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杜海的這番說辭，盧薇薇忽然感覺，這家公司似乎並沒有那麽不近人情。
    相反，這反而是一家很有人情味的公司。
    至少在對待老員工方麵就做的非常不錯，至少杜家跟趙家都是如此。
    “挺好的。”顧晨微微點頭，也是繼續說道：“還是回到剛才那個問題，你覺得保潔大姐是想著你們杜家？還是趙家？”
    “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呢？”杜海表示不解。
    顧晨也是搖搖腦袋：“你先不要問這些，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猶豫了一下，杜海也是緩緩說道：
    “從感情方麵，保潔大姐當然是向著他們趙家的，畢竟，是趙家給了她一份體麵的工作。”
    “那她有沒有背刺過你們杜家？”顧晨又問。
    “這個……好像沒有。”
    “仔細想想。”顧晨繼續提醒。
    杜海猶豫了一下，也是短暫思考了幾秒，這才又道：
    “大姐對我們杜家是有些不滿，因為她對於我父親趕走趙文濤的父親心生不滿，但至少在工作方麵，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
    “可如果，是她指使司機撞死周凱，你覺得可能性有多大？”顧晨也是試探性的問杜海。
    杜海一愣，也是哼笑著擺了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保潔大姐雖然有時候對我們杜家不滿，可她跟周凱關係也不錯，她又怎麽會指使……”
    話說一半，杜海似乎意識到什麽，於是停止了說辭，抬頭看向顧晨和盧薇薇，也是弱弱的問道：
    “你們的意思是，幕後指使司機撞死周凱的人是保潔大姐？”
    “我們還在調查。”顧晨並沒有把話說死，也是緩緩說道：
    “但是就目前情況來看，嫌疑人是保潔大姐的可能性很大。”
    “因為根據司機提供的證詞，是一名女子指使他這樣做的。”
    “雖然那名女子戴著口罩跟他交流，但是根據她的樣貌，我們也畫出了繪圖。”
    說話之間，顧晨將自己手繪女子的圖片照片亮在了杜海的跟前。
    杜海眯眼一瞧，一眼便認出了照片中的人物：“雖然是戴著口罩，但這個人的模樣，的確跟我們保潔大姐的樣子非常相似。”
    深呼一口重氣，杜海也是緩緩說道：“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大姐在搞鬼？可她隻是一名保潔大姐啊。”
    “你現在還覺得，她隻是一名保潔大姐嗎？”盧薇薇聽到杜海的這番說辭，也是不由分說道。
    杜海愣了愣神，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難道說，她已經是趙文濤父親那邊的人？”
    “哎呦。”聽到杜海如此一說，盧薇薇也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不由調侃著說：
    “你公司是怎麽得來的，你應該心裏有數，公司大部分老員工，那都是跟著趙文濤父親打拚過來的，對他們曾經的老板，自然是有感情的。”
    “有的時候我真的會很好奇，你們這公司到底是怎麽運營到現在的？”
    “你連公司裏人心裏想法都不知道，難怪那天在辦公室裏，大家都在陰陽怪氣，直接把問題的矛頭指向你。”
    “也難怪大家都懷疑你，可見你們公司都被滲透成了什麽樣子？你自己心裏都沒數。”
    搖搖腦袋，盧薇薇也是不由感慨：“你這個老板當的還真夠意思的。”
    “害！”被盧薇薇如此調侃，杜海也是無所謂道：“他們心裏有誰這我管不著，但是我能給他們提供工作崗位，能夠給他們提供一份不錯的薪水。”
    “就光從這點來說，他們就算對我們杜家不滿，但是不會對自己的飯碗不滿。”
    “但是你們說到的保潔大姐，這個是我真沒想到的。”
    頓了頓，杜海也是問顧晨：“顧警官，你提供的這張照片，雖然感覺是保潔大姐沒錯，但會不會搞錯了？”
    “畢竟，那名司機他也沒見過那人長啥樣？”
    “司機說，隻要能跟她開口說話，就能認出這人是不是保潔大姐，司機就在樓下。”顧晨也是提醒著說。
    杜海一愣，又問：“所以，你們這次是想找出那名指使司機撞死周凱的幕後黑手？”
    “那是當然的。”顧晨也是附和著說。
