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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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被人從那狹小的屋子裏逮到這祠堂跪著,南音才弄明白自己是的的確確穿越了。

    穿越到了什麽朝代?不知道。穿越來了什麽人身軀裏?不知道。穿越到了什麽樣的家庭?不知道。

    可是,誰能來跟她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密密麻麻的人群全圍著她,像打量什麽拍賣品似的,這真的好嗎?這讓人壓力很大的好嗎?

    “你好大膽子!果真是學了好一手下作手段!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惡毒!反了天了你!”

    堂上那瞧著約摸也就五十來歲的大嬸保養的十分好的手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聲勢氣吞山河,好生威嚴。

    南音覺著跪的腿有些發麻,略略挪動了一下腿,企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我說七妹妹,祖母問你話呢,你不好生跪著回話,有沒有將祖母放在眼裏?”一聲滿是嘲諷語氣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南音才反應過來那什麽下作手段說的是自己。

    抬頭,見一約摸十五六歲且衣著華貴的女子,正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戲謔盯著跪在地上的南音,等她出醜。

    這就著實有些難為情了,雖說自己霸占了這人軀體,卻是並不曾有原主的記憶,著實難辦。

    一番思想掙紮後,南音覺著。先不說這兒到底是個什麽地方,自個兒全然沒弄清楚,便說這大堂會審,就是對自己很是不利。

    “冤枉。”

    一聲冤枉才出口,還來不及說下文,另一人便一下子跳出來反對,也就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嘴巴卻著實不怎麽討喜:

    “七姐姐,你怎的這般賴皮?前日裏有人親眼見你將五哥推進池裏,五哥到現在都下不得地躺在床上養著呢,你哪來的冤枉?”

    五哥是誰?瞧她口裏說到五哥二字時不情不願的眼神,怕與那什麽所謂的五哥也無甚交情,合著想踩自己就什麽都做的出來?

    正待她琢磨著如何回話時,另一個衣著稍稍素淨些,長得卻是很漂亮的女孩子,斯斯文文的,細著嗓子道:

    “祖母,或許七妹妹也不是有意的,我們先聽聽七妹妹怎麽說罷。”

    姐姐妹妹的一籮筐,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那文靜女孩子說了句公道話,也著實叫她感動。

    “冤枉啊!”

    先不管這身子的前主人有沒有做過那什麽推五哥下池子的事兒,可自己著實沒有做過啊。

    她想將身子跪直些,好叫自己看起來能比較有誠意。可大腦昏昏沉沉的,身子也著實不聽她使喚,隻得歪歪扭扭跪在地上,除卻冤枉二字,也找不出別的話來說。

    老天爺,麻煩您老人家打盹前,好歹讓我弄清楚這副身子的情況吧!

    “好一句冤枉,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如何就冤枉?難不成還有人逼著你這樣不成?”

    那被南音稱之為祖母的婦人,冷笑一聲,方才讓南音說話。

    拜托,你早就在心裏給我定罪了,我說如何冤枉你能聽嗎?我若說我是穿越來的,還不得被你們當成瘋子打死?

    “孫女著實冤枉,亦著實不知是怎樣一回事,祖母明見。”

    跪得歪歪扭扭的南音盡可能卑躬屈膝求饒,21世紀的女大學生,對這封建社會動輒就跪得規矩著實是頭疼。

    “七丫頭,你好好認個錯,受點教訓就罷了,何苦非要狡辯。須知,母親最討厭的就是知錯不改還說謊的人,聽伯母的話,快些跟祖母認錯。”

    循著聲音看去,卻見大約三十出頭的一個婦女,一副為她好的商量語氣,要她認下這事兒。

    越是如此越不能認了,說的倒是好聽,認錯就行,這蓄意殺人的罪名哪裏那麽好擔當?

    “伯母這話就不對了,南音沒做過的事,為何要認?”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還需努力啊!這樣的罪名,打死都不能認!

    “不知悔改!”

    那被稱之為祖母的婦人將手中端著的茶杯砸在了南音跟前,茶水濺了南音一身,周邊寒意好似要將整個屋子點燃了起來。

    “你就跪在這兒等著,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找人來報我,散了罷!”

    起身朝外走去,大夥兒也都紛紛尾隨她。到門口處,又停下吩咐:“看好她!不許任何人給她吃喝!看她嘴硬到什麽時候!”

    剛跨了一步又回過頭嚴厲的瞪了南音一眼:“你給我跪好了!”說完方才揚長而去,好不氣派。

    這老太太,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壞的。斷人吃喝,罰跪,這不是變相的屈打成招?可瞧她的意思,好似大抵有人會偷偷給自己送吃食來?但願送吃食的那人能聰慧一些,順利送進來,否則這穿越一日遊就當結束了吧?

    想我堂堂21世紀的女大學生,知識分子,最終竟是餓死的麽?

