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狗血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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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眉還是一如既往地和孟縈要好,她經常來孟家找大郎君調理身體。然後在孟縈空閑時,兩人一起騎馬郊遊,上街購物,分享彼此的小秘密。
張眉發現孟縈離開一年之後,不管身形還是性格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知道李君成和王季陵的事對孟縈影響甚大,所以對他們,她向來都是避諱如深。
七郎今年已經二十三了,生意越做越大,但一直沒有成親。有不少小娘子來向他提親,他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張眉知道七哥的心思,卻並不幫忙。她覺得七哥可能走不到孟縈心裏。如果孟縈喜歡七哥,這麽些年早就喜歡上了。但是這麽多年過去,她發現孟縈對七哥,真的隻是當他為兄長,並無男女之情。她勸過七哥,讓他放棄。可他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卻又不肯放棄。
六月初,孟縈和張眉一起去吃冰酥醪。兩人在放了冰盆的房間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七郎在街頭看見她們,鼓起勇氣找到孟縈,問她“縈妹妹,你能去我家提親嗎?我不求側夫之位,做個侍夫也好。”
孟縈一臉驚駭,嚇了一跳。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對七郎既然沒有男女之情,便沒有必要給他留念想。於是她急忙說道“七哥,你別開玩笑了。我,我隻當你是我兄長,對你並無男女之情。你值得更好的女郎,而且你可以嫁到別的女郎家裏為正夫,沒有必要在我這裏糾結。”
七郎看孟縈拒絕的非常徹底,不留一絲念想。心情鬱悶,從甜點店走出之後,他直接去了自家的鼎豐樓,要了一桌酒菜,低頭喝著悶酒。
李君成的姐姐李君如近日也煩悶不已,她都年過二十了,成親三四年,一無所出。去看郎中,都說她沒毛病,隻是一直沒有子嗣,夫君還漸漸地和她離了心,最近他竟然想要和離歸家。
如不是娶了王家郎君為正夫,也不會害得弟弟成日過得不開心。夫姐兼弟媳的王素媛給李君成生了一個小女郎,君成雖不喜王素媛,但對孩子卻是非常喜愛。可夫妻不睦,日子總過得磕磕絆絆,弟弟君成麵帶滄桑,顯得了無生趣。
李君如今日又和王家郎君因為一些瑣事吵了一架,她為了逃避紛爭,躲了出去。她也想要孩子,隻是一直懷不上,她也沒辦法。眼看著繼父膝下的妹妹也長大了,過幾年也該娶夫了。如果妹妹比她早生出嫡女,遲早她都會被母親掃地出門,什麽家產也落不著。
實在是煩悶,她去了鼎豐樓,要了個小包間,喝起了悶酒。
七郎從半下午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恰巧李君如從自己的包間出來方便後,走錯了房間。
她見七郎在大包間裏,獨自吃著一大桌子酒菜。兩人都煩悶,一起喝酒解悶也好。於是你一杯,我一杯,越喝越多。
李君如說“你有什麽好煩悶的?你家裏有錢,人又長得俊俏,將來找個好妻主,還不是掉福窩裏了。”
七郎“各人有各人的難處,沒有誰能十全十美啊!”
李君如“我看你是沒事閑得。你看看我,幾歲就沒了父親,然後在繼父手底下討生活。都說有了後爹,就有後媽。我好不容易長大成親了,夫郎還不體諒,說我不能生孩子。我去找郎中看了,都說我沒毛病啊!肯定是他們有毛病。”
七郎“嗯,肯定是他們有毛病。你沒病。來,喝!”
李君如“嗯,還是你會說話。說我沒毛病。來,幹!說說你的事兒吧?”
七郎“我喜歡上個人,喜歡了好些年,我,我都不記得多少年了。今天我終於鼓起勇氣和她說了,她卻說不喜歡我,一點念想都不給我留。當時我覺得萬念俱灰,不過現在喝點酒,感覺好多了。”
李君如“她為何不喜歡你?你這麽好,為何?該不會你也有病吧?”
七郎“嗝,你會不會說話,哪有說男人有病不行的。我才沒病呢!”
李君如“怎麽就不能說不行了了,誰知道呢?”
七郎“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還說我不行,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君如“嗝,嗝,試試就試試,誰怕誰!看看到底誰不行……”
兩個酒鬼在鼎豐樓包間的榻上,寬衣解帶,胡天海地地亂造起來……
等到第二天,兩人宿醉醒來,發現彼此赤-裸相對,尖叫不已。
七郎迅速穿好衣服,說道“昨日醉酒,咱倆就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我也不要你負責任,你趕緊走吧!”
李君如想著夫君如今正鬧和離,她再納娶夫郎,他肯定更生氣。於是她便趕緊穿上衣服回家去了。
王家郎君見李君如宿醉,一夜未歸,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氣得直接回了娘家。
李君如的另一個側夫看正夫都準備和離,看來妻主是真的不能生了,也萌生了退意,找借口回娘家去了。
一個兩個都不省心,李君如算是看明白了,合著沒孩子都成了她的錯。一時也有些倦怠,回去睡了一覺。該吃吃,該喝喝,不慣他們毛病。愛走不走,她也懶得去接他們。
轉眼二十多天就過去了。
一日,李君如早起喝魚片粥,聞到魚腥味,嘔吐不止。
請來郎中一看,原來是有孕了。李君如又喜又驚,喜得是她終於有孕了,驚的是這個月她的兩個夫郎都不在家,這個孩子是誰的?難道是那次宿醉後留下的果?