    “好吧。”杜海似乎也明白了一切，他似乎也根本不願意相信，保潔大姐參與了對周凱的謀殺。
    但顧晨已經來到這裏，不帶走答案，顧晨是不會罷休的。
    杜海歎息一聲，也是拿起手機，開始尋找電話號碼，然後撥打過去。
    不多時，電話接通，杜海簡單溝通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而沒過多久，保潔大姐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可當看見顧晨幾人時，保潔大姐的臉色忽然又變得嚴肅起來。
    也是趕緊走到杜海麵前：“杜總，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警察同誌找你。”杜海也是歎息著說。
    保潔大姐聞言，目光也是看向了顧晨幾人，主動走到顧晨和盧薇薇麵前，好奇問道：
    “警察同誌，你們找我有事？”
    顧晨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將那張素描照片亮了出來，說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當看到顧晨手機裏的素描照片時，保潔大姐的表情也是僵住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於是一旁的盧薇薇又催促了一句：“這個人你認識嗎？”
    “這……這誰啊？這是誰呀？”保潔大姐此刻似乎是真慌了。
    顧晨則是緩緩說道：“你們公司的周凱出了車禍，這事你知道嗎？”
    “知……知道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啊，聽說是被一輛貨車給撞了。”保潔大姐說。
    顧晨聞言，也是微微點頭，這才又道：“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因為那名貨車司機，是找準時機，故意去衝撞周凱的。”
    “目的，就是要殺死周凱。”
    “啥？殺死周凱？”當聽到顧晨如此一說時，保潔大家整個人都懵了，也是趕緊問顧晨：
    “為什麽？”
    “因為他需要一筆錢，給自己的老婆治病。”顧晨沒有回答，而是一旁的盧薇薇直接接話說。
    “所以呢？”保潔大姐也是一頭霧水。
    “所以？”盧薇薇幹笑兩聲，也是繼續說道：
    “所以這個時候，有個女人站了出來，答應他，可以給他一筆錢，幫助他度過難關。”
    “但代價是，這名男子會因為疲勞駕駛而導致車禍，撞死了一個叫周凱的男人。”
    “等於就是花錢買了那名司機的時間，而那名貨車司機，可能需要因為過失殺人而進監獄。”
    “但是那名司機心甘情願，因為他可以救自己的妻子，但這背後的操縱者，卻是那名給他救命錢的女子。”
    “嗬嗬，還有這種事情啊？”聽著盧薇薇的這番說辭，保潔大姐也是強顏歡笑。
    於是盧薇薇又問保潔大姐：“而那個司機告訴我們，給他錢，並且讓他去撞周凱車的人就是這名女子，你不覺得這名女子有些眼熟嗎？”
    “眼……眼熟？哪……哪裏眼熟了？”麵對盧薇薇的瘋狂暗示，保潔大姐則選擇裝聾作啞。
    但盧薇薇可沒這麽好的耐心，也是把話挑明道：“你不覺得，這個素描照片裏的人物，跟你很像嗎？”
    “開……開什麽玩笑？”當聽到盧薇薇把話挑明時，保潔大姐顯得驚慌失措，趕緊否認道：
    “哪裏像了？根本就不像嗎？”
    “沒關係。”知道保潔大姐會否認，但盧薇薇也沒當回事，繼續說道：
    “那名司機說了，他跟那名女子接觸過幾次，所以隻要站在那名女子麵前，跟她說上幾句話，就能判斷對方是不是給錢讓他辦事的那個人。”
    頓了頓，盧薇薇看著一臉緊繃的保潔大姐，又道：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那名司機現在就在樓下，我現在可以讓他上來嗎？”
    盧薇薇將目光看向杜海。
    杜海也是歎息一聲，說道：“當然可以。”
    “好的。”得到允許，盧薇薇立馬掏出手機，當著眾人麵，撥通了王警官的電話號碼。
    不多時，電話接通，盧薇薇直接說道：“老王，現在可以將方建平帶上來了，對，我們就在杜海的辦公室，你們直接過來吧，好。”
    簡單的溝通，盧薇薇掛斷電話，目光看向保潔大姐。