    南音長歎一聲,頗是沮喪。方才那叫她七姐姐的女孩與叫她七妹妹的女孩兒,還特地留下來,“關心”了南音一番:

    “七姐姐,這雖說是臨近夏日,夜裏也是涼的。姐姐怕是要在這兒待上一整晚了,這可怎麽辦才好?妹妹真是替你擔心呢。”

    “想不到七妹妹這暈了一場,倒是把腦子燒清醒了些。”那大些的女孩子也不避諱,直接說出了心裏話。

    瞧著兩人幸災樂禍的勁兒,南音忍不住感歎,古時小姑娘怎的就這般多的小心思呢?彎彎繞繞的,難怪不長壽。

    “好說好說。”

    著實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是覺得現下來說裝傻子會比較實在。姑且忍忍吧,在別人的地盤上,也不好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囂張啊。

    待所有人都出去後,南音瞧瞧四下無人,偷偷將跪著的身子坐下了。開玩笑,真要我一直跪下去?我又不傻。

    剛坐下片刻,門口一個小丫頭跑進來,十分焦急:“小姐,你快些跪好,老夫人的人在外麵守著呢,現下不好生跪著,會吃更多苦頭的。”

    這丫頭瞧著不大,十三四歲的年紀,若擱在現代,那是在初中自由自在享受生活的年齡,在這裏卻是的唯唯諾諾的伺候別人。

    先是在心底同情了她一把,南音方才慢騰騰勉為其難得跪著問她:“好吧,聽你的,你叫什麽名兒?”

    聞言,春花睜大了眼睛,十分的不可置信:“小姐,小姐怎會不認識奴婢?莫說笑了,奴婢是春花啊。”

    “春花?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好名字,你以前見過我?”南音先誇人一番,畢竟人人都虛榮的,想來小丫頭也是喜歡被人誇獎的罷?

    “小姐,小姐你當真不認識奴婢?奴婢是伺候小姐的春花啊,小姐看仔細些。”

    春花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張姨娘為著五少爺昏迷不醒一事兒已是哭哭啼啼兩天了,若再知道七小姐瘋魔了,還不知要成什麽樣子。

    原來是從後原主的丫頭,難怪這般忠心,陪著她罰跪,感情是主仆情深啊。

    這貼身丫頭定是瞞不住,日子久了也會發現不對勁的,南音想了想,編了些神佛什麽的唬她。說自己昏迷時見著了一個白發神仙,神仙告訴她要拿去她的記憶,換今後的一生順遂,她應了,醒過來便隻記得這事兒,其他皆不記得了。

    春花本是不信,奈何自家小姐那腦子自己也是知道的,也想不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而哭哭啼啼回答了自家主子問的所有問題。

    南音這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架空的朝代,官職衣裳什麽的略像唐宋時期,卻又不全是,倒有些不倫不類似是而非之感。名字倒是和以前一樣,叫做陳南音,今年14,不同的是,這身子的主人身份不一般,是官家女子。

    陳家書香世家,出過三任國子監祭酒,也算是幾百年世家。隻是近代越來越不景氣,到了這一代,卻是隻靠祖輩的功勞撈了個正五品官職。

    這官職雖然不錯,和以往的比起來,當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的,現下出去都不大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那種。

    本想嘚瑟一番的,好歹是個官家女子,又聽春花說自家主子不過是庶女,還是那種上房揭瓦愛慕虛榮六親不認的庶女。口碑著實差的沒法說,與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也就是那所謂的五少爺,也算不共戴天。

    莫說親哥哥,連她生母她都是瞧不起,成日裏就知道拍嫡女馬屁,想撈些好處,沒少霸占生母的東西,連生母與哥哥的月錢都會偷來花掉。

    說到這兒,南音抖了抖,忙抓著春花的手,顫抖著聲音問:“我,我真的推了他下池子?”

    春花搖搖頭:“小姐那時不要奴婢跟著,奴婢也不知小姐是否真的推了少爺。”

    這話一出,南音便覺著鋪天蓋地的絕望撲麵而來。若照春花說的這般,還真有可能是原主幹的出來的事兒。

    老天爺,要不要這麽玩我?若是真推了,今後要怎麽辦?瞧今日的架勢,怕是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自己的。

    春花見她一臉沮喪的表情,想著自家小姐終是懂了點事兒,還知道懊惱,可見並不是沒救的,是以出言安慰:

    “小姐別怕,以往比這還過分的事兒小姐也做的不少,也都是抄抄書,或者克扣些月錢,就完事兒了,老夫人不會把小姐怎樣的。”

    聞言,南音更絕望了,比蓄意殺人還過分的事兒都做過不少,原主人品怎的差到了這地步?

    可聽見俸祿,南音還是很關心的。無錢寸步難行,沒錢怎麽行?聞說要扣月錢,十分肉疼的問:“扣多少月錢?我一個月還能拿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