李君如找到七郎說自己懷孕時,七郎又嚇了一跳。隨即又自豪地說道“你不說我不行嗎?我看我比你的那些個夫郎行多了。不過你也有夫郎,你怎麽就知道孩子是我的?別騙我。”
李君如隻好和他解釋這個月她的夫郎們都不在家,她也沒有找侍奴們侍寢。這個孩子必定是他的無疑。
很快,李君如懷孕的消息傳到了王家郎君的耳朵裏。他簡直不敢置信,他們成親快四年,她一直沒有身孕,後麵納娶了一房側夫,依然沒有身孕。等到他們都走了,她又懷孕了,這是誰的孩子?難道是出去鬼混帶回來的孩子?
再說她都還沒有生下自己這個正夫的孩子,倒先懷上了不知是哪個人的孩子,讓自己的臉麵往哪裏放?王家郎君一氣之下,堅決要和離。
王素媛帶著弟弟到李君如家裏大鬧了一場,帶走了全部嫁妝,丟下和離書就走了。
李君如見七郎磨磨唧唧不肯嫁過來,直接找到梅財主,告訴他自己懷了七郎的孩子。
梅財主一聽,倒是鎮定地叫來了七郎,詢問此事是否為真。
七郎心虛臉紅,語焉不詳。
梅財主一看就知道這事肯定就是事實,於是就找媒人從中說和。讓李君如從李家搬出來單獨住,也不要李家的家產了,隻帶走她父親留下的嫁妝。將來李山長和夫郎們就跟小女兒一起生活,這也算是變相地讓他們分了家。
梅財主快刀斬亂麻,讓李君如娶七郎作正夫。又讓七郎帶了個陪媵,這樣加上李君如之前的側夫,三夫就滿了。不需要再娶夫郎。
七郎帶著李君如另買庭院別居,省了不少麻煩,又不用日日侍奉公婆,少了糟心事,兩人倒是夫婦恩愛和諧。
七月底,李君如和七郎成親時,李君成回來給姐姐慶祝。發現姐姐現在過得很好,七郎也很照顧她。他聽張眉說孟縈為了參加鄉試,提前去了襄州,不在武陵。
李君成想著以前為了和孟縈一起參加會試,等著明年一起去長安,現在卻是物是人非,難以再相見。他參加完婚禮,因為放心不下孩子,便早早回了夷陵郡。更多的是,武陵留下了太多的回憶,每次回來都會傷感一回,還不如不回。
且說李君成急匆匆地從娘家回了夷陵,照顧他女兒的侍奴以為他會在娘家住上幾天才回,兩人便肆無忌憚地說起主子的閑話來。
其中一個說道“咱們家的大郎君真是可憐,不得女郎愛憐,嫁過來這麽長時間,女郎從來就沒有在他房裏歇過,連成親的當晚都歇在別的夫郎那裏。”
另一個卻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是女郎不願意歇大郎君房裏,而是大郎君不願女郎來。每次他女郎一來,他都直往外趕她。”
“唉,大郎君想不開,孩子都有了,他再氣不平又能如何?”
“誰說不是呢,大郎君心氣高,但命不好。女郎是生了個女兒,卻不是大郎君的。到底是誰的,隻有女郎自己知道。滴血認親的時候,她讓人做了手腳,將女兒放在了大郎君名下,占個嫡出的身份。”
“啊,還有這事啊?我還不知道呢?那咱們照看的小女郎是誰的孩子?”
“這我哪裏知道,總歸不是那李家郎君的孩子。聽說女郎的弟弟和大郎君的姐姐和離了,女郎沒了顧忌,大郎君以後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
“是啊,這事兒,我們也同情不來,我們比他們還不如呢,他們好歹還是主子,我們就是奴才,生死都捏在主子手裏。”
突然一個侍奴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嗎?最近女郎好像得了什麽不好的病,連帶著最近侍寢的幾個郎君也得了病。不知道要不要緊?”
“噓,小聲點,這事兒我也聽說了,具體還不清楚。咱還是別說了吧,傳到女郎耳朵裏,我們都得被發賣了。”
李君成在窗外聽了這番話,氣得發抖。當初王素媛以有孕為由,強娶了自己。後來發現孩子是別人的,竟然在滴血認親時做手腳。感情自己辛苦養育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她騙的自己好苦!
李君成並沒有像原來那般衝動行事,而是等兩個侍奴走後,自己親自去取了母子樹的汁液,做了滴血認親。這孩子果然不是自己的,王素媛為何要這般?李君成覺得自己快控製不住想要掐死她。
自從嫁到王家,李君成就沒讓王素媛近身過。他嫌棄她肮髒,她生完孩子後,李君成便以撫育孩子為由,搬出了主院。到了現在他住的這個偏遠的院子,平日裏他從不去找王素媛。
王素媛剛開始倒是經常過來看孩子,最近整幾個月她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李君如也落得清淨,並未放在心上。
可她怎麽敢混淆子嗣,不是自己的終歸改變不了。雖然撫養了她一場,但李君成看著這個不知道王素媛在哪裏鬼混得來的孩子,自己還如珠如寶地當成自己的孩子養著。現在看來,自己的人生就是個笑話。
李君成哈哈大笑之後,潸然淚下。
痛快地哭了一場之後,李君成提筆寫了和離書。然後指揮他帶過來的陪嫁小廝清點嫁妝,提前做了布局安排,然後準備和離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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