    而此時的保潔大姐，則是目光躲閃，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現場的氣氛，忽然間變得緊張起來。
    不多時，王警官和袁莎莎將身體虛弱的方建平帶了過來，走到了辦公室的中間位置。
    而此時此刻，方建平也是看了眼保潔大姐，整個人忽然就愣住了。
    保潔大姐似乎不敢直視方建平，也是趕緊目光躲閃。
    盧薇薇則是直接走到方建平麵前，問道：“是她嗎？”
    “呃，樣……樣子是有些相似。”方建平顯得有些緊張。
    於是顧晨走到保潔大姐的麵前，遞給她一個一次性口罩，說道：“把口罩戴上。”
    “我……我幹嘛要戴口罩啊？”似乎是一些抵觸情緒，保潔大家不太想配合。
    而此時此刻，一聲不發的杜海則是提醒著說：“大姐，現在警方在辦案，你就配合一下吧。”
    “呃，這……”
    思索再三，保潔大姐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將口罩戴上。
    可就在保潔大姐戴上口罩的那一瞬間，方建平整個人眼睛一亮，也是點頭說道：
    “對，就是她，說話也像。”
    “你確定？”王警官走過來問。
    “確定。”方建平狠狠點頭，不由分說道：
    “我不會認錯的，就是她。”
    “大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麵對方建平的指認，王警官也是追問著說。
    但保潔大姐卻是哈哈大笑，趕緊反駁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就是個掃地搞清潔的，你們說是我指使這個司機去撞周凱？這不是開玩笑嗎？”
    “再說了，我跟周凱關係也不錯，我幹嘛要至他於死地呢？”
    “那就是問你，你跟周凱之間，是不是存在某些秘密？是不是因為周凱的原因，會導致你們之間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你想殺人滅口？”顧晨說。
    “這……”感覺被顧晨說的無言以對了，但保潔大姐卻依然態度堅定，反駁著說：
    “或許是那人跟我張的有些相似，說話聲音也有些相似呢？”
    “不會錯的。”這邊保潔大姐話音剛落，一旁的方建平則是繼續補刀：
    “我跟雇主交流過幾次，每次都有很長時間，我知道是你。”
    “因為你的長相，還有你的聲音是不會騙人的。”
    “你胡說。”似乎是被惹急了，保潔大姐也是直接開懟：
    “你個臭開車的，憑什麽汙蔑我？我就是個在公司裏搞保潔的，大家都是底層人士，幹嘛要相互傷害呢？”
    頓了頓，保潔大姐也是繼續說道：“我看你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是我對不起你。”麵對保潔大姐的各種吐槽，方建平並沒有直接回懟，反而是抱歉著說道：
    “你給了我錢，讓我去還清欠下醫院的治療費用，我很感激你，真的。”
    “你在我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幫助過我，按理來說，你是我的恩人，我應該報答你才對，絕對不能出賣你。”
    這邊方建平話音落下，那邊的保潔大姐卻是一聲不吭。
    但方建平卻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說道：“但是，我良心過不去。”
    “雖然你的安排比較合理，你會讓我以疲勞駕駛，過失殺人，在監獄裏待上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你會救我老婆。”
    “可是，你讓我做的事情，畢竟是殺人，這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你讓我這樣做，去謀殺你的同事，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矛盾，但是我知道，你想讓我成為一名殺人犯。”
    頓了頓，方建平無奈的笑笑，也是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我會按照你設計的劇本走下去。”
    “接下來就是疲勞駕駛認罪，然後在監獄裏待著。”
    “可現在……”
    扭頭看了眼顧晨，方建平也是不由感慨，繼續說道：“可現在，顧警官已經識破了一切。”
    ……