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之後, 趙子言也是感覺舒了一口氣, 雖然還有留念, 但心裏更多的還是釋然。

    第二天早朝, 趙子言依舊是按時過去, 昨天因為心緒不定，之前兵部尚書的奏折也就忘了處理，正好今天按程序處理下。之後按照打算，趙子言直接就在朝堂宣布準備祭祀大典的事情, 並在大臣們的挽留裏多次表達出意誌堅決的意思。

    早朝之後, 趙子言前去給太後請安, 在太後一句句的傻孩子裏表達了自己死而後已的態度，並且說讓太後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不孝，隻是如今外麵餓殍遍地民不聊生, 身為趙家後人他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子民遭受如此苦難, 故而在了解外界情況之後倉促決定如此, 隻待今後他的妻子多多孝順太後以彌補他的任性。

    太後也很自然的就應到, 沒什麽孝不孝順的話, 大家都是一家人，彼此照顧是應該的, 趙子言去了之後她一定會好好維護規矩、照顧好後輩們, 不讓宮裏亂成一團。

    第二天早朝時, 因為昨天趙子言已經說了祭祀的事情，故而今天一些讓他決定的事情大概可以分為祭司相關、朝廷運行相關和賑災相關了。

    之前大家不急著賑災是因為不舉行祭祀，旱災永遠不會停, 這樣不論多少計劃、多少物資投進去，都隻是杯水車薪而已。現在趙子言主動提出獻祭，最大的問題解決了，大家也是時候考慮如何安置災民，如何安撫人心等等了。

    朝臣們矜持一下之後就都活躍了起來，從最初的謹慎發言，到後來一個個先對前麵的方案進行挑刺，然後再提出自己的建議，發言的朝臣們都希望自己的建議得到認同和采納。

    祭祀的事早有先例遵照，即使先皇燒掉了古籍，但有關官員卻依舊知道程序，如此朝中大臣們都沒機會插手，也不必急著表現自己；而朝堂的運轉這方麵，這一向是皇室自己負責的，沒誰覺得自己貿貿然提出方案之後能安安穩穩身居高位；排除其他兩項選擇之後，朝中大臣們想混個功績，自然都是朝著賑災這邊了。希望露露臉，也希望皇位上這位能利用皇位上這位最後一段時間的特殊時期，被提拔一下或者被史官順便記一筆。

    而那些之前就不敢吱聲的，現在自然更不敢冒出來搶機會了，畢竟特殊時期，誰也不清楚到頭來得到的到底是什麽。

    等到該記的都記了，該發言該反駁的也都說夠了，等到朝中各位逐漸安靜下來了之後，趙子言才帶著滿滿的筆記去書房，生命最後的時間還要不要鞠躬盡瘁啊？這真是個問題！

    感歎一句之後，趙子言攤開讓劉公公記錄的筆記，又在旁邊鋪了紙開始摘錄。

    其實這裏麵有意義的建議真不少，高瞻遠矚、基本可以說是麵麵俱到的建議也不少，雖然剛才朝堂上大家相互挑來挑去的，但潛淵國這麽大，趙子言完全可以把各個朝臣的建議都記錄下來，然後分門別類整理好了再讓人去因地製宜采納，這絕對比單個采用其中任一要好得多。

    隻是這麽一來，重視功績的朝臣們就要希望落空了~想到這裏，趙子言甚至還有心思笑了然後他又把之前兵部尚書的建議摘錄出來並放進去，朝堂這些人關於如何防**、如何互相監督、如何分配物資、安頓災民等等這些方麵挺有說法的，但是提到偏遠地區無奈落草的百姓們的就唯獨兵部尚書一人。

    因為早上早朝本來就耗去了不少時間，再加上趙子言特意吩咐劉公公不要來打擾，等到趙子言滿意地抬頭的視乎，時間已經到了晌午，皇後送來的午膳也在小廚房熱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整理完之後趙子言因為有點累，就出去歇了會，然後和皇後一起去看了下小皇子，見他今天狀態不錯也就放心了。之後再給太後請個安，來來回回再加點雜事，一天也就過去了。

    之後的幾天基本沒什麽兩樣，唯獨在萬事俱備隻欠趙子言一起出發去舉行祭祀大典的地方的時候，他外出求學的孩子們也都回來見他最後一麵了。

    之前周大人提過的兩子三女，除卻實在太小的趙濟在宮裏居住之外，他的哥哥姐姐們都因為學業原因外出求學，並且都在當今天下聞名的萬晨書院。現在幾人倉促之間趕回來，也確實是辛苦了。

    而在告別之後，趙子言一行人則是在預先挑選好的良辰吉日裏向著臨淵山出發。

    臨淵山就是潛淵國曆代舉行祭祀大典的地方，山如其名，四麵環水，唯獨一架吊橋連接兩邊。按照專職官員的說法，趙子言隻需要走到橋對麵就好了，過去之後怎麽做神靈會有所指示。

    趙子言依言接過準備好的食物，然後就踏上了並不怎麽有安全感的橋身。

    ……不會是掉下去，然後獻祭就完成了吧？臨淵山那邊又暗，又樹那麽多，說不定前人們根本就是掉在水裏而不是走過去了。

    一邊這麽想著，趙子言還是小心地一步步踏向臨淵山，唯恐真的一腳踩錯就下去了。

    別說，這橋踩著雖然有點搖搖晃晃的感覺，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趙子言走了好一會，一直感覺腳下的木頭依然停留著生機。

    等到趙子言下了橋之後，他一回頭，大概是這邊樹木太過茂盛擋著了，居然沒怎麽看到那頭留下的人。

    再扭過頭來，趙子言也算是明白了之前那個官員說的指示是什麽——有什麽比山上原本雜亂無章的草不自然地指著同一方向更明顯的指示嗎？

    而在跟著這些草走了一會之後，趙子言因為特意注意了一下，就發現雖然幅度很小，但是如果一直跟著這些草走的話，他應該是在上山。

    而在趙子言注意到這個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小塊青岩也慢慢被他發現，因為不太知道是做什麽用的，趙子言就繞了一下避開，然後才繼續向前。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湊是無數的樹木雜草分布在一旁，而趙子言眼前隻有一條可以開拓的路。走著走著，應該是時間到了的原因，雖然找不到地方休息，趙子言就站在原地簡單吃了些來補充體力。

    之後又是一會，趙子言眼前又出現了一次青岩，這次他站了一會思考，然後就懵了：這好像……剛好可以供人休息。

    之後的體驗也證明了他的想法是對的。

    所以在再出發以後，雖然不清楚到底要走多久，但是因為知道不遠處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趙子言也就沒開始那麽注意體力，隻放鬆了些，然後在適當的時候又遇到了青岩。

    這麽一路走走歇歇，等到趙子言再感到勞累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這次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用來休息的青岩了，雖然之後就沒有再數，但是仔細想想的話，距離上一次起身，他至少走了六千步……以上。

    而之前準備的食物也隻剩下一點了。

    小腿有一些輕微的疼痛，是之前繞道的時候不小心被擦出的傷口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