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姑娘急得跺腳……不對！

    她一直隻關注著小孩為什麽知道周師兄的信息, 把一切建立在“寧可信其有”的基礎之上, 但若是按小孩說的這樣, 小孩作為普通人知道信息這點可以作為依據, 但是如果他背後有其他人……

    看齊姑娘臉色又變了, 趙子言不知道齊姑娘想了什麽，但是他原本的計劃是說半夜醒來意外看到“周錚”和別人談論什麽藏東西，所以急著問周錚是誰，隻因為對那個東西有幾分覬覦, 隻是這樣太牽強, 加上原身的記憶裏確實有現在說的這段信息, 隻不過主角不是周錚而已，他就改改用來了，現在……

    結合劇情那邊也確實是和齊峽山有關係的, 應該沒問題吧, 趙子言確認一遍之後就看到齊姑娘走到他麵前, 然後道一句：“得罪了！”

    “這位姑娘, 我說過, 你若是有事可以跟我說，不用為難一個小孩子。”溫雅從手腕處把齊姑娘的手接住, “剛才我一直在旁邊聽著, 我這書童說的沒錯, 在說出消息之後，他就已經對你沒有價值了，既然如此, 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信，你就去查；不信，你就當是小孩子開個玩笑，忘了算了。”鬆開手，溫雅說道，“至於其他的，你也別想了。姑娘你應該也知道自己的有多少能力，既然自己分辨不出，不妨親自把消息傳回去，看你們山主如何處理？”

    齊姑娘見此，皺眉低頭，在原地想了一會才抿嘴，“嗯”一聲了拱手行禮：“前輩教訓的是，晚輩這就回去如實稟告山主。”

    然後齊姑娘站直，正身了退後幾步，才對著後麵的趙子言彎腰：“小朋友，對不起了！剛才是我不好，不該仗勢欺人，對你苦苦相逼。你把事情告知與我，已是對我齊峽山有恩，我卻如此不知收斂，隻顧著自己而不顧恩人的意願，這是我的過失，不是齊峽山的風氣如此。

    我不知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隻希望恩人不要因為我一人之故，和當初的陰差陽錯而對齊峽山有所誤解。今日發生了這種事，我一來無顏再對恩人，二來也是確實應該立刻稟告師門，如此——告辭！”說完，齊姑娘又彎腰，足足鞠躬三次才起身。

    “不用不用，當初你們好心給我餅我就知道你們人很好了，不會誤解。”趙子言趕忙說。

    然後齊姑娘再次拱手，收起劍，轉身就走。

    而在齊姑娘轉身之後，趙子言才抬頭看溫雅，隻見溫雅收起剛才笑眯眯的樣子，隻一臉冷淡地看著他。

    “先生，”趙子言弱弱舉手，“我可以解釋……”

    “行啊，”溫雅退後幾步拉開兩人距離了抬手，示意他繼續，“那你解釋，我聽著呢。”

    “我……”趙子言組織語言的時候溫雅已經開口了。

    “之前你說你隻是被齊峽山那個所謂‘周師兄’救助過，但按你剛才說法，你就是騙了我。”溫雅說，“隻是直到現在我跟你也沒多熟，從安全的角度想，你的小心是對的——但是我除了打打殺殺的武林中人之外，還非常討厭、極其討厭欺騙我的人——

    既然你不但跟武林那些人牽扯上了，還騙了我，那你就滾吧，別再回我的萬家書窗了。反正你又會寫字又會算術還會做飯，隻是想平淡生活的話，也餓不死自己。”說到最後一句，溫雅的語氣又變得佻起來，臉上也戴上溫和笑意的麵具。

    趙子言一愣，這些天溫雅對他挺好的，自被送到床上那次起，他也自覺溫雅還算喜歡他，這麽說趕就趕，理由又是條理分明的列了出來……趙子言咬唇，想到溫雅所說的“沒多熟”，又想到之前溫雅說的“讓你滾你就滾”，一抬頭還是撿起之前落在地上的菜跟上前麵的溫雅。

    不管溫雅現在是什麽狀態，昨天他剛取消了訂單，今天中午的午餐便是沒人送來了，就算要走也等之後再走吧。

    “先生！”趙子言領著東西跟上去，“因為昨天你的吩咐，飯店中午不會再送來飯菜了，既然這樣，不如讓我最後再給你做一次飯，然後下午去飯店那邊說一聲，可好？”

    溫雅並沒有回應，隻一直走在前麵。

    趙子言跟了一會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雖然隻在萬家書窗帶了這幾天，但是因為先生一直對我很好，我一直記著這份情……”

