫頭,示意手下皇城軍先走。
“出什麽事了?”
展昭問。
歐陽下了馬,小聲跟展昭他們說,“出了點事,說是剛才悅來酒樓有江湖人打起來了,出了人命。”
展昭皺眉,竟然真的出了這種事,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問題不在江湖人械鬥。”歐陽眉頭皺眉得都快能打結了。“關鍵是他們打起來,有官差去阻止,結果打死了官差!”
展昭一愣,公孫也驚了,“打死了哪裏的官差?”
“說是穿著你開封府衙役的衣服,一個老頭兒。”歐陽一攤手,“我先讓皇城軍去把現場圍起來,事情先不聲張……”
隻是歐陽少征還沒說完,展昭已經飛奔向悅來客棧了。
“唉!”歐陽著急。
公孫也問,“那衙役多老?是不是滿頭白發七八十了?”
“我不還沒瞧見麽,出人命那會兒巡城的皇城軍正好瞧見,曹蘭把現場圍住了,派人給我報了個信……”
正說著,不遠處王朝馬漢帶著兩隊開封府的衙役也跑來了,那樣子看著正滿城找展昭呢,一眼瞧見了白玉堂,趕緊過來。
白玉堂就問他倆,“開封府哪個衙役丟了麽?”
王朝馬漢都搖頭,說開封府衙役不負責巡城,都交給皇城軍的,衙役在衙門裏呢。剛才皇城軍給去送信,王朝馬漢一聽描述,開封府哪兒有那麽老的衙役啊,也是一頭霧水。
公孫小聲問白玉堂,“這麽巧會不會就是騙馮大廚那個?”
白玉堂讓王朝馬漢去一趟太白居,弄個馬車去把馮大廚拉到開封府等著認一下屍,說完跟公孫一起趕去悅來酒樓了。
……
悅來酒樓門口,皇城軍圍了一圈,外邊還有好幾層圍觀的百姓,都聽說是出了人命,有江湖人打死了官差。
一般這種消息傳得最快,不一會兒功夫,已經差不多全城都知道了。
歐陽少征跟白玉堂還有公孫穿過人群,來到了酒樓門口。
酒樓掌櫃的和夥計們都在,苦著臉在一旁歎氣。悅來酒樓也是大買賣,開封府數得上號的好館子,裏麵住了不少大門派的江湖人,也都出來瞧個情況。
酒樓正門前的石頭台階下麵,躺著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兒,的確是穿著開封府的號衣。
地上一攤血,公孫過去查看了一下,皺眉,“他是摔死的。”
公孫指著一旁被血染紅的石台階,“是摔倒的時候頭撞到這裏撞死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巧合麽剛才馮大廚也是撞了一下。
“凶手呢?”歐陽問曹蘭。
曹蘭說凶手三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看著應該是一個門派的。剛才他們趕到的時候,三人都逃跑了,他派人追了但是沒追上,武功都不錯。
“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麽?”白玉堂問。
展昭伸手,將手上的一張畫紙給白玉堂看。
展昭已經問過曹蘭他們了,皇城軍雖然沒抓住凶手,但認得那些黑衣人衣服上一個圖案,就給大致畫了下來。
白玉堂一看那個圓形的五龍圖案就是一皺眉。
公孫也認出來了,這不是剛才五龍寨那艘畫舫上的家徽圖案麽?
“是五龍寨的人?”白玉堂問。
“是不是五龍寨的還不知道……”展昭皺著眉頭指著那一命嗚呼的老頭,“但開封府絕對沒這麽個人!”
“那他的衣服是開封府的麽?”白玉堂覺得老頭身上的這套行頭怎麽看都和開封府衙役穿的一模一樣。
“衣服的確是。”公孫蹲下檢查了一下,忽然發現那老頭的懷裏好似有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就伸手翻開了他衣服的前襟。
隻見老頭懷裏揣著半塊磚頭。
公孫拿起那塊普通的青磚看了看,磚頭隻有半塊,像是被掰碎的,一個角上沾滿了血,莫名有點眼熟。
公孫拿起來給展昭看。
展昭略驚訝地看著那塊青磚,白玉堂也皺眉——這不就是剛才他們看到的,馮大廚撞上的那塊石頭麽?是誰從驛館外牆裏給摳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