    “什麽‘這份情’？我跟你之間沒這種東西。”溫雅哼一聲打斷趙子言。

    “那好吧，沒有，先生對我沒有什麽‘這份情’，是我單方麵對先生有一份情。”趙子言順著說，“因為這幾天先生對我的好，我對先生產生了一點孺慕之情。現在要走了，想想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先生了，其實我還有點舍不得。”

    “世上的人這麽多，能和某個人萍水相逢再相識，也是一種緣分。隻是緣分有深淺，人生的聚散也有時盡，今日一別，以後隻盼望先生珍重。”

    趙子言想想現在和以前有些感歎，他做過一些任務，認識了一些人，也許有時候會很開心，會很傷感，但是這些人終究隻是過客，隻是存在他生命的某個片段。

    過去、現在、未來的某個瞬間，隨著別離的出現，他也許會再次出現這種想法，但是他也知道，對於他來說，離別是生命的必然成分，因為他是任務者，每一次進入離開任務世界都是與人的相識和分開。

    甚至剝開任務者這一身份，隻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相識與離別也是人生的必然組成，隻是因為生命的限製出現的次數少一點而已。他因為特殊的身份而有所不同，但是歸根結底，他也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逃脫不開人生的各種際遇。

    而隨著趙子言這一想法冒出，他感到四周陡然一靜，仿佛有什麽將他包裹起來。

    “一個小孩子，你哪來這麽多感慨？”溫雅的話語把趙子言從之前的感覺裏扯出來。

    “經過的事情多了，懂得事情就多了。”趙子言深吸一口氣了回答，剛才那種感覺……很窒息，就像被丟在水裏一樣，接觸不到任何空氣。

    溫雅側過頭，見趙子言臉色不好，想起他來書店時候的模樣，心裏一軟，卻還是沒說什麽。

    等到兩人回到書院，趙子言自覺去了後院先打了兩桶水，清理好自己身上和髒了的菜就進了廚房。

    趙子言先洗了米放在一旁的大鍋裏煮，然後才處理起食材來。

    茄子有部分被壓著了，先切掉，然後去皮切開，一分為二了做出魚的形狀，再泡入水中，土豆削皮切塊放好，扁豆去頭去尾了堆在籃子裏，豬肉買的不多隻細細地切成絲，然後趙子言從櫃子裏拿出米粉，想想好像是用這個就撒了一些在肉絲上，捏幾下了用碗放好了再攪拌一下。

    這時候估計茄子泡得差不多了，趙子言照舊準備好調味料，然後拿來薑蒜切末了放好——忘了買蔥，不過還好廚房薑蒜還有現成的。

    接下來應該是準備湯汁，趙子言拿了些醬油、白糖、鹽和胡椒粉，調好之後想想還是用筷子點了嚐下，覺得還可以就放好了去開火。

    這次不是煎餅，自然不用一直用稻草，所以趙子言也不用一直灶口灶台一直跑，隻在煎茄子的時候記得看下麵火怎樣就好。

    等到茄子魚被煎炸好了，趙子言放油之後將薑蒜倒入鍋裏，在炒出香味之後再加入茄子魚，倒入提前準備好的湯汁了，他再去下麵用燒火棍把火堆下麵扒空，使得火一下變大。

    翻兩次之後湯汁開了，灶裏的火也轉小，趙子言放入新的柴火，把控到小火了就去用米粉加水攪拌均勻，等到鍋裏湯汁變少到一定程度就將它倒進去勾芡。

    盛好茄子魚之後趙子言拿些扁豆，按照油、薑蒜、肉絲、扁豆的順序放入食材，然後在炒好之後放鹽了裝碗。最後趙子言把剩餘的肉絲翻炒一下盛起，再加了油又倒入所有土豆塊，在炒好之後加入肉絲翻了翻就倒入兩碗水，水開之後調好味道了就用勺子盛在湯碗裏。

    三個菜做好了先放到廚房的小桌子上，然後趙子言又回到灶台那邊。

    因為另一邊的大鍋本就是隻要一直煮著，偶爾翻一下就好了，故而趙子言之前就直接在下麵放了大材，隻一直保持著大火高溫就好。

    現在米已經被煮到七八分熟，趙子言拿來竹漏篩，下麵接了銅盆之後把大半的米都撈進來隻等瀝幹，然後在鍋裏翻了幾下之後蓋上鍋蓋。一旁的鍋現在是空的，趙子言把它洗刷幹淨了就放上水和蒸籠，然後倒入大米，用布封好蓋子的縫隙了去灶口也加入大柴。

    這時距離趙子言進入廚房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他才端著茄子魚打算放到石桌上，就聽“轟隆”一聲，抬頭隻見外麵的豔陽天氣已經化為烏